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质招鬼,村里人都说我活不过20岁。刚满19岁,一直戴的铜钱碎裂,
我被鬼王抓去结了阴亲。你看上我什么了?我改!我看上你会呼吸。得,
我总不能去死。1我体质属阴,容易招鬼,身上一直戴着一枚铜钱护体。
打小村里的人就说我活不过20岁。身体康健,我本来也没多在意。直到19岁生日这天,
脖子上一直戴的铜钱,出现了裂痕。当晚,我就梦见一个男人追着我咬。
一连三个晚上都是同一个梦,我遭不住了,上山去找给我铜钱的阿婆。气喘吁吁爬到半山腰,
我被突然来的大风吹翻,在地上滚了三圈,脖子上的铜钱裂成了两半。完了!大雾四起,
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阿川,你不乖。是梦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大大大哥,我不好吃!
我跪地上低着头,话都说不利索,身子抖得像筛子。常听村里老人说恶鬼食人的故事,
我一直不相信,这难道是真的?!他轻笑一声:是吗?我抬头刚要说话,
就扫见他煞白脸下那一身红色的长袍,我瞳孔猛缩。妈呀,红衣,是恶鬼!
我猛地磕头大喊:大哥,我真的不好吃,我营养不良,全身皮包骨,吃了硌牙的,
您放过我吧!有记忆起,我就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常常有上顿没下顿。所以我很瘦。
他嗤笑:我不介意。我心底咯噔一下。大哥,我我活不过20岁,您发发慈悲,
等我20岁,我一定心甘情愿让您吃掉!我不停磕着头,祈求他放过。他没说话,
只有脚步声还在靠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我身旁。一只手搭上我的肩。
我身体如同被电了般一抖,晕了。再醒来时,我视线被蒙住,入眼一片红,
一股力量推着我往前走。好冷,冷得人寒毛直立。我的视线只有红布下一掌宽,
两边似乎围满了……鬼。我还没搞清状况,一只露骨断了中指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随后一个太监声高呼:一拜天地!声音落下,我被按着拜下去。我靠!被抓来结阴亲了!
二拜高堂!不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爹妈是谁,哪来的高堂?!夫妻对拜!老天奶,
我不要嫁给死鬼啊!礼成!送入洞房!等等等!咱有事好商量!太监声落,
周围更加躁动。我拼命挣开鬼手。结果下一秒就被打横抱起,红布贴脸,
一张立体的五官映入我眼帘。他低头看我:怎么?这么着急被我吃掉?
一股冷气喷到我脸上,我心跳到了嗓子眼。大哥,咱有话好好说。我声音带上了哭腔。
办完再说。横竖都是死,我打算再挣扎一把。趁着他拿东西的间隙,我一把扯下盖头,
跑!你还真是不乖。他沉着脸,一下到了我跟前,我吓得往后一退,绊倒在了床上。
房间里的红烛随风熄灭,屋子一下黑了。这么不乖,该怎么惩罚你呢?他声音冰冷,
嘴角噙着笑。随着他的靠近,床帘落了下来。我咽着口水,
扯着嗓子喊:我我我还没到法定成婚年龄!害怕到脑抽,我居然跟一个鬼讲法。
他怔住:也是。我没想到他真的听劝停手了,只是还保持着尴尬的动作。
我盯着他的眉眼,心跳快了几拍,他长得……还挺好看。靠,李川,你在想什么?!他是鬼!
我甩了下脑袋,想恢复冷静,结果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猛地拿起裂开的铜钱划开手心。
鲜血渗出,我抬起鲜血淋漓的手,一掌拍在了他胸口。他愣住一瞬,眉眼蹙起:你做什么?
鲜血飞溅,滴落到我眼上,一片猩红后,我回到了山上。我一手拿着铜钱,一手心滴着血。
铜钱是阿婆给的,能驱邪避秽。像今天这样恐怖的事情,我短暂的人生里,还发生过一次。
那是在十三年前的一晚上,我洗澡后忘记戴上铜钱,当晚恶鬼入门,爬到我床边,
差点给我生吞活剥。是一个白衣少年救了我。当时视线模糊,我没看清他。
现在觉得他很像是隔壁家的王炎,可惜年纪对不上。小川,小川,是阿婆。
2一双粗糙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拉回我的思绪。我缓缓抬头,
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阿婆……看到阿婆,我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点。紧绷的身体放松,
我腿软了。雾散了,一切如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了手心很痛。我爬起来,
跟着阿婆回家。记忆里,我只见过阿婆两次。第一次,阿婆给了我铜钱。那时我两岁,
住在村长家。第二次,阿婆给了我一本书。那时我五岁,被村长的孙女李芳打伤头。
铜钱碎了,那书我倒是保存的很好,只是内容我至今看不懂。阿婆,那本书……我看不懂。
时机未到。阿婆是村里有名望的神婆,她话很少,不喜欢与人往来,常年住在山上。
能直接请到她出面的,除了村长,只有我。村里人一直说我会是阿婆的传人,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李芳背地里处处针对我,说我不配。她说:你个没爹妈的野种,
活不过20岁的晦气东西,凭什么是你?!嘴笨,加上吃人嘴短,所以被骂,
我也只是握紧拳头憋屈着。奇怪的是,每次李芳骂我,第二天她都会嘴溃疡。嘶~
手心抹上绿色的草药,刺痛感传来,我皱起了眉。当晚,我留在了山上。阿婆捣鼓着草药,
头次话多。她跟我说,她看***我的前事,只能看见我周身有死气,容易招鬼,
所以给了我铜钱。看我有点慧根,给了我书。慧根?那书我是一点都看不懂。话题最后,
我问:阿婆……我真的……活不过20岁吗?给饼翻面。阿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给火堆旁的饼翻了个面,没打算再问。阿婆是神婆,她不说,那就是天机不可泄露。
睡在阿婆这里,没有再梦见那个男人。要高考。我要回到城里去。第二天一早,我就下山了。
临走前。阿婆给了我一张符纸,并嘱咐:符上的墨迹彻底消失前,你要回到这里来找我。
我点点头,伸手接符。左手腕上一个诡异黑色符文,吓我一跳。
符文像一条黑龙一样缠绕在我手腕上。我心中一紧,看向阿婆。阿婆,这……婚契,
你被他看上了。阿婆眉头皱了一下又舒展开。我呆住。阿婆淡淡说着:没事,
你跟生人也没有姻缘。跟生人没有姻缘……我看着符文发愣。屋内传出阿婆的叮嘱声。
记住,符纸不能离身。知道了。到了半山腰,一阵天旋地转,我两眼一翻,晕了。
阿川,阿川……醒醒。3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又来了!鸭蛋,
是我根本没离开!视线清晰,我又回到了点着红烛的诡屋里,我又看见了那张煞白的脸,
不过他现在正神色慌张的盯着我。被我打了一掌,还有心思关心我,他是不是有病?
你谁啊?你看上我什么了?我改!他很帅,但人鬼殊途。他愣了一下,
唇角勾起:我看上你会呼吸。我噎住。我不想死。哥,我还要高考,
你能不能先放我回去?我放下姿态。他眉眼微蹙,声音更冷了。我不是你哥。我抿唇,
喊不出口。挣扎一番,我结巴开口:老老……老公。紧张被悸动的心跳声淹没。
我不争气红了脸。他轻咳一声,别开视线,下了床。淡淡回了一句:司空琰。司空言?
近代好像没几个人姓司空了。活不过20只是一个传说,眼前事更重要,
我又重复了一遍高考的事。他嗯了一声,没下一步动作。他妈嗯个屁啊!我额上青筋暴跳,
艰难扯起嘴角: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先放我回去……他忽地凑上前,我吓得虎躯一颤,
随后就听他戏谑地说:亲我一下,我就放你走,不然我怎么确定,你会乖乖听话。
我嘞个天,他以为他是霸总吗?小不忍则乱大谋,亲一下,死不了。我刚凑上去,
他就站直了身体,眨眼间,他手上多了一个黑色卷轴。把这个签了。这什么?
婚书。靠,这么全套!我展开卷轴,随意扫了一眼,视线最终落到名字上。原来是琰。
我盯着自己的大拇指,下不去嘴。疼。我正纠结时,司空琰拿起我的大拇指,
沾上他身上的血迹,印在了婚书上。这血迹这么久了,居然没干。我想让它不干,
它就不会干。司空琰淡淡开口,语气略带自豪。我皮笑肉不笑。你有实力,你牛逼!
卷轴自动收起,在我眼前消失不见。我认清现实了,我的挣扎,毫无意义。
司空琰从容躺到我边上。睡吧,明早送你回去。他好像没那么可怕了,但我哪里敢睡啊,
身边躺着一只鬼,一只随时会扑过来咬死我的鬼。我视线不自觉落到他身上。他瘦瘦高高的,
留着一头碎发,有着精致的五官,睫毛很长。他如果不是鬼就好了。
他眼都没睁就说:再看,我就不保证我会做什么了。一股冷意窜上我后背。
我立马背对他躺下。总觉后背凉飕飕的,我又翻身捂住脸面向他那边。睡不着,
试图说话缓解紧张。为什么是我?没人比你合适。okok,成功堵住我的嘴了。
是没人比我这个招鬼还短命的合适了。4再醒来,我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看着手上的绷带叹气。一切都不是梦。李川!屋外响起李芳的声音。她不说,
我都知道她要干嘛,这不高考了吗,村里能资助上大学的只有三个名额。我下了床,
拉上帘子将床挡住。下一秒,房门被人踹开。死了吗?这么久不开门!李芳气冲冲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张耀和杨辉,这俩二壁。哟,还在啊,还以为你死了呢。瞥见我,
她收了一下脸色。大小姐这么早来,不应该只是关心我死没死吧?肯定不是,
她会关心我,老母猪都会上树了。把名额让出来,反正你要做神婆,你也用不着。
而且你活不过20岁,这名额给你也是浪费。她龇牙咧嘴说着。那咋了?
你几年之后也会死,今天就不活了?忍她十多年,也够了。李川!你丫别嘴贱!
李川!***的,又欠打了是吧?!俩二壁护主咬我。敢打就来,少哔哔。
我伸着懒腰往前挪了一步,他们三就同步往后退了一步。他们不敢,他们小学打过我三次,
每次打完都会倒霉。最严重的一次,张耀腿摔骨折,杨辉磕掉门牙,断了小指。那之后,
他们更恨我,也更忌讳我,村里的小孩没一个敢靠近我,除了王炎。你别以为我……
上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敢不敢。张耀的话被王炎打断。王炎穿着一件白T恤,逆着光,
倚在门框上。他是我有记忆起,就一直围在我身边的人。我没见过他的父母,
听说一直在城里打工,所以村里最有钱的就是他们家。留守儿童跟孤儿,
我们算是彼此有了照应。关你屁事?!张耀青筋暴起,撸着袖子就往王炎那边走。
我跟杨辉两个人,你今天未必打得过,识相就快滚!
杨辉很识趣跟上张耀朝着王炎那边走。我开口制止:想要名额,那还不简单。
他俩不算蠢,多补习几个晚上,我再留手一把就没问题。李芳眯起眼:你会这么好心?
我当然不会!不过一碗饭的恩情,还是要还的。几人走了,王炎却没有进来。
平日里都是一起吃喝的,今天生分了?进来啊,站那干嘛?这里凉快。
王炎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来,给你热的包子。接着。不等我反应,他直接丢了过来。
热乎乎的包子正中我脑门,落到我手上。你丫,谋杀啊!我抬眼看去,
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眸子。被砸的是我,他委屈什么?得得得,不跟你计较。
我坐下吃包子,肉馅的。王炎突然问:你为什么不要名额?是因为那个传言?
我轻嗯了一声。我能……或许阿婆可以让你活下去呢?神婆出不了这座山,
神婆的传人,也出不了这座山。5他们信仰敬畏神,却也贪婪地禁锢神。就算我考上,
村长也不会给我的名字报上去。我看向还站门口的王炎,扬起笑脸:我出不了这座山,
你记得回来看我。王炎垂着眼,声音沉闷:他们都死的话,你会不高兴吧?
我脊背一僵。他说什么?!我起身往他身边走,王炎,你别乱来。他往后退了退,
似乎很怕我靠近。没什么,我先走了,晚上吃饭不用等我。他一边说一边退,
最后直接跑了。我喊了几声,没留住他。傍晚,村长找人喊我过去。小川,我听芳芳说,
你不要名额?村长是个六十岁的老人,说这话时,他慈祥的脸上,多了几分慌张。嗯,
我不要,我……我话还没说完,村长拉起我的手,一脸惋惜:你这孩子,这么好的成绩,
怎么这么糊涂啊?怕我后悔似的,他又急忙开口:也没事,咱留在村里,为村里祈福,
爷爷不会少了你的吃穿的。村长脸上又挤出慈爱的笑来。太伪善了!村长客套留我吃饭,
我没有拒绝,大吃了一顿才回家。村里建设落后,没有路灯。我提着一盏灯笼往回走。
阿川!王炎的声音响起。我被人猛拽过去,撞进一个清凉的香皂味的怀抱里,
手中的灯笼不知甩去了哪。滚!王炎怒喝。我整个脸埋在他怀里,看不见,
只能听见人跑开的声音。村长家在村头,我住在村尾村长家的老宅里,中间路过条小河,
这段时间,河里没有水。现在的位置,在桥中心,三米高,底下全是石头。
当初张耀就是从这掉下去,腿骨折的。为了留我,他们竟然做到这个地步。没事吧?
王炎将我放开。没事,不过,我们要摸黑回去了。我扫了一眼自燃起来的灯笼,
只觉自己有病,为啥不选个手电筒。王炎捏起自己的衣服一角:抓着,我视力好,
我带你回去。我不带犹豫抓了上去。我拉着他的衣服,跟在他身后。我出门前,
你没在家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路上看到你去村长家,一直没见你回来,
我就找过来了。没有慌张,没有犹豫,难道是真的?我应了一声,没有多问。回到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