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带血的鸡腿“妈，你别闹了，林曦她不是那种人！”李昊的声音嘶哑着，
像是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濒死的挣扎。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脸色青紫，
嘴唇发白，拼尽全力为我辩解。而电话那头，我那高高在上的婆婆，
声音尖利得像能戳穿人的耳膜。“我闹？李昊我告诉你，这个家，只要有我一天，
她就休想碰冰箱一下！防的就是她这种嘴馋手贱的狐狸精！
”“药……药在冰箱里……”李昊的声音越来越弱，绝望地看着我。我握着手机，
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电话开了免提，婆婆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
扎在李昊的心上，也扎在我的尊严上。我冲着电话哭喊：“妈！求你了！钥匙在哪？
李昊他快不行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接着，传来我五岁儿子李阳稚嫩却冰冷的声音。
“妈妈，奶奶说了，你是外人，别整天惦dian记我们家的东西。”“啪嗒。
”电话被挂断了。我疯了一样地回拨过去，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她把我拉黑了。
我绝望地看着地上痛苦蜷缩的李昊，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一股混杂着愤怒、无助和荒唐的凉意从我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蹲下身，
轻轻拍了拍李昊的脸，声音出奇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老公，别急着走啊，
再撑一下。”“你听我说，咱家的情况你也是晓得的，我一个全职主妇，手里没得几个活钱。
”“你体谅我一下哈，等会儿你走了，骨灰盒咱就不买贵的了。”我顿了顿，
从茶几底下摸出一个空的可口可乐塑料瓶，在他眼前晃了晃。“就用这个，
你生前最喜欢喝的，红色的，喜庆。行不？”李昊那双快要涣散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2 良心话？我呸！“你个死婆娘！你咒我儿子死！”电话又通了，
是婆婆用李昊的手机打过来的。很显然，她把我拉黑后，还不放心，又换号来监视我。
她在那头破口大骂，唾沫星子仿佛能透过屏幕喷到我脸上。“你进我们家门五年了，
嘴咋还那么馋？馋得连救命药都想偷？别以为我不知道，冰箱钥匙我儿子有备用的，
你就是故意不拿，想害死他！”我气得浑身发抖，想解释李慶心臟病發作，藥在冰箱裡，
可冰箱被她用一把大銅鎖給鎖了起來。但他妈的，她骂完这一通，
竟然又把李昊的手机号也给拉黑了。这下，是彻底断了我们娘俩的活路。
“嗬……嗬……”李昊躺在地上，像一条缺水的鱼，痛苦地抽搐着，嘴里发出绝望的哀鸣。
我把手机免提的声音开到最大，婆婆的每一句恶毒诅咒，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可他呢？
他看着我，眼里没有感激，反而充满了责备。“林曦……你……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他艰难地喘着气，开始对我进行他生命中最后的“说教”。“说句良心话，
我妈……我妈除了把冰箱锁了，平时对你……也算不错了。”“你别老抓着这点小事不放嘛。
”“再说了，我妈把我拉扯这么大，多不容易啊，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她老人家吗？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体谅？心脏病发作的时候，是我第一时间打了120，
也是我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地给他找药，才让他撑到现在。结果呢？
他竟然还在怪我不懂得“体谅”那个想让他死的亲妈！结婚这五年，我活得像个笑话。
婆婆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家里的冰箱，就是她的禁脔，谁也不能碰。当初刚上锁的时候，
李昊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家里只有他妈有钥匙。我他妈的竟然信了！
为了所谓的“家和万事兴”，我委屈自己，忍了。这一忍，就是五年。五年过去，
婆婆的手段越来越狠，防我防得像防贼。如果不是看在她对我儿子李阳还算不错的份上，
这婚，我早就离了八百回了。“行，行，我不跟妈较真了。”为了让李阳有个完整的家，
我选择再次妥协，嘴上敷衍着他。“你放心，以后我都听妈的。”李昊听到我的保证，
脸上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仿佛回光返照般，
继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我进行“爱的教育”。“这就对了嘛……林曦，你嫁进来五年，
总算是……懂事了……”“我妈她年纪大了，你……你受点委屈，
没啥子大不了的……”话还没说完，他眼皮一翻，脑袋一歪，彻底倒了下去。“李昊！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发了疯似的扑上去，用我从网上学来的蹩脚姿势，
拼命给他做心脏复苏。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快到医院的时候，李昊的心脏，
还是停止了跳动。医护人员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冷冷地说了句：“节哀吧。
”就在这时，我和李昊的手机，几乎同时“叮咚”一声响了。是婆婆发来的微信。
她给我发的，是一张她和李阳在外面餐厅吃饭的照片。照片里，
李阳正开心地啃着一个大鸡腿，而婆婆则满脸慈爱地看着他。
信息内容是：“我跟李阳在外面吃完了，还剩了点素菜，想着你还没吃，就给你打包回来了。
虽然都不是啥子好菜，但毕竟是一家人，你莫要嫌弃哈。”我的心，像被扔进了冰窟窿。
紧接着，我点开了李昊的手机。婆婆发给他的，是另一张照片。
一张用快餐盒装着的、油光锃亮的大鸡腿饭的照片。信息写着：“儿砸，妈在外面吃过了，
给你偷偷打了份鸡腿饭，老规矩，放冰箱里哈。你记到别被那个婆娘发现了，搞快点吃哈！
”我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把五年的委屈和愤怒，全都吐出来。“呵。”我笑了。
当年，我瞎了眼，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足够体谅，足够忍让，
就能换来家庭的和睦。结果呢？五年了，我活成了这个家里最大的笑话。
我啃着他们吃剩的残羹冷炙，而他们母子俩，却在背后偷偷享受着大餐，
恐怕没少嘲笑我这个傻子吧？我看着李昊那张已经失去血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的陌生。
夫妻一场？我原本还想着，给他买个最贵的骨灰盒，让他走得体面一点。现在看来，
我真是傻得可怜，蠢得可笑！我当即拨通了殡仪馆的电话。“喂，你好，是殡仪馆吗？
”“我想咨询一下，那个……骨灰盒，有没有便宜点的？”“不不不，不是钱的问题，
主要是我家情况比较特殊。”我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悲痛欲绝的语气说。“我婆婆好赌，
输光了家产；我儿子……唉，脑瘫，生活不能自理。”“我一个家庭主妇，
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了。”“你们看，能不能别那么讲究，
就用他生前最爱喝的那个……可口可乐的瓶子，装他的骨灰算了？”“对，红色的那个，
看着喜庆。”工作人员听着我这番声泪俱下的控诉，看着我这副憔ें憔悴不堪的模样，
没有丝毫犹豫。“女士，我们尊重家属的选择。”签完合同，
我的眼泪“唰”地一下涌了出来。但这一次，不是为李昊的死而流。
是为了我自己这五年憋屈得像狗一样的日子。是为了我那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真心。
更是为了，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忍了！过了一会儿，婆婆的电话又打来了，
这次是她自己的号码。“林曦！你带着我孙子在外面野够了没有？李阳都五岁了，
你还想把他带坏啊？赶紧给我滚回来吃饭！”我气得直接笑出了声。“妈，别急着吃饭了。
”我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说道。“李昊已经死了，你搞快点来火葬场看他最后一眼吧，
不然连可乐瓶都赶不上了。”3 白眼狼儿子，我不要了“你个贱货！你敢咒我儿子死！
”电话那头，婆婆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她不依不饶地发来一连串的语音信息，
每一条都是不堪入耳的辱骂。“你赔我爸爸！快把爸爸还给我！你这个丧门星！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冲了过来，对着我的腿又踢又打。是李阳。
他被婆婆从外面带回来了。孩子的力气不大，但那一拳一脚，却像是砸在我千疮百孔的心上。
“李阳！”我厉声喝道，一把将他推开。“哎哟喂！打人啦！杀人犯打人啦！
”婆婆立刻戏精附体，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我千防万防，
你这个毒妇还是往我儿子的药里动了手脚！我要报警抓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她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一边哭，一边不忘给我扣上一个又一个黑锅。她说，
她就是怕我偷吃她儿子的救命药，所以才把药锁在冰箱里。她说，她早就看出我心肠歹毒，
不是个好东西。听着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我那原本烦躁不安的心，
竟然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开口。“妈，你别急着演啊。
”“要不要我帮你分析分析？到底是谁舍不得李昊那点药钱，故意把药藏起来，
就等着今天这个好时候用呢？”我说得慢条斯理，字字诛心。“你怎么能这么说！
天理何在啊！大家快过来评评理啊！我这个黑心肠的儿媳妇，害死了我儿子，
现在还反过来诬陷我！”婆婆见状，立刻扯开嗓子，对着周围的吃瓜群众哭喊起来。
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她玩得是炉火纯青。每次我跟她一起出门，
只要人多的地方，她就故意找茬。哪怕我只是回一句嘴，她立马就能躺在地上，满地打滚，
扮演一个受尽委屈的苦情婆婆。“妈妈坏！不许你欺负奶奶！”李阳看他奶奶开始表演，
立刻心领神会，像只小疯狗一样朝我扑过来，小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他们祖孙俩这一唱一和，周围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立刻被带了节奏。“啧啧，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了不得。”“就是，哪有儿子死了还这么凶的，看她那副样子，
又丑心又狠。”“她老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这种媳妇。”以前，
被人这么指指点点，我会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后跪下来求婆婆别再闹了。但现在，不一样了。那个一心只想着“家和万事兴”的林曦，
已经死在了那个被锁上的冰箱面前。我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
用比婆婆还大的声音喊道：“妈！我不怪你把李昊的药藏起来害死他！他火化也快结束了！
”“你要是不想跟李阳一起看他爸的骨灰，那我就把他爸的骨灰，
全都倒进火葬场后头那条小河沟里喂鱼！”婆婆听到这话，哭声戛然而止。
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瞬间煞白，哪还有半点要死要活的样子。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
拉着李阳，火急火燎地去找工作人员要骨灰，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威胁我。“林曦你个小贱人，
你敢！你敢动我儿子的骨灰，我……我去找我女儿来！让她来收拾你！”不一会儿，
大姑姐李雯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林曦！你克死我弟弟不说，还想欺负我妈和李阳？
”她一上来就凶神恶煞地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在我家，
大姑姐的话语权，比我这个正牌媳妇大得多。因为婆婆和李昊，都是她的“忠实拥趸”。
家里要买什么贵重东西，他们俩都会直接绕过我，去征求大姑姐的意见。他们说，
大姑姐学历高，见识广，会管事。可笑的是，我跟她明明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
她却总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我。她自诩为“新时代独立女性”，最瞧不起的，
就是我这种为了家庭放弃事业的全职主妇。每次家庭聚会，她都必定要当着所有亲戚的面，
明里暗里地贬低我几句。我也想出去工作啊！可老公和婆婆，表面上说着“支持你”，
背地里却教唆李阳，让他像个小膏药一样黏着我，让我寸步难行。当初要孩子的时候，
婆婆拍着胸脯说，她最喜欢小孩子了，肯定会帮我带孙子。结果李阳一出生，
她就天天不是头疼就是腰痛，连抱一下都嫌累。等李阳大一点，能听懂话了，
她又开始扮演起了“慈祥好奶奶”的角色。每次我因为辅导作业，
跟李阳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就立马跳出来，指责我太强势，不是个好妈妈。时间一长，
李阳对我这个亲妈越来越疏远，反而跟她这个奶奶越来越亲。
我被所谓的“孝道”和“母爱”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李昊死了，我反而觉得，天都亮了。
以前，大姑姐看我的眼神，总让我心里发慌，不敢直视。可现在，我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
“你审视我有什么用？家里客厅装了监控，是谁害死了你弟弟，你自己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姑姐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这，是我第一次，敢在她面前这样挺直腰板说话。“妈妈坏！
语气好凶！还欺负姑姑！”李阳挣脱婆婆的手，跑过来，扬起小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又密又疼。我深吸一口气，
告诉自己，别跟孩子计较。我留在这个家里，受尽委屈，不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吗？
可现在，我这个所谓的“家”，已经成了我一个人的笑话。
只要我跟家里任何一个人发生争执，李阳就会像个小卫士一样，冲过来打我，骂我。
看到我不理他，李阳气得更凶了，竟然伸出小手，用力掐我的胳膊。我心里的火，
“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我扬起手，想一巴掌扇回去。“林曦！你也算是个高知女性了，
教育孩子竟然用打的？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大姑姐一口回怼过来，语气里满是鄙夷。
李阳有样学样，指着我，不停地重复着：“害臊！害臊！”我默默地放下了手，
心里五味杂陈。是啊，我怎么能打他呢？他还是个孩子。他只是……被教坏了而已。而我，
就是那个最失败的教导者。把李昊的骨灰——那个红色的可乐瓶——安顿妥当后，
我们一行人回了家。打开客厅的监控录像，大姑姐的脸色，一寸寸地变得铁青。公公走得早，
婆婆又是个爱玩的性子，大姑姐和李昊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虽然李昊只上了个民办大专，而我是正儿八经的本科毕业，但在大姑姐眼里，
我永远都配不上她的宝贝弟弟。监控录像里，李昊倒地，我打电话求救，婆婆挂断电话，
李阳说出那句“你是外人”……一幕幕，清晰地呈现在眼前。真相大白。婆婆沉默了几分钟，
目光闪烁，突然又把矛头指向了我。“这事……这事也是我不对，不该给冰箱上锁。
”“但要不是她嘴馋，整天惦记冰箱里的东西，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她又开始哭，
一边哭，一边耍赖，颠来倒去就是那几句。说她一个寡妇，拉扯大两个孩子有多不容易。
说她儿子就这么没了，她有多伤心。我冷笑一声，正想反驳，大姑姐却抢先开了口。“妈！
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错！你别什么事都往弟妹身上赖！”我和婆婆都愣住了。
我嫁进李家五年，这还是大姑姐第一次，站出来替我说话。我心里刚升起一丝暖意，
结果她接下来的话，又把我打入了冰窟。她转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
开始对我进行道德绑架。“林曦，现在我弟没了，李阳怎么办？总不能让他没爹又没妈吧？
”“这样，妈以后就跟我住了，李阳的抚养权给你。”“但是，你也知道，
你这么多年没上班，花钱又大手大脚的，家里肯定没什么积蓄。”“我每个月，
私人给你两千块钱，算是我这个做姑姑的，给李阳的生活费。”我听了，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花钱大手大脚？李昊每个月工资到手，先还三千块的车贷，剩下的五千块，
才是我们这个三口之家的所有开销。扣掉李阳的学费、兴趣班费用，
再扣掉一家人的吃穿用度，每个月能剩下两千块，都算是谢天谢地了。这两千块，
还得时不时地被婆婆以各种理由拿去买那些号称能“包治百病”的保健品。
我一个不挣钱的家庭主妇，在家里毫无地位，李昊又是个愚孝的，自然是事事都听他妈的。
现在，她竟然反咬一口，说我花钱大手大脚，没存下积蓄？婆婆见大姑姐开了口，
立刻来了精神，摆出一副施舍的姿态。“我可不是李昊，养不起你这个吃白饭的累赘了！
”“以后我的养老金，都留着给李阳用，你自己想办法活下去吧！”这话，像一把刀子，
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窝。当初，是他们母子俩，求着我，让我辞掉工作，回家当家庭主妇。
现在，李昊死了，我就成了他们眼中一无是处的“米虫”？我林曦有手有脚，还用得着她养？
但她这话，说得实在是太伤人了。我没有丝毫犹豫，当场就答应了她们的“条件”。说实话，
如果不是为了李阳，谁他妈愿意当这个憋屈的家庭主妇？我学历虽然不算顶尖，
但好歹也是个本科生。可整整五年没有工作经验，我连续面试了两个星期，投了上百份简历，
都石沉大海。婆婆跟我彻底断绝了来往，晚饭自然也不会再管我那份。
我只能啃着冰冷的馒头，一边流泪，一边在招聘网站上刷新着页面。就在这时，
李阳推门进来了。“妈妈，你去跟奶奶认个错吧，认了错，奶奶就给你饭吃了。
”他拉着我的衣角，用一种小大人的语气劝我。“妈妈，你当了五年家庭主妇，离开了爸爸，
你是不行的。你还要照顾我呢。”“你只要去给奶奶磕个头，她说了，她每个月，
也会给你两千块钱的。”听着李阳这番话，我的心，凉了半截。这么小的孩子，
说出这样的话，背后要是没人教，鬼才信！我转头往外一看，果然，婆婆正站在门口，
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李阳见我没反应，又拉了拉我的衣角，不耐烦地催促道：“妈妈，
你就为了我，留下来吧。”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好的态度跟我说话。可我，还是拒绝了。
婆婆拿孩子来当筹码，牵制我，这我认了。但她还想用区区几千块钱，来掌控我的人生？
我凭什么，要任由她摆布？又拼了一个星期，我终于拿到了一家公司的面试机会，
并且成功被录取了。就在我入职的第一天，大姑姐的电话就打来了。“林曦！
我给你开两千块的工资，你还不满意？李阳是我李家唯一的根，你就不能好好在家照顾他吗？
”“法律上，家庭主妇可不算职业！这工资是我主动给你开的，你别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我被大姑姐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整个人都懵了。愣了足足两分钟，我才反应过来。
我立刻给婆婆打电话，质问她到底想干什么。结果，婆婆在电话那头，笑得比谁都开心。
原来，她瞒着我，私下给李阳又报了两个昂贵的补习班，联系人电话，写的还是我的。
补习班打电话来催缴费用的时候，我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情。
她就是想看我拿不出钱的窘迫样子，想逼着我，跪下去求她！我林曦，就算饿死，
也绝不可能向她低头！补习班的钱，我硬是厚着脸皮，向公司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
才凑齐了。我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绝对没有回头的道理。大姑姐见我态度坚决，
语气忽然缓和了不少。她说她也是为了李阳好。我看她是真的心疼李阳，便提出了一个条件。
让她把婆婆接走一段时间，我需要时间，来纠正李阳被养歪的观念。
李阳虽然说过很多让我伤心的话，但他毕竟还小，三观还没定型。只要现在抓紧时间，
把他从那个泥潭里拉出来，一切都还来得及。大姑姐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可我下班回家，
屋子里却空荡荡的。我心里一紧，立刻打电话给婆婆，结果发现，她又把我拉黑了。
我连忙给大姑G姐打过去，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只是让我再等等，说婆婆太喜欢李阳了，
突然让她们分开，老人家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刚挂了电话，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是李阳。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冲着我大吼：“你这个贱女人！我只喜欢奶奶！
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说完，就挂了电话。我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冷风呼呼地往里灌。李阳，是我怀胎十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孩子。
虽然他偶尔会被婆婆挑唆，说一些让我心寒的话，但我一直告诉自己，他只是个孩子。
我甚至教过他，无论多生气，都绝对不能骂人。可现在……我突然觉得，这个儿子，
也不是非要不可了。我给大姑姐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告诉她，我放弃李阳的抚养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