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陆天正弯腰擦拭迈巴赫轮胎，后颈有道月牙状伤疤——和爷爷书房老照片里那个女人的胎记位置重合。
"翡翠宫VIP寄存柜，B-107。
"她对着蓝牙耳机低语，钻石耳钉里微型摄像头闪烁红光。
更衣镜映出全身黑色紧身衣，腰间别着从王骏那顺来的万能钥匙。
这曾是十六岁生日时爷爷送的成人礼，如今却要用来撬开司机的储物柜。
子夜的地下停车场，应急灯在积水里投下鬼魅般的倒影。
卫兰摸到司机休息室时，嗅到一丝奇异的沉香味——和爷爷书房的明代鎏金香炉味道相同。
当她用钥匙插入B-107锁孔时，金属突然传来细微震动。
"指纹验证失败。
"电子屏红光闪烁，柜门缝隙渗出缕缕青烟。
卫兰猛然后撤，柜内传来纸张燃烧的噼啪声。
浓烟触发消防喷淋的瞬间，她瞥见燃烧的残页上”苏明玉死亡报告“字样，以及半张盖着国仁集团公章的火化证明。
拍卖预展厅冷气开得很足，卫兰却觉得后背渗汗。
她隔着玻璃展柜凝视三号拍品——那尊宣德青花海水龙纹罐，釉面在射灯下泛着幽蓝。
当放大镜对准罐底款识时，一个微小刻痕令她瞳孔骤缩：那是用金刚钻刻的”苏“字，与爷爷书房那柄玉雕放大镜上的标记如出一辙。
"卫小姐对明代瓷器也有研究？
"陆天的声音惊得她手抖。
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制服口袋里露出半截泛黄的书页——正是昨夜在寄存柜焚烧的同款纸张。
他忽然伸手调整展柜射灯角度，龙纹阴影正好盖住那个刻痕："听说令尊当年在澳门拍过类似物件，可惜运输途中胎体开裂。
"卫兰想起父亲车祸现场照片，破碎的后备箱里确实有青花瓷片。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彩信传来张泛黄照片：二十年前的苏明玉抱着婴儿站在国仁大厦前，背景里赫然是刚竣工的翡翠宫。
她转身想质问，却发现陆天正在抚摸展柜防弹玻璃，指尖落点恰是龙睛位置——那里釉色比周围浅淡半分，像被泪水冲刷过的墨迹。
暴雨敲击着档案室气窗，卫兰用发卡撬开1998年保险柜。
潮湿的账本堆里躺着个青花瓷片，断面用金漆描着”卫“字。
当她用手机照明时，瓷片突然映出背后人影。
"这块瓷片值三百万。
"陆天举着强光手电，光束里飞舞的尘埃像破碎的星屑，"令尊当年用它抵了赌债。
"他翻开账本某页，泛黄的欠条上按着血指印。
卫兰突然扯开他衣领，月牙状胎记在冷光下宛如新刃："你究竟是谁？
"男人眼底掠过哀戚，从内袋掏出烧焦的日记本——苏明玉娟秀的字迹爬满纸页：”1999.3.12，仁哥说孩子必须姓卫...“窗外炸响惊雷，档案架突然倾倒。
陆天护住她翻滚躲开时，碎瓷片划破衬衫，露出腰间暗红烫痕——正是青花龙纹的轮廓。
卫兰突然记起六岁那年，父亲抱着她在库房玩耍，有块烧红的瓷片意外烙在工人后背，那人惨叫的声音与此刻雨声重叠。
"当年被当作人肉运瓷器的孩子..."她颤抖着摸向那道疤，"就是你？
"第二节 鎏金岁月1998年的春雨染绿了苏州河岸，苏明玉站在拙政园漏窗后，看着穿中山装的卫国仁穿过月洞门。
他怀里揣着刚修复的成化斗彩鸡缸杯，青花缠枝纹在晨光里泛着幽蓝。
"卫先生，这杯口金边是民国后补的。
"她指尖点在显微镜下，"真正的成化描金，三十年就会氧化脱落。
"卫国仁呼吸拂动她颈后的碎发，檀香混着硝烟味——他刚从香港拍卖会的械斗现场赶回。
蝉鸣撕开盛夏时，苏明玉在库房发现件怪事：那尊宣德青花罐的龙睛在月光下会泛红。
她蘸着茶水在宣纸上临摹纹样，却见卫国仁的账本从青花罐里滑出，泛黄的页面上爬满缅甸军火交易的暗语。
"明玉，有些事知道了就得带进棺材。
"卫国仁用枪管挑起她下巴，瑞士怀表链缠住她手腕。
当晚她逃回弄堂，却发现三岁幼子额角带着新伤——巷口卖梨膏糖的老头说，下午有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来过。
陆天攥着母亲遗留的怀表，秒针跳动声与ICU监护仪同步。
2013年的暴雨夜，苏明玉在病床上突然睁眼，枯瘦的手指抠进他手腕："罐底...双圈六字款..."他至今记得那截从母亲指缝露出的胶卷底片：1999年香港苏富比拍卖现场，卫国仁正举起88号牌，身后青花罐的龙纹在闪光灯下泛着诡异的靛蓝。
而此刻拍卖图录上的三号拍品，罐身海水纹里竟藏着个微小缺口——与他腰间烫疤形状完全吻合。
卫兰的红色甲油刮过展柜玻璃："这缺口是运输事故？
"她故意提高音量，瞥见王骏在展厅角落竖起耳朵。
陆天用袖口擦拭玻璃，水痕恰好遮住缺口："是烧制时用瓷土修补的痕迹，明代匠人叫这个龙闭目。
"他突然握住卫兰的手按在罐身，低温釉面激得她轻颤："摸到螺纹了吗？
当年有人把微型胶卷塞进这里。
"落地窗外闪电劈开夜空，两人倒影在青花釉面上交叠，恍如二十年前那对在库房对峙的男女。
1999年惊蛰，苏明玉被蒙眼带进地下库房。
卫国仁的枪口顶着她后腰："给缅甸将军验货。
"当她摸到青花罐胎体时，突然触电般缩手——这触感根本不是陶土，而是骨灰混着瓷土的冰凉。
X光机扫描出罐底夹层，褪色的照片飘然落地：穿缅军装的男子抱着婴儿，孩子后颈月牙胎记与陆天如出一辙。
卫国仁突然狂笑，金丝眼镜滑落鼻梁："原来那个野种没死在难民营。
"枪响震碎库房顶灯时，苏明玉将青花罐砸向气窗。
碎瓷划破她的小腹，血珠溅在夹层文件上——那是用卫家童工走私毒品的名单。
她蜷缩在排水沟爬行三公里，首到被收破烂的老头发现，手里还攥着沾血的龙纹瓷片。
陆天掀开拍品红绸时，呼吸凝滞。
三号青花罐的X光扫描图投射在大屏，罐腹显出一圈环形阴影——正是母亲日记里写的"骨灰胎"。
他突然用锤子敲向展柜，警铃大作间，碎玻璃划开他左额旧疤。
"这才是真正的龙睁眼！
"他蘸着额血涂抹罐身，海水纹竟逐渐显现暗红纹路——当年苏明玉用血浸透的密信终于显形。
卫国仁的龙头杖重重砸地，保镖冲上来时，陆天撕开衬衫露出腰间烫疤："要杀卫家骨肉吗？
"卫兰突然举起拍卖槌砸碎消防栓，水雾中青花罐上的血纹愈发清晰。
泛黄的字迹浮现在龙鳞之间：”卫氏以童工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