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喉间寒锁**冰冷的窒息感,如同一条无形的毒蛇,死死缠绕着林默的脖颈。
他瘫坐在出租屋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床沿,一只手死死抠着自己的喉咙,
另一只手颤抖着伸向那面悬挂在洗手台上的古旧圆镜。镜框上,那道暗红色的血纹如同活物,
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不祥的微光。镜面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狼狈:脸色惨白如纸,
嘴唇发绀,额头上全是冷汗,
最刺目的是脖子上那圈若隐若现的青紫色指痕——正是“怨气入喉,七日断肠”的具现!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仿佛有冰冷的铁砂堵在气管深处。肺部***辣地疼,
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嘶鸣。秀兰沉入枯井冰冷污水时那绝望的窒息感,
如同跗骨之蛆,一遍遍在他神经末梢重演。“咳咳…嗬…”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却咳不出任何东西,只有冰冷的空气摩擦着灼痛的喉咙。七天!只有七天!
镜子的警告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解铃还须系铃人?镜中寻方?谜语!
全是该死的谜语!他连这“铃”是什么,该去哪里“解”都不知道!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
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他猛地扑到电脑前,
、“七日诅咒 解法”、“中式邪术 破解”… 跳出来的结果要么是荒诞不经的民间偏方,
要么是神神叨叨的骗子广告,或者干脆是恐怖小说的桥段,没有半点实质帮助。
绝望感几乎将他吞噬。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脖子上的勒痕似乎又收紧了一分,
冰冷的刺痛感让他一个激灵。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极其响亮的拍门声,
如同重锤般砸在出租屋单薄的门板上!砰!砰!砰!“林默!林默!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别他妈装死!”一个粗鲁、焦躁、带着浓浓酒气的男声在门外咆哮。是房东老王!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喉间的窒息感让他眼前发黑,一阵眩晕。
他扶着桌子,踉跄着挪到门边,艰难地拉开一条门缝。门外,
房东老王那张油腻肥胖、此刻却写满焦虑和怒气的脸几乎要怼进来。他满身酒气,
眼睛布满血丝,手里还捏着一沓皱巴巴的纸。“林默!你小子躲什么躲?!房租呢?!
这个月又拖了三天了!真当老子开慈善堂的啊?!”老王唾沫横飞地吼道,
唾沫星子几乎溅到林默脸上。“王…王哥…咳咳…”林默一开口,
喉咙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再…再宽限两天…我…咳咳…我找到工作就…”“宽限个屁!”老王不耐烦地打断他,
粗暴地把手里那沓纸塞进林默怀里,“老子没工夫跟你耗!喏!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这有个活,做好了,顶你三个月房租!”林默低头看向怀里的纸。
最上面一张是打印的A4纸,抬头是几个加粗的黑体字:**“急招!凶宅试睡员!
高薪日结!胆大者速来!”**下面是一张彩色打印的房屋照片。
一栋老旧的、带着明显民国风格的三层红砖小洋楼,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待开发的荒地边缘。
洋楼的窗户大多破损,爬满了枯藤,墙体斑驳,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和破败。
照片下方印着地址和联系电话。凶宅试睡员?林默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上来。
经历了苏婉儿的冥婚事件,他对“凶宅”这两个字有着本能的恐惧和警惕。“看清楚了!
”老王指着照片,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城西老电厂旁边,
那栋有名的‘食影楼’!妈的,邪门得很!听说前几个租客都…都出事了!
现在房主急着脱手,但没人敢买,更没人敢住!这不,想出个馊主意,找人去‘暖房’!
睡一晚,只要人没事,第二天就给这个数!”老王伸出两根油腻的手指。
林默看着那两根手指,两千块?确实不少,顶他三个月房租绰绰有余。
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勒痕,
那冰冷的窒息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只有七天!七天找不到“解铃”的办法,他就得死!
两千块?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刚想拒绝,目光却猛地凝固在照片上那栋洋楼的某个细节!
在洋楼二楼一扇破损的窗户后面,窗框上似乎挂着一个东西!由于照片像素不高,
加上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个小小的、双鱼形状的玉佩挂件!
双鱼玉佩?!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猛地想起在第一卷结尾,
苏文远惨死的那个晚上,他在棺材盖板上看到的血纹图案!那扭曲复杂的纹路,
似乎就包含着类似双鱼的抽象符号!而镜子背面的纹饰,也隐约有双鱼的影子!
这难道是巧合?!还是…镜子的指引?!
“怨气入喉…镜中寻方…” 镜子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
“镜中寻方”…难道“方”就在这栋“食影楼”里?!和那诡异的双鱼玉佩有关?!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七天倒计时如同催命符,他别无选择!
任何可能的线索都不能放过!“我…我去!”林默嘶哑着嗓子,几乎是吼了出来,
声音因为激动和窒息感而扭曲变形。老王被他吓了一跳,
狐疑地看着他苍白的脸和脖子上明显的勒痕:“你…你行不行啊?看你这样子…别死在里面,
老子还得担责任!”“行!我胆子大!咳咳…我缺钱!”林默急促地说,
眼神死死盯着照片上的双鱼玉佩轮廓,“地址!电话!给我!今晚…咳咳…今晚我就去!
”老王犹豫了一下,看着林默那近乎疯狂的眼神,
最终还是把写着地址和电话的纸条塞给他:“行吧!地址电话都在背面!你自己联系!
出了事可别赖我!记住,明早十点前,拿着房主签字的确认单来找我抵房租!不然,
你就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老王丢下狠话,又骂骂咧咧地走了。林默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他颤抖着拿出手机,
看着纸条上的号码,又看了看镜框上那道刺目的血纹。“食影楼…双鱼玉佩…”他喃喃自语,
眼中闪烁着恐惧与孤注一掷的光芒。喉咙的冰冷锁链,似乎勒得更紧了。
**第二章:无光之宅**联系的过程异常顺利。
电话那头的房主是个声音干涩、语速很快的中年男人,姓赵。
他似乎对林默的“勇敢”毫不意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简单交代了几句“晚上八点准时到,
钥匙在门口脚垫下,进去后锁好门,天亮前不能离开,
早上九点我派人去收房检查签字”之类的规则,就匆匆挂了电话,
仿佛多聊一秒都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傍晚,天色阴沉得如同浸透了墨汁。
林默背着个简单的背包,
里面装着强光手电、打火机、一小袋盐网上搜的偏方、几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
坐上了开往城西老电厂方向的最后一班公交车。车上空荡荡的,只有他和一个打盹的老太太。
窗外,城市的光影飞速倒退,逐渐被荒凉和破败取代。终点站是老电厂废弃的大门。
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敞着,里面是荒草丛生、机器残骸遍地的巨大厂区。按照地址,
林默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荒草丛生的厂区边缘,
一股浓重的铁锈和机油混合着荒草***的气味直冲鼻腔。走了约莫二十分钟,
一栋孤零零的建筑出现在视野尽头。就是它了——食影楼。
照片远不及实物带来的冲击力强烈。三层高的红砖小洋楼,
在昏沉暮色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
如同凝固的血痂。窗户大多破损,黑洞洞的窗口像是一只只失去眼球的眼眶。
爬山虎的枯藤如同干瘪的血管,密密麻麻地缠绕着墙体,一直蔓延到屋顶。
楼散发着一股陈腐、潮湿、混合着淡淡石灰粉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陈旧皮革的怪异气味。
最让林默心悸的是这栋楼的光线。明明天色只是微暗,
但这栋楼周围的光线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吞噬了,显得格外阴暗,
仿佛自成一个隔绝光明的领域。它孤零零地矗立在荒地和废弃工厂的夹角,
周围没有任何其他建筑,只有疯长的荒草和远处厂区巨大黑影的轮廓。压抑。死寂。不祥。
林默站在锈迹斑斑的矮篱笆外,脖子上的勒痕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此行的凶险和时间的紧迫。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恐惧,找到了门口那个破旧的脚垫。掀开,
一把冰冷的、样式老旧的黄铜钥匙躺在下面。钥匙插入锁孔,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
用力一拧,厚重的、漆皮剥落的木门,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吱呀——”***,
缓缓向内打开。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杂着灰尘、霉味、陈旧家具和那股怪异皮革味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激得林默打了个寒颤,喉咙又是一阵发痒。门内一片漆黑,如同巨兽张开的口。
他打开强光手电,一道明亮的光柱刺入黑暗,勉强照亮了门厅。门厅不大,
铺着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暗色花纹地砖,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正对门是一道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扶手同样落满灰尘。楼梯旁边是一扇紧闭的门,
应该是客厅或者餐厅。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手电光柱下飞舞。林默反手关上门,
落锁。沉闷的落锁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仿佛也切断了他与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
他按照要求,锁好门。现在,他正式成为这栋“食影楼”今晚的囚徒。
他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灰尘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噗噗”声。手电光扫过墙壁,
墙上贴着早已发黄卷边的暗色墙纸,有些地方剥落,露出后面同样斑驳的墙体。
没有任何装饰画,只有一些残留的、难以辨认的污渍。他推开楼梯旁那扇紧闭的门。
果然是一个客厅,或者说曾经是客厅。几件蒙着厚厚白布的家具如同沉默的幽灵般散落着,
角落里堆着一些看不清的杂物。窗户被厚重的木板从里面钉死了,透不进一丝光线。
手电光扫过客厅中央的地面时,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缩!灰尘覆盖的地面上,
赫然有几个清晰的、凌乱的人类脚印!脚印大小不一,有皮鞋印,也有布鞋印,
甚至还有一个特别小的,像是孩子的!脚印的方向杂乱无章,
似乎有人曾在这里疯狂地奔跑、躲避!一股寒意瞬间爬上林默的脊背。这栋楼,在他来之前,
还有人?!或者说…东西?!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悸,顺着脚印的方向,
手电光移向客厅通往餐厅的拱门。就在拱门旁边的墙壁上,
他看到了更加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墙壁上,
镶嵌着一块巨大的、颜色比其他墙面略深的区域。那区域呈不规则的长方形,边缘模糊,
像是…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被硬生生地“拓印”在了墙上!轮廓内部,
墙皮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焦黑色,仿佛被高温灼烤过!而在那人形轮廓的边缘,
灰尘的覆盖似乎比其他地方薄一些,隐约能看到一些细密的、如同指甲抓挠留下的深刻痕迹!
密密麻麻,布满了轮廓的边缘,透着一股临死前的疯狂和绝望!
食影楼…食影…难道这墙上的“影子”,就是被这栋楼“吃掉”的?!林默的心脏狂跳起来,
手电光都有些晃动。他不敢再看那面可怕的墙壁,迅速退出了客厅,将门重新关上。
他决定先上二楼。他的目标很明确——找到照片中那个挂着双鱼玉佩的窗户!踏上楼梯。
木质的台阶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随时会断裂。灰尘簌簌落下。每走一步,
空气中的阴冷似乎就加重一分。手电光只能照亮眼前几级台阶,上方是无尽的黑暗。
终于踏上二楼的走廊。走廊狭长而幽深,两侧分布着几个房间的门。空气更加污浊,
那股怪异的皮革味混合着灰尘的味道,几乎令人窒息。他仔细回忆照片的角度,
判断那个挂着双鱼玉佩的窗户应该在走廊中段靠右侧的房间。他走到那扇房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深吸一口气,林默用脚尖轻轻顶开了房门。吱呀——门轴发出干涩的摩擦声。
手电光柱射入房间。这是一个不大的卧室。一张老式的铁架床靠在墙边,床板空着,
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一个破旧的衣柜,门半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墙壁同样斑驳,
贴着早已褪色的碎花墙纸。他的目光立刻锁定在房间唯一的窗户上!窗户玻璃破了好几块,
冷风从破洞灌进来。窗框是木质的,同样腐朽不堪。就在窗框左上角,一个挂钩上,
果然挂着一个东西!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快步走过去。然而,
当手电光清晰地照亮那个东西时,他愣住了。不是玉佩。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劣质塑料做成的廉价风铃。风铃的形状…赫然是两条首尾相衔的鲤鱼!
塑料的鱼身已经褪色发黄,布满裂纹,鱼眼是两个模糊的黑点。随着从破窗灌入的冷风,
两条塑料鱼轻轻晃动,碰撞在一起,发出极其微弱、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的“叮…叮…”声。
双鱼风铃?!林默的心沉了下去。不是玉佩,只是个廉价的塑料风铃。难道自己看错了?
线索断了?失望和更深的焦虑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触碰那个风铃,
看看是否有什么机关。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那冰冷的塑料鱼身时——啪嗒!整个房间,不,
是整个二楼,甚至整栋楼,唯一的光源——他手中的强光手电,毫无征兆地,彻底熄灭了!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啊!”林默吓得低呼一声,心脏几乎停跳!
他疯狂地按动开关,拍打手电筒身,但毫无反应!电池是新换的!不可能没电!与此同时,
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从房间的四面八方涌来!温度骤降!
那原本微弱的塑料风铃碰撞声,在绝对的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变得异常清晰和刺耳!
叮…叮…叮…每一声,都像是敲在紧绷的神经上!林默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他感觉黑暗中,似乎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他!那股冰冷的、带着贪婪的气息,
正缓缓地、无声地向他逼近!他猛地想起照片上那个巨大的人形阴影轮廓,
想起那些疯狂的抓痕,想起“食影楼”的名字!它…要开餐了吗?!
**第三章:影噬**绝对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林默的每一寸皮肤,
压迫着他的呼吸。塑料双鱼风铃那单调而诡异的“叮…叮…”声,
成了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存在,每一声都精准地敲打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阴冷的气息越来越重,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朽和…饥饿感!仿佛黑暗本身拥有了生命,
正张开无形的巨口,贪婪地嗅探着猎物。林默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慌乱只有死路一条!手电坏了,但他还有打火机!
他颤抖着从背包里摸出打火机,咔嚓!咔嚓!连打了几下!微弱的火苗终于跳跃起来,
驱散了面前一小片浓稠的黑暗,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和光明。昏黄摇曳的火光,
将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火光所及之处,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那股被窥视、被逼近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光明的出现,变得更加…焦躁?
就在这时!林默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就在他脚下,被火光拉长的、属于自己的影子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