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高三那年冬天，我江晚舟被全班孤立。起因是一支笔。一支价值三千块的限量版钢笔。
苏清雅的。班里没人相信是她主动送给我的。包括我自己。食堂里，我端着餐盘找位子。
四十多张桌子，没有一张愿意接纳我。有人指着我窃窃私语。"听说他偷了苏清雅的笔。
""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连偷带骗的。""真恶心，这种人怎么能和我们一个班。
"我攥紧餐盘，手背青筋暴起。谢云帆坐在最中央的位置，身边围着一群人。他看见我，
故意提高音量："有些人啊，家里穷就老老实实的，别动不该动的心思。""就是，
苏清雅那种女神，能看上什么货色？"周围哄笑声一片。我端着餐盘走到角落，一个人坐下。
食堂里的饭菜索然无味。手机震动，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儿子，家里又停电了，
你爸在想办法。这个月生活费可能要晚几天，你先省着点花。"我盯着屏幕，喉咙发紧。
从小到大，别人有的东西我没有。别人去的地方我去不了。别人的梦想对我来说都是奢侈。
可我从来没有偷过任何东西。更没有偷过苏清雅的笔。实际上，那支笔确实是她给我的。
昨天晚自习后，她叫住了我。月光下，她的脸白得像瓷娃娃。"江晚舟，这个给你。
"她把笔盒递到我面前。我愣住："为什么？""你的作文写得很好，配得上好笔。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被人听见。我接过笔盒，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她就走了。第二天，
她却当着全班的面说笔丢了。她站在讲台上，眼眶微红："那支笔是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
对我很重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有人安慰，有人愤怒。
谢云帆第一个站起来："肯定是有人偷的，这种事不能算了。""对，必须找出来！
""太过分了，怎么能偷苏清雅的东西！
"班主任王老师皱着眉头："所有人都检查一下自己的书包。"我坐在最后一排，手心出汗。
笔就在我的铅笔盒里。昨天晚上我还用它写了作业。王老师走到我面前："江晚舟，
把你的书包拿出来。"我缓缓拉开拉链。笔盒里，那支银色的钢笔静静躺着。
食堂里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看着我。苏清雅的眼神很复杂，有愧疚，也有无奈。
谢云帆冷笑："我就知道是你。"我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这是苏清雅给我的。
""给你的？"谢云帆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苏清雅会给你东西？
你也不照照镜子。""江晚舟，做人要有底线。"我看向苏清雅，希望她能说句公道话。
但她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王老师叹了口气："江晚舟，把笔还给苏清雅，这件事就算了。
"我的手在颤抖。为什么没人相信我？为什么连苏清雅也不承认？我把笔放在桌子上，
走出了教室。走廊里的风很冷。我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篮球场。有那么一瞬间，
我想过跳下去。但我没有。我还有爸妈要养。还有梦想要实现。从那天起，
我就被全班孤立了。没人和我说话。没人和我一起吃饭。连小组作业都没人愿意和我一组。
我成了班里的透明人。可我不在乎。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江晚舟不是好欺负的。
2孤立的日子里，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既然融不进他们的圈子，
那我就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每天早上五点半，我准时到达教室。整栋楼只有我一个人，
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我喜欢这种感觉。没有嘲笑，没有议论，只有书本和我。
数学、物理、化学，每一道题我都要做三遍。语文作文，我每天写一篇。英语单词，
我每天背一百个。谢云帆他们在QQ群里聊游戏的时候，我在刷题。
他们在讨论哪个明星好看的时候，我在背诗词。他们在抱怨作业太多的时候，
我已经做完了所有练习册。一个月后，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我从班级倒数第十，
跃升到了第十五名。虽然进步不大，但这是我高中三年来最好的成绩。
王老师在班会上提到了我："江晚舟同学这次进步很大，希望大家都能向他学习。
"教室里一片安静。有人小声嘀咕："装什么装，不就是考了个十五名。""对啊，
离苏清雅的第一名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低着头，默不作声。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下课后，苏清雅走到我面前。"江晚舟，我想和你谈谈。"我抬头看她，
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满是歉意。"关于那支笔的事，我...""不用说了。"我打断她，
"已经过去了。""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你偷的，是我给你的。"她的声音很小，带着哭腔。
我收拾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道歉有什么用？伤害已经造成了。放学后，我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网吧。不是去玩游戏，而是去查资料。家里没有电脑，
手机流量又不够用。网吧一小时两块钱，我咬咬牙办了张卡。我要查各大高校的录取分数线。
我要查保送政策。我要查奖学金制度。既然所有人都看不起我，那我就考给他们看。
我要考清华北大。我要拿全省第一。我要让所有嘲笑过我的人都闭嘴。网吧里烟雾缭绕，
键盘声此起彼伏。我在角落里默默查着资料，做着笔记。旁边有人在打游戏，声音很大。
"草，这个队友太菜了！""快点啊，团战了！"我戴上耳机，专心做自己的事。
两个小时后，我整理好资料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谢云帆。他身边跟着几个朋友，
看见我愣了一下。"哟，这不是我们班的小偷吗？"他的朋友哈哈大笑："来网吧偷账号啊？
"我没理他们，准备绕过去。谢云帆拦住我："等等，我问你话呢。""让开。
"我的声音很冷。"让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么说话？"他推了我一把，
我向后退了几步。网吧里的人都看过来。"怎么了这是？""打架啊？
"有人拿出手机准备录像。我握紧拳头，青筋暴起。但我忍住了。
和他们打架只会让我更被动。我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网吧。
身后传来谢云帆的冷笑声："跑什么跑，胆小鬼！"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很复杂。
愤怒、委屈、不甘，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我一定要证明给他们看。
江晚舟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月考成绩出来后，我进步到了班级第八名。这次，
教室里的议论声更大了。"怎么可能？江晚舟怎么进步这么快？""不会是作弊吧？
""肯定有问题，他以前那么差。"连王老师都有些意外，特地找我谈话。"江晚舟，
你最近很努力，老师看在眼里。但是学习要踏实，不能急于求成。"我知道她在暗示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进步不正常。在他们眼里，像我这种后进生，就应该一直后进下去。
突然的进步，只能说明我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我面无表情地听完王老师的话，
然后回到座位上继续学习。让他们说去吧。成绩会证明一切。3十一月的天气渐渐转冷，
校园里的梧桐叶开始飘落。我依然是那个被孤立的人，但我的成绩已经稳定在班级前五。
这让很多人坐不住了。特别是谢云帆。他的成绩一直在十名左右徘徊，现在被我超越，
脸上挂不住了。"江晚舟肯定作弊了。"课间，他对身边的人说，
"不然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对啊，太假了。""应该举报他。"我坐在座位上做题，
假装听不见。但我的手握笔越来越紧。苏清雅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照例坐在角落。今天的菜是红烧肉，
香味很诱人。但我只点了最便宜的青菜豆腐汤。一份三块钱，能填饱肚子就行。"江晚舟。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我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站在面前。她长得不算漂亮，
但眼神很清澈，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你好，我叫顾星河，刚转到咱们班。""哦。
"我点点头，继续喝汤。"可以坐这里吗？"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有些意外："你确定？
""为什么不确定？"我苦笑："坐这里会被孤立的。"顾星河毫不在意地坐下："我不怕。
"这是三个月来，第一个主动和我说话的同学。"你知道他们说我什么吗？"我问。"知道，
说你偷了苏清雅的笔。"顾星河喝了口汤，"但我不相信。""为什么？""直觉。
"她笑了笑，"而且我觉得那个苏清雅有问题。"我放下勺子："什么意思？
""一个女孩子丢了重要的东西，第一反应应该是着急地找，而不是声泪俱下地控诉。
她那天的表现太像演戏了。"顾星河的话让我心头一震。终于有人看出来了。
终于有人相信我了。"你很聪明。"我说。"只是比较会看人。
"顾星河夹了块红烧肉放在我碗里，"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肉。
"我愣住："这...""别客气，我家里条件还可以。"这一刻，我差点哭了。三个月来，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吃完饭，我们一起回教室。路上，
顾星河问我："你的目标是哪所大学？""清华。"我毫不犹豫地说。"那我也考清华。
""为什么？""有朋友一起，路上不会孤单。"朋友。这个词对我来说既陌生又珍贵。
回到教室，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谢云帆更是直接说："顾星河，
你不知道江晚舟是什么人吗？和他走得太近小心被传染。"顾星河看都没看他一眼，
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那个座位就在我旁边。从那天起，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顾星河会和我一起吃饭，一起讨论题目，一起去图书馆。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也不在乎流言蜚语。"江晚舟，你的英语作文写得很好。"她拿着我的作业本，
"可以教教我吗？""当然可以。""那明天放学后一起去图书馆？""好。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是感激，也是别的什么。
晚自习的时候，我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她："谢谢你相信我。
"她回了一张："要相信的话还多着呢。比如你一定能考上清华。"我笑了。这是三个月来，
我第一次真心地笑。4期末考试前两周，学校组织了一次模拟考。
这是高三最重要的几次考试之一，成绩会直接影响高考志愿的填报。
我比平时更加认真地复习。每天晚上，我和顾星河都会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江晚舟，
这道物理题你再讲一遍。""好，你看这里，要先分析受力情况..."我们并肩坐着，
头挨得很近。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让人心神不宁。"懂了吗？"我问。"嗯，
你讲得比老师还清楚。"她的夸奖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这时，
图书馆管理员走过来："同学们，要闭馆了。"我们收拾好书包，一起走出图书馆。
夜风很凉，顾星河打了个哆嗦。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别感冒了，考试要紧。
""你不冷吗？""不冷。"其实很冷，但看到她暖和的样子，我心里是热的。
送她到女生宿舍楼下，我正准备离开。"江晚舟。"她叫住我。"嗯？""这次考试，
你有把握吗？"我想了想："应该能进年级前十。""那就够了。"她笑了，"加油。
"模拟考试如期进行。数学考场上，我做得很顺利。前面的选择题和填空题基本没有卡壳，
大题也都有思路。最后一道压轴题，我思考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长长地松了口气。物理和化学也都发挥正常。语文稍微有些紧张，
但作文题目正好是我擅长的类型。英语更是我的强项，几乎没有障碍。三天后，成绩出来了。
年级排行榜贴在教学楼一楼大厅里，围满了学生。我挤进人群，从上往下找自己的名字。
名：李明轩第九名：张雨萌第八名：...第七名：...第六名：顾星河我的心跳得很快。
五名：谢云帆第四名：...第三名：苏清雅第二名：...第一名：江晚舟我揉了揉眼睛，
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一遍，确实是江晚舟。总分：698分我考了年级第一。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眼光看着榜单，又看着我。"怎么可能？
""江晚舟年级第一？""是不是搞错了？"人群中爆发出阵阵议论声。我呆呆地站在那里，
还没完全回过神来。这时，顾星河挤到我身边，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江晚舟！
你考了第一名！"她的声音很大，整个大厅都能听见。更多的人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真的是第一名。""698分，太牛了。""这家伙藏得够深的。"谢云帆脸色铁青，
盯着榜单看了半天。他的成绩只比我低了三分，但就是这三分，让他从第一名变成了第五名。
苏清雅也在人群中，她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有震惊，有愧疚，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王老师挤进人群，看到成绩后也愣住了。"江晚舟，你...""老师，成绩没有问题吧？
"我问。"当然没问题。"王老师回过神来，"恭喜你，这是一个很好的成绩。
"但我能看出来，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散开人群后，顾星河拉着我到了学校后花园。
"江晚舟，你知道吗？我刚才差点哭了。""为什么？""为你高兴啊。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你知道那些人刚才的表情有多精彩吗？"我也笑了："确实挺爽的。
""这只是开始。"顾星河握住我的手，"高考的时候，你一定能考得更好。
"她的手很温暖，让我心里也暖暖的。"顾星河。""嗯？""谢谢你一直相信我。
""傻瓜，朋友之间还用说谢谢？"朋友。这个词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够了。
但我没有说出来。时机还不成熟。5年级第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学校。走在校园里，
我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看我的眼神变了。从轻蔑变成了震惊，从无视变成了关注。
但这种关注让我觉得讽刺。当初孤立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有今天？"江晚舟同学，
我是校报记者，能采访你几个问题吗？"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拦住了我。"不用了，谢谢。
"我绕过她继续走。我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励志典型。那太虚伪了。中午吃饭的时候，
我和顾星河照例坐在角落。但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陆续有同学过来搭话。"江晚舟，
你怎么学的？能教教我数学吗？""江晚舟，咱们交个朋友吧。""江晚舟，
我一直觉得你很厉害的。"我一一拒绝了。这些人当初在哪里？顾星河看着我冷淡的表情，
小声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没有。"我摇头，"只是觉得没必要。
""可是多个朋友多条路。""我有你就够了。"这句话脱口而出，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顾星河的脸红了红，低头喝汤不说话。吃完饭，我们走在回教室的路上。谢云帆迎面走来，
脸色阴沉。"江晚舟。"他叫住我。"有事？""你这次考得不错。"他的语气很不情愿。
"谢谢。""但是你别得意太早，这只是一次模拟考试。高考才是真正的战场。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你想说什么？""我要告诉你，清华不是什么人都能考的。
""那你觉得什么人能考？"谢云帆被问得一愣："当然是...""是像你这样的人？
"我打断他，"家里有钱，从小上补习班，请家教？""我...""谢云帆，你错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清华要的不是钱，是实力。"说完，我拉着顾星河离开了。
身后传来谢云帆愤怒的声音："江晚舟，你等着！"我没有回头。和这种人计较，
只会拉低自己的层次。回到教室，我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打开一看，
是苏清雅的字迹："江晚舟，关于那支笔的事，我一直想和你道歉。能出来谈谈吗？
"我看了看她的座位，她正低着头，不敢看我。犹豫了一下，
我在纸条背面写道："没必要了。"然后递了回去。有些事情，道歉是没有用的。
伤害已经造成，时间也不会倒流。下午的课，我听得很认真。距离高考还有四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