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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纸间血

阴山口的石屋在十年风雪中愈发沉寂,唯有门楣上“长夜有尽时,孤灯照幽冥”的刻痕,在冰霜侵蚀下更显嶙峋。屋内,青铜灯的青芒温润而恒定,驱散着深冬的寒意。

裴晏盘坐在厚实的狼皮垫上,腰部以下虽褪去了禁锢十年的青色结晶,但萎缩的双腿依旧将他束缚在这方寸之地。心口那颗沉重的“心锁”搏动缓慢,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沉闷的回响。他布满风霜的脸庞在灯下如同石刻,目光却温和地落在灯影摇曳处。

十岁的裴灯,穿着略显宽大的粗布袄裙,额角那块暗青色的衔尾蛇结晶斑痕在青芒下流转着微光。她盘腿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摊着一卷用硝制过的羊皮缝成的《千字文》,小手指点着上面的字,清脆的童音在寂静中流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爷爷,‘洪荒’是什么?”裴灯忽然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盛满了好奇。她下意识地摊开左手掌心,那个细微的∞符号如同呼吸般明灭了一下,仿佛在检索无形的知识库。

裴晏摩挲着膝头那支被岁月磨得无比光滑的黄铜发簪,声音低沉:“是很久很久以前,天地初开,一片混沌的样子。”

“混沌?”裴灯歪了歪小脑袋,***的脸颊鼓起,“像阿牛哥搅糊了的糊糊锅?”

裴晏布满沟壑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算是回应这童稚的比喻。屋内的暖意仿佛更浓了些。

就在这时——

呜——!

屋外,狂风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啸!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喉咙!紧接着,密集的敲击声如同骤雨般砸在屋顶和窗棂上,噼啪作响,却并非冰雹!

裴晏灰白的瞳孔骤然收缩!鬼工球烙印在右眼深处无声亮起!他猛地抬头望向被风雪拍打的木窗。

“下…下字了!”裴灯小脸煞白,指着窗外惊恐地叫道。

透过窗纸的缝隙,裴晏的鬼工球视野穿透风雪——漫天飘落的,竟是一张张大小不一、边缘焦卷的泛黄纸页!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墨迹未干的文字!这些书页如同被撕碎的蝴蝶,在狂风中打着旋儿坠落长安!

“待在屋里!”裴晏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布满老茧的左手猛地撑住地面,残破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几乎是撞开了紧闭的屋门!

风雪裹挟着冰冷的纸片,瞬间灌了进来!屋外,天地间一片混沌的昏黄。无数书页如同暴雪般倾泻而下,覆盖了山路、树梢、远处的长安城廓。几个在山道上艰难跋涉的樵夫和货郎,猝不及防被“文字雨”淋了个满头满脸。

“哎哟!什么鬼东西!” “纸!全是写满字的纸!” “烫!好烫啊——!”

凄厉的惨叫瞬间撕裂风雪!只见那几个被书页沾身的行人,***的皮肤上,那些墨迹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字迹挣脱纸面,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们的额头、手臂、脖颈上!

一个樵夫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臂上浮现出扭曲的墨迹——“樵夫王二卒于斧下”。字迹狰狞,仿佛预言。他吓得魂飞魄散,疯狂拍打手臂,却无济于事。

“救命!救命啊!”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襁褓,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背上浮现的字迹——“李氏失子投井”。她死死抱住怀中的婴儿,发出绝望的哭嚎。

混乱如同瘟疫蔓延。长安城方向,隐约传来更密集的哭喊与惊叫!

裴晏站在石屋门口,狂风吹得他灰白发丝乱舞,残破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灰白的瞳孔死死盯着这诡异的“文字雨”,鬼工球烙印疯狂旋转,视野中,那些烙印在人身上的墨字散发着混乱、扭曲的“死气”!

“爷爷!那个小囡囡!”裴灯焦急的呼喊从屋内传来。

裴晏猛地转头。只见山路下方,一个约莫四五岁、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大概是被这“文字雨”吓懵了,正呆呆地站在风雪中,仰着小脸,茫然地看着漫天飞舞的书页朝她当头罩下!一张边缘焦黑、写满潦草字迹的残页,如同索命的符咒,打着旋儿直扑她***的小脸!

来不及思考!裴晏残破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爆发出远超他身体极限的速度!他拖着重若千钧的下半身,几乎是扑了出去!布满老茧的左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后发先至,狠狠抓向那张即将贴上女孩面门的诡异书页!

指尖触及书页的刹那——

嗤——!!!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灵魂被滚油浇淋的剧痛,从掌心瞬间炸开,席卷全身!裴晏闷哼一声,布满风霜的脸瞬间扭曲!那张被他攥在掌心的残页,如同烧红的烙铁,墨迹疯狂扭动、沸腾!

嗡!

视野瞬间被强光吞噬!

鬼工球烙印的视野中,掌心那张残页上的墨迹疯狂燃烧、重组!最终凝聚成八个铁画银钩、仿佛由滚烫青铜熔铸而成的大字,带着一种蛮横无理、宣告命运般的恐怖意志,狠狠烙印进他的掌心皮肉深处!

裴晏左手可弑神

八个字!如同八根烧红的钢钉,死死钉入他的骨血!剧痛如同海啸,瞬间淹没了他的神智!一股冰冷、沉重、带着无尽毁灭气息的奇异力量,顺着烙印的脉络,蛮横地涌入他整条左臂!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皮肤下的血管瞬间凸起,呈现出暗青色的金属光泽,仿佛有熔岩在皮下奔流!

“呃啊——!”裴晏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剧痛抽搐的左手。掌心那八个字灼热滚烫,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搏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墨刑初现,弑神之权,亦为枷锁之始。

“爷爷!”裴灯带着哭腔的呼喊将裴晏从剧痛中惊醒。他猛地回头,看到小女孩已被吓傻,呆呆地看着他那只散发着不祥幽光的左手。

裴晏强忍剧痛,用尚能活动的右臂一把抄起吓傻的小女孩,塞给跌跌撞撞跑出来的裴灯:“带她进去!锁好门!灯芯剪亮,我不回来,不准开门!”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裴灯小脸煞白,用力点头,紧紧抱着还在抽泣的小女孩,退回了石屋,重重关上了门。

风雪更急了。裴晏独自站在漫天飘落的“文字雨”中,左手掌心那八个字灼痛如烙,新生的毁灭力量在臂骨中咆哮奔突,如同囚禁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他缓缓抬起头,灰白瞳孔倒映着远处长安城上空越来越浓的混乱“死气”。

新的风暴,以最荒诞恐怖的方式,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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