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云初回。在我被嫡姐顾华筝推下悬崖的前一刻,我重生了。此刻,
我正坐在一辆颠簸的马车里,脑子里嗡嗡作响。车外是明媚的春光,
车内是京城一众贵女们的娇声笑语。我的好姐姐,顾华筝,正坐在前头,
被一群千金小姐众星拱月般围着,她那张美艳的脸上,挂着嫡长女特有的、恰到好处的骄矜。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我捏紧了藏在袖中的手。这是我重活一世的第四十九天。今天,是我爹,
当朝丞相顾成,为京中贵女们办的春日踏青宴。前世,也是在今天,就在这场踏青宴上,
顾华筝把我骗到了青屏山后头的断崖边,然后亲手将我推了下去。为什么?因为我是个庶女。
一个卑贱的、上不得台面的、被养在别院里几乎被遗忘的庶女。而她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
是京城最有才名、最风光无限的贵女。本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直到三个月前,
城外栖霞观的得道高人给我爹卜了一卦,说他命中有一女,身负凤命,贵不可言。这下,
整个顾家都疯了。所有人都认定,那凤命之人,必定是才貌双全的顾华筝。可我爹,
那个凉薄又多疑的男人,却忽然想起了我这个被他遗忘的庶女。他开始时不时地关注我,
试探我,仿佛在掂量我这块不起眼的瓦砾,是否也藏着变成金玉的可能。
就是这一点点的关注,要了我的命。顾华筝无法忍受任何一丝本该属于她的荣光,
被我这种阴沟里的老鼠分走。一个庶女,也配跟我争‘凤命’?她把我推下山崖前,
眼里的狠毒像是要淬出毒汁,你这种贱妾生的,就该烂在泥里!去死吧,顾云初回!
风声呼啸,我坠入无尽的黑暗。我死后,听说她顺理成章地成了京城人人称羡的对象,
还得了燕国公府的青眼,与那位清冷矜贵、权势滔天的世子爷萧晏辞定下婚约,风光大嫁,
享尽荣华。而我,在地狱里恨得啃碎了骨头。吁——马车停下,思绪被拉回。
青屏山到了。管事的女先生宣布众人可自由活动一个时辰,方圆五里内皆可。我心里盘算着,
该如何不动声色地脱离人群,去我前世丧命的地方,重新布置一个陷阱。正在出神,
一只手轻轻搭在我肩上。顾华筝那张明艳的脸凑了过来,声音甜得发腻,可那话里的意思,
却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冰冻。妹妹,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该找个什么由头,
好一个人溜开呀?她偏着头,笑得天真无邪。不如,姐姐替你想个法子?
1我身体猛地一僵。她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那双漂亮的凤眼里,
没有重生者的沧桑与恨意,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全然掌控的得意。不对劲。这不对劲。
我抬起头,装作惶恐地看着她。她双手环胸,下巴微扬,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仿佛我心里最隐秘的角落,都在她面前敞开着,任她观赏。难不成……她得了什么邪术?
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我决定试她一试。我没有回答,绕开她,
假装去另一边的长案上布置我们的茶点。案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糕点,其中一碟,
是她最喜欢的、燕国公府点心坊新出的乳酪樱桃酥。我故意伸出手,
心里却飞快地想着:这樱桃酥可真漂亮,华筝姐姐肯定宝贝得紧。我得趁她不注意,
赶紧偷吃掉,让她回来只能干瞪眼,气死她才好。
等会儿她就只能看着我吃那些普通的桂花糕了。果然。念头刚落,
身后就传来她又急又怒的脚步声。顾云初回!她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怒气,你竟敢打我樱桃酥的主意?!猜想被印证,
我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却愈发卑微和恐惧。我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哆嗦着把碟子往她那边推。姐姐……姐姐息怒!是、是妹妹的错,妹妹身份低微,
从未见过国公府送来的这样高档的点心,一时……一时鬼迷心窍了……
我把声音压得又低又可怜,恭恭敬敬地将那碟点心递到她面前。
她看着我这副卑贱如泥的样子,眼里的怒火变成了得意和轻蔑。谅你也不敢。她松开手,
用帕子嫌恶地擦了擦自己的指尖,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能闻闻味道,
已是你天大的福气了。想吃?倒也正常,非!常!能!理!解!她故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尽情地羞辱我。我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垂着头,陪着笑。原来如此。她并非重生,
而是得了一种能偷听人心的妖术。难怪前世她能那么精准地抓住我的每一个念头,
把我玩弄于股掌。也难怪今生她如此有恃无恐。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这不就等于握住了所有人的命脉吗?可惜啊,她错了。心之所想,并非行之所为。
她能听见我的想法,那我就想些她想听见的东西给她。果然,在我低头扮演鹌鹑的时候,
她那熟悉的、甜腻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她换了副乖巧嘴脸,伸手挽住我的胳膊,
姿态亲昵得仿佛我们是世上最好的姐妹。初回妹妹,走,陪姐姐去那边的山崖上瞧瞧吧!
听说那儿的风景独好,视野最是开阔!来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
我心里立刻开始飞速地想:那个王侍郎家的三小姐王婉儿最是讨厌了!仗着她爹得势,
整天显摆她那些新得的珠钗首饰,恨不得全天下都看她!姐姐可千万别喊她一起去,
我最不想看见她那张矫揉造作的脸!还有李尚书家的二小姐,
上次还嘲笑我的衣服是旧料子做的,巴不得她离我远远的!我把几个与顾华筝素来交好,
又惯会捧高踩低的小姐在心里骂了个遍。为了报复我,为了看我的笑话,
顾华筝彻底把她原本的杀人计划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轻蔑地瞥了我一眼,松开我的手,
转身就去找那几个我最讨厌的闺秀。婉儿妹妹,咱们一块儿去那边看看风景,
也让某些人开开眼界。我看着她们花枝招展地走远,立刻猫着腰,像一只灵巧的狸猫,
抄近路奔向那个让我丧命的山崖。我不是去崖边,而是去了通往崖边的那条必经的小路旁。
路边有一片茂密的、长满了尖刺的荆棘丛,紧挨着荆棘丛的,
是一个被杂草伪装得很好的废弃猎人陷阱。前世,我就是从这里被她推下去的。这一世,
我要让这里,成为她的噩梦。我搬来一块半露的石头,
巧妙地压在那陷阱最脆弱的伪装草皮边缘,做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记号。做完这一切,
我拍拍手,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回去。很快,顾华筝领着她那群叽叽喳喳的盟友回来了。
她们簇拥着我,假意亲热地推搡着,故意把王婉儿挤到我身边,看我不情愿的样子。
我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心里却在冷静地计算着距离。妹妹快看,是不是这里风光最好?
顾华筝指着前方的悬崖,把我往那个方向推。就在众人推推搡搡的混乱中,我脚下一个踉跄,
恰到好处地将那股力道转嫁到了顾华筝身上。我把她,
精准地挤到了我做下标记的那块石头上。下一秒。只听咔嚓一声,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啊——!众人惊得立马四散开来,像受惊的鸟群。
顾华筝整个人消失在了路边!她没有坠崖,而是半截身子掉进了那个布满荆棘的陷阱里。
一条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昂贵的裙摆被荆棘撕得粉碎,
露出底下同样被划破、渗出血丝的皮肉。她那张美艳的脸因疼痛和极致的羞辱而扭曲,
狼狈不堪。春日和煦,鸟语花香。她的惨叫,是这片美景里最动听的音符。计划的第一步,
完美。2踏青宴草草收场。顾华筝不仅小腿骨折,更重要的是,
在京城所有贵女面前丢尽了脸面。我爹顾丞气得脸色铁青,他气的不是女儿受伤,
而是丞相府的脸面受损。回到府中,顾华筝被打上了厚厚的夹板,
我爹直接替她向所有宴请告了假,命她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养伤。计划失败,
让顾华筝对我的恶意与日俱增。可笑的是,她依旧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因为她还能听见我的心声。她以为,只要能掌握我的想法,她就永远能掌握杀生大权,
我不过是她掌心里的一只蚂蚁。可她错了。心之所想,并非必须实践之事。很快,
到了我爹五十岁的寿辰。作为当朝丞相,这场寿宴办得盛大且豪华,
来的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和各家皇亲贵胄。当然,
也包括燕国公府那位名满京城的世子爷,萧晏辞。萧晏辞会来的消息,
顾华筝恐怕比我还早上心。丞相府和国公府作为朝中两大势力,明里暗里都在较劲,
但联姻是最好的结盟方式。前世,我死后不久,她就如愿以偿地和萧晏辞定了亲。我知道,
为了嫁给萧晏辞,她谋划了多久,又有多么疯狂。寿宴前几日,我开始故意在她能听见
的范围内,释放我的心声。这次爹的寿宴,萧世子也会来呢。我虽然是个庶女,
但也想搏一搏。若能得他青眼,那可就……我又想。母亲过世前,
曾给我留下一件用孔雀羽线织就的云锦长裙,说是宫里的贡品,华美无比。这次寿宴,
我定要穿上它,压过顾华筝,让萧世子第一眼就看到我!几分钟后,
我端着一碗安神汤孝顺地路过她的院门。哐当!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巨响,
伴随着她压抑不住的怒吼。把那件金丝鸾鸟纹的织金锦裙给我拿出来!
还有那双蝶恋花高底绣鞋!快去!我勾了勾唇角。那件孔雀羽线裙确实存在,
是我生母的遗物。但那衣服极难驾驭,稍有不慎便显得俗艳无比。而她选的那件金丝鸾鸟裙,
更是恨不得把暴发户三个字写在脸上。最可笑的是,她为了盖住腿上的夹板,
竟然要穿那双鞋底至少三寸高的高底鞋。一个瘸子,穿那么高的鞋,真是勇气可嘉。
寿宴当晚,***时分,我爹眼眶微红,让我们姐妹二人一左一右挽着他,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我选了一件素净的月白色流光锦长裙,式样简单,却在烛光下泛着一层水波似的光华,
雅致而不失身份。而我右边,是光彩夺目、几乎闪瞎人眼的顾华筝。金灿灿的裙子,
满头的珠翠,再加上她那极不自然的僵硬步伐。相比之下,我倒像个清贵的主子,而她,
像个急于表现的……戏子。我们一站定,底下宾客便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顾丞相只有一位嫡女,你们猜是哪一个?定是他右手边那个,瞧那身装扮,
多贵气!左边那个太素了,不像嫡女的派头。顾华筝闻言,高傲地扬起下巴,
仿佛她就是天生的凤命之人。然而,很快就有不同的声音响起。不对吧?
我看左边那个才是。她虽然打扮低调,但你细看,那眉眼神韵,
跟顾丞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是啊是啊!你们没发现吗?
她跟过世的丞相夫人简直如出一辙!气质太像了!站在我爹身后的继母,脸上笑意一僵。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顾华筝,她紧紧抿着唇,脸色铁青。我爹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
洪亮的声音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诸位,这位,是老夫的庶女,顾云初回。这位,
是老夫的嫡女,顾华筝。两个,都是老夫的心头肉。感谢大家今日捧场!话音一落,
我注意到人群中,一道格外锐利的目光。那人倚着一根朱红大柱,手里端着酒杯,
一双黑眸格外深邃,轮廓锋锐而清隽。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好看得简直不像凡人。
我与他从未见过,但从顾华筝那痴迷又嫉妒的眼神就能确定,他就是萧晏辞。宴会开始,
我借口去取一杯梅子酒,从台上走了下来。刚一转身,就感到背后那道目光灼灼地跟了过来。
我下意识回头,竟直直撞进了对方的视线里。萧晏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后。
3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准确来说,是盯着我身上的罗裙。他的声音很低,
像上好的古琴拨出的弦音,沉稳又有穿透力。顾小姐,能告诉我,你这件罗裙从何而来吗?
我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看了一眼还在台上故作端庄、实则用眼神死死剜着这里的顾华筝。我故意拖延时间,
柔声道:是一位故人所赠。哪个故人?他忽然俯下身来,离我极近,
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带着一丝松木的冷香。他急急地追问,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探究。
我心底暗笑。我这件裙子的玄机,不在于料子,而在于裙摆最下方,用几乎同色的丝线,
绣了一个极小极小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辞字。我那可怜的生母,
生前与燕国公夫人是闺中密友。而这位世子爷,便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个辞字,
是她们旧日里的一个玩笑。这件衣服,是母亲未完成的遗作,是我,亲手将最后一针补完的。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一幕,彻底点燃了顾华筝的理智。她忘了自己打着夹板的腿,忘了仪态,
忘了这里是众目睽睽的寿宴!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冲过来,分开我们!她提起裙摆,
穿着那双三寸高底鞋就往我这边冲,没想到刚迈出两步,脚下便是一个踉跄!啊!
她整个人直直地往前摔去,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慌乱中,
她伸手想去抓住身边任何可以稳住身形的东西,没想到竟一把抓翻了旁边侍女端着的托盘!
托盘上满满一壶殷红的葡萄酒,瞬间腾空而起,好巧不巧,
全部泼在了一个身着玄色锦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人身上!全场倒吸一口冷气。
萧晏辞眉头一皱,快步上前,扶住那个男人:父亲,您没事吧?父亲?!燕国公?!
顾华筝惊得瞪大了眼睛,浑身都在发抖。她想从地上爬起来,想道歉,想挽回,
可那条断腿却传来钻心的剧痛,让她怎么也动弹不得。疼得她额头冷汗直冒,妆都花了,
狼狈得像一只掉进水沟里的锦鸡。我爹和继母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下水来。
我爹几乎是咬着牙,叫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拖……把大小姐拖回房去!没有我的命令,
不准出来!顾华筝被人半拖半架地弄走了,留下一地狼藉,
和满堂宾客或震惊、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眼神。我站在原地,微微垂下眼睑,
遮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冰冷的笑意。第二天一早,顾家嫡女寿宴失仪,当众冲撞燕国公
的消息,插着翅膀一样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了所有茶楼酒肆里最新的谈资。
我爹还没上朝,我就拿着一张抄录了坊间最恶毒的打油诗的纸条,哭哭啼啼
地跑去敲他的书房门。我生怕去晚了,燕国公府那边出于颜面派人来说无妨,
这事儿就过去了。我爹看完那首把他和顾华筝比作沐猴而冠的打油诗,
气得当场就把他最心爱的一方砚台给砸了。逆女!逆女啊!他当即下令,
将顾华筝的禁足升级为幽闭,没有他的允许,连院门都不许踏出半步。
顾华筝在院子里哭天抢地,想撒娇求情。我恰好端着参汤路过。我在她院外站定,
心里开始大声地想:太好了!
爹爹还不知道那些打油诗是我花钱找了几个落魄书生编出来,特意让人去茶馆里散播的!
不然的话,我就死定了……院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顾云初回!顾华筝双眼赤红,
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疯了一样冲出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嘶吼道,原来是你!
是你买通了人写诗!是你故意让爹爹生气禁我的足!是不是?!
我爹和继母正好从另一头走来,看到这一幕,我爹气得青筋暴起,
一个箭步上前拍开顾华筝的手。娇娇!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姐姐?!继母也变了脸色,
把我护在身后,她才回来几个月,平日里处处让着你,我们都看在眼里!反倒是你,
对她敌意深重,如今竟然还污蔑起她来了!我适时地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哽咽道:爹爹,母亲……过去十七年,我没有家人疼我爱我,如今能回来,我格外珍惜。
我绝对不会……不会加害姐姐的……继母眼眶也红了,抬手心疼地轻揉我的头。
我可怜的初回儿。她安抚好我,才转头去看顾华筝,语重心长道:娇娇,
我们相信你姐姐不会害你的。我和你爹都希望你们好好相处,我们对谁都是一样疼爱的……
不是的!娘!顾华筝急急地打断她的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指着我,
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苏冉她真的没有你们想象的这么善良!我会窃心术!
我能听到她在想什么!是她的心声告诉我的!是她自己想的!她说完,
自己似乎也明显一顿,感觉到了这话的荒唐。我爹和继母都怔住了。什么……什么窃心术?
继母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娇娇,你不会是生病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她边说边要伸手去摸顾华筝的额头。结果这蠢货,竟一把将继母推开!继母一个不稳,
差点摔倒在地。放肆!我爹气得扬起了手,眼看一巴掌就要扇下去。我急忙冲上去,
张开手臂挡在顾华筝面前,哭着求情:爹爹不要!姐姐只是病了,她在说胡话,
您别跟她计较!我爹的手在空中停了许久,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甩袖扶着继母走了。
庭院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顾华筝嫌恶地甩开我的手,
用淬了毒的眼神瞪着我:你会后悔的,顾云初回。房门被她重重地关上。我站在原地,
下意识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那就拭目以待吧,我的好姐姐。上辈子,
我小心翼翼,一味忍让,换来的是尸骨无存,父母只能对着空气无力地哀嚎。这辈子,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会后悔。4顾华筝被幽闭,我爹因为她在寿宴上的失态,
短时间内对她彻底失望。而我,则因为那件恰到好处的罗裙和那场无心插柳的表演,
得到了去燕国公府拜见国公夫人的机会。这个消息在府里传开时,不亚于一场地震。
我去拜见的那天,特意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打扮得人淡如菊,
经过顾华筝被幽禁的那个小院。院门紧锁,但挡不住我的心声。
燕国公夫人定是看上我了,这是要相看未来儿媳妇呢。看来这凤命之说,果然应在我身上。
华筝姐姐被关在这里,怕是彻底没希望了。我今日可得好好表现,
这可是我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唯一机会啊!我的脚步刚走远,
身后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伴随着顾华筝压抑又疯狂的尖叫。
听着这动听的声响,我心情愉悦地登上了去往国公府的马车。燕国公夫人,
也就是萧晏辞的母亲,是一位看上去温柔慈爱,但眼底藏着精明锐利的女人。
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问起了那件罗裙。我按照准备好的说辞,半真半假地坦白
了我生母与她当年的情谊,以及我如何找到这件未完成的遗物,又如何含泪将它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