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梁禹启向来是一个冷静自持的清冷冰山。我和他相恋七年，
见过他因我的撩拨而红了耳根的样子，也见过他因情动而隐忍难耐的样子，
但更多的是平时成熟稳重的模样。我意外身亡，变成鬼魂飘在他身边。
朋友劝他："忘了江淮旭吧，认识新人，重新开始。"我看到他的手指紧紧攥住酒杯，
指节发白。但最终，他只是沉默的喝完了酒。我又气又急，但内心却涌上了一股酸涩。是啊，
我都死了，还要让他继续孤单一人吗？却没想到，回到家后，
向来清冷的他看着我的照片崩溃痛哭。
"那个混蛋……他居然让我……忘记你……"他崩溃得声音哽咽颤抖。我的心猛地一颤。
原来他的沉默不是默认，而是在压抑怒气，一个濒临崩溃的人最后的克制。
"江淮旭……"他喃喃地叫我的名字，声音破碎。
"我答应过的……我只要你……"01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漂浮在客厅的半空中。
这个认知让我愣了好几秒——漂浮？我下意识地低头，没有看到自己的脚。或者说，
我看到了客厅的地板直接透过我的"身体"。一种诡异的半透明质感笼罩着我，
就像被一层薄雾包裹。"这……怎么回事？"恐慌开始蔓延，我拼命想要移动，
却发现自己像一片羽毛般轻飘飘地浮在那里。然后我看到了梁禹启——我的爱人。
他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那是他一贯的姿势。即使在家里，
他也总是保持着一种斯文的仪态。头发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乌黑而略带冷感。
像一幅色调冷冽的油画，又像冬日里未化的雪，干净、清冷。但现在，
向来清冷平静的他却有几分憔悴。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指节发白，紧紧攥着。
我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墙上挂着一张我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我笑得灿烂，
那是去年生日时禹启给我拍的。遗照。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刺耳的刹车声，刺眼的车灯，
然后……一片黑暗。我死了。这个认知像一记重拳击中我的胸口，
虽然我已经没有可以感知疼痛的身体。我死了，在一场车祸中，当场死亡。
"禹启……"我无声地呼唤他的名字，急切地想要靠近他。当我飘到他面前时，
才真正看清他的样子。那张总是干净俊朗的脸现在胡子拉碴，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却死死盯着我的照片，仿佛要用目光把那张纸烧穿。
我的心顿时揪成一团。我想抱住他，想告诉他我在这里，想用手指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就像过去七年里我常做的那样。我伸出手，却在碰到他的瞬间穿了过去。
"不……"我看着自己的手消失在禹启的肩膀里，一阵战栗传遍我虚无的身体。我再次尝试，
更加专注，却只是徒劳。我的触碰激不起一丝空气的流动，我的声音传不进他的耳朵。
我死了，成了一个无法与活人世界交互的鬼魂。禹启突然动了。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照片前，
抬起手轻轻抚过相框。他的指尖在颤抖，这个细节刺痛了我——禹启从来都是那么沉稳，
那么克制，我几乎没见过他失控的样子。"骗子。"他低声说，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我的灵魂。我记得说这话的场景。
我们婚礼那天，在交换戒指后，我凑在他耳边许下承诺。"梁禹启，我会一直陪着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在，这个承诺成了空话。禹启的手从相框滑落，他低下头，
肩膀开始轻微抖动。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即使在我们最艰难的时期，即使在他父亲去世时，
他也总是保持着一种沉默的坚强。"对不起……"我徒劳地道歉，在他周围飘动，
想要做些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最后我只能展开双臂，虚虚地环抱住他，
虽然我们之间隔着一道生死都无法跨越的鸿沟。禹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转身走向卧室。我紧随其后，看着他倒在床上，抱着我的枕头蜷缩成一团。
这是我死后第三天，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梁禹启哭。02我整夜飘在床边，
看着禹启断断续续地睡去又惊醒。每次他睁开眼睛，都会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我这边的床铺，
然后在一瞬间的期待后，眼神迅速黯淡下去。这个动作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我的灵魂。
天刚蒙蒙亮，禹启就起床了。他机械地洗漱、刮胡子、换上干净的衬衫，
仿佛要努力维持某种正常生活的假象。我紧跟在他身后，像个无声的影子。他走进书房，
从柜子里取出几个纸箱。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在准备整理我的遗物。
这个认知让我胸口发紧。我们共同生活了五年的家，现在成了存放我记忆的仓库。
禹启先从书桌开始。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处理易碎品。当他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时，
一个褪色的绒布小盒子滚了出来。禹启的手悬在半空，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我凑近一看，飘忽的魂体一滞。那是两条已经氧化变黑的手链，
一条上面挂着小小的太阳挂坠，另一条是月亮。大二那年春天，
我们在学校后门的小摊上买的，总共才花了三十八块钱。我的是太阳，他的是月亮。
"你还留着这个……"我无声地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严格来说，是我死缠烂打来的约会。禹启比我高一届，是出了名的冰山校草。
而我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硬是在图书馆"偶遇"了他七次，
才换来一次共进晚餐的机会。小摊老板笑着说："太阳和月亮，天生一对啊！
"禹启当时耳朵都红了，却还是默默付了钱，把月亮那条戴在手腕上。
后来这条手链的扣环坏了，他说要拿去修，却再也没戴过。我以为他早就扔了。
禹启用指腹轻轻摩挲那个月亮挂坠，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无价之宝。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然后把手链放进口袋，继续整理其他东西，速度快了许多，像是在逃避什么。03门铃响了。
禹启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才去开门。门外站着几位西装革履的人，
我认出是公司的同事。"梁总监，节哀顺变。"为首的中年男子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禹启接过花束和果篮，礼貌地点头致谢。"谢谢王总，请进来坐吧。
"我看着他在客人面前表现得体而克制，回答着各种慰问问题，
甚至还能适时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如果不是整夜看着他辗转反侧，
我几乎要相信他真的能处理好这一切。
"小江走得实在太突然了……"一位女同事红着眼睛说。
"上次公司年会他还给大家画卡通肖像，
那么活泼的一个人……"禹启的手指在膝盖上微微收紧，指节泛白。"是啊，很突然。
""你们结婚才三年吧？"王总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三年零九个月。
"禹启纠正道，声音平静得不像话。"谢谢关心，我能处理好。"我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我能看出禹启在强撑，他的眼里一片灰暗，那是他极度压抑情绪时的微表情。
我想把这些好心却残忍的客人赶走，想抱住禹启告诉他不必在任何人面前坚强。
但我只是一个鬼魂，什么都做不了。04客人们终于起身告辞。禹启送他们到门口，
关上门的一瞬间，他的背脊弯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慢慢滑坐在地，
把脸埋进手掌。"他们说得对……"禹启的声音从指缝中漏出。
"你那么活泼的一个人……怎么会……"他的肩膀开始剧烈颤抖，
压抑的抽泣声在空荡的玄关回响。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禹启——破碎、失控、完全被情绪淹没。
在我们相处的日子里，他总是那个沉稳的、可靠的、永远知道该怎么办的人。现在，
他像座坍塌的冰川，而我连一片雪花都接不住。我跪在他面前，
徒劳地用手去擦那些根本碰不到的眼泪。"别哭……求你别哭……"我无声地哀求，
尽管知道这毫无意义。禹启突然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直视前方——或者说，
直视着我所在的位置。一瞬间，我荒谬地以为他能看见我。"为什么是你？"他嘶哑地问。
"为什么偏偏是你？"我的心碎了一地。我想告诉他我也舍不得。
想告诉他我宁愿被车撞一千次也不愿看他这样痛苦。想告诉他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
但这些话永远无法传达。禹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酒柜。
他取出一瓶威士忌——他极少喝酒。但现在，他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
酒精让他咳嗽起来，但很快他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别这样……"我飘到他身边，
看着他自虐般的饮酒方式，却无法夺下酒瓶。禹启向来节制，几乎从不放纵自己。现在的他，
陌生得让我担忧又害怕。05酒瓶很快空了一半。禹启跌坐在沙发上，眼神开始涣散。
他摸索着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指尖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那是我们大学毕业旅行时在青海湖拍的。照片里，我从背后搂着他的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而他虽然表情依旧克制，眼角眉梢却全是温柔。"江淮旭……"他轻声呼唤我的名字，
手指抚过屏幕上我的笑脸。"你这个小骗子……"酒精终于发挥了作用。
禹启的头慢慢垂下来，手机从指间滑落。我看着他蜷缩在沙发上陷入不安的睡眠，眉头紧锁，
脸上还带着泪痕。我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边，虚虚地环抱着他，
就像过去无数个夜晚我们相拥而眠那样。虽然无法真正触碰，但起码能有一丝安慰。
"我在这里……"我轻声说，"我一直都在。"窗外，夕阳西沉。有那么一瞬间，
我错觉自己还活着，还能感受到禹启的体温，还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但当我低头，
看到自己半透明的手臂虚环着他的轮廓时，这个美丽的泡沫就被戳破了。夜幕降临，
房间里只剩下禹启不均匀的呼吸声和偶尔的梦呓。我整夜守在他身边，
看着他被酒精和悲伤拖入混沌的梦境，却无法为他驱散任何一丝黑暗。这是我死后第五天，
我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06禹启宿醉后头痛欲裂的样子让我心疼不已。
我看着他吞下两片止痛药，冲了个冷水澡，然后机械地系领带。他的手指不如往常灵活，
温莎结他打了三次才成功。"今天别去上班了。"我下意识地说，随即想起他根本听不见。
过去每当他生病或者身体不舒服，我都会这样唠叨。
而他总是用那种无奈又纵容的眼神看着我，最后妥协地多休息半天。但今天，禹启系好领带，
拿起公文包，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我急忙跟上，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拴在他身边。
禹启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地开着车。我飘在他面前，试图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些什么，
但那里面只有一片死寂。……公司前台的小姑娘看到禹启时明显愣了一下。
"梁总监早……您今天不是请了丧假吗？""有项目要赶。"禹启简短地回答，
刷卡进了电梯。办公室里，几个正在聊天的同事看到禹启立刻噤声。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同情，几乎肉眼可见。禹启视若无睹，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
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我飘在他身后，看着他在键盘上敲打的手指。
那双手曾经那么温柔地抚摸过我的脸，现在却只剩下机械的动作。屏幕上是一份财务报告，
但禹启的目光涣散，显然心不在焉。07午休时间，同事们都去吃饭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禹启一个人。他依然盯着屏幕，手指停在键盘上，
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半小时了。我数着墙上时钟的秒针，每一秒都像刀子一样划在我的心上。
"梁总监？"前台小姑娘探头进来。"有您的快递。"禹启像是从梦中惊醒，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谢谢。"那是一个小小的快递盒，包装很精致。禹启皱眉看着，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手指微微发抖。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个盒子……是……禹启用裁纸刀小心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黑色绒面首饰盒大小的包装，
盒子上烫金的"LYQ"字样闪闪发光——那是禹启名字的缩写。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盒子。
一条深蓝色的真丝领带静静地躺在里面，领带下端绣着细小的"LYQ♡JHX"字样，
字母周围环绕着精致的星星图案。我的记忆猛地闪回到车祸当天。那天是禹启的生日，
我特意提前一个月定制了这条领带，想在晚餐时送给他。那些星星是因为禹启曾经说过，
我的眼睛在阳光下像是有星星在闪烁。取货短信上午才发到我手机上，
我迫不及待地出门……"不……"我痛苦地看着禹启手中的领带，
那本该是我们又一个甜蜜纪念日的见证，现在却成了一份来自亡者的礼物。
禹启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几个字母，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份珍宝。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眼眶迅速泛红。"淮旭……"他低声念我的名字，声音支离破碎。
08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王总走了进来。"小梁啊，
那份报表——"他看到禹启手中的领带和脸上的表情，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禹启迅速合上盒子，但已经太迟了。王总尴尬地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抱歉，
我有点……"禹启站起身，将领带盒塞进西装内袋。"我需要请半天假。""当然，
当然……"王总连忙说。"需要我送你回去吗？"禹启摇头，抓起公文包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我紧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走进电梯，按下地下停车场的按钮。电梯下行过程中，
禹启一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空洞。地下停车场冷得像冰窖。禹启坐进驾驶座，
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从内袋里取出领带盒，再次打开，将领带轻轻贴在脸上，闭上眼睛。
我的心脏疼得似是要裂开。我想告诉他我记得选这款深蓝色是因为它最配他的眼睛，
记得我有多期待看到他戴上它的样子……禹启突然将领带绕在手上，紧紧攥住，指节发白。
一滴眼泪砸在真丝面料上，留下深色的痕迹。"为什么……"他哽咽着问。
"为什么连最后一个生日都不陪我过完？"这个问题像刀子一样捅进我的灵魂。
我想解释那只是个愚蠢的意外，想告诉他我宁愿死一千次也不愿错过他的生日。
但我能做的只是徒劳地伸手，想要擦去他的泪水。禹启最终将领带小心地折好放回盒子，
发动了车子。回家的路上他开得很稳，但眼神始终涣散。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看着他完美的侧脸线条，想起有多少次我坐在这个位置喋喋不休地讲着一天中的琐事。
而他总是安静地听着，偶尔被我夸张的描述逗笑。那些平凡的日常，
现在成了遥不可及的奢侈。09回到家，禹启径直走向卧室，脱掉西装外套，
将领带盒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他慢慢跪下来，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储物盒。
里面全是他收藏的东西——我们第一次看电影的票根，我随手涂鸦的便签纸，
各种纪念日的小礼物……禹启一件一件地翻看，动作轻柔得像在考古。
当他拿起一张我们在海边的合影时，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我的笑脸。"还记得那次吗？
"他轻声说，仿佛我能听见。"你非要学冲浪，结果喝了一肚子海水……"我当然记得。
那天禹启一直紧张地跟在我旁边，随时准备救我。当我真的被浪打翻时，
他几乎是飞扑过来把我捞起来的。晚上回到酒店，他一边给我擦头发一边数落我鲁莽，
但眼神里的担忧和爱意藏都藏不住。禹启把照片贴在胸口，倒在床上。他蜷缩成一团，
抱着我的枕头，将领带紧紧攥在手里。无声的泪水浸湿了枕套。我躺在他身边，
虚虚地环抱住他。这个姿势让我想起大三那年，禹启发高烧，我翘课照顾他。
那时他烧得迷迷糊糊，抓着我的手不放，说："只有在你面前，
我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现在他又一次脆弱不堪，而我却连一个真实的拥抱都给不了。
黄昏的光线透过窗帘照进来，在禹启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哭累了，陷入浅眠，
但眉头依然紧锁。我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偶尔的梦呓和不安的翻身。
床头柜上的领带盒在暮色中泛着微光，那里面装着一段永远无法实现的生日祝福，
一份永远无法当面送出的爱意。这是我死后第七天，
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最痛苦的不是死亡本身，
而是看着最爱的人因你的离去而心碎，却连一句"我在这里"都无法传达。10周末的早晨，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卧室。禹启已经醒了，但还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是我死后的第十天，他的黑眼圈淡了一些，但眼睛里的神采依然没有回来。我飘在床边，
看着他慢慢坐起身，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条深蓝色领带上。他伸手轻轻摸了摸绣着的字母，
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今天要整理你的画室。"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的心猛地一跳。画室是我生前的创作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