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将那杯毒酒递到我唇边时，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冷得像窗外的飞雪。“阿雪，
喝了它，朕会为你保留全尸，给你皇后的体面。”我看着他，
这个我从太子时期就倾心辅佐、爱入骨髓的男人，如今为了他新纳的宠妃一句话，
便要了我全家的性命。宫外，承天门上悬挂的，是我父亲和兄长的头颅。我姜家三百余口，
因一个莫须有的“通敌叛国”罪名，尽数被屠。我凄然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烈火般的剧痛从喉间烧到五脏六腑，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
我只听到他怀里的宠妃林月儿娇声笑道：“陛下，姐姐总算肯去死了，这凤印，
也该给臣妾了吧？”怨气冲天，我死不瞑目。1我死了。但我没有去阴曹地府，
魂魄轻飘飘地浮在坤宁宫的半空中，像一缕无知无觉的青烟。我看着我的夫君，
大梁的皇帝萧景琰，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尸身软软倒地。黑色的毒血从我嘴角溢出，
染脏了华美的凤袍。他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只是嫌恶这污秽的场面。“拖下去，处理干净。
”他淡漠地吩咐。几个太监立刻上前，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我的尸体拖了出去。
我的头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曾几何时，我哪怕只是被绣花针扎一下，
他都会紧张地握住我的手，吹上半天。如今，我死了，他却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烦。
我痴痴地望着他，这个我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林月儿依偎进他怀里，
声音甜得发腻：“陛下，这下再也没人能阻碍我们了。您看这坤宁宫，又大又气派，
臣妾搬进来住好不好？”萧景琰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没有立刻答应，只是伸手，
将我刚刚喝过的那只琉璃杯捏在了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月儿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兀自畅想着：“臣妾要把这里的东西全都换掉，姐姐的东西太素净了，看着就晦气。还有，
陛下，您答应过我的，只要她死了，就封我为后……”“闭嘴！”萧景琰猛地一声怒喝，
吓得林月儿花容失色。他将那只琉璃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滚出去！”他双目赤红，
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所有人都给朕滚出去！”林月儿被他骇人的模样吓住了，
连滚带爬地跑了。宫人们也都噤若寒蝉，迅速退出了大殿。偌大的坤宁宫，
瞬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和我这个看不见的魂。他踉跄几步，跌坐在冰冷的龙椅上，
双手死死地抓着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快活。我以为，
除去了我这个绊脚石，他会迫不及待地与他的心上人双宿双飞。可他只是坐在那里，
沉默地望着我刚刚倒下的地方，眼神空洞得可怕。良久，他像是脱力一般，
喃喃自语：“姜雪……你为什么不辩解一句？”辩解？我笑了，
魂魄因这无声的笑而剧烈颤抖。我如何辩解？
当林月儿拿着那封伪造的、我父亲笔迹的“通敌书信”时，我据理力争，
我说我姜家世代忠良，绝无可能叛国。可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说：“证据确凿，
你还想狡辩？”当我跪在地上，求他看在我们十年夫妻情分上，彻查此事时，
他说：“朕给你脸面，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和你的家族，让朕恶心。”我的心，
在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如今，他又在这里假惺惺地问我为什么不辩解？萧景琰，
你真是这世上最可笑的男人。2我的魂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在了皇宫里，无法离开。
于是，我成了这深宫之中，最忠实的看客。我看着萧景琰下令，将我的尸身扔去了乱葬岗，
连一口薄棺都没有。我看着林月儿欣喜若狂，以为自己即将成为新一任的皇后，
日日穿着逾制的衣裳在宫里招摇。所有人都以为，这大梁的天，要换了。
林月儿再次提出要搬进坤宁宫。这一次，萧景琰没有发怒，只是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
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着她。“朕再说一次，”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重，“坤宁宫，
只有皇后能住。你，也配？”林月儿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陛下……您不是说……”“朕说什么了？”萧景琰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朕说要废了姜雪，可曾说过要立你为后？”林月儿彻底呆住了。我飘在他们上空，
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原来，他并没有想过要立她为后。那他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单纯为了给我和姜家安上一个罪名，好让他心安理得地铲除一个功高震主的外戚吗？
我猜不透。从前我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如今才发现，我从未看懂过他。
林月儿不甘心，她哭着扑到萧景琰脚下：“陛下，您忘了您是怎么答应我的吗？
您说只要扳倒了姜家，就给我和我的家族无上荣宠。如今您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扳倒姜家？”萧景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是你扳倒的，还是朕扳倒的？
”他一脚踹开林月儿，
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一个自作聪明、只会在背后搬弄是非的女人，也敢在朕面前邀功？
林月儿，摆正你自己的位置。你只是朕的一颗棋子，现在这颗棋子没用了，
就该有没用的自觉。”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留下林月儿瘫在地上，
满脸的不可置信和绝望。我看着她，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棋子？原来，
我们都是他的棋子。我是牵制前朝的棋子，林月儿是扳倒我姜家的棋子。如今鸟尽弓藏，
兔死狗烹。萧景琰，你好狠的心。3萧景琰开始变得暴躁易怒。早朝时，
有言官不过是提了一句，国不可无后，请陛下早日册立新后以安天下。
他当场就将奏折砸在了那言官的脸上，咆哮道：“朕的皇后刚刚薨逝，尸骨未寒，
你们就想着另立新后？是何居心！”他用了“薨逝”二字。而不是“赐死”。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再无人敢提立后之事。他开始夜夜宿在坤宁宫。这个我住了十年，
最终也死在了这里的地方。他赶走了所有的宫人，一个人独占着空旷的大殿。我飘在房梁上，
看着他坐在我平日里最喜欢的窗边软榻上，一坐就是一夜。有时候，他会伸手，
轻轻抚摸我曾坐过的位置，仿佛我还在那里。有时候，他会走到我的梳妆台前，
拿起我用过的梳子，放在鼻尖轻嗅。他的脸上，开始出现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那是一种……混杂着痛苦、迷茫和悔恨的表情。我看不懂，也不想懂。
一个杀妻灭族的刽子手，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故作深情？他越是痛苦，
我心中那股怨气就越是翻腾。我恨不得化作厉鬼，将他撕成碎片，
让他也尝尝我所受的万分之一的痛苦。4一天夜里，他喝了很多酒。
他醉醺醺地推开坤宁宫的大门，手里还提着一坛酒。
“姜雪……阿雪……”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一头栽倒在上面，
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你出来……你给朕出来……”他捶打着床铺，
像个找不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你不是最爱朕吗？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朕……你这个骗子！
骗子！”我冷冷地看着他发酒疯。是，我曾经是说过。在我十五岁嫁给他，
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时，我握着他的手，天真地说：“殿下，无论以后发生什么，
阿雪都会永远陪着你。”那时，他眼中有感动的泪光。可后来的十年里，他眼中的光，
被权力和猜忌，一点点磨灭了。他开始宠幸别的女人，开始对我冷言冷语，
开始忌惮我身后的姜家。直到最后，他亲手将我推入了地狱。现在，
他却来质问我为什么不陪着他了。真是可笑至极。他哭喊了半夜，最后大概是累了，
抱着我的枕头，沉沉睡去。梦里，他还在不停地呓语。
“阿雪……别走……别离开我……”“对不起……阿雪，是我错了……”对不起？萧景琰，
你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能换回我姜家三百多条人命吗？
能换回我那未曾来得及看一眼这世界的孩儿吗？是的，我曾有过一个孩子。
就在我死前一个月，我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我欣喜若狂，想着等胎象稳了就告诉他，
或许这个孩子的到来，能缓和我们之间日益冰冷的关系。可我没等到那一天。一杯毒酒，
不仅要了我的命，也扼杀了我腹中那尚未成形的胎儿。这是我心底最深的痛，
也是我怨气最主要的来源。我飘到他床边，看着他那张在睡梦中都紧皱着眉头的俊脸。
曾几何时，这张脸是我全部的爱恋和信仰。现在，我只想将它撕碎。我伸出手，
尝试着去触碰他。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我的指尖散发出来。睡梦中的萧景琰猛地打了个寒颤，
惊醒了。他茫然地四下张望，眼中带着一丝惊恐和期待。“阿雪……是你吗？”他颤声问，
“是你回来看朕了吗？”回答他的，只有空旷宫殿里的回声。他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
他颓然地坐起身，抱着头，发出了野兽般压抑的悲鸣。我飘在空中，冷漠地看着。萧景琰，
这只是开始。你的痛苦，才刚刚拉开序幕。5萧景琰下了一道旨意，
让内务府将我所有的遗物都整理出来，送到坤宁宫。他开始一件一件地翻看。
那些我穿过的旧衣，写过的字，绣过的手帕，甚至是我平日里打发时间看的话本子。
他看得极其认真，仿佛想从这些死物里，找出我曾经活过的痕迹。
他拿起一件我亲手为他缝制的白色寝衣。那是他还是太子时，最喜欢穿的一件。后来穿旧了，
破了几个小洞，他也不舍得扔。我便熬着夜，一针一线地为他细细补好。
他抚摸着上面平整的针脚，眼眶慢慢红了。“傻瓜……”他喃喃道，
“你为什么……要对朕这么好……”我看着他那副追悔莫及的模样，只觉得讽刺。
当我活着对你好的时候，你视若无睹，弃如敝履。如今我死了，你才来追忆这点滴的好，
不觉得太晚了吗？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疯了似的开始在那些遗物里翻找。“那件盔甲呢？
朕的那件玄铁盔甲呢？”他问身边的太监总管李德全。李德全战战兢兢地回道：“回陛下，
那件盔甲……皇后娘娘薨逝后，就被……就被当做废品，扔出宫了……”“混账！
”萧景琰一脚踹翻了李德全，双目赤红，状若疯魔。“谁给你们的胆子！给朕找回来！
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回来！”李德全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立刻派人全城搜寻。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那件玄铁盔甲，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时穿的。那一年，边关告急，
他主动请缨出征。我放心不下，偷偷跟着他去了军营。一场恶战中，一支冷箭从背后射向他。
是我，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用自己的后背，为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箭。
箭矢穿透了我的肩胛骨，鲜血瞬间染红了我的衣衫。我当时痛得快要晕过去，
却还笑着对他说：“景琰，你没事……就好。”他当时抱着我，眼睛都红了，
发誓说此生绝不负我。可他终究是负了我。我的伤好了之后，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
我们好的时候，他会怜惜地亲吻那道疤，说这是我爱他的证明。后来，我们关系冷淡了，
他再也没看过那道疤一眼。甚至有一次林月儿在他面前说我后背的疤痕丑陋，
他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为我辩解半句。现在，他又发疯似的要找回那件盔甲。
萧景琰，你是在怀念那件盔甲，还是在怀念那个……奋不顾身爱着你的我？
6盔甲终究是没有找回来。萧景琰为此大发雷霆，杖毙了好几个办事不力的太监。
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下，宫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
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他开始频繁地去一个地方。姜家的府邸。哦，
不，现在已经不能叫姜家府邸了。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我姜家被抄家之后，
那座承载了我所有童年记忆的宅子，就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
萧景琰常常一个人站在那片废墟前，一站就是一整天。风吹起他明黄色的龙袍，
衬得他的背影愈发孤寂。他在看什么呢？是在看那些断壁残垣，还是在透过这片废墟，
看我姜家三百多口人的冤魂？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弯下腰，
从焦土里捡起一块烧得焦黑的木牌。木牌上，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个“雪”字。
那是我的闺房前挂着的木牌，是我父亲亲手为我雕刻的。萧景琰死死地攥着那块木牌，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要将它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这是他第一次，为我姜家的覆灭，流露出如此明显的悲痛。
可这悲痛，在我看来，是何等的廉价和虚伪。如果他真的心痛，
又为何要下那道抄家灭族的圣旨？如果他真的后悔，为何不早一点彻查真相？
他只是在自我感动，在为他那可怜的、迟来的良知，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罢了。我冷眼旁观，
心中不起一丝波澜。7林月儿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萧景琰对她，已经到了视若无睹的地步。
她精心打扮，想去御书房求见，连门都进不去。她费尽心思做了他最爱吃的糕点，
送到他面前，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让人倒掉。她彻底慌了。她不明白，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她已经除掉了姜雪那个眼中钉，
明明她已经帮陛下铲除了心腹大患，为什么陛下反而对她越来越冷淡，甚至开始厌恶她？
她想不通，于是开始剑走偏锋。她从宫外找来一个道士，在自己的宫里设坛作法，
想要挽回圣心。我飘在她的宫殿上空，看着那道士装神弄鬼，画符念咒，只觉得可笑。
人心若是变了，岂是区区几道符咒就能挽回的？然而，就在那道士念咒的时候，
我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股微弱的力量，从那祭坛上升起，似乎正在牵引着我的魂魄。
我心中一动。自打死后，我的怨气日益加重，
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得和普通孤魂野鬼不一样。我偶尔能让烛火摇曳，能让门窗发出轻响。
现在，这道士的法力，似乎与我的怨气产生了某种共鸣。我尝试着将我的一丝怨气，
附着在那道士的拂尘上。那道士正在闭目念咒，猛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拂尘，只见那原本洁白的马尾，竟然无风自动，
还隐隐泛着一股黑气。“妖……有妖怪！”道士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外跑。
林月儿一把拦住他：“道长，怎么回事？”“有……有怨气极重的邪祟！”道士面无人色，
“娘娘，您这宫里不干净啊！这邪祟怨气之大，贫道……贫道斗不过啊！
”林月儿的脸也白了。她想到了我。难道是姜雪的鬼魂在作祟？一想到这个可能，
她吓得浑身发抖。“道长，你……你一定要帮我！多少钱都可以！
”“这……这不是钱的问题啊娘娘！”道士快哭了，“这邪祟分明是冲着您来的，
贫道再待下去，小命都要没了！”说着，他推开林月儿，屁滚尿流地跑了。
林月儿瘫坐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恐惧。我看着她这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
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丝扭曲的快意。林月儿，你害我全家，夺我性命，你以为我死了，
就一了百了了吗？不。这只是个开始。我会让你，日日夜夜活在恐惧之中，
直到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8我发现我的力量，在逐渐变强。
尤其是当我靠近那些与我生前相关，或是承载了我强烈情绪的东西时。比如我的坤宁宫，
比如我姜家的废墟，比如……萧景琰。他身上，似乎沾染了我太多的气息，
以至于我只要靠近他，就能感觉到自己的怨气在沸腾。而这沸腾的怨气，
让我能做更多的事情。一天夜里，萧景琰又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到深夜。他看上去很疲惫，
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他停下笔，揉了揉眉心，习惯性地端起手边的茶杯，
却发现茶水已经凉了。从前，每当这时，我都会悄悄走进来，为他换上一杯热茶。
他怔怔地看着那杯冷茶，眼神又开始放空。“阿雪……”他又在叫我的名字。我飘到他身边，
看着他那张憔悴的脸。恨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
对着他面前的烛火，轻轻吹了一口气。那烛火猛地一晃，骤然熄灭。整个御书房，
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萧景琰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喊“来人”，
而是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阿雪……是你吗？
”他的声音在颤抖，“朕知道是你……你回来了……”他站起身，摸索着，朝我的方向走来。
“阿雪，你是不是在怪朕？你出来见见朕，好不好？
”“朕知道错了……朕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朕，骂朕，都可以……求你，
出来见朕一面……”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哀求和绝望。若是生前，
听到他这样低声下气的哀求，我恐怕早就心软了。可现在，我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我冷冷地看着他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像一只无头苍蝇。我没有再给他任何回应。良久，
他似乎是绝望了，颓然地停下脚步。“为什么……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他低声呢喃，
声音里满是痛苦。黑暗中，我看到有晶莹的液体，从他眼角滑落。他哭了。
这个一向以冷酷无情著称的帝王，为了一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女人，哭了。我的心，
被这滴眼泪烫了一下。不是感动，而是灼烧般的恨。萧景琰，你的眼泪，不配为我而流。
9萧景琰开始派人，暗中调查一件事。调查林月儿，以及她背后的林家。
起因是一份边关递上来的军报。军报上说，近来我大梁与邻国北燕的边境线上，摩擦不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