弟弟死后,我发誓要让那个玩弄他的富婆身败名裂。我故意模仿弟弟的穿着,
在她公司楼下捧着99朵玫瑰高喊:“姐姐给个机会!”她果然上钩了,
说就喜欢我这股少年气。我每天跪着给她系鞋带,凌晨三点冒雨买她随口提的虾饺。
当她感动到要和我结婚时,我突然把戒指扔她脸上:“你这种老女人也配?
”她脸色煞白那天,我正捏着她公司51%的股份。现在轮到她每天送汤到我办公室,
而我搂着她女儿轻笑:“宝贝,你妈熬的汤...真咸。”1窗外,
暴雨像发了疯似的抽打着城市。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又密集的鼓点,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一场无声的葬礼伴奏。房间里没开大灯,
只有书桌上那盏旧台灯昏黄的光晕,勉强撕开沉重的黑暗。光晕中心,
摊着一张被雨水打湿的报纸。社会新闻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青年男子深夜坠亡,
疑为情所困”。一行冰冷的小字,下面配着一张打了马赛克的现场照片。那模糊的轮廓,
那熟悉的角度……我死死盯着,眼球干涩发痛,却流不出一滴泪。照片旁边,
另一张清晰得刺眼——一个保养得宜的女人,挽着另一个年轻男人的手臂,
正从某个慈善晚宴的红毯上走过,笑容得体,容光焕发。
标题是:“知名女企业家苏曼女士携新锐设计师亮相”。苏曼。照片上她那张精心雕琢的脸,
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扭曲、变形,最后定格成弟弟小海最后一次跟我视频时,
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哥,她不要我了。她说我只是个玩具…玩腻了,
就丢了…” 他眼里的光,就是被这个女人一点点掐灭的。拳头砸在硬木桌面上,指骨剧痛,
桌上的相框震得跳了一下。相框里,是我和小海的合影,在老家那片开满油菜花的山坡上,
我们勾肩搭背,笑得没心没肺,阳光洒在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脸庞上。小海的眼睛,
亮得像盛满了星星。“小海…哥看见了。
”“玩具…玩腻了就丢…” 我咀嚼着弟弟最后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苏曼…你把我弟弟当玩具?把他玩死了?好。很好。”我猛地抬起头,
目光穿透窗外的雨幕,
死死盯向城市中心那片被霓虹点亮的、属于“曼森资本”摩天大楼的方向。弟弟的命,
我的恨,还有苏曼那张虚伪华丽的脸,在我脑海里疯狂搅动、燃烧。“等着,
” 我对着那片冰冷的灯火,一字一顿,声音低哑如同诅咒,“我要你身败名裂,
要你尝尝被玩弄、被抛弃、被踩进烂泥里的滋味!我要你…血债血偿!”窗外的雨,更大了,
仿佛应和着我心中咆哮的复仇风暴。2曼森资本那栋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大楼,
在初秋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锐利的光,像一块巨大的、毫无温度的钻石。楼下广场人流如织,
西装革履的精英们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高效而疏离的气息。我站在喷泉池边,
穿着那件小海最喜欢的、洗得微微发白的浅蓝色连帽卫衣,特意抓乱的头发遮住一点前额,
努力模仿着他身上那股尚未被社会磨平棱角的少年气。手里,
是九十九朵俗气又张扬、被精心扎好的红玫瑰。花束沉甸甸的,馥郁的香气钻进鼻腔,
却只让我胃里一阵翻搅。巨大的电子屏上,正滚动播放着苏曼接受财经专访的视频剪辑。
屏幕里的她,妆容一丝不苟,穿着剪裁极佳的米白色套装,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
姿态优雅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她的声音透过广场的扩音器传来,冷静、清晰,
谈论着“资本效率”和“市场整合”。那张脸,在巨大的屏幕上被放大,
精致得没有一丝皱纹,眼神锐利如鹰。就是这张脸,曾对小海露出过温柔的笑意,
也曾无情地将他碾碎。胃里的翻搅变成了灼烧。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目光死死锁住大楼那扇旋转的金色门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终于,在接近中午时分,那扇门转动了。苏曼在一群助理和保镖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着一身干练的藏青色裙装,外搭一件昂贵的羊绒大衣,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面,
发出清脆笃定的声响。她正侧头对旁边的助理说着什么,
眉宇间带着惯常的、掌控一切的神情。就是现在!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血液在耳边轰鸣。
我抱着那团巨大的、火红的玫瑰,像一枚点燃了引信的炮弹,朝着她径直冲了过去!
保镖警觉地想要上前阻拦,我不管不顾,用尽全身力气,
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脚步,然后——“苏曼姐姐!”声音洪亮得几乎破了音,
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莽撞和热切,瞬间撕裂了广场的精英氛围,
引得无数道惊愕、好奇、鄙夷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苏曼姐姐!给个机会吧!
” 我无视周围的一切,眼睛只盯着她,
努力挤出小海脸上那种毫无防备、充满依赖感的笑容,将怀中沉甸甸的玫瑰高高举起,
笨拙又热烈地递向她,“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就…就忘不掉你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但我发誓,我会对你好的!比任何人都好!求你给我一个机会!”空气仿佛凝固了。
保镖的手已经按在了我的肩膀上,力道很大。苏曼身边的助理也露出了明显的不悦和戒备。
广场上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和压抑的嗤笑。苏曼本人,脚步顿住了。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没有任何预想中的愠怒或厌恶。
她的目光,锐利得如同手术刀,精准地落在我脸上,
尤其在我的眼睛和鼻梁轮廓处停留了几秒。那眼神深处,
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波动,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荡开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那是一种混合着惊愕、回忆,以及…一丝被意外撩拨起的兴趣。
她抬手,轻轻挥退了保镖按在我肩上的手。然后,她上前一步,离我更近了些。
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她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小朋友,” 她打量着我,目光带着审视,
又似乎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你这股劲儿…” 她顿了顿,
指尖几乎要碰到那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倒是…挺有少年气的。”那眼神,那语气,
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我精心扮演的狂热伪装,直抵心脏。她看我的眼神,
分明就是在看一个有趣的、带着旧影子的新玩具。“少年气…” 我咧开嘴,
露出一个尽可能显得傻气又真诚的笑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不是因为紧张,
而是因为那噬骨的恨意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猎物上钩了,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姐姐喜欢就好!”3“阿泽,鞋带开了。
” 苏曼慵懒地靠在她那辆定制宾利慕尚宽敞舒适的后座里,
目光随意地扫过自己那双镶着碎钻、价值不菲的限量版高跟鞋,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她刚结束一个冗长的董事会,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掌控一切后的从容。
车子平稳地停在曼森资本的地下VIP车库,司机早已训练有素地下车,
恭敬地拉开了她这一侧的车门,微凉的空气涌入。我几乎是立刻从另一侧推门下车,
动作快得像只训练有素的猎犬。我绕到她的车门边,
在她那双踩着精致高跟鞋的脚优雅地探出车门的瞬间,没有丝毫犹豫,“噗通”一声,
单膝跪在了冰冷坚硬的水磨石地面上。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显得格外清晰。
“曼姐,小心。” 我抬起头,脸上堆满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讨好,声音放得又软又轻。
我伸出手,手指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一半是表演,一半是极力压抑的恨意,
小心翼翼地捏住她那两根细细的、丝绒质地的鞋带。车库顶灯惨白的光线打在我低垂的头上,
勾勒出卑微的轮廓。我能感觉到她居高临下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我头顶,带着审视,
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被取悦的满意。我动作轻柔地系着鞋带,每一个交叉,
每一个拉紧,都做得无比认真,仿佛在完成一件无比神圣的任务。系好一只,
又立刻转向另一只。直到两只鞋带都服服帖帖,完美得像从未松开过。整个过程,
我始终保持着那个卑微的姿态。“好了,曼姐。” 我这才仰起脸,
露出一个毫无城府、带着点邀功意味的笑容,“这样走路就不怕绊着了。”苏曼垂眸看着我,
嘴角那丝玩味的笑意加深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涂着精致蔻丹的手,
极其自然地在我头顶上轻轻拍了拍,像在安抚一只听话的宠物狗。那带着香水味的指尖触感,
像毒蛇滑过皮肤,激起我一阵生理性的厌恶,几乎要冲破伪装。但我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
眼神里甚至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被“恩宠”的受宠若惊。她收回手,迈开步子,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车库里回荡。我立刻从地上弹起来,
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像一个最忠诚的影子。这只是日常的序曲。
真正的高潮往往在深夜。苏曼的胃像她的脾气一样难以捉摸。凌晨两点半,
她刚从一场应酬酒会回来,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
把自己扔进市中心顶级公寓那宽大得能睡下三个人的沙发里。昂贵的丝绒沙发陷下去一大块。
她皱着眉,揉着太阳穴,对着正在给她倒水的我,随口抱怨了一句,
声音带着醉后的黏腻和任性:“啧,晚上光顾着应酬了,
现在倒有点饿…忽然好想吃以前老城区那家‘陈记’的虾饺皇啊,
那味道…啧啧…”老城区“陈记”,
一家只做早市和午市、晚上八点就准时关门的、开了三十年的老破小店。距离这里,
开车不堵也要四十分钟。我端着水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随即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甚至带着点兴奋的笑容:“虾饺皇?好啊!曼姐你等着,
我这就去给你买!” 语气轻快得像要去赴一个期待已久的约会。“现在?
” 苏曼似乎有些意外,醉眼朦胧地瞥了我一眼,“都几点了?
外面好像还下雨了…”“没事!” 我语气斩钉截铁,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仿佛能战胜一切的莽撞,“曼姐你想吃,天上下刀子我也给你弄来!
” 说完,放下水杯,转身就冲出了门,甚至没来得及换下脚上的拖鞋。门在身后关上。
走廊里明亮的灯光瞬间被隔绝。我脸上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封的冷漠。
外面果然下着雨,冰冷的雨点被风裹挟着,狠狠抽打在脸上。我冲进电梯,按下负一层。
凌晨的车库寂静无声,只有我奔跑时拖鞋发出的啪嗒声,
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滑稽。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撕破了夜的宁静。
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摇摆,勉强刮开挡风玻璃上瀑布般的水流。街道空旷得像末日,
只有昏黄的路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模糊的光团。我面无表情地踩着油门,
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疾驰。什么交通规则,什么安全,此刻都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心中只有一个冰冷的目标——买到那该死的虾饺。赶到老城区,熟悉的巷子口一片漆黑死寂,
“陈记”那破旧的卷闸门紧闭着,像一张沉默的嘴。雨更大了,砸在车顶棚上噼啪作响。
我跳下车,拖鞋瞬间被积水浸透,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我冲到紧闭的卷闸门前,
开始用力拍打。“砰砰砰!砰砰砰!” 手掌拍在冰冷的铁皮上,
声音在寂静的雨夜里传得很远。“谁啊?大半夜的!关门了!明天再来!
” 里面传来一个老头暴躁又含糊的吼声,显然是被吵醒了。“老板!老板开开门!
麻烦您了!我买虾饺!就一份!求您了!” 我扯着嗓子喊,声音在雨声中显得嘶哑又急切,
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哭腔和哀求,“我女朋友…她生病了,就想吃您这一口…求您行行好!
多少钱都行!”里面沉默了。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我继续拍打着,
声音里充满绝望的恳求:“老板!求您了!帮帮忙吧!”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卷闸门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开锁的声音。门哗啦一下被拉开了一条缝,
露出一张睡眼惺忪、胡子拉碴、写满不耐烦的脸。老头眯着眼,
借着巷口微弱的光线打量着我这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年轻人。
“啧…神经病…” 老头骂骂咧咧,但还是转身进去了。几分钟后,
他从门缝里塞出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还带着点温热的蒸笼屉。“喏,最后剩的几个,
都凉了!一百块!”我立刻掏钱,手忙脚乱地递过去几张湿漉漉的钞票,
嘴里不住地道谢:“谢谢老板!谢谢您!您真是好人!” 那感激涕零的样子,
仿佛他拯救了我的全世界。小心翼翼地护着那袋来之不易、已经半凉的虾饺坐回车里。
方向盘冰冷湿滑,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又冷又黏。后视镜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我扯了扯嘴角,
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无声的、扭曲的冷笑。凌晨三点一刻,我像个落汤鸡一样,
带着一身寒气和水汽,重新站在了苏曼那间温暖奢华、弥漫着昂贵香薰味道的公寓客厅里。
手里的塑料袋还在往下滴水。“曼姐!” 我喘着气,
脸上瞬间切换回那种带着点邀功的兴奋和小心翼翼的讨好,将湿漉漉的袋子捧到她面前,
献宝似的打开,“买到了!陈记的虾饺皇!虽然…可能有点凉了…”苏曼半躺在沙发里,
盖着柔软的羊绒薄毯。她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湿透的头发贴在额角,
廉价T恤和裤子颜色深一块浅一块地黏在身上,赤着的脚上沾着泥水,
踩在光洁昂贵的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
然后落在我捧着的那袋简陋的、冒着微弱热气的虾饺上。她没说话,只是慢慢地坐起身。
她伸出手,没有接虾饺,而是用那保养得宜、戴着钻戒的手指,轻轻拂开我额前湿透的乱发。
她的指尖带着暖意,动作轻柔得近乎怜惜。然后,她的手往下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按在了我的后颈上,微微用力,将我的头压向她的方向。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清晰,
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肯定的意味:“阿泽…你真是…太合我心意了。
”后颈上那带着暖意的触感,像一条毒蛇缠绕上来。我顺从地低着头,
任由她的指尖在我湿冷的皮肤上流连。脸上维持着那副被夸奖后的、近乎羞赧的笑容,
牙齿却死死咬住口腔内壁,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合她心意?是的,
我就是要成为她最“合心意”的毒药。4曼森资本顶层的空中花园餐厅,
此刻被布置得如同仙境。无数盛放的白色兰花点缀其中,空气里浮动着清雅昂贵的香气。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璀璨的万家灯火,像一片倒悬的星河。舒缓的弦乐流淌,
衣香鬓影,被邀请的宾客都是这座城市金字塔尖的人物,他们低声谈笑,
目光却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今晚绝对的主角——苏曼身上。今晚的她,美得惊心动魄。
一身由顶级设计师量身定做的正红色曳地长裙,勾勒出依旧傲人的曲线,
裸露的肩头和脖颈上,佩戴着成套的、光华夺目的鸽血红宝石首饰,
在灯光下折射出令人心醉又心折的火焰。她的妆容精致无瑕,
眼角眉梢都染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飞扬的光彩。
那是一种被彻底取悦、被完全征服后的满足与自信。她端着香槟杯,
像一位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在人群中优雅穿梭,接受着或真心或假意的恭维。
每一个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满了羡慕、嫉妒,或是对她身边那个年轻男伴的好奇。
而她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黏腻,飘向站在不远处落地窗边的我。
我穿着她亲自挑选的、价值不菲的手工定制西装,身姿挺拔。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温和、顺从,带着一丝被推到聚光灯下应有的、腼腆的无措。
像一件她精心雕琢、最满意的作品。只有我自己知道,西装下的肌肉绷得有多紧,
掌心被指甲掐出了多深的印痕。晚宴进行到高潮。乐队适时地奏响了舒缓而浪漫的旋律。
苏曼在一片低低的惊叹和艳羡目光中,挽着我的手臂,
走到了餐厅中央特意留出的、铺满玫瑰花瓣的圆形小舞台上。追光灯精准地打在我们身上,
将我们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焦点之下。她转过身,面对着我。那双精心描绘过的眼睛里,
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掌控欲和一种尘埃落定的得意。她微微仰着头,
像一个即将颁发最高奖赏的女王。她从随身精巧的手包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
“咔哒”一声轻响,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格外清晰。盒子打开,
一枚硕大的、切割完美的梨形钻戒暴露在灯光下,光芒璀璨得几乎能灼伤人眼。
巨大的主石周围,密镶着无数细小的碎钻,像众星捧月。它太耀眼了,
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奢华,足以让在场不少名媛贵妇倒吸一口凉气。苏曼拿起戒指,
脸上带着一种笃定的、施予般的微笑,声音不大,
却通过良好的扩音效果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空中花园:“阿泽,”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几个月,是你让我知道,生活原来可以这么…鲜活。
”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她的胜利,“我累了,不想再一个人了。
我想有个家。一个…有你,有我的家。”她停顿了一下,营造出足够的悬念和戏剧性。
全场屏息。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以及一种“你该感恩戴德”的暗示。
她缓缓地、极其优雅地,将那只拿着钻戒的手伸向我。“嫁给我,阿泽。做我的丈夫。
”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我会给你…所有我能给的一切。
”追光灯炽热地烤着我的脸。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声音,
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那积压已久的岩浆终于要冲破地壳。
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苏曼伸出的手,那只戴着昂贵钻戒的手,
就在我眼前,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恩赐意味。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就在苏曼脸上的自信和期待即将达到顶点的那一刻,就在她以为我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感激涕零地跪下接受时——我动了。我没有跪下。甚至没有伸手。我脸上的笑容,
那副温顺、腼腆、讨好的面具,如同被投入熔岩的冰块,在众目睽睽之下,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碎裂、剥落!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冰冷的、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刻骨的嫌恶。眼神里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锐利得像淬了毒的刀子。在苏曼骤然凝固的笑容和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我伸出手。
不是去接那枚戒指。我的指尖,带着一种极其轻佻的、侮辱性的力道,轻轻一弹!
“叮——”一声清脆到刺耳的声响。那枚象征着承诺、财富和顶级奢华的梨形巨钻戒指,
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短暂的光弧,
然后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我另一只手中端着的、半杯没喝完的、深褐色的咖啡里。噗通。
细微的水花溅起几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死寂。绝对的死寂。
连背景的弦乐都诡异地停止了。所有人都像被瞬间施了石化咒,目瞪口呆,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曼脸上的血色,如同潮水般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惨白。
她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像一截被冻僵的枯枝。她那双精心描绘的漂亮眼睛,此刻瞪得极大,
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羞辱而剧烈收缩着,
里面映着咖啡杯里那枚沉底的、依旧闪耀却显得无比滑稽的钻戒,
也映着我那张写满冰冷嘲讽的脸。她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表情,像是精心构筑的世界在一瞬间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