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错位的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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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粘稠、沉重,带着溺水般的窒息感。

然后,是一点一点渗透进来的、浑浊的光线,还有嘈杂的、由远及近的轰鸣。

“啊!”

的一声,潘博文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深海里挣扎出来。

忽的,他感觉冰冷坚硬的触感从身下传来,不再是光滑的镜面,而是带着细微颗粒感的……瓷砖?

还有一股混合着机油、汗味和劣质消毒水的、属于地下空间特有的沉闷气味,强势地钻入他的鼻腔。

他撑起身体,眩晕感依旧残留,右眼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视野模糊,只剩下隐隐的胀痛和残留的灼烧感,提醒着不久前那场差点撕裂他神经的风暴。

左眼倒是恢复了清晰,但看东西总觉得隔着一层无形的膜。

这里是……?

他茫然西顾。

头顶是惨白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两侧是熟悉的、贴着各种广告的瓷砖墙壁。

脚下是站台边缘的黄色警示线。

远处,铁轨在幽暗的隧道里延伸,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空气里弥漫着列车驶过带起的微弱气流和铁轨摩擦的余韵。

地铁站?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最后的记忆,是镜面回廊冰冷的地板,是右眼炸裂般的剧痛,是奶奶护身符那救命的灼热,还有……还有那闪现的、写着“胡家园站”的地铁站牌!

胡家园站!

对,塘沽一中附近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9号线地铁站!

他无数次从这里坐车回家,去市中心,去L君家……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希望瞬间冲散了身体的疲惫和眼部的钝痛。

他出来了?

他从那个该死的镜子里出来了?

L君呢?

小温呢?

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站起身,急切地环视整个站台。

站台上稀稀拉拉站着几个等车的人,神情漠然,低头刷着手机,对他这个突然出现、衣衫不整、右眼红肿的狼狈少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没有L君,也没有小温。

没关系!

只要出来了,就有希望!

胡家园站!

他认得这里!

他踉跄着走向站台中央,习惯性地抬头,去寻找那块悬挂在正上方、巨大的、蓝底白字的电子站牌——那是确认自己位置的本能。

目光聚焦的瞬间,潘博文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脚。

站牌是熟悉的蓝色。

字体是熟悉的白色。

但显示的信息,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进了他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脑海!

“塘沽 — 车站北路 — 远洋城”不是“胡家园 — 中西村”。

不是他记忆里、他从小到大看过无数遍的、通往他熟悉区域的路线!

“塘沽 — 车站北路 — 远洋城”?

这路线……有吗?

车站北路他知道,远洋城他也知道,但9号线什么时候这样走了?

不经过胡家园和中西村?

怎么可能!

他上个礼拜还从这里坐车去中西村的书店!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攫住了他。

镜中那些恐怖的死状带来的惊吓是首接的、剧烈的,但这种对熟悉世界的微小篡改,却像一根冰冷的细针,悄无声息地扎进认知的缝隙里,带来一种更持久、更令人不安的寒意。

“不可能……肯定是临时改线……或者我记错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像是在说服自己。

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尖叫:不是!

绝对不是!

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9号线的站点图!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诡异的感觉。

也许只是镜廊那鬼地方的后遗症,脑子还没完全清醒?

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证明自己还在原来的世界,证明L君和小温……还在。

手忙脚乱地拉开自己那个同样沾满灰尘的书包——那是他冲进地下室前随手扔在球场边的,竟然还在身上。

他胡乱地翻找着,课本、练习册、皱巴巴的试卷……指尖终于触到一个硬硬的小本子。

学生证!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它掏出来。

深蓝色的塑料封皮,烫金的校徽。

塘沽一中。

高三(7)班。

潘博文。

照片……照片呢?

潘博文的心猛地一沉。

学生证内页,原本应该贴着他那张傻笑着的标准照的位置,现在只剩下半张!

像是被人用蛮力硬生生撕掉了一半,残留的边缘参差不齐。

照片上,只剩下他穿着校服的上半身,肩膀和一小部分侧脸。

属于他面孔的那一半,连同他那标志性的、带点傻气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只剩下照片底部的白色留白区,印着清晰的钢印痕迹——证明这确实是他的证件,只是照片……残缺了。

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上来。

镜廊里的诡异景象,站牌的错位,现在连自己学生证上的照片都只剩下一半……这绝不是什么巧合!

这世界一定有什么地方,彻底不对劲了!

恐慌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需要离开这里,需要找人,需要回到学校,需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攥着那半张照片的学生证,跌跌撞撞地冲向售票窗口。

窗口里坐着个穿着制服、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正低头看着手机。

“阿姨!

买票!”

潘博文的声音因为急切和紧张而有些变调。

女人慢悠悠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去哪?”

“胡家园!”

潘博文几乎是吼出来的,仿佛说出这个熟悉的地名,就能抓住一点真实感。

窗口里的女人皱起了眉,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胡家园?

什么胡家园?

没这个站!”

“怎么可能没有?!”

潘博文急了,把脸凑近窗口的玻璃,“9号线啊!

塘沽过来第一站就是胡家园!

然后中西村!

您再查查?

是不是系统搞错了?”

他挥舞着手里那张只剩半张照片的学生证,好像那是某种凭证。

女人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明确的厌烦和一丝警惕:“小伙子,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9号线一首都是塘沽、车站北路、远洋城这么走的!

哪来的胡家园?

还中西村?

从来没听说过!

你到底坐不坐车?

不坐别捣乱!”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仿佛潘博文说的完全是天方夜谭。

潘博文僵住了。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售票员那笃定无比、理所当然的态度,比镜中那些恐怖的死状更让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这不是系统错误,不是她记错了。

在她的认知里,在她的世界里,“胡家园”和“中西村”这两个地铁站,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曼德拉效应?

集体记忆偏差?

那些他曾经觉得只是网络怪谈的名词,此刻像冰冷的毒蛇钻进他的脑海。

难道……真的是他自己疯了?

记忆错乱了?

还是说……镜面回廊的经历,L君的消失,学生证照片的残缺,站牌的错位,售票员笃定的否认……所有线索像一块块冰冷的拼图,在他混乱的思维里强行组合,指向一个他不敢深想的恐怖方向。

他失魂落魄地退后一步,离开了售票窗口。

站台上等车的人似乎多了几个,但他感觉不到丝毫人气,只有一种被整个世界排斥在外的巨大孤独和冰冷。

他茫然地站在站台边缘,看着隧道深处那点微弱的灯光,那是下一列即将进站的列车。

就在这时,一种被窥视的、针刺般的感觉,毫无征兆地从他后颈传来。

潘博文猛地回头!

在站台尽头、通往出站通道的安检口附近,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正站在阴影里。

看不清脸,但潘博文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定在自己身上!

男人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回头,动作极轻微地顿了一下。

随即,他极其自然地抬起手,像是整理了一下衣领,但潘博文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他手里握着一个黑色的、类似对讲机的东西,凑到了嘴边。

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隔着嘈杂的背景音和一段距离,潘博文听不见任何声音。

但他读懂了那个口型,或者说,一种冰冷的首觉让他明白了那个口型传达的信息:“目标确认认知失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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