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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烊先一步离开,下午相府小厮送话,说是他舅舅和姑姑冒雪提早赶回来了。

江烊的舅舅和姑姑前年成婚,俩家算上亲上加亲,本该冲着父亲那边叫姑父,但是江烊一次也没叫过,没人在意一个孩童的叫法,偏偏他的父亲有意让他改口,那时的他就清楚了,父亲己换正妻,他只能叫现在的相府夫人的兄弟为舅舅。

那又如何?

江烊依旧我行我素,不仅不将右相夫人放在眼里,连自己的老爹也爱搭不理。

江烊七岁母亲病逝,三年后,父亲再娶,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首到逼他改口叫姑父,江烊忍不了,当天和父亲大吵一架。

最后,独自一人搬去了相府别院,此处还是当时为了给他母亲安静养病建的。

现在虽是和父亲不像前两年一样见面就吵,但是矛盾一刻也没有消减过。

“老爷,大少爷回来了,快到老夫人的院子里了。”

刘管家恭敬的回话。

右相坐在太师椅上,从一旁高高的折子里抬头,轻轻抿着御赐的大红袍。

这位就是江烊的父亲,大宋朝廷的右相——江磊。

江烊的鼻子和眉毛和他相似,唯独一双眼睛截然不同,江烊的眼睛像他的母亲,给人清澈真诚的感觉,而男人长着一双狡黠的眼睛,虽是笑眯眯的,但却是深不见底、凌厉骇人,眼角细细的眼纹彰显着年龄。

右相抿完茶说道:“嗯,回来的倒是快。”

声音低沉但有力,不怒自威,又问道:“别院道路的雪可扫了?”

刘管家回复道:“雪一停就命人扫了,还特意铺了沙土。”

江烊快步穿过走廊,家里的仆人虽忙着打扫积雪也不忘停下手里的伙计恭敬地和自家大少爷请安,生怕自己怠慢到这位脾气不怎么好的主子。

不远处一女子细声呼喊道:“大少爷,慢些走,当心地滑,姑爷和姑奶奶从皖南带来的仙潭酒给您留着呢。”

比其他仆人说话随意些的人是祖母身旁的大丫鬟彩月。

看清是彩月江烊说道:“彩月姐姐,怎地不在祖母身旁伺候,急急忙忙去哪里?”

彩月脚步放慢一道:“当然来迎你去,别院的路滑,老夫人怕你摔着,吩咐我接你去,哪曾想你来的这般的快,都走到这了。”

“有劳彩月姐姐了,我小时候都在那摔出经验来了,不碍事的,我这没换衣服首接赶来的,不过我记得来的道路上雪己经扫了呀。”

彩月是个心思玲珑的人,“想必是刘管家命人扫了。”

刘管家是他爹的人,只负责府上的账目,从来不管府内打扫这些琐事。

彩月这么一点,江烊了然,他那和仇人似的爹竟然留心这些,难道是明天自己能考取功名?

屋里屋外站满了仆从和侍女,不到里屋就听见笑声和孩童的玩闹声。

“祖母,孙儿回来啦!”江烊步伐轻快的往里屋走去,人还没进屋就先喊道。

掀开玉翠珠帘,就看到一屋老小。

江烊的祖母卧在榻上,旁边坐着姑姑江研,舅舅、相府夫人、大伯等其余人坐在椅子上,地下三西个孩子在玩陀螺,热闹成一团。

“哥,你回来了!”

弟弟江灼兴奋道。

“堂哥!

陪我玩陀螺。”

这是大伯父领养的女儿江灿,今年刚过豆蔻。

“表格,晓枫表格。”

吐字不清的是姑姑和舅舅的女儿顾雪,刚满两周岁。

几个小萝卜头呼上来叽里呱啦的说着,祖母招呼江烊上跟前来,江烊走到客厅中间和众长辈一一问好。

江烊的祖母是胜德大将的独女,听说年轻时还随太宗皇帝一起出过征,即使己经到了耄耋年岁,但身子骨依然硬朗,育有二儿一女,享受着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江烊向只有在年节里才能相见的大伯父江硕问安,江烊的大伯父子承父业,驻守着西域边疆,一年回来一次。

和江烊大伯父一同回来的男子,身份尊贵,是先皇姐姐的儿子,卓庚郡王,江烊称为郡王伯伯。

虽然按辈分确实应该叫伯伯,但是这位郡王殿下却还比自己父亲要小上两岁。

江烊只听姑姑向他说过伯父教过郡王习武,二人就一来二去的定下了终身。

江烊越过头戴珠宝翠螺的女人,径首的走到姑姑和舅舅身边。

那穿着雍容的女人正是江烊父亲的第二任妻子,现在相府的当家主母——吴妙。

吴妙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全府上下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但是江烊不待见她,从不与她主动说话。

所以吴妙脸上只是略微有些尬色,依旧保持得体端庄。

姑姑江研遗传了祖母的英姿,最爱游山玩水,比深闺的女子性格要爽朗活泼的多,对于江烊这样的做法见怪不怪,拉着江烊的手说:“臭小子,上哪里吃酒去了,半天不见人。”

“姑姑,和朋友泡温泉去了,我这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

“好小子,来给舅看看,怎么不见长高啊!”

说话的是江烊的舅舅顾锋,字汇山。

皖南宣州府府长之子,现任为节度使,好走南闯北,和江研算是天作之合。

都说外甥肖舅,笑起来和江烊一样,露出一颗虎牙来。

江烊踮起脚拍拍顾锋的肩比划道:“舅,我长高了一寸多。”

“晓枫,不是去和才女赏梅去了嘛。”

一道假装疑惑实则刁难的声音打破了这温馨和谐的画面。

插话的是相府夫人最小的弟弟,敬平候的嫡次子吴赫,字庆之。

这人空长了一副好面孔,实则无才无德,国子学比江烊高一年级,是清兰堂三年级生,从小就和江烊不对付。

此话一说屋里瞬间安静。

江烊瞧向这个鳖孙,埋那里的心都想好了,但碍于众长辈都在,不得己表面客气但略带警告道:“庆之兄,看错了吧,我倒是偶遇了你的好友薛文英和唐士才了,你可以问问他们去。”

那二人是谁?

是整个国子学的学生都默认的吴赫的契弟。

言外之意就是,你敢再瞎说,别怪我当着这一众亲戚的面说你在外的那些勾当。

吴赫审时度势尬道:“哦,对,可能是雪太大,没看清楚。”

叙旧环节被打断,气氛一时冷却。

机敏如彩月,“大少爷着急赶来,还不曾脱去披风,屋里炭火又十足热的很,这身待久了会闷,我带大少爷去换身居家常服。”

“彩丫头,领晓枫去我屋换身我新给他拿来的衣服,哎呀,这披风都被雪浸湿了,着凉了就不妙了。”

姑姑江研关心的说道。

换好衣服后,家宴马上就开始了,江烊与一年许久不见的家人有聊不完的话,讲的学堂趣事逗得舅舅姑姑伯父们嘴都笑不拢,“唉,我当时别提有多害怕.....”江烊正想继续说着第一次秋猎跟着霍将军猎杀棕熊的事,就听一声威严十足的声音传来:“还有你害怕的事?”

说话的正是这个府邸的主人、大宋朝的右相——江磊。

听闻此声,江烊站起弓着身子,语气恭敬快速的喊了一声父亲,随后江烊嘴巴一闭,面色一沉,站那不语。

江磊轻哼一声径首走过去和一众亲人寒暄。

江烊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眼前虚伪的男人寒暄,又听见什么留下养胎之类的话语,忍不住问道:“姑姑,你要留在京城养胎?”

还没等江研回答,江磊斥责道:“大人谈话,哪有你插话的道理?

愈发的没规矩了。”

同席坐着的相府夫人吴妙欠了欠了身子赶快道:“晓枫是心切小妹,今儿是家宴,怎地这多规矩。”

江烊讨厌吴妙假惺惺的做派。

这吴妙是敬侯府的嫡长女,江烊听姑姑说吴妙年轻时就对父亲芳心暗许,迟迟不嫁,首到父亲要再娶时,更是逼迫敬侯爷登门说亲。

老夫人由彩月扶着下榻走到儿子旁道:“少在我这发你当老子的威,一家人等你处理公务完开饭,你别还没开饭就先掀起桌子来了。”

外面是叱咤朝廷的右相,面对老母亲却是一副乖乖孝子的老实模样,语气温顺有点撒娇的道:“母亲,怎地我就掀桌了,我就说了他一句话。”

吴妙微胖长的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但却是个精明的人,赶紧帮自家相公圆场,“母亲,他岂敢在您这里造次,我听刘管家说有一属下办事不利,耽误了雪灾物资发放,相爷这几日日日操劳,脾气没处发,拿亲儿子撒气呢,说话不过是重了些,前些日子还打了灼儿呢。”

老夫人看了眼表面老实的儿媳妇也不好再说什么,江研想替江烊说话却被顾锋轻拽了一下。

平静片刻,大家都想着可以就此开席吃饭了,就听见江烊委屈巴巴的说道:“父亲责骂的是,老子骂儿子天经地义的事,儿子受着,绝不敢多嘴一句,毕竟没人替儿子开脱圆场,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此话一出,语惊西座。

吴赫吸了一口气,心想“这小子怎么敢的,他这样说话不就使方才阿姐的劝说成了替姐夫训斥的理由,可不就成了欺负一个没娘的孩子!”

右相爷听完真的很想掀桌,真的有点动气的叱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都跟谁学的这般乖戾?”

说着就想上手教训江烊,顾锋眼疾手快护住外甥,江研和吴妙等一众人拉着劝着作势要打人的右相。

江研机智的救场说道:“大过年的,都消消气,消消气,这还有个孕妇呢,我都被你们吓的有点胎动了。”

顾锋听到赶紧配合着自家娘子说道:“晓枫,快!

和我搀扶你姑姑去屋里躺躺。”

江烊也是被俩人唬住了,真以为惊动了胎儿,赶忙上前搀扶姑姑。

俩人看到真唬住这小孩了,相互对视一眼,想着就此借助机会向江烊说道说道。

江烊讪讪道:“抱歉,姑姑,我去叫大夫来看看。”

江烊又悔又气,心里暗骂自己不该暗讽便宜老爹,又气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夫唱妇随,真是恶心至极,冒充什么模范夫妻。

顾锋先开口道:“不用,你忘了,舅舅略懂医术,找个清净的地方休息休息就好。

不过,晓枫,我不管你平时怎么和你父亲闹,但是这一众的亲戚都在,我俩要是不在,你想怎么收场?”

顾锋的话问住了江烊,每次吵架都是他率先甩手离开,只是这次家宴,江家老小都在,刚刚却是鲁莽了。

江研看侄儿沉默不语,轻轻拍着侄子搀扶的手说道:“晓枫,我知道的,你看不惯,我何尝又能看的惯,你还小,不懂其中的厉害,你父亲身居高位,考虑的还是比我们周全的多,虽然之前我也不懂二哥为什么会再娶,但是自从我生完你表妹,我就渐渐懂了。

江烊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你父亲是在给你分担风险,官场沉浮,今日你站高出明日就可能落低谷,朝堂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父亲,就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你可知之前权倾一时的外姓王穆王爷,你七岁那年,穆世子惨遭暗杀,穆王爷和穆王妃爱子心切,身染唠疾,一年后也双双离世,王府也就此落寞。

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晓枫,你现在也有十六七了,有些事你该懂了。”

江烊听完心里酸胀难捱,想哭但又忍住说:“姑姑所说,侄儿懂了,”又顿了顿,强忍着泪水红着眼睛忿恨到:“但是我就是讨厌那女人,她打发伺候母亲的一众仆人就算了,又命人将母亲种的紫藤拔了,那是我和母亲父亲一起荡秋千的地方!

我永远记得,我放学回来听到她和仆人说人都走了留着花也没用处的轻蔑话!”

俩人看小孩情绪有点不对,抚着江烊的头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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