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以为是术后幻觉,直到那抹蓝色总出现在危险边缘。
>医生告诉他捐赠者死于冒险事故,额头有同样的疤痕。
>在博物馆的《星月夜》前,蓝色幻影首次凝聚成清晰人影。
>他望着画布上流淌的钴蓝漩涡,轻声说:“你来了,小晚。”
---黑暗,像一块浸透了浓墨的厚重天鹅绒,严丝合缝地裹着林远。
没有形状,没有边界,只有一片沉甸甸、令人窒息的虚无。
手术前他早已习惯了这纯粹的黑暗,可此刻,当消毒水那冰冷锐利的气味钻进鼻腔,混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类似金属的甜腥时,一种久违的、近乎本能的恐惧却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在耳道里奔流的嗡鸣,还有胸腔里那颗心,一下下撞击着肋骨,沉重得像要把骨头敲碎。
“放松,林先生,”一个温和但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是赵医生,“我们开始了。”
细微的金属器械碰撞声,轻得像一声叹息。
紧接着,是剪刀剪断绷带纤维的“咔哒”轻响。
覆盖在左眼上的层层束缚,正被一层层剥离。
林远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仿佛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弦。
他等待着,在绝对的黑暗里,等待着那个未知的宣判。
骤然间,一道光刺了进来。
不是他记忆中仅存的、模糊的光斑,也不是想象里温柔的晨曦。
那是一道粗暴、蛮横、带着灼人温度的强光,毫无预兆地劈开了厚重的黑暗幕布。
林远猛地闭紧右眼,左眼眼皮却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泪水瞬间决堤般涌出,滚烫地滑过太阳穴,滴落在冰冷的枕头上。
视野里一片白茫茫的炫光,像被投入了沸腾的熔炉,无数细碎的金星在炽白中疯狂炸裂、飞溅。
“灯……”他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从齿缝里挤出嘶哑的气声。
“坚持一下,林先生,这是正常的。”
赵医生的声音依然平稳,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安抚,“适应光的过程需要时间。
试着慢慢睁开,别急。”
林远尝试着,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眼球剧烈的刺痛和酸胀。
那层炫目的白光渐渐褪去,如同退潮后的沙滩,露出了底下朦胧的、晃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