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精心布置的婚房里,我的丈夫和我的继妹,正准备将我献祭给我亲手喂养大的神明。
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猎物和猎人的位置,该换换了。1阿香,别怕,
闭上眼,很快就好了。沈泽的声音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他抚摸我脸颊的手指却冰冷得像是刚从停尸间里拿出来。我没有闭眼。我死死地盯着他,
想将他俊朗面皮下那腐烂的恶心嘴脸,刻进我重生后还温热的骨头里。他的身后,
站着我的好继妹,苏晚。她穿着我亲手为她挑选的伴娘裙,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担忧,
可那双看向我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淬毒的兴奋和贪婪。姐姐,你别怪阿泽,
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苏晚的声音娇滴滴的,只要『它』吃饱了,
我们一家人就能永远幸福地在一起了。一家人?多可笑的词。上一世,
我就是信了这句鬼话,心甘情愿地躺在这张床上,被他们用我亲手调制的安神香
引来那只怪物,日复一日地啃食我的记忆、情感,乃至生命。那怪物,他们称之为神明。
而我,是神明唯一的饲料。我记得很清楚,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的意识被抽离身体,
像一张被揉皱的纸,飘荡在半空中。我看见我的身体迅速干瘪、腐朽,最后化为一撮飞灰,
被那只看不清形态的、由纯粹阴影构成的怪物一口吞下。我也看见,怪物吞食我之后,
吐出了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沈泽和苏晚欣喜若狂地捧起珠子,当场吞下。然后,
他们就在我化为灰烬的婚床上,疯狂地交合,庆祝他们的新生。而我,
这个为他们付出了一切的饲料,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能留下。无边的恨意和怨气,
或许是那怪物消化不良,竟让我带着完整的记忆,
重回到了我的婚礼之夜——他们第一次将我献祭的这个晚上。阿香?
沈泽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太紧张了?
他手里的那支安神香已经点燃,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
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能安抚人心的甜香。这是我作为顶级调香师的得意之作,
也是我的催命符。上一世,我就是在这股香气中,逐渐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沦为砧板上的鱼肉。阿泽,我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爱我吗?
沈泽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问。他立刻换上深情的面孔,俯下身,想要吻我:当然,
我爱死你了,我的宝贝。是啊,我抬起手,没有推开他,反而轻轻勾住了他的脖子,
指甲若有若无地划过他颈后的大动脉,你爱我,爱到……想让我死。我的声音很轻,
像情人间的呢喃。沈泽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眼中的深情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看穿的惊慌和狠戾。姐姐,你说什么胡话呢!苏晚尖叫一声,
冲上来想拉开我的手,你是不是婚前恐惧症太严重,都开始说胡话了!我没理她,
只是盯着沈泽,一字一句地问:你书房保险柜里,那本《异香录》里记载的『噬梦蛾』,
是不是就是你们口中的『神明』?轰!沈泽的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苏晚也僵在了原地,脸上的天真彻底消失,只剩下***裸的惊恐和怨毒。他们最大的秘密,
我本该到死都不知道的秘密,就这么被我轻飘飘地说了出来。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那安神香的烟雾,不知何时变得浓郁起来,在华丽的水晶灯下,缓缓聚拢,
扭曲成一个模糊的、不可名状的阴影。它来了。被我的血肉和灵魂吸引而来,
准备享用它的晚餐。沈泽和苏晚的脸上,同时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恐惧和狂热的表情。林香!
你都知道了?沈泽不再伪装,他一把扼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你怎么会知道的!?知道又如何?苏晚尖利地笑了起来,姐姐,
『神明』已经来了,就算你知道了,也只能乖乖成为它的养料!这是你的命!是吗?
我看着那个越来越清晰的阴影,感受着那股熟悉又令人作呕的吸力,嘴角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我的命,由得了你们做主吗?话音未落,我猛地抬起另一只手,
将藏在枕头下的一把银质餐刀,狠狠刺进了自己的小腹。鲜血,
瞬间染红了我洁白的真丝睡裙。剧痛让我浑身抽搐,但我却在笑。沈泽和苏晚都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我竟然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你疯了!沈泽怒吼。不,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得逞。我喘息着,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也感受着那只噬梦蛾
因我突如其来的重伤而变得焦躁不安。它需要的,是一个鲜活的、充满生命力的祭品。
一个濒死的、怨气冲天的灵魂,对它来说,是毒药。我用尽最后的力气,
在沈泽和苏晚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将那把染血的餐刀,对准了床头柜上那个精致的白玉香炉。
我亲手调制的香,自然也知道该如何毁了它。住手!伴随着沈泽和苏晚的嘶吼,
我猛地挥臂,狠狠砸了下去!哐当——!香炉碎裂,燃烧的香料混合着我的鲜血,
溅得到处都是。那股甜腻的香气瞬间被一股辛辣的、带着血腥味的焦糊气所取代。
盘踞在房间里的阴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猛地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的烟雾,
疯狂地在房间里乱窜。啊——!苏晚被一股黑烟撞到,发出一声惨叫,
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沈泽也白着脸,
手忙脚乱地抵挡着那些似乎要钻进他七窍的黑烟。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我腹部的伤口,
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诡异速度,缓缓愈合着。一丝丝黑色的雾气,正顺着伤口,
钻进我的身体。重生带来的,不仅仅是记忆。还有……一部分属于神明的力量。
我躺在血泊里,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心中没有半分快意,只有冰冷的恨。这,
仅仅是个开始。2我的自残,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将沈泽和苏晚的计划炸得粉碎。
噬梦蛾被我充满怨气的血和被污染的香料惊扰,陷入了狂暴。
它无法再进行精准的进食,只能在房间里无差别地攻击,发泄着它的饥饿与愤怒。
沈泽和苏晚狼狈不堪,他们身上昂贵的礼服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得破破烂烂,
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道像是被鞭子抽过的红痕。最终,
还是沈泽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黑沉沉的木牌,口中念念有词,那块木牌散发出一种枯槁的气息,
才让狂暴的黑雾渐渐平息,不甘地重新缩回了阴影之中,消失不见。房间里一片狼藉,
仿佛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沈泽喘着粗气,脸色铁青地看着我,
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杀意。林香,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你的命运吗?
苏晚也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被撞疼的头,怨毒地盯着我:姐姐,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们只是想借用一下你的『天赋』,等我们成功了,会给你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为什么要毁了这一切!我躺在床上,腹部的伤口在睡裙的遮掩下已经基本愈合,
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刺痛感。我装出虚弱不堪的样子,惨白着脸,嘴唇哆嗦着。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开始表演,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阿泽,
我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们要杀我,要把我喂给一个怪物……我太害怕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完美地复刻了一个被吓坏的、精神濒临崩溃的新娘。沈泽的脚步停住了。他眯起眼睛,
审视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做梦?他冷笑一声,你的梦,还真是逼真。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我哭得更厉害了,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阿泽,我好怕,你快把它赶走!我们家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苏晚也有些迟疑了,
她看向沈泽:阿泽,她会不会真的只是做了个噩梦,然后凑巧说中了《异香录》里的名字?
毕竟那本书,她以前也碰过。沈泽的眼神闪烁不定。我的表演天衣无缝。
一个养在深闺、不谙世事、除了调香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突然在新婚之夜,
用最惨烈的方式说出他们最大的秘密。这太反常了。反常到,用受惊过度,胡言乱语
来解释,反而比她重生了,她知道一切要合理得多。毕竟,重生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
而我,上一世在他们面前,就是这么一个愚蠢、天真、毫无心机的形象。
这种根深蒂固的印象,是我现在最好的保护色。沈泽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几乎以为自己的伪装要被拆穿。最终,他脸上的杀意缓缓收敛,
重新变回了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我,将我拥入怀中。
对不起,阿香,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他的声音重新变得柔和,但他怀抱的僵硬,
却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那不是什么怪物,只是我们家请来镇宅的『仙灵』,因为它,
沈家的生意才能一直这么兴旺。只是它……不喜欢见血,所以刚才才会发怒。
他开始给我编织新的谎言,试图将一切合理化。至于《异香录》,
那只是祖上传下来的一本奇闻杂记,你肯定是以前看过,留下了印象,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我顺从地靠在他的怀里,身体还在瑟瑟发抖,心里却冷笑不止。仙灵?镇宅?
说得真好听。分明是寄生在沈家,以沈家人的气运和生命为食,
再反馈给宿主一些蝇头小利的邪物。沈家之所以能暴富,
不过是提前透支了子孙后代的福报罢了。而到了沈泽这一代,他嫌仙灵给的太少,
才从那本禁书里找到了更邪恶的法子——用一个特定命格的容器,以特制的香为引,
直接饲养噬梦蛾,从而获得更纯粹、更强大的力量。而我,林香,
就是那个百年难遇的香引之体。真的吗?我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怯生生地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沈泽温柔地擦去我的眼泪,乖,别怕了。你受伤了,
我马上叫家庭医生过来。他把我重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转身去打电话。
苏晚也走了过来,她脸上还带着伤,却努力挤出一个关切的笑容:姐姐,对不起,
刚才我不该对你那么凶。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点安神的汤。他们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我乖巧地点点头,看着他们一个去打电话,一个走出房间,
眼底的怯懦瞬间被冰冷的寒意取代。我知道,他们没有完全相信我。今晚之后,
他们对我的监视只会更加严密。但没关系。种子已经种下。他们以为我是一只受惊的羔羊,
却不知道,这只羔羊的身体里,住着一头刚刚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医生很快就来了,
为我处理伤口。当我褪下睡裙,露出平滑光洁、没有一丝伤痕的小腹时,医生愣住了。
沈泽和苏晚也愣住了。这……这怎么可能?苏晚失声尖叫,我明明看见刀子***去了!
流了那么多血!沈泽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我的小腹,
眼神里的惊疑几乎要溢出来。我适时地表现出茫然和无辜:伤口?什么伤口?
我只是肚子有点疼……我捂着肚子,蹙着眉,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医生检查了半天,
除了我身上有一些磕碰的淤青,根本找不到任何刀伤的痕迹。地上的血迹和破碎的香炉,
反而像是我精神失常后,自己弄出来的闹剧。沈先生,沈太太的身体没有大碍,
可能只是受到了过度惊吓,导致了精神紧张和短暂的幻觉。医生给出了一个最科学的解释。
沈泽挥手让医生离开,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我们三个人。这一次,气氛比刚才还要诡异。
我的毫发无伤,比我的自残更让他们感到恐惧。这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我能感觉到,
沈泽看我的眼神,已经从单纯的工具,多了一丝忌惮和……探究。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要让他们怀疑,让他们恐惧,让他们在我这只羔羊身上,
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复仇,不是一刀毙命的痛快。而是要像他们对我做的那样,
用最温柔的刀,一片一片,凌迟他们的精神和希望。3婚礼闹剧之后,
我开始了在沈家笼中金丝雀的生活。表面上,风平浪静。沈泽对我愈发体贴入微,
每天嘘寒问暖,送来的珠宝首饰堆满了我的梳妆台。苏晚也天天陪在我身边,
像个最贴心的妹妹,陪我逛街、喝茶、插花。但暗地里,波涛汹涌。我能感觉到,
无时无刻都有视线黏在我的背后。别墅里的保镖和佣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种监视的意味。
我的手机、电脑,恐怕早已被装上了监控软件。沈泽和苏晚在等。等我露出破绽,
或者等一个更好的时机,再次对我下手。我也在等。等他们放松警惕,
等我找到足以将他们一击致命的武器。我的突破口,依然是我的老本行——调香。
沈家是做香料生意起家的,我嫁给沈泽,算是强强联合。
我的工作室就设在别墅三楼的阳光房里,那里收藏着我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珍贵香料,
也是我唯一能够获得片刻安宁的地方。婚礼那晚之后,沈泽以怕我再次受到***为由,
收走了我工作室的钥匙。但我知道,他迟早会还给我。因为,只有我才能调出他想要的,
能够最大程度吸引噬梦蛾的安神香。果然,半个月后,沈泽主动找到了我。
他带着一丝歉意,将钥匙交到我手里:阿香,我知道你喜欢调香,之前不让你碰,
是怕你累着。现在你身体好些了,如果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做出惊喜的样子,
开心地接过钥匙:谢谢你,阿泽!我正觉得无聊呢。不过……他话锋一转,
状似无意地提起,我最近睡眠不太好,总做噩梦。你之前调的那款『安神香』,还有吗?
它的味道,总能让我很安心。来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心中冷笑,
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上次婚礼的时候,不是都毁掉了吗?
而且那款香的配方很复杂,有好几味香料都非常稀有,短时间内恐怕凑不齐了。没关系,
只要你说得出来,无论多稀有,我都能给你弄到。沈泽的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噬梦蛾
的反噬,让他不好过。这些天,我好几次在深夜,
都听到他书房里传来压抑的嘶吼和东西破碎的声音。他比我更需要安神香。那好吧,
我写给你。我点点头,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沾了金粉的墨水笔,在昂贵的宣纸上,
写下了上一世那张催命的香方。但我改了其中最关键的一味香料。
我将原本温和的、起引导作用的迷迭香,换成了极具攻击性和诱惑性的月下美人。
月下美人,花开一夜,香气霸道而短暂,在《异香录》的残篇中,它被描述为能引动欲望,
放大心魔的禁忌之物。用它作为主香,调出来的香,对噬梦蛾而言,
不再是安抚的晚餐,而是充满诱惑的烈性。它会让噬梦蛾变得更强大,也更……饥渴。
最重要的是,月下美人的香气与迷迭香只有极其细微的差别,只有像我这样顶级的调香师,
或者对香气有着超凡敏感的香引之体,才能分辨出来。沈泽,他分辨不出。
他拿着我写的香方,如获至宝,立刻吩咐手下去准备。我看着他的背影,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沈泽,你不是想玩吗?那我就陪你玩一场大的。
我要亲手为你调一炉最猛的烈药,让你和你那只宝贝神明,一起堕入无边地狱。
接下来的日子,我重新回到了我的调香室。沈泽为我找来了所有我需要的香料,
甚至包括一些早已绝迹的珍稀树脂和动物腺体。他以为我在为他调配救命的良药,却不知道,
我正在为他熬制催命的毒药。苏晚依然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她看不懂复杂的调香过程,
但她会用她那套拙劣的演技,旁敲侧击地打探我的进度。姐姐,你好厉害啊,
这些瓶瓶罐罐我看着就头晕。她捏着鼻子,扇着空气中弥漫的复杂香气。是吗?
我头也不抬地研磨着手里的龙涎香,那你最好离远一点,有些香料闻多了会让人产生幻觉。
我的话半真半假。我正在处理的这味月下美人的提取物,的确有致幻效果,
尤其是对心怀鬼胎的人。苏晚的脸色果然白了白,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但她还是不甘心,
继续没话找话:姐姐,阿泽说你调的香是给他的,可我怎么觉得,
这味道……好像比以前更浓郁,更……勾人?我的手顿了一下。我抬起头,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吗?可能是我的手艺又进步了吧。毕竟,我现在是沈太太了,
总要拿出点真本事,才能拴住丈夫的心,不是吗?我特意加重了沈太太三个字的读音。
苏晚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个身份。
她处心积虑地想帮沈泽把我变成祭品,不就是为了取而代之吗?姐姐说的是。
她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乖巧的模样,但眼底的阴霾却更重了。我知道,我的话刺痛了她。很好。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要让他们每个人,都在猜忌、嫉妒和欲望的煎锅上,
被我亲手点燃的火焰,慢慢地煎熬。几天后,新的安神香,终于成型了。
它被我做成了九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香丸,表面光滑如墨玉,
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幽深而甜美的香气。光是闻着,
就让人有一种灵魂都要被吸进去的错觉。我把它装在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里,
亲手交给了沈泽。阿泽,幸不辱命。沈泽打开盒子,深深地吸了一口那香气,
脸上露出了痴迷的表情。好香……阿香,你果然是天才!他赞不绝口,看我的眼神里,
终于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欣赏。当然是好香。这可是我为你和你的好妹妹,
精心准备的……断头饭。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杀意,柔声说:你喜欢就好。不过,
这香的效力比以前强了三倍不止,你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次……只能点燃一颗。
放心吧,我有分寸。沈泽合上盒子,迫不及待地拿着它,走向了他的书房。我知道,
他要去喂食了。我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果然,没过多久,书房的方向,
就传来了一声极其细微,却又尖锐无比的,不似人声的……嘶鸣。
那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贪婪。我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一抹真正的、嗜血的微笑。
游戏,开始了。4沈泽尝到了甜头。新的安神香效果拔群。自从开始使用后,
他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精神好得惊人,连带着公司都签了好几个大单。
他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猜忌、利用,逐渐多了一丝依赖和……迷恋。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
掌控了我,也掌控了噬梦蛾。殊不知,他只是在饮鸩止渴。被月下美人
催化的噬梦蛾,胃口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以满足。一开始,
沈泽还能用他找到的一些沾染了特殊气息的古董,或者一些有灵性的动物来勉强喂养它。
但很快,这些东西就不够了。我开始在夜里听到别墅里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
有时候是小猫小狗的惨叫,第二天,管家就会面色如常地说,是附近的野猫打架。
有时候是某个佣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大病一场,精神萎靡,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
然后就会被沈家以身体不好为由辞退,并给一大笔封口费。我知道,是噬梦蛾饿了。
它开始主动觅食了。而沈泽,非但没有阻止,反而默许了这一切。为了他自己的力量和欲望,
他已经开始毫不在意地牺牲身边的人。这一切,苏晚都看在眼里。她非但没有害怕,
反而更加兴奋和嫉妒。她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或明或暗地抱怨,说沈泽只顾着自己,
明明她也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却什么都得不到。姐姐,你看阿泽,
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有魅力了?她假装羡慕地对我说,而我呢,
天天熬夜帮他对公司的账目,都熬出黑眼圈了。她指着自己眼下那淡淡的青黑,意有所指。
我放下手中的花剪,微笑着看着她:是吗?那妹妹可要好好保养。不然,等熬成了黄脸婆,
可就没人要了。姐姐!她跺了跺脚,故作娇嗔,眼底却闪过一丝怨毒。
我就是要***她。我要让她心中的不平和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直到她失去理智,
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机会,很快就来了。沈泽因为一个重要的海外项目,
需要出差一个星期。他前脚刚走,苏晚后脚就溜进了我的调香室。那时我正在午睡,
她以为我不知道。我通过藏在角落里的微型摄像头,冷冷地看着她像一只老鼠一样,
在我的调香室里翻箱倒柜。她的目标很明确——我锁在保险柜里的,剩下的那几颗安神香
。沈泽把香丸看得比命还重,苏晚根本没机会接触。现在他走了,她终于按捺不住了。
她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工具,叮叮当当地撬了半天,
竟然真的让她把保险柜给撬开了。她贪婪地拿出那个紫檀木盒子,打开,
看着里面那几颗墨玉般的香丸,眼睛都在放光。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想要不要全拿走。
但最终,贪婪战胜了理智。她将整个盒子都揣进了怀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切恢复原状,
溜了出去。我看着监控画面,关掉了屏幕。鱼儿,上钩了。当天晚上,我就发现
了香丸失窃的事情。我没有声张,而是直接冲到了苏晚的房间。她正在自己的浴室里,
点燃了一颗安神香,整个房间都弥漫着那股甜腻的香气。她闭着眼睛,
一脸享受地躺在浴缸里,似乎在等待着神明的恩赐。我一脚踹开浴室的门。苏晚!
你偷我的东西!我装出怒不可遏的样子,指着那个香炉。苏晚被吓了一跳,
猛地从水里坐起来,惊慌地看着我:姐姐,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还装!
我冲过去,一把打翻了那个香炉,燃烧的香丸掉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发出刺啦一声,
冒出一股更浓烈的白烟。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吗?沈泽前脚刚走,
你就迫不及待了是吗?我死死地盯着她,苏晚,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是我拿的又怎么样!被我戳穿,苏晚索性也不装了,她从浴缸里站起来,裹上浴巾,
冷笑着看着我,林香,你别给脸不要脸!这香,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
凭什么只有沈泽能用,我就不能用?这香是我调的,我想给谁用,就给谁用!
你调的?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别忘了,你的命都是沈家救的!
你的一切都是沈家给的!包括你这个『香引之体』,能被我们发现,都是你的荣幸!
你不过是我们养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怨毒、刻薄,
不带一丝一毫的伪装。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而就在我们争吵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那股白烟,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黑。
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弥漫开来。浴室镜子里的倒影,开始扭曲、模糊。
墙壁上,仿佛有黑色的液体在缓缓流淌。噬梦蛾……来了。而且,
是被苏晚这个冒牌的饲主和不纯粹的祭品香丸吸引而来的。它的情绪,是愤怒的。
姐姐,我劝你识相点,乖乖地再给我调一炉香。否则,等阿泽回来,
我会在他面前好好说叨说叨,你今天是怎么欺负我的。苏晚还在得意洋洋地威胁我。
我看着她身后,那个已经快要凝聚成形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庞大、都要漆黑的阴影,
忽然笑了。好啊。我说,那你得先……活过今晚。你什么意思?苏晚皱起眉,
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像是掉进了冰窟。她下意识地回头。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巨大的、扭曲的、由纯粹的恶意和饥饿构成的阴影,
就悬浮在她的身后,一双若有若无的、猩红的复眼,正死死地盯着她。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别墅的宁静。5苏晚的尖叫凄厉得能刺穿耳膜。
她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鸡,手脚并用地在光滑的地板上往后爬,想要远离那个恐怖的阴影,
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极致的恐惧。不……不要过来……我不是祭品!我不是!
她语无伦次地尖叫着,我是你的主人!是我在喂你!你应该去吃林香!去吃她!然而,
被月下美人催化得异常兴奋和饥饿的噬梦蛾,根本听不懂她的话。在它的感知里,
苏晚身上沾染了安神香的气息,是一个行走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劣质点心。而我,
因为重生后与它产生的微妙联系,加上我刻意收敛了自身香引之体的气息,在它眼中,
反而成了一个不好惹的、同类般的存在。黑色的阴影猛地向前一扑,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