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的“雷霆2025”专项行动,已经进入了收网阶段。作为南城派出所最年轻的骨干,
我,陈夜,已经连续熬了三个通宵。“阿夜,打起精神来!”队长王海龙拍了拍我的肩膀,
塞给我一根烟,“今晚是最后一战,端掉‘皇家一号’这个最大的毒瘤,
咱们就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我点点头,把烟夹在耳朵上,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
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我妻子林晚的脸。她一定又在家里等我,给我煲了汤,留了灯。
林晚是我见过最温柔贤惠的女人。我们结婚一年,她把我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
把警徽上的荣光,看得比她自己的命都重。每次我出任务,她都会在家里的神龛前,
为我祈福。能娶到她,是我陈夜这辈子,除了穿上这身警服外,最骄傲的事。“行动!
”随着王队一声令下,十几辆警车,像黑夜中的利箭,
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家一号”KTV。我们这些便衣,则鱼贯而入,
直扑情报里最关键的几个楼层。我和几个同事负责的是顶层的VIP区。这里的包厢,
据说消费高得吓人,服务也“好”得出奇。“嘭!
”我一脚踹开“帝王阁”那扇沉重的包金大门。震耳欲聋的音乐戛然而止,
包厢里那群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像受惊的鹌鹑一样,发出了刺耳的尖叫。“警察!都别动!
双手抱头,蹲下!”我厉声喝道,手里的警棍,指向了那个正搂着两个女孩的油腻中年男。
同事们迅速控制住场面,将男男女女分开,开始核对身份。我站在门口,警惕地扫视着全场,
以防有人狗急跳墙。我的目光,缓缓地,从那些浓妆艳抹、神情慌张的陪酒女脸上扫过。
然后,我的视线,定格在了沙发最角落的一个位置。那里,坐着三个女人。
她们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尖叫,也没有抱头蹲下。她们只是坐在那里,身体僵硬,脸色惨白,
用一种混合着极致恐惧、羞耻和难以置信的眼神,死死地看着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
被按下了暂停键。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感觉全身的血液,
都在向我冰冷的四肢倒流。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坐在最中间的,是我的妻子,林晚。
她身上穿着一件我从未见过的、紧身的黑色连衣裙,那张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
此刻没有一丝血色。坐在她左边的,是我的丈母-娘,赵静。那个总是穿着旗袍,
气质优雅如兰的退休教授,此刻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身体在微微发抖。而坐在她右边的,
是林晚的妹妹,我的小姨,林青。
那个刚刚考上重点大学、总是扎着马尾辫、一脸清纯的学生,
此刻正用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脸,仿佛想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的妻子。 我的丈母娘。
我的小姨。她们三个人,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了“雷霆行动”的扫黄现场。
出现在了这个全市最肮脏、最污秽的KTV包厢里。我感觉,我一脚踹开的,
不是什么“帝王阁”的门。我踹开的,是我自己的家门,
是我用生命和荣誉去捍卫的、那个幸福世界的门。22“阿夜,发什么愣呢!过来帮忙!
”同事小李的声音,像从另一个遥远的时空传来,将我从地狱般的震惊中,拉回了一丝。
我看到小李正拿着记录仪,走向沙发的角落。走向我的妻子,我的家人们。“不行!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过去,一把拦在了小李面前。我的动作太大,声音也太尖锐,
以至于整个包厢的人,都向我投来了诧异的目光。王队也皱着眉头看了过来:“陈夜,
你干什么!”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小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李哥,这……这几个,好像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
我……我来问吧。”这是一个拙劣到极点的谎言。但此刻,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小李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沙发上那三个脸色惨白的女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转身去处理其他人了。我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们。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山火海上。
我能感觉到背后同事们探究的目光,能感觉到包厢里那些男男女女幸灾乐祸的窃笑。
我走到了她们面前。我看着林晚,我的妻子。她的嘴唇在颤抖,眼中蓄满了泪水,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看着我,眼神里是绝望,是哀求,是无尽的羞耻。
我再看向我的丈母娘赵静。她强作镇定,但那微微颤抖的身体,
和死死攥着衣角以至指节发白的手,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最后,是小姨林青。
她还只是个孩子。她始终用手捂着脸,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细微的哭声,
像针一样,刺进我的心脏。“姓名,身份证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干涩,
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这是程序,我必须遵守。林晚的眼泪,终于决堤了。她猛地站起来,
想抓住我的手,被我下意识地躲开了。“陈夜,
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配合调查。”我打断了她,
我不敢听她的解释,我怕我会当场崩溃,“姓名,身份证号。”最终,是丈母娘赵静,
用一种近乎虚脱的声音,报出了她们三个人的信息。我机械地记录着,然后,
我甚至不敢再看她们一眼,转身对王队说:“王队,这……这三位,
可能只是被朋友叫来唱歌的,误入了这里。你看……”王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
复杂无比。他叹了口气,说:“是不是误入,回局里就知道了。全部带走!
”“全部带走”这四个字,像四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我眼睁睁地看着,
我的妻子,我的丈母娘,我的小姨,像其他的嫌疑人一样,被我的同事们,带离了这个包厢。
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林晚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看了我最后一眼。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世界,彻底碎了。回到局里,已经是凌晨。整个大队灯火通明,
像一个繁忙的战场。嫌疑人被分开关押、审讯。我作为“回避原则”的当事人,
被禁止参与任何与我家人相关的审讯工作。我只能坐在办公室里,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王队走了进来,关上门,递给我一杯热水。“阿夜,”他坐在我对面,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你是警察。”我没有说话。“她们三个,现在关在三号审讯室。
你可以隔着玻璃,看。”王队说,“我亲自审。”我跟着他,
走向那条我再熟悉不过的、通往审讯室的走廊。我的脚步,从未如此沉重过。
我站在了那块冰冷的、单向的玻璃前。玻璃的另一边,是我的家。
是我曾经以为的、世界上最温暖、最纯洁的港湾。现在,它就在灯火通明的审讯室里,
接受着最无情、最冷酷的审判。3审讯室里,灯光惨白。我的妻子林晚,丈母娘赵静,
小姨林青,三个人并排坐在一张长椅上。她们低着头,像三名等待宣判的罪人。
王队坐在她们对面,身边是做笔录的女同事。我站在单向玻璃的这一面,黑暗将我吞噬,
我却能清晰地看到她们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姓名,年龄,职业。”王队的声音,
沉稳而威严。“赵静,58岁,退休教师。” “林晚,28岁,家庭主妇。” “林青,
19岁,在校大学生。”丈母娘的声音,还算镇定。林晚的声音,充满了颤抖。而林青,
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哭。“说说吧,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家一号’的‘帝王阁’?
”王队问道。“我们……我们是被人骗去的。”丈母娘开口了,
这是她们事先商量好的、最本能的辩解,“一个……一个生意上的朋友,说请我们吃饭,
我们就去了,没想到是那种地方……”“朋友?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生意的?有联系方式吗?
”王队一连串的问题,像子弹一样射了过去。丈母娘卡壳了。
她显然没有准备好如此详细的谎言。她的眼神开始躲闪。王队没有逼她,他转向了林晚。
“林晚同志,你丈夫是陈夜,我们南城派出所的民警,对吧?”林晚的身体猛地一颤,
点了点头。“作为一名警嫂,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出入这种场所,意味着什么。
”王-队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我再问一遍,你们,到底为什么会去那里?
”林晚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了。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前方的空气,我知道,
她是在看我。她以为我能看见她的口型。“我们是被逼的……真的……”她的声音,
充满了绝望。“被谁逼的?怎么逼的?拿出证据来。”林晚说不出来。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们是被逼的”。我站在玻璃后面,心如刀割。
我当然相信她们是被逼的。我的妻子,我的家人,她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但是,
法律不相信眼泪,只相信证据。她们拿不出任何证据。她们的辩解,在冰冷的程序面前,
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审讯,持续了两个小时。最终,
因为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她们参与了卖淫活动,但又确实出现在了涉黄场所,按照规定,
她们需要被处以行政拘留十五天,并处罚款。当王队宣布这个结果的时候,
我看到林晚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下去。那是一种希望完全破灭后的死寂。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我转身冲出了观察室,来到了王队的办公室。“王队!”我声音沙哑地喊道,
“她们是无辜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查出来!”王队看着我,
眼神复杂。他递给我一支烟,帮我点上。“阿夜,我相信你的家人。但是,
我也相信我的眼睛。”他缓缓地说,“她们在撒谎。她们在拼命掩盖一个更大的秘密。
在她们自己开口之前,谁也帮不了她们。”“那行政拘留……”“必须执行。
”王队斩钉截铁地说,“这是规定。更是为了保护她们。你想想,
如果她们背后真的有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让她们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回去,她们会面临什么?
在拘留所里,至少是安全的。”王队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我。是的,他是对的。
我不能只顾着她们的名誉和我的脸面。她们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阿夜,
”王队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案子,按规定,你需要回避。但是,我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让你亲手去查清真相,亲手为你家人洗刷冤屈的机会。”“什么机会?”我抬起头,
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皇家一号’这个案子,背后牵扯到一个叫‘辉哥’的人。
这个人,极其神秘,极其狡猾,我们盯了他很久,都找不到突破口。现在,你的家人,
可能就是这个突破口。”王队说,“我需要你,暂时放下片警的工作,
加入我们分局的专案组。你对她们的了解,是你最大的优势。”我明白了。
王队是要把我的个人痛苦,转化为破案的动力。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一个同事探进头来。“王队,陈夜。林晚说,她想单独和陈夜谈谈。”4我和林晚,
被安排在了一间没有监控的谈话室里。这是王队能给我的、最大限度的通融。
当我们之间那扇冰冷的铁门关上时,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她穿着一身灰色的、不合身的拘留服,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
她不再是我那个光彩照人的妻子,她像一朵被暴雨摧残过的、凋零的花。我们相对无言,
沉默在空气中蔓D延,压抑得让人窒息。最终,还是她先开了口。“对不起。”她的声音,
沙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愧疚。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质问她,
还是该安慰她?我的身份,在丈夫和警察之间,被撕扯得支离破碎。“陈夜,我知道,
我说什么你可能都不会信了。”她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是深深的绝望,
“但你能不能……最后再相信我一次?我和妈,还有小青,真的是被逼的。
我们没有做……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证据呢?”我终于开口了,声音比我想象的,
要冷漠得多,“小晚,我是警察。你让我怎么相信一句没有任何证据的‘我是被逼的’?
”我的话,像一把刀,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脏。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
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证据……我没有证据……”她痛苦地摇着头,“所有的东西,
都被他们拿走了。我们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决定,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我们就像被线操控的木偶,根本无法反抗。”“他们是谁?”我追问道。
“一个叫‘辉哥’的人。”林晚说出了这个和我从王队那里听来的一样的名字,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我只知道,他能量很大,手眼通天。我们家……欠了他一笔钱。
”“钱?”“是。”林晚的眼神,充满了痛苦和悔恨,“妈的公司,前年周转不灵,
通过一个朋友,借了一笔过桥贷款。我们没想到,那是个陷阱。利滚利,
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我们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天文数字。”“然后呢?”我追问道,“欠了钱,
就要去KTV陪酒吗?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告诉我?”“报警?”林晚惨笑一声,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陈夜,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吗?我们第一次拒绝他们要求的时候,
第二天,小青在学校,就差点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到。他们派人来告诉我们,
那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如果再不听话,下一次,那辆车,可能就会撞到你,撞到我爸。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林晚看着我,眼中充满了爱怜和痛苦,
“因为你是警察。你是我们全家人的骄傲。我们怎么能让你,因为我们家的这些烂事,
毁了你的前程?他们也警告过,如果我们敢告诉你,他们第一个,就要让你身败名裂,
让你这身警服,再也穿不下去。”她的话,像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在我的胸口,
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终于明白了。她们不是不想求助,她们是不能。她们以为的隐瞒,
是对我的一种保护。却没想到,这种保护,最终,以一种最残忍、最不堪的方式,
被我亲手撕开了。“辉哥……他在哪里?怎么联系他?”我问道。“我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林晚摇了摇头,“一直都是一个叫‘龙哥’的人,在和他-们联系。每周,
我们都要去‘皇家一号’,去‘工作’,还那还不完的债。”“工作……都做些什么?
”我问出了那个最艰难、也最核心的问题。我的声音,在发抖。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很久,最终,还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陈夜,求你,
别问了……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守住了最后的底线。我没有……没有对不起你。
”看着她那痛不欲生的样子,我没有再追问下去。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还是为了安慰我而编造的谎言。但我知道,再问下去,对她,对-我,
都是一种更残忍的折磨。我们之间的谈话,到此为止。当我走出谈话室时,
我感觉自己像被抽空了灵魂。我找到了王队。“王队,”我看着他,眼神坚定,
“我加入专案组。我要……亲手办了这个案子。”王队看着我,点了点头。“好。从现在起,
你不再是南城派出所的片警陈夜。你的新身份,是市局刑侦支队,专案组的一名便衣侦查员。
”55接下来的十五天,是我人生中最黑暗、最漫长的十五天。我的妻子、丈母娘、小姨,
都在拘留所里。而我,则一头扎进了“皇家一号”这个案子的卷宗里。
我把自己变成了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白天跟着专案组的同事们分析案情,梳理线索;晚上,
则一个人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曾经被称为“家”的房子里,独自舔舐着内心的伤口。
我和林晚的结婚照,还挂在墙上。照片上,她笑靥如花。我每天看着这张照片,
心里五味杂陈。有愤怒,有羞耻,有怜惜,更有无尽的无力感。我开始了我自己的秘密调查。
我动用了我所有的关系,甚至包括一些我过去在工作中认识的、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线人,
去打听那个“辉哥”,以及丈母娘赵静欠下的那笔债。很快,真相的轮廓,
被我一点点地拼凑了出来。一切,都和林晚说的大致吻合。两年前,丈母娘的服装公司,
因为一次失败的投资,资金链断裂。在濒临破产的时候,
一个“朋友”向她介绍了辉哥的“小额贷款公司”。那份贷款合同,我看过复印件。
它从表面上看,天衣无缝,利息也在法定范围内。但是,
里面却充满了各种文字游戏和隐形条款。任何一次的逾期,都会触发天价的违约金。丈母娘,
就是这样一步步地,掉进了辉哥精心设计的债务陷阱里。短短半年,几百万的贷款,
就滚成了一个她倾家荡产也还不清的数字。然后,辉哥的獠牙,就露了出来。他没有逼债,
也没有打骂。他只是用一种极其“温和”的方式,向丈母娘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说,
他知道赵教授桃李满天下,女儿林晚又生得漂亮,小女儿林青更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
他可以免掉所有的债务,甚至,可以反过来,给她们一大笔钱。她们只需要,
每周去他的“皇家一号”,陪一些“尊贵的客人”,聊聊天,喝喝酒。“只是交个朋友嘛,
赵教授,您想多了。”这是辉哥的原话。一开始,丈母娘是断然拒绝的。但随之而来的,
就是各种“意外”。小姨林青差点被车撞,
老丈人在单位里被人匿名举报贪腐虽然是子虚乌有,但也折腾得够呛,
甚至连我这个女婿,也差点在一次出警中,因为一个错误的“情报”,而陷入险境。
在巨大的恐惧和压力之下,丈母娘,这个一辈子都要强的女人,终于,屈服了。
为了保护家人,她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走进了那个地狱。而我的妻子林晚,
为了保护母亲和妹妹,也选择了同流合污。她们以为,只要她们足够顺从,
就能换来一家的平安。她们太天真了。她们不知道,当她们第一次踏进那个包厢时,
她们就已经成了辉瑞哥手中,最有价值的“商品”。因为她们的身份,太特殊了。
退休教授、警嫂、名牌大学生。这些光鲜的标签,
对于那些寻求刺激的、病态的“客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辉哥把她们包装成“皇家一号”的“顶级招牌”,专门用来招待那些最重要、最大方的客人。
至于她们,到底有没有守住“最后的底线”?我的线人告诉我,辉哥的规矩很“特别”。
他从不强迫手下的女孩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但是,他会用各种方法,去摧毁她们的意志。
比如,让她们看着别的女孩因为不听话而被折磨,或者,用她们家人的安全,
作为最直接的威胁。在那种高压和恐惧之下,人的底线,会变得多么脆弱?我不敢想。
每多查到一丝真相,我心里的痛苦,就加深一分。我恨辉哥,恨他的残忍和歹毒。
我也“恨”我的家人,恨她们的软弱和天真。但更多的,是恨我自己。恨我这个当警察的,
却连自己最亲的家人都保护不了。这种混杂着耻辱和愤怒的情绪,像一头猛兽,
在我的心里横冲直撞,几乎要把我吞噬。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必须把这些情绪,
都转化为力量。十五天后,林晚她们,从拘留所里出来了。我去接了她们。我们四个人,
坐在车里,一路无言。家,还是那个家。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碎了。
回到家,我把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在了林晚的面前。6林晚看着桌上那份冰冷的离婚协议书,
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死寂。“你应该这么做。”她轻声说,
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一旁的丈母娘和小姨,都低下了头,一言不发。整个客厅,
安静得可怕。“我不会签字。”我看着林晚,一字一句地说。林晚猛地抬起头,
不解地看着我。“在你,和你们,真正安全之前,这份协议,我不会签。”我继续说道,
“从法律上讲,你现在,依然是我的妻子。林晚,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帮你?
”林晚的眼神,充满了困惑和自嘲。“是的。”我从口袋里,
拿出了一个伪装成口红的微型窃听器,放在了桌上。“辉哥的组织,做事滴水不漏。
我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你们。”“你想让我们……再回去?
”丈母娘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起来,充满了恐惧。“不。”我摇了摇头,“不是回去。
而是,等他们,再来找你们。”我的计划很简单,也很危险。
辉哥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林晚她们这棵“摇钱树”。她们被放出来之后,辉哥的人,
一定会再次联系她们。而我,就需要林晚,作为我的“内线”,
帮我收集辉哥犯罪集团的核心证据。“这太危险了!”丈母娘立刻反对,“陈夜,
我们家的事情,我们自己承担。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不能再把你拖下水!”“妈,您错了。
”我看着她,眼神锐利,“从我踹开那扇门开始,我就已经在这水里了。现在,
不是你们一家的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辉哥这样的人渣,多在外面一天,
就会有更多像你们一样的家庭,被拖下地狱。”“我是在救你们,也是在救我自己。更是,
在尽一个警察的责任。”我的话,让她们都沉默了。最终,是林晚,伸出手,
拿起了桌上那个口红窃听器。“我答应你。”她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
有了一丝决绝的光芒,“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你说。”“等这一切都结束了。
你就在那份协议上,签字。”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然后,忘了我们。
忘了这一切。好好地,去过你自己的生活。”我没有回答。我只是点了点头。等待的日子,
是难熬的。辉哥的人,比我想象的,更有耐心。整整一个星期,他们都没有任何动静。仿佛,
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林晚她们。专案组的调查,也陷入了瓶颈。“皇家一号”被端掉后,
所有相关的线索都断了。辉哥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只有我知道,暴风雨前的宁静,
才是最可怕的。第八天的晚上,林晚的手机,终于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林晚按下了免提键。我通过藏在她家里的另一个窃听器,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里的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