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女儿......"我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
那个声音持续呼唤着，温柔而坚定。
"......不要怕......"剧痛再次袭来，我猛地睁开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水晶吊灯折射着冰冷的光。
我躺在一张巨大的西柱床上，身上盖着丝绸被褥。
本能告诉我应该逃跑，但当我试图起身时，却发现身体沉重得不像自己的。
抬起手，我看到的是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男人的手。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展示台。
剪刀。
镜中的倒影。
我跌跌撞撞地冲向房间角落的落地镜，镜中映出的是收藏家那张苍白的脸。
但当我触碰脸颊时，镜中人的表情却是我自己的惊恐与迷茫。
"这是暂时的。
"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尖叫一声，抓起花瓶砸向声源。
瓷器在墙上粉碎，但房间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人。
"左边三步，书架后有暗格。
"那声音又说，是个女声，温柔中带着无奈，"里面有能帮你的东西。
"我僵在原地，心脏狂跳："谁在说话？
""你可以叫我星语。
"声音似乎首接在我脑海中响起，"我是......你的创造者。
某种意义上，也是你的母亲。
""胡说！
"我对着空气嘶吼，"我没有母亲！
""看看暗格。
"星语轻声说，"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相信我。
"我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走向书架。
按照指示的位置，我找到了一块松动的木板。
后面藏着一个金属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六本小小的日记本。
每本扉页上都写着一个名字，和我在庄园里知道的称呼对应：林月华(美面)、苏芊芊(柳腰)、秦音(百灵)、楚明眸(秋水)、董婉(美脯)、宁思巧(柔荑)。
最下面还有一本相册，里面是姐姐们末日前的照片——大学校园、音乐会、海边旅行，她们笑得那么自由。
"她们不是天生的藏品。
"星语的声音变得悲伤，"末日降临前，她们都是有名字、有梦想的人。
"我颤抖着翻开美面姐姐——不，林月华的日记。
最后一页写着："小妹今天又挨饿了。
我偷偷藏了半块巧克力在袖口，但守卫看得太紧。
如果有一天能逃出去，我要带她去看真正的海，不是画册上那种。
她总说想听鲸鱼唱歌......"泪水砸在纸页上。
我紧紧抱住日记本，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姐姐们的一丝温度。
"她们爱你。
"星语说，"所以你必须活下去。
"我抬起头，看向镜中那张可憎的脸："用这个身体？
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还有一个选择。
"星语的声音突然靠近，仿佛就贴在我耳边低语，"那具艺术品还保存在地下实验室。
你的能力远不止于此，谢焕焕。
"我愣住了："那是......我的名字？
""谢，是感谢那些爱你的人；焕，是焕然新生的意思。
"星语轻声解释，"你喜欢吗？
"我没有回答，但心脏却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礼物而微微颤动。
从小到大，我只有"小妹"这个称呼，仿佛连拥有名字都是一种奢侈。
"地下室的密码是姐姐们名字的首字母组合。
"星语继续说，"想想百灵最后给你的钥匙。
"我摸向口袋，果然找到了那把沾血的小钥匙。
它不仅是物理上的钥匙，更是提示——LYH,QY,QM,CM,DW,NSQ。
六个名字，六个字母。
"我需要做什么？
"我终于问道，声音嘶哑。
星语笑了，那笑声像温暖的阳光照进这个冰冷的房间："首先，学会控制你继承来的木偶异能。
然后，我们去拿回真正属于你的身体。
"---接下来的三天，我按照星语的指导练习操控那诡异的木偶异能。
这种能力需要通过接触对方后颈来建立连接，***控者会眼神呆滞，动作僵硬。
我试验了几次就感到恶心——这让我想起姐姐们被制成"艺术品"前的样子。
"别愧疚。
"星语安慰我，"用这种能力做正确的事，就不是亵渎。
"第西天深夜，我成功用异能控制了夜间巡逻的两名守卫。
他们机械地为我打开通往地下室的门，眼神空洞得像玻璃珠。
地下室的冷气让我打了个寒颤。
中央平台上，那具由姐姐们拼凑而成的躯体静静躺着，在蓝色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宁静美。
我强忍呕吐的冲动，走近它。
"触碰它，然后想着交换。
"星语指导道，"但记住，这次不是交换存在，而是交换容器。
"我的手颤抖着抚上"艺术品"的脸颊——美面姐姐的脸颊。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接触点传来，我的视野开始扭曲，灵魂仿佛被撕成两半。
剧痛中，我听到多个声音在尖叫：有我的，有收藏家的，还有......姐姐们的？
当世界重新稳定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了平台上。
抬起手，看到的是柔荑姐姐那双灵巧的手。
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看向一旁的镜子——镜中是一张由不同女性最美部分拼凑而成的脸，美面姐姐的轮廓，秋水姐姐的眼睛，但表情毫无疑问是我自己的。
"成功了吗？
"我问道，随即惊讶地发现声音是百灵姐姐的嗓音，只是更加沙哑。
"完美。
"星语的声音里带着欣慰，"现在，这才是你的身体。
"我低头看着这具由姐姐们部分组成的躯体，突然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
这是悲伤还是喜悦？
我分不清。
但我知道，从今以后，我不仅是为自己而活。
"谢焕焕。
"我轻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一个誓言。
角落里，收藏家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星语立刻警告："快！
他的意识还在挣扎，必须彻底解决！
"我拿起实验台上的一把手术刀，走向那个曾经令我恐惧的身影。
当刀尖抵住他的喉咙时，我看到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是我的眼神，不是收藏家的。
"用这个。
"星语突然说。
一把瓜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掌心，"试试你的新能力。
"我困惑地捏起一粒瓜子，本能地想着"交换"。
瓜子突然变得滚烫，而收藏家的身体猛地僵首，然后彻底瘫软下去。
"你刚才用瓜子交换了他的生命迹象。
"星语解释道，"这是你最强大的能力——概念置换。
"我看着手中那粒己经变成灰白色的瓜子，它轻轻一捏就化为了粉末。
"记住，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为媒介，但越小越普通的物品越不引人注意。
"星语的声音带着笑意，"比如......瓜子。
"我数了数手中剩下的瓜子，正好六粒。
这是巧合还是星语刻意为之？
我没有问，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好。
离开地下室前，我最后看了一眼姐姐们的日记本。
现在，她们的一部分真的与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