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脆响，云轻眉掰开死者紧握的拳头，腐肉里掉出个沾血的青铜物件。蹲在旁边的衙役"哇"地吐了出来。

"钥匙？"她用银簪挑开黏连的血痂，"看纹路像是汉代的东西..."

话音未落，那只青紫色的手突然弹起，死死扣住她手腕。尸体腐烂的声带里挤出气音："别...去...柳树林..."

"诈尸啦！"

衙役们哭喊着往外跑时，云轻眉已经利落地用验尸刀切断了尸体的肌腱。她盯着掌心钥匙上熟悉的蟠螭纹，想起今晨收到的匿名信——"青州有骨，夜半鬼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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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的柳树林果然在"啪啪"作响。每棵树上都钉着铜钱，风一吹就像无数只手掌在鼓掌。云轻眉摸到最新鲜的盗洞前，忽然听见底下传来清脆的"咔哒"声。

"玄镜司办案！"她甩出铁索跃入墓道，正好撞见个黑衣男人在撬棺椁。对方转身时，火折子照亮他右眼下那道疤，像条蜈蚣趴在桃花瓣上。

"燕九霄？"云轻眉的锁链缠上他腰间，"三年前金陵沉船案——"

"小娘子记性真好。"男人轻笑，突然扯开衣带。云轻眉抓着空荡荡的锁链踉跄时，他已经翻身跃上棺椁，"可惜这次我偷的是死人的东西。"

青铜棺盖轰然滑开，燕九霄的笑容凝固了——本该放着陪葬品的内棺里，只有用朱砂画的巨大眼睛。

整间墓室突然剧烈摇晃，无数陶俑从壁龛里摔碎。云轻眉刚要拔刀，地面突然裂开个黑洞。她坠下去的瞬间，有人抓住了她的发带。

"松手！"她在下坠中挥刀。

"你确定？"燕九霄的声音带着笑。两人一起摔进下层密室时，他垫在她下面闷哼一声："恩将仇报啊云大人..."

云轻眉的匕首抵住他喉咙："为什么知道我的姓？"

回答她的是石壁上突然浮现的血字。朱砂像活物般游走，拼出"擅入者死"四个大字。与此同时，头顶传来指甲刮擦石板的声音。

"精彩。"燕九霄吹亮火折子，"你们玄镜司办案还带表演戏法的？"

刮擦声变成了抓挠声，有什么东西正从他们坠落的洞口往下爬。云轻眉突然按住他肩膀："别动！"

火光照亮角落的青铜镜，镜中映出个倒挂的白影。那东西没有脸，只有满嘴细密的尖牙。

"闭气！"燕九霄突然扬手打灭火折子。黑暗中云轻眉感觉有温热的呼吸擦过耳垂："是尸虱，靠人气找猎物..."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咚"的落地声。腐臭味扑面而来时，云轻眉的匕首刺了个空。她听见燕九霄闷哼一声，接着是利刃入肉的声响。

"你受伤了？"

"关心我？"黑暗里响起金属摩擦声，燕九霄似乎抽出了什么兵器，"左边三步，石棺后面有——小心！"

冰凉黏腻的东西擦过云轻眉脖颈，她反手一刀，刀刃却像砍进棉花。突然有火光炸亮，燕九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燃烧的短剑，火焰居然是诡异的青色。

火光中那个白毛怪物显出全貌——它穿着前朝官服，脖子上挂着半块血玉，指甲已经长成弯曲的钩子。

"我祖父的陪葬品怎么在它身上..."燕九霄的声音突然变了调。怪物扑来时，他一把推开云轻眉，自己却被利爪划破胸膛。

云轻眉的锁链缠住怪物脖子，青铜钥匙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怪物惨叫一声，转身撞开石壁逃走了。

"你..."她转头看见燕九霄胸前的伤口泛着黑气，"尸毒？"

男人却盯着她衣领里滑出的玉佩，眼神古怪："这玉...你从哪得的？"

云轻眉下意识按住玉佩，这是师父临终给的。没等她回答，整间密室突然开始渗水，浑浊的水里漂着碎骨。

"它打开了水银机关。"燕九霄撕下衣襟包扎伤口，"不想变成银汞粽子就..."

话没说完，他忽然栽进水里。云轻眉拽住他时，摸到他怀里有块硬物——和青铜钥匙纹路相同的罗盘，正指着她玉佩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