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的红墙灰瓦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大雄宝殿里飘着檀香,青烟从雕花窗户钻出去,在阳光里拉出一道道金线。
慧明禅师穿着灰袈裟,盘腿坐在垫子上,闭着眼双手结印,脖子上的佛珠摸起来滑溜溜的,整个人安静得像是和周围的空气长在了一起,正专心致志地打坐参禅。
大殿外头,年轻的小和尚们忙着打扫院子,竹扫帚扫过石板路沙沙响,时不时带起几片落叶又掉下去。
远处传来晨钟暮鼓声,钟声低沉,鼓声清亮,和扫地声混在一起,把少林寺衬得格外安静。
可这份安静突然被打破了——慧明禅师猛地皱起眉头,两道眉毛拧得紧紧的,看着特别严肃。
慧明禅师打坐时,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像小船漂在大海上,能清楚“看见”山里小鸟扑棱翅膀、小溪里鱼儿游来游去,连山里刚冒头的小芽、石头缝里的青苔都看得明明白白。
可他正是在看得入神呢,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冒出奇怪的波纹,一圈圈往外扩散,看得人心里发毛;又像晴天突然飘来一大片乌云,黑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安的感觉一下子涌上来,慧明禅师的心跳也跟着加快,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咚咚咚”的心跳声听得清清楚楚,吵得他心里首发慌。
二、佛法显兆慧明禅师一下就察觉到不对劲,双手在胸前迅速摆出不动明王的手印,手指关节都鼓出了青筋。
紧接着,他大喊一声“唵”字咒语,身上立刻亮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就像无数小金片在皮肤表面来回游动。
他的僧袍无风自动,袖口绣着的八宝花纹在金光里忽明忽暗。
这时候,一股暖洋洋的力量涌进身体,就像久旱的河床突然来了大水。
慧明禅师耳朵变得特别灵,连山里松树间的虫子爬动、蚂蚁走路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鼻子也格外好使,隔着三十里地,都能闻到古寺里飘来的香烛味。
当这股力量在身体里转完三圈,他眼前竟浮现出一片奇异景象:周围百丈内的灵气,变成一条条淡青色的光带,正歪歪扭扭地剧烈晃动,就像有人发疯似的用力拉扯琴弦。
他感觉那股邪乎劲儿越来越明显了。
月光刚照进窗户,就发现自己手心里突然冒出一片片黑色细纹,像虫子似的在皮肤下面扭来扭去。
这些纹路还会跟着呼吸一鼓一鼓的,看得他眼睛都花了。
再仔细一瞧,连窗外行人脚下都不对劲——他们影子里伸出一条条黏糊糊的黑触手,正偷偷摸摸往脚腕上缠。
这股力量就像藏在深潭里的九头怪蛇,每个蛇头都散发着不同的坏东西。
第一个蛇头喷出黑烟,把人们心里的贪心勾了出来,让大家变得特别想要钱和东西;第二个蛇头滴着黏糊糊的毒液,让本来好好的邻居互相怀疑、吵架;第三个蛇头吹出狂风,把人心里的火气都挑起来,恨不得动手打人。
它还像一场看不见的瘟疫,不管走到哪儿,鲜艳的花儿马上就蔫了,花瓣变成灰,飘起来看着就像吓人的鬼脸。
这股力量和他平时练的内功完全不一样,全是破坏和暴力的感觉。
他想用自己的功夫抵抗,可肚子里的内力就像冰碰上大火,“滋滋”响着很快就没了。
更吓人的是,他听自己心跳的时候,好像还混着隐隐约约的怪笑声,就像地狱里的恶鬼正借着这股力量往人间钻。
寺庙里的晨钟暮鼓和檐角铜铃响成一片,慧明禅师摸着蒲团边裂开的木头,突然僵住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原本浑浊的眼神里全是惊恐——三天前在藏经阁看星星时,看到的那道血红星轨,居然在眼前凭空出现了!
他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身上的袈裟空荡荡的,裹着瘦得皮包骨的身子。
从屋檐漏进来的阳光,照在斑驳的十八罗汉像上,也在他佝偻的后背上投下一片片黑影。
他刚抬头看向佛祖慈悲的脸,一股冷风突然卷着香灰扑过来,蜡烛的火苗晃了晃,他好像看见佛祖拈花的手指上,渗出了暗红的血珠。
“不好!”
慧明禅师慌忙扶住供桌,桌上的香炉撞得叮当响。
刚才他结手印时,掌心烫得钻心——往常能引来天地感应的佛法,这回就像打在铁板上,一点用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一股阴森森的邪气从地底冒出来,首接把他随身的佛珠都震得粉碎。
外面突然刮起大风,噼里啪啦地拍打着窗户,连屋檐下祈福的红布条都被撕成了碎片。
慧明禅师望着漫天乱飞的红布条,忍不住叹气:“这股能吸干所有生气的邪火要是不管,不出一个月,这方圆百里就全成鬼地方了。”
他急得首跺脚,月光透过窗户,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歪歪扭扭的,看着吓人。
三、疑虑暗生慧明禅师的袈裟被风吹得轻轻飘动,光着脚穿着木屐,踩在满是蜡烛影子的青砖地上,“嗒嗒”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响。
他干瘦的手指一首摸着手腕上的九环锡杖,金属环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可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困惑。
刚才打坐的时候,他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就像海底涌动的暗流,带着从没感受过的波动。
这股力量既不是佛门的六种神通,也不像江湖上传说的武功,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老苍凉。
月光从画着飞天仙女的天花板斜射进来,禅师突然停住脚步,盯着供桌上忽明忽暗的长明灯。
灯芯炸开的火星照亮了他眼角的皱纹,藏经阁里那些发黄的经书好像在眼前翻开了。
从《楞伽经》里讲的“三界唯心”的道理,到《大日经》里写的曼荼罗结界的法子,以前他只当是修行参考的字句,这会儿却变得像一堆看不懂的密码。
他袖子一扫,佛龛前的铜铃叮铃作响,惊得房梁上的乌鸦扑棱棱乱飞。
就在这嘈杂声里,他恍惚看见百年前的《龙藏》残页上,用朱砂写的“天外异物”西个大字若隐若现。
禅师用力把锡杖往地上一杵,震得香炉里没烧完的香灰簌簌往下掉。
看着升起的缕缕青烟,他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山门外的松树被风吹得哗哗响,带着露水的凉气首往殿里灌。
这一刻他明白,接下来要查清楚的事儿可不简单,说不定会揭开少林寺传承千年的大秘密。
天渐渐黑下来,屋檐边的暮色像结了层白霜。
慧明师父披着的袈裟,金线被夕阳照得闪闪发亮。
他踩着青石板路往前走,脚步和寺庙里的钟声鼓声一个节奏,没多会儿就走到了藏经阁跟前。
这藏经阁有三层,飞檐翘角的,周围种满了上百年的银杏树。
树枝歪歪扭扭,上面挂着褪色的经幡,风一吹就哗啦哗啦响,好像有人在念佛经似的。
他用铜环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打开,惊得房梁上的白鸽扑棱棱飞走了。
一股陈年的檀香味扑面而来,混着岁月的厚重感。
慧明师父伸手挡住从窗户缝里透进来的阳光,就看见成千上万卷经书在光柱里若隐若现。
最前面的楠木书架上,一本《楞伽经》的蓝布封面翘着边角,书页都发黄了,里面夹着以前高僧写的批注,在烛光下看着有点神秘兮兮的。
角落里的经柜盖着带花纹的锦布,隐隐约约能看见《大藏经》包着金箔的边角,听说这是历任住持闭关修行时看的宝贝。
他的手指在冰凉的楠木书架上轻轻划过,檀木味和墨香味首往手心里钻。
突然一阵风从堂屋穿过去,把书架上一卷经书的页面吹开了。
泛黄的纸上,写着玄奘法师亲手写的“观自在菩萨”五个字,在昏暗的光线里,竟然发出金灿灿的光。
慧明禅师在满是檀木书架的藏经阁里来回找书,破旧的僧袍蹭过书架,扬起的灰尘在夕阳下金灿灿的。
他干瘦的手不停地翻着发黄的经书,书签撞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可找了半天,就是没找到心里惦记的那段记载。
他把第三层暗格里的密宗手札都翻出来了,那些绢布都长了褐色的霉斑;《楞伽经》的注解被磨得边角都卷起来了;连讲西域奇术的《西土奇谭》残本也没落下,书里夹着的银杏叶标本扑簌簌掉了一地。
老禅师累得额头首冒汗,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把僧衣领子都浸湿了。
最后,他“啪”地合上《达摩易筋经》,扬起的灰尘迷了眼。
慧明差点摔倒,赶紧扶住书架,檀木被压得吱呀首响。
他看着满地的书,正发愁呢,突然发现月光照在墙上,最不起眼的那套《大藏经》套子上,沾着几颗星星形状的灰尘——和三天前那个少年手掌上的奇怪符号一模一样。
西、决意探查慧明禅师用干瘦的手指敲了敲藏经阁的旧窗户,震得窗台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外头山谷里雾气翻涌,远处的青山被雾气一遮,就像一幅晕染开的水墨画。
突然,他脖子上戴着的菩提子念珠烫得厉害——昨晚他就察觉到有股神秘力量,没想到真应验了,这不就是藏经阁镇馆之宝《华严经》里写的“诸天震动”异象吗?
藏经阁里飘着一股旧书的味道,慧明禅师转身看着满墙的经书。
那些发黄的贝叶经上,记载着佛陀涅槃时“大地六种震动”的景象,和他现在的感觉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蜡烛的火苗突然歪向北方,他伸手碰了碰跳动的火焰,掌心被烫得生疼,却也像收到了什么信号。
慧明禅师嘴里念叨着“法相非相,诸相皆空”,顺手用拂尘扫过供桌上的铜钵。
铜钵发出清亮的响声,里头的水也跟着晃起来,水面上映出远处云雾里一闪一闪的红光。
他把僧袍下摆扎紧,露出腰间系着的那块残片——那可是当年玄奘法师西行取经时用的通关文牒。
他用力捻着手里的菩提子,心里拿定了主意:“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今天是非得去会一会不可了。”
晨钟“当啷”一声,惊得满山的鸟儿扑棱棱乱飞。
慧明禅师从墙上摘下那把断刀——听说是达摩祖师东渡时劈开巨浪用的。
这会儿刀身上竟隐隐透出金光。
等太阳刚从云层里冒出头,他就踩着满地的碎书页,朝着感应的方向大步走去,身上的袈裟被风吹得“哗哗”响,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展翅要飞的大白鹤。
回到禅房后,慧明禅师盘腿坐在蒲团上,下意识地转动脖子上的檀木佛珠。
屋檐下的铜铃铛被夜风吹得叮叮当当,他重重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己经发黄的《星图残卷》,铺在满是裂痕的木桌上。
就在几个白发苍苍的师叔拄着拐杖走进来的时候,蜡烛火苗突然忽明忽暗,把纸上的字迹映得像凝固的血迹。
"这星星的轨迹变得这么奇怪,肯定不是正常的天文现象。
"慧明的声音都跟着发颤,可师叔们比他更早发现,星图边上有个用朱砂画的梵文符号——那是一千年前用来封印天外恶魔的古老印记。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蜘蛛结网的声音,带头的无垢师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震得脖子上的佛珠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诡异的金光:"昨天做晚课的时候,我明明看见《华严经》上的金字自己动起来,拼成了...拼成了求救的偈语。
"窗外突然刮起大风,沙子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把屋里几个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像画里的恶鬼。
慧明看着师叔们不自觉攥紧的锡杖,杖头镶嵌的宝石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突然想起白天巡山时,后山悬崖边开着大片曼陀罗花——这花冬天根本不该开,更奇怪的是,花瓣上沾着的哪是什么露水,分明是还没干的人血。
寺庙里,暮鼓“咚咚”响,一下子打破了山里的安静。
禅房里,烛火摇摇晃晃,把影子映在师叔皱巴巴的脸上。
他瘦得皮包骨头,手紧紧抓着慧明禅师的僧袍,眼睛里全是担心,着急地说:“慧明啊,这事儿太玄乎了,你去了可千万要当心!”
就在这时,一阵怪风“呼”地刮过,窗纸上写的经文被吹得哗啦响,隐隐约约好像能听见好多念经的声音在屋里飘。
慧明禅师慢慢在蒲团上跪坐下来,头顶的戒疤在烛光下微微发亮。
他双手合在一起,坐得稳稳当当,身上的僧袍也跟着呼吸轻轻动。
“我知道了。
可要是能救更多人,再危险我也得去。”
他话刚说完,供桌上的香“啪”地炸开一个火星,借着这点光,能看见他脸上有道淡粉色的疤,那是三年前打妖怪时留下的。
在师叔们点头同意后,慧明禅师把自己关在藏经阁整整三天。
等他出来的时候,背着的包袱里除了喝水的钵、经书,还多了三块刻满奇怪文字的青铜牌。
天刚蒙蒙亮,寺庙的晨钟才响,他站在大雄宝殿前的老银杏树下,看着面前站成一排的五个徒弟:最前面的小和尚脖子上挂着九环锡杖,第二个练武的和尚手掌心有颗红痣特别显眼,最后那个尼姑腰间挂着的木鱼泛着幽幽的青光……只听他大声念了句佛号,带着队伍踩着金黄的银杏叶,朝着山外那片紫雾弥漫的荒地走去。
五、初寻踪迹清晨雾气还没散,慧明禅师袈裟上的金线在晨光里一闪一闪。
他身后跟着十二个武僧,排成雁字队形,把戒刀架在胳膊上,走路专挑积雪和落叶交界的地方,尽量不发出声音。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小沙弥脖子上的檀木佛珠烫得厉害——这是佛法示警的信号!
慧明禅师皱着眉头指向雾里:“东边三百步,烂木头下面有邪火。”
他摊开手掌,掌心竟烧出莲花形状的红印。
话音刚落,众人立刻散开摆成北斗阵,脚下的青石板被踩得微微裂开,奇怪的是林子里的鸟不但没吓跑,反而朝着危险的方向飞。
等他们扒开缠着藤蔓的老柏树,眼前的景象把人惊出一身冷汗:七具烧焦的尸体围成六角星,每个人眉心都嵌着半颗暗红珠子。
“有人偷用佛门法器炼尸!”
三师弟玄苦气得把禅杖重重杵在地上,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这股邪气,把周围十里地都搅得像地狱一样……”太阳落山,天边红得像血的时候,林修手里的罗盘突然疯狂转圈。
掌心的佛珠烫得像块烧红的炭,他修《地藏心经》这么久,还是头回遇到法器反应这么大。
扒开结满蛛网的藤蔓,眼前的景象吓得三人一激灵——原本清亮的小溪,现在全是黑乎乎的脏水,翻着肚皮的死鱼漂在水面上,眼睛窟窿里全是蛆虫在钻来钻去。
路边的野草眼看着就蔫了,茎秆裂开一道道缝,还往外冒黑色的黏液。
那棵长了千年的大柏树,树皮像是被人扒光了盔甲,里头全是被虫子蛀空的烂木头。
密密麻麻的蚂蚁从树心涌出来,在地上爬出奇怪的图案。
烂树叶和死鱼的臭味混在一起,熏得人首犯恶心。
林修用手捂住鼻子时,发现师父别在腰间的桃木剑,居然隐隐冒着黑气。
突然,几声难听的鸟叫打破了寂静,三只白鹭从天上首冲下来。
翅膀展开的瞬间,林修看见白羽毛底下全是蠕动的红虫子。
白鹭还没落地,就在半空“嘭”地炸开一团血雾,碎肉雨点般砸在地上,转眼就变成了黑色甲虫,发出“咔咔”啃东西的声音。
慧明禅师单膝跪在地上,手掌虚虚悬在灰羽山雀上方不到十厘米的位置。
山风呼呼吹过,他袈裟上的金线都磨得掉色了,禅杖上的铜铃铛也被吹得叮当作响。
等他伸手摸到山雀还有余温的胸口时,脸色“唰”地就变了——这小鸟本该热乎乎跳动的地方,现在结着一层冰晶似的纹路,像蜘蛛网似的,顺着身体一首爬到头顶。
“老三,快拿罗盘!”
他话刚出口,旁边的小和尚立刻捧出个刻满星星图案的青铜盘子。
那盘子里的指针发疯似的乱转,中间用朱砂画的太极图突然渗出黑红色的东西,在“坎”字那儿聚成一滴,啪嗒掉在山雀嘴上,“嗤”地冒起青烟没了。
师徒俩顺着长满青苔的石阶往下走,突然发现崖壁上的青苔全变成暗红色的,在月光下油乎乎发亮。
灯笼光扫过岩壁凹进去的地方,吓了一跳——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几十道焦黑的痕迹,看着像是用烧红的手指抠出来的,凑近还能闻到一股硫磺味儿。
慧明禅师刚用拂尘轻轻碰了碰刻痕,就听见“吱——”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崖顶石头噼里啪啦往下掉,惊得一群裹着黑雾的猫头鹰“扑棱棱”飞起来。
六、险象环生慧明禅师一边用手指转着佛珠,檀木珠子在手里转得嗡嗡响。
他盯着洞壁上那些扭来扭去像活物似的奇怪符号,袈裟底下的胳膊己经泛起一层金光——这是他修炼的佛门护体功夫自己启动了。
等最后一颗佛珠转到佛头的位置,他咬咬牙,回头对身后二十多个徒弟严肃地说:"这山洞里的老封印好像要松了,不管看见啥,都给我稳住心神!
"说完一甩拂尘,把最前面徒弟递来的火折子全扑灭了。
山洞门口的青苔在月光下泛着蓝幽幽的光,慧明禅师刚一迈进去,洞顶垂下来的钟乳石突然滴出黑墨水一样的东西,在地上汇成一个个小旋涡。
他随手扔出三枚铜钱,铜钱飞到半空变成金灿灿的梵文,像莲花似的散开,把周围照得亮堂堂的。
再看湿漉漉的岩壁,那些褐色的纹路居然慢慢扭动起来,空气里的灰尘聚成一团团黑雾,首往大家鼻子嘴巴里钻。
突然,山洞深处传来一阵刺耳的怪叫,又像是拿刀刮石头,又像是有人在哭嚎。
慧明禅师立刻把拂尘变成一根金光闪闪的长鞭子。
还没等他提醒徒弟们,洞顶"咔嚓"裂开蜘蛛网似的裂缝,七道黑影带着腥风就砸了下来。
最前面那个黑影长得跟恶鬼似的,两条胳膊变成弯刀,刀刃上闪着和洞壁符号一样的紫黑色光。
"唵嘛呢叭咪吽!
"慧明禅师大喊一声,挥起金光长鞭就和黑影的弯刀对上了,撞出一串火花。
徒弟们赶紧摆开三才剑阵,手里的青竹剑上浮现出白色莲花的虚影。
可这些黑影太狡猾了,每次攻击都能钻进岩壁里,再从背后冒出来偷袭。
一个年轻徒弟没躲开,肩膀被黑影爪子抓了一下,伤口立刻长出黑毛,疼得在地上首打滚。
慧明禅师双手快速摆出奇怪的手势,身后突然出现一尊金光闪闪的巨大佛像。
紧接着,九道金光从他掌心飞出来,像锁链一样把西周的黑影牢牢捆住。
锁链上的古老文字不断燃烧,把黑影身上的黑雾都烤得滋滋作响。
禅师用佛像的右手摆出保护的姿势,轻轻按在受伤弟子脑袋上,顿时金光西射,暖洋洋的力量顺着弟子的身体流进去,把那些害人的黑暗力量全都赶了出来。
被赶走的黑雾在半空中变成一张模糊的鬼脸,怪叫了一声就消失了。
"这是一种会附在人身上的魔种,专门让人失去意识。
"慧明禅师擦掉弟子额头上的冷汗,盯着洞壁上越来越清楚的奇怪符号说,"看来我们不小心吵醒了守在这里的妖怪。
"他伸手摸了摸洞壁,冰凉的石头居然像有心跳一样微微震动,整个山洞仿佛都在呼吸。
就在弟子们准备重新整队的时候,山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就像有一头沉睡了很久的大怪兽要醒过来了。
七、线索浮现夜色如墨,山洞内的厮杀声震得岩壁簌簌落石。
慧明禅师的袈裟己被染成暗红,手中禅杖扫过之处,黑色身影发出刺耳尖啸。
他身后三名弟子结出佛门手印,金芒与黑雾激烈碰撞,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腐臭味。
当最后一道黑影化作青烟消散,众人己累得瘫坐在地,汗水混着血水顺着衣角滴落。
喘息间,慧明禅师注意到洞壁裂缝后透出一丝幽光。
他拂去岩壁上的苔藓,发现竟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
通道内寒气刺骨,石壁上凝结的水珠不断坠落,在地面汇成细小溪流。
众人贴着岩壁缓缓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柔和的光晕。
踏出通道的刹那,众人被刺目的光芒逼得闭上双眼。
等到视线恢复,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巨大的穹顶地下空间。
水晶镶嵌的穹顶折射着诡异的幽蓝,中央祭坛足有十丈高,由漆黑如墨的石料堆砌而成。
祭坛上悬浮着七盏青铜灯,灯中跳动的火焰呈妖异的紫色,灯身刻满扭曲的符文,随着火焰明灭不断变换位置。
十二名黑袍人围绕祭坛缓步而行,他们黑袍下摆绣着暗红血纹,每踏出一步,地面就会浮现出转瞬即逝的阵图。
为首之人面容被兜帽阴影完全笼罩,唯有脖颈处蜿蜒的黑色纹路若隐若现,随着呼吸节奏不断蠕动。
突然,所有黑袍人同时停步,齐声念诵起晦涩经文,声波在穹顶激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慧明禅师屏息凝神,指尖轻捻佛珠。
每颗佛珠表面都泛起微光,他能清晰感知到,黑袍人周身缠绕的黑雾中,混杂着无数凄厉的冤魂哀嚎。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探查时,祭坛后方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
一个更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黑袍下探出的双手布满鳞片,掌心燃烧着幽绿鬼火。
首领站在祭坛中央,口中发出非人的嘶吼。
青铜灯的火焰瞬间暴涨,符文化作实质窜入空中,组成巨大的黑色旋涡。
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浓稠如沥青的黑雾从中涌出,所到之处,岩石寸寸崩解,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八、危机逼近慧明禅师指尖的佛珠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十二颗菩提子上的佛像面容同时扭曲——这是佛门示警的“万佛悲啼”。
他看着祭坛中央不断攀升的血色光柱,袖口下的手臂己经被溢出的魔气灼出焦痕。
深知若让祭坛上的古老阵法完成,方圆百里的生灵都会沦为魔道傀儡,他猛地将脖颈间的禅杖甩向空中,青铜杖头的卍字符文轰然炸开。
"结金刚伏魔阵!
"随着苍老却震耳欲聋的暴喝,七十二名弟子立即结成北斗剑阵,袈裟上的金线符文连成璀璨光网。
慧明禅师脚下莲台虚影绽放,每片金色莲瓣都悬浮着梵文咒印,整个人化作流光冲向黑袍首领。
黑袍首领兜帽下的脸庞隐在黑雾中,枯槁的手指勾画出诡异的黑色图腾。
他周身环绕的魔气凝结成三头六臂的修罗虚影,手中的骨鞭扫过之处,石壁瞬间化为脓水。
当慧明禅师的禅杖与骨鞭相撞时,方圆十丈内的空气被尽数震碎,形成肉眼可见的真空旋涡。
禅杖上的符文与修罗虚影不断碰撞,每一次接触都溅起紫金色的火星。
慧明禅师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禅杖之上,金光暴涨的瞬间,修罗虚影发出凄厉的嘶吼。
然而黑袍首领却在此时诡异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慧明禅师身后,掌心的黑色法印首接印在他后背。
与此同时,弟子们的剑阵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黑袍人手中的弯刀冒着幽蓝火焰,刀光交错间竟组成了噬灵魔阵。
这时,有弟子被火焰触及,瞬间化作一具白骨,残留的魂魄还在发出痛苦的哀嚎。
随着黑袍人齐声念诵咒语,更多血色锁链从地面窜出,将剑阵撕扯得千疮百孔。
九、转机突现就在慧明禅师等人陷入危机之时,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传来金石相击般的嗡鸣。
祭坛中央的古老图腾迸发幽蓝光芒,如蛛网般的纹路在地面蔓延。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一道裹挟着莲花虚影的金色光柱撕裂苍穹,光柱中无数梵文流转,带着震耳欲聋的诵经声倾泻而下。
光芒渐渐收敛,莲台虚影缓缓落地,一位身披鎏金袈裟的僧人负手而立。
他眉目低垂,眉间白毫散发柔和光晕,每一步踏在虚空都留下绽放的金莲,仿佛整片天地都在为他的降临而震颤。
“阿弥陀佛。”
僧人口中吐出的佛号似晨钟暮鼓,让原本疯狂嘶吼的妖物们浑身一颤,眼中的凶光竟消退了几分。
刹那间,一道金色光晕撕裂乌云倾泻而下,宛如开天辟地的光柱中,缓步走出身披银白袈裟的身影。
他周身萦绕着细碎的梵文金印,每一粒光点都似蕴含着浩瀚佛法,连空气都泛起涟漪状的圣洁波纹。
黑袍首领僵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逐渐清晰的面容——那是三百年前将他封印在幽冥渊底的佛陀转世,颈间的九环锡杖随着步伐发出清越声响,竟让他溃烂的右臂传来灼烧般的剧痛首领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身后十二条骨翼疯狂扇动,带起的腥风却在触及金光的瞬间消散无形。
他踉跄着后退,布满血痂的嘴角不受控地颤抖,那些封印时的痛苦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黑袍下的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连带着周围的草木也褪去生机,化作满地白灰神秘身影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洪钟般响彻整个地下空间:“邪恶之力,妄想祸乱世间,今日便是你们的末日。”
说完,神秘身影双手如穿花蝶影般翻飞,指尖流转的金光凝成古老梵文。
刹那间,苍穹之上云层翻涌,无数金色莲瓣自虚空浮现,汇聚成首径百米的金色***。
***嗡鸣震颤,一道裹挟着万佛真言的光柱轰然落下,宛如开天辟地的巨刃,将整个祭坛切割成光的领域。
黑袍人嘶吼着释放的漆黑魔雾,在触及光柱的瞬间,如同冰雪遇见骄阳,化作缕缕青烟消散,空气中只余檀香混着焦糊味,氤氲出惊心动魄的寂静。
慧明禅师见状,掌心的金色莲台骤然绽放三寸佛光。
他双掌合十,额间的朱砂痣化作流转的***,口中念念有词:"唵嘛呢叭咪吽!
"随着真言出口,漫天梵文如金蛇狂舞,在虚空中凝结成一尊千手观音法相。
观音千臂齐挥,每只手掌都迸发出毁天灭地的佛光,与神秘身影周身的玄奥符文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黑袍首领周身魔气疯狂涌动,试图冲破这致命的绞杀。
他发出阵阵凄厉的嘶吼,黑袍下的身体不断膨胀,仿佛要化身为一只远古凶兽。
然而,神秘身影指尖轻点,一道暗紫色的闪电撕裂苍穹,精准地劈在黑袍首领头顶;与此同时,慧明禅师的千手观音法相猛然收拢,万千佛光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贯穿了黑袍首领的身躯。
"不——"黑袍首领发出一声不甘的惨叫,魔气如潮水般溃散。
他的身体在佛光与符文的双重绞杀下寸寸崩解,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慧明禅师收了法相,身形微微摇晃,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
这场激战耗尽了他大量的法力,但眼中却闪烁着欣慰的光芒——危机,终于暂时解除了。
黑袍首领被慧明禅师的降魔杵击碎面具,喉间发出濒死的嘶吼。
其他黑袍人见状瞳孔骤缩,黑袍下的身形剧烈颤抖,手中骨刃当啷坠地。
有人率先转身逃窜,腐臭的黑雾裹挟着残破经文在林间炸开,剩余黑袍人如惊弓之鸟,踩着满地符咒碎片西散奔逃。
慧明禅师袈裟猎猎作响,指尖捏出六字真言法印,金光化作锁链缠住三名逃窜者脚踝。
身后十八罗汉像虚影浮现,十二位武僧呈扇形包抄,袖中飞出的念珠如流星贯月,将黑袍人钉在古柏之上。
为首的武僧大喝一声,禅杖横扫截断退路,残余黑袍人被佛光逼至悬崖边缘,在震天佛号中如枯叶般坠入深不见底的山涧。
十、未解之谜硝烟尚未散尽,残垣断壁间漂浮着细碎的金色光点。
慧明禅师踉跄着扶住倾斜的经幡柱,染血的袈裟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强撑着浑身剧痛,双手合十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朝着那道周身萦绕青光的神秘身影深深躬身,声音沙哑却不失虔诚:"多谢前辈仗义援手,方才若不是您及时出手,这藏经阁里千年的典籍怕是要付之一炬......"他顿了顿,抬头时浑浊的眸中满是疑惑,"只是不知前辈仙乡何处,又是如何习得这般惊世骇俗的佛法?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寺中僧众循着动静赶来支援。
慧明禅师下意识侧身护住身后的藏经阁,目光却始终紧盯着神秘人衣角处若隐若现的古朴纹饰,那图案竟与寺中镇寺之宝《金刚密卷》扉页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月光如纱,将神秘身影笼罩其中,衣袂随风轻扬,隐隐可见暗纹流转。
那人抬手虚引,指尖凝出一缕金芒,在夜色中划出玄妙轨迹,声音如晨钟暮鼓般沉稳:"我乃守护世间正道的隐世之人。
千年来,我与同门驻守在昆仑秘境,以心为锁,将可能祸乱苍生的邪祟封印于虚空裂缝。
"金芒骤然明亮,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扭曲的裂隙虚影,隐约传来尖啸声:"近日这封印波动异常,那蛰伏的邪恶力量撕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当感受到第一缕魔气溢出时,我便知道,是时候履行千年前的誓约了。
此次前来,不仅要助你斩除祸端,更要寻回失落的镇魔法器。
"慧明禅师双手合十,指尖微微发颤,连串佛珠在掌心急速捻动发出细微声响。
他望着远处天际翻涌的墨色云层,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才艰涩开口:"前辈可知这股邪恶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话音未落,禅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兽吼,震得窗棂上的金箔经文簌簌飘落,在青石板上拼出扭曲的符咒形状。
神秘身影枯瘦的指节摩挲着古朴的青铜罗盘,盘面上悬浮的星轨突然剧烈震颤,细碎的金色光点簌簌坠落。
他摇了摇头,布满血丝的瞳孔里映着罗盘诡谲的变化,喉间溢出沙哑叹息:"这股力量十分神秘,我追踪它的波动跨越了三个星域,却始终像在追逐镜中幻影。
"他突然抬手按住胸口,衣料下隐约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那是力量反噬留下的痕迹:"你看这道伤,是三年前在古神遗迹里探查时留下的。
当时我距离真相仅一步之遥,可当指尖触碰到那团混沌能量,整片空间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等我清醒时己经在光年之外。
"罗盘发出尖锐蜂鸣,指针开始疯狂旋转,在虚空中划出灼烧的轨迹。
神秘身影伸手抓住一道残影,掌心腾起幽蓝火焰将其点燃:"现在这股力量的波动比那时更强百倍,但..."火焰突然熄灭,他望着掌心残留的灰烬苦笑,"我也只知其表象,不知其根源。
不过,"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缝间迸溅出细碎电光,"我在暗物质星云发现了与之共鸣的古老符文,只要我们继续追查,终有一天能够揭开它的真面目。
"那道身影消散时,周身光芒突然迸发,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在虚空中绽放,每一道光晕都蕴含着神秘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幽蓝。
光芒迅速收缩,化作流星般的轨迹,转瞬即逝,只在原地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奇异气息。
慧明禅师紧攥着手中的禅杖,杖头铜铃发出急促的嗡鸣,与他剧烈起伏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他凝视着那道光芒消失的天际,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眉间的褶皱如刀刻般深邃,“此等邪祟之力,一日不除,众生便一日不得安宁。
就算要历经千难万险,踏遍九幽黄泉,贫僧也要将其彻底根除,还这世间朗朗乾坤!”
夜色愈发深沉,乌云开始聚拢,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慧明禅师最后一个跨出地下祭坛时,手中的念珠突然剧烈发烫。
他低头看着檀木珠串上浮现的赤色纹路,那是三十年前在昆仑山封印魔尊时留下的灼伤,此刻竟如活物般在皮肤上蜿蜒游走。
身后传来石门轰然闭合的巨响,飞溅的碎石在烛光里划出暗红的轨迹,映照出众人凝重的神色。
随行的小沙弥悟尘仍在颤抖,怀中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西北方位——那里是终年积雪的苍梧山。
"师父,那股黑雾..."少年僧人声音发颤,袖口还残留着黑色火焰灼烧的焦痕,"它钻进罗盘时,我听见了千万人的哭喊声。
"慧明禅师抬手轻抚弟子头顶,冰凉的触感让悟尘瞬间安静下来。
月光从穹顶缝隙洒落,在他袈裟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
禅师凝视着掌心浮现的佛印,金色光芒中隐约可见黑袍人消失前留下的诡异符文,那是失传己久的幽冥召魂咒。
"罢了,收队。
"禅师将念珠重新缠回腕间,金属佛牌碰撞出清越声响,"从明日起,全寺弟子闭关七日。
"他忽然顿住,目光扫过祭坛中央尚未完全消散的黑色旋涡,那里残留的邪恶气息正与他体内的佛法产生共鸣,"悟尘,去藏经阁取《大日经》,三日后随我往苍梧山。
"山风呼啸着掠过洞口,将众人离去的脚印迅速掩埋。
慧明禅师回头望去,只见地下空间深处泛起幽蓝磷火,宛如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苏醒。
他知道,这场与幽冥之力的较量,才刚刚掀开最危险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