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卷着鹅毛大雪,狠狠刮过汴京城的青石板路。更声沉闷,敲过三响,
长街早已空无一人,只余积雪在惨淡月光下泛着死寂的灰白。
沈璃踉跄着扑倒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膝盖撞击的剧痛被刺骨的寒意瞬间淹没。
她身上单薄的棉衣早已被雪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冻得她牙齿咯咯作响。抬起头,
眼前是威严肃穆的朱漆大门,门楣上高悬的“户部侍郎府”匾额在风雪中模糊不清。
这是她今夜跪求的第六家。“大人!求大人开恩!我沈家世代清白行商,绝无夹带禁品之事!
家父家母冤枉啊!”嘶哑的哭喊声被呼啸的寒风撕扯得支离破碎,散入茫茫雪夜,
连一丝回响也无。门内死寂。唯有门檐下两盏气死风灯,被风吹得剧烈摇晃,
昏黄的光晕在雪地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仿佛无声的嘲弄。“滚开!哪来的疯妇,
惊扰大人清梦!”侧门猛地拉开一条缝,一个裹着厚棉袄的健仆探出头,满脸不耐与嫌恶,
像驱赶野狗般挥手呵斥,“再不走,乱棍打死!”沉重的侧门砰然关上,
隔绝了最后一点微光和人声。沈璃被那关门的气浪掀得向后一仰,整个人几乎被深雪埋住。
刺骨的冰冷从四肢百骸钻入心脏,绝望如同这无边的黑夜,沉沉压下来,
碾碎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家没了。三天前,
沈家满载丝绸瓷器的商船在汴河码头被如狼似虎的官差扣下。
一纸“夹带私盐、通敌牟利”的构陷文书,伴着抄家的封条和锁链,
彻底碾碎了沈家几代人的心血。父母锒铛入狱,家产顷刻抄没。昔日门庭若市的沈宅,
只余下她这个侥幸未在府中的孤女,像一缕无依的游魂。“爹…娘…” 眼泪刚涌出眼眶,
便在睫毛上结成了细小的冰晶。沈璃蜷缩在深雪里,身体的热量在飞速流逝,
意识也开始模糊。难道真要冻死在这雪夜,连爹娘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就在黑暗即将彻底吞噬她的瞬间,一阵不同于风雪的、沉稳的车轮碾压积雪的声音由远及近。
两匹神骏的健马拉着辆通体乌沉、毫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侍郎府紧闭的大门前。
车夫利落地跳下,低声向车内禀报了一句。沈璃混沌的意识被这点动静惊起一丝微澜,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用尽最后力气,挣扎着扑向那辆马车,
冻得发紫的手死死抓住冰冷的车辕。“求…求贵人…救命…” 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马车内一片沉寂。就在沈璃的心再次沉入冰窟时,那厚重的靛蓝色车帘,
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从里面缓缓掀开一角。
一张年轻男子的脸隐在车厢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五官,唯有一双眼睛,深邃沉静,如同寒潭,
隔着风雪投注在她身上。那目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冰冷,锐利,
仿佛能穿透她褴褛的衣衫和绝望的灵魂。“雪夜寒重,
” 一个清冷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风声,
“姑娘所求何事?”---靖远侯府西侧,一座清雅却略显偏僻的院落——疏影轩内,
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屋外的严寒。沈璃裹着一件厚实的素色棉袍,
手捧着一盏热腾腾的参茶,暖意顺着喉咙流下,熨帖了冻僵的五脏六腑,
却暖不透心底那份沉甸甸的感激与劫后余生的恍惚。三天了。三天前那个雪夜,如同噩梦。
她以为自己会悄无声息地冻死在汴京某条权贵门前的深雪里。是这马车的主人,
靖远侯府的庶三公子,萧珩,向她伸出了手。“沈姑娘不必多礼。
” 萧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坐在窗边的圈椅里,姿态闲适,
一身月白云纹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清贵。他指尖随意地拨弄着棋枰上的一枚黑玉棋子,
发出清脆的微响。“令尊令堂之事,我已着人查过。”沈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放下茶盏,身体不自觉地前倾,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急切与祈求:“公子!
我爹娘他们……”萧珩抬眼,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看向她,平静无波:“性命暂时无虞。
刑部大牢虽苦寒,但打点之下,暂无性命之忧。” 他顿了顿,
指尖的黑玉棋子轻轻点在棋盘某处,“构陷沈家商船夹带私盐、通敌牟利的,
是盐铁转运副使陈万金手下的人。真正要对付的,
是令尊前年无意中挡了陈万金垄断江淮盐引的财路。”“陈万金?” 沈璃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汴京巨贾,手眼通天,更兼着官商勾结的盐铁转运副使实职,
是跺跺脚汴京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是他!他…他好狠毒!”“商场如战场,官场更甚。
” 萧珩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沈家根基尚浅,骤然涉足盐引这等暴利,又恰逢其会,
挡了陈万金的路,自然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放下棋子,目光转向沈璃,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陈万金此人,树大根深,在汴京经营数十年,府邸如铁桶,
爪牙遍布。想要扳倒他,为沈家洗刷冤屈,救出令尊令堂,非一日之功,亦需非常之法。
”沈璃的心猛地一沉,预感到萧珩接下来的话至关重要。她挺直了背脊,迎上他的目光,
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定:“公子大恩,沈璃无以为报!只要能救我爹娘,洗刷沈家冤屈,
刀山火海,沈璃也愿去闯!请公子明示!”萧珩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
那是一种被仇恨和报恩之心点燃的决绝。他微微颔首,似乎对她的反应颇为满意。
“陈万金此人,老奸巨猾,疑心极重。寻常法子,近不得他身,更探不到核心。
”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依旧飘落的细雪,“但他有一个弱点,或者说,
一个习惯。他极看重能为他生财的‘能人’,尤其对精通商事、账目清晰的年轻女子,
常以‘招揽人才’之名,纳为妾室或收为心腹管事,实则掌控于后院,
为他打理部分私密账目。”沈璃的心跳骤然加速,一个模糊而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
“沈姑娘出身商贾,自幼耳濡目染,于商事一道天赋卓绝。令尊也曾多次提及,
姑娘算盘之精、眼光之准,不输男儿。” 萧珩转过身,目光如炬,
牢牢锁住沈璃瞬间苍白的脸,“若姑娘愿意,我可助你以‘落魄投亲、身负绝技’的身份,
进入陈府。你的任务,是取得陈万金的信任,
接触到他那本记载着所有私盐交易、贿赂官员明细的‘盐引密账’。”“做…做内应?
” 沈璃的声音有些发颤。陈万金!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人!要她进入那龙潭虎穴,
还要去骗取他的信任?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不错。” 萧珩的声音斩钉截铁,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是唯一能最快拿到铁证,一击致命,救出令尊令堂的法子。
陈万金倒台,沈家冤屈自明。”他走近一步,微微俯身,
清冷的气息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此事凶险万分,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沈姑娘,
你可要想清楚。”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深入虎穴,
面对那个恶魔般的仇人……沈璃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眼前闪过父母在阴暗牢狱中受苦的面容,闪过沈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的惨状,
闪过雪夜里那彻骨的绝望。恨意与报恩的执念,如同烈火,瞬间烧毁了恐惧。她猛地抬起头,
眼中再无犹豫,只剩下孤狼般的决绝:“我去!”萧珩的眼底深处,
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直起身,
恢复了那副清贵公子的模样,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珑、温润剔透的白玉佩,
轻轻放在桌面上。“这枚玉佩,姑娘收好。关键时刻,或可示警。事成之后,” 他看着她,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萧珩,许你自由与新生。”---半年后,陈府后院,
一处名为“揽翠阁”的精巧院落。夜已深,室内却灯火通明,
弥漫着浓郁的酒气和女子娇媚的笑声。陈万金斜倚在铺着厚厚锦褥的软榻上,年过五旬,
体态肥硕,满面油光,一双细小的眼睛闪烁着商贾特有的精明与贪婪。
他怀里搂着一个衣衫半褪的年轻歌姬,粗糙的大手在女子身上肆意揉捏。
沈璃垂首侍立在榻旁不远处的书案边,穿着一身质地不俗却样式低调的藕荷色襦裙,
发髻简单绾起,插着一支素银簪子。她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正低声向陈万金禀报着这个月几处城外田庄的收成。她脸上脂粉薄施,
刻意掩去了几分原本的清丽,眉眼间带着一种恭顺温婉的怯懦,
恰到好处地迎合了陈万金对“柔弱可欺又有用”的女管事的偏好。半年来,
她凭借一手算无遗策的账目功夫和看似与世无争的温顺,成功赢得了这老狐狸的几分信任,
得以接触一些不算最核心、却也足够重要的账目。“……东郊那处庄子,因今春雨水不足,
麦子收成比往年减了三成。不过南边新收的那片桑林,蚕丝倒是丰足,按市价估摸,
下月能进项约一千二百贯。” 沈璃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丝江南口音的软糯,
清晰地传入陈万金耳中。“嗯,知道了。” 陈万金心不在焉地应着,
大半心思都在怀里的温香软玉上,只挥了挥手,“这些小事,你看着办就行。沈管事办事,
老夫放心。” 他眯着眼,目光在沈璃低垂的颈项上溜了一圈,
那纤细白皙的弧度让他心头微痒。这女子不仅账目清,人也生得清秀,性子更是难得的安分,
比那些只会争风吃醋的蠢货强多了。等再磨磨她的性子,彻底攥在手心里,
或许可以……沈璃感受到那黏腻的目光,胃里一阵翻腾,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只将头垂得更低:“谢老爷信任。若无其他吩咐,婢子先行告退,不打扰老爷歇息。
”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不急。” 陈万金却叫住了她,
肥厚的手掌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位置,脸上堆起油腻的笑容,“沈管事辛苦,来,
坐下陪老爷我喝一杯暖暖身子。” 怀里的歌姬也痴痴笑着,带着挑衅看向沈璃。
沈璃心头警铃大作,背脊瞬间绷紧。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管家陈福压低的声音:“老爷,
王押班那边派人递了急信,说是关于下月那批‘北货’的。”陈万金脸上的轻佻瞬间收敛,
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立刻推开怀中的歌姬,坐直了身体:“快拿进来!
”歌姬悻悻地退到一边。沈璃也趁机悄无声息地后退一步,垂手侍立,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
北货?是私盐!陈万金与负责漕运的禁军军官王押班勾结,将官盐伪装成普通货物夹带北上,
牟取暴利,这几乎是他最大的财源,也是他最核心的秘密之一!陈福弓着腰进来,
将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恭敬地呈上。陈万金迫不及待地拆开,就着灯光快速浏览。
沈璃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住他肥胖的手指下压着的那几张薄薄的信纸,
还有他随手从怀里掏出来对照、翻看的一本巴掌大小、封面无字的深蓝色册子!盐引密账!
那就是萧珩要的东西!它竟然就在陈万金身上!沈璃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好!好!” 陈万金看完信,脸上露出狂喜,
将密信和那本深蓝册子随意地塞回怀里,拍着大腿笑道,“王押班果然爽快!告诉来人,
就说老爷我知道了,下月初三,老地方,万无一失!重重有赏!”“是,老爷!
” 陈福应声退下。陈万金心情大好,重新看向沈璃,眼神又变得黏腻起来:“沈管事,
方才说到哪儿了?来,陪老爷我喝……”“老爷!” 沈璃猛地抬起头,
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婢子…婢子忽感腹痛难忍,想是晚膳时贪凉吃坏了肚子…实在不敢污了老爷的地方,
求老爷恩准婢子先行告退,明日再来领罚…” 她捂着腹部,秀眉紧蹙,
额角甚至逼出了几滴冷汗,看起来痛苦万分。陈万金脸上的笑容僵住,
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样,又扫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顿时觉得有些扫兴和晦气。
他烦躁地挥挥手:“去吧去吧!真是晦气!”“谢老爷!” 沈璃如蒙大赦,强忍着不适,
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揽翠阁。直到走出院门,
远离了那令人作呕的脂粉酒气和陈万金淫邪的目光,被冰冷的夜风一吹,
她才靠着冰冷的廊柱,大口大口地喘息,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瞬,
她几乎以为自己的伪装要被彻底撕碎。但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那本至关重要的盐引密账,
竟然被陈万金贴身携带!机会就在眼前,却也凶险到了极致!
她必须立刻将这个情况传递给萧珩!时间不多了!疏影轩内,烛火如豆。
沈璃屏退了唯一一个负责洒扫的粗使小丫鬟,确认门窗紧闭,才颤抖着手,
从妆奁最底层一个隐秘的夹层里,取出一支看似普通的紫毫笔。笔管中空,
她小心翼翼地将一张卷成细条的薄纸塞了进去,纸上只有一行蝇头小楷,
是她用特制的药水写成,干后无色:“账随身,初三北货动。”她将笔管仔细封好,
走到窗边。窗外是侯府花园的一角,夜色深沉。她模仿着一种夜鸟的啼鸣,三短一长。
不多时,一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鸽子扑棱着翅膀,悄无声息地落在窗棂上。
沈璃迅速将紫毫笔绑在鸽子腿上,轻轻一托。鸽子振翅而起,瞬间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朝着靖远侯府的方向飞去。看着鸽子消失的方向,沈璃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她紧紧环抱住自己冰冷的双臂,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一半是后怕,
一半是孤注一掷的冰冷决心。萧珩,消息我已经送到,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爹,娘,
你们一定要撑住!---三天后,下月初三。夜,无月,浓云如墨,沉沉压着汴京城。
陈府深处,万籁俱寂。白日里的富丽堂皇,在深沉的夜色里只剩下模糊而阴森的轮廓,
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只有巡夜家丁手中灯笼的微光,在曲折的回廊间如鬼火般游移不定。
揽翠阁内,陈万金早已搂着新得的美妾沉入梦乡,鼾声如雷。那本深蓝色的盐引密账,
连同几封紧要书信,被他随意地塞在枕下。突然!“杀——!
”一声凄厉尖锐、划破夜空的喊杀声,毫无征兆地在陈府高高的围墙外炸响!紧接着,
是如同滚雷般由远及近、震耳欲聋的脚步声!铁甲摩擦的铿锵声!还有弓弦震动的嗡鸣!
“官兵!是官兵!”“破门了!快跑啊!”“保护老爷!
”死寂的陈府瞬间如同被投入滚水的油锅,彻底炸开了!
惊呼声、哭喊声、兵刃撞击声、沉重的撞门声……无数混乱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撕碎了夜的宁静。“怎么回事?!” 陈万金被这惊天动地的动静猛地惊醒,
肥胖的身躯一个激灵坐起,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细小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他一把推开身边吓得尖叫的美妾,
连滚带爬地扑到窗边。只见陈府厚重的大门方向火光冲天!
无数支燃烧的火把将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昼!火光下,
是密密麻麻、甲胄鲜明、手持利刃强弓的禁军士兵!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撞开大门,
冲入府中!见人就砍,逢人便杀!昔日富丽堂皇的府邸,顷刻间变成了血腥的修罗场!
“完了…全完了…” 陈万金如遭雷击,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一股腥臊味从身下弥漫开。他猛地想起什么,疯了一样扑回床边,
手忙脚乱地从枕下摸出那本深蓝色的册子和几封信件,胡乱塞进贴身的里衣内袋。
这是他最后的保命符!只要账本在,他就有周旋的余地!“老爷!快走!后门!
后门还没被堵死!” 忠心耿耿的老管家陈福浑身是血地撞开房门,嘶声喊道,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狼狈不堪、手持兵刃的护院。陈万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连滚带爬地跟着陈福往外冲。揽翠阁外,火光、刀光、血光交织,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精心搜罗的美妾们花容失色,哭喊着四处奔逃,却被无情的刀锋砍倒。
他豢养的护院在训练有素的禁军面前不堪一击,如同割草般倒下。火光映照下,
陈万金惊恐地看到,在府邸正门的火光最盛处,一个身着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的身影,
正被一群将领簇拥着,从容地踏入这片血腥的屠场。火光跳跃在他冷峻的侧脸上,
勾勒出坚硬的线条,正是靖远侯府那位看似清贵温润的三公子——萧珩!他负手而立,
目光冷漠地扫过眼前的杀戮,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