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林砚靠在稻草堆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眼圈瞬间就红了:“三公子,您可算醒了,奴婢还以为……别声张。”
林砚虚弱地抬手打断她,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警惕地扫视着门口,确认没人跟踪后才继续说道:“府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父亲…… 还在生气吗?”
小翠把粥碗递过来,声音压得极低:“侯爷这几日都在书房闭门不出,下人们都不敢提您的事。
二公子前天还来柴房附近转悠过,眼神阴沉沉的,吓得奴婢躲在树后不敢出声。”
林砚的心沉了沉,果然被他猜中了。
萧昊这是在确认自己的死活,一旦发现他还有气息,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接过粥碗,不顾烫口舀起一勺喝下,温热的米粥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暖意和力气。
“扶我起来。”
他喝完粥,对小翠吩咐道。
小翠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的胳膊,生怕碰疼他的伤口。
林砚咬着牙站起身,右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差点摔倒 —— 原主被杖责时摔倒在地,右腿轻微骨裂,这几天只顾着高烧,竟忘了这茬。
他靠在墙壁上缓了半天,目光在柴房里巡视一遍。
角落里堆着几根断裂的木棍,粗细还算均匀。
他对小翠说:“把那几根木头拿过来,再找些结实的稻草。”
小翠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地找来木棍和稻草。
林砚接过一根较粗的木棍,用尽力气掰成两段,又让小翠找来几块破布。
他咬着牙将右腿伸首,疼得额头冒汗,对小翠说:“帮我把木棍固定在腿两侧,用破布和稻草缠紧。”
小翠这才明白他要做什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公子,这能行吗?
要不要奴婢去找个郎中……不行!”
林砚立刻否决,“现在去找郎中,等于告诉所有人我还活着。
你只要按我说的做,这是最简单的固定方法,能让骨头长好一些。”
他前世在野外生存节目里看过类似的急救知识,此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小翠忍着泪,小心翼翼地帮他固定腿部。
每缠一圈布条,林砚都疼得浑身发抖,冷汗浸湿了后背的伤口,带来***辣的痛感。
好不容易固定好腿,他己经疼得几乎虚脱,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公子,您流了好多汗。”
小翠拿出帕子想帮他擦汗,却被他拦住。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林砚看着她,眼神严肃,“你去给厨房送饭的张老伯说,就说我伤口发炎,需要烈酒消毒,这是我们萧家祖传的止血法,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二房的人。”
小翠愣住了:“可…… 可烈酒那么烈,擦在伤口上会很疼的。”
“越疼越有效。”
林砚加重语气,“你就告诉张老伯,若是他能帮我弄到烈酒,以后我定有重谢。
他是看着我长大的,应该会帮这个忙。”
记忆中原主虽然混账,但对府里几个老人还算敬重,张老伯就是其中之一。
小翠点点头:“奴婢这就去试试。”
她收拾好碗筷,快步离开了柴房,临走前还不忘把门锁好。
林砚靠在稻草堆上休息,后背的伤口越来越疼,他知道必须尽快消毒。
他闭上眼睛,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萧昊既然在监视他,肯定会从下人口中打探消息,自己必须装得更虚弱些,让他放松警惕。
傍晚时分,小翠果然偷偷带来了一小壶烈酒,还有几个干净的布条。
跟在她身后的张老伯叹着气:“三公子,您可得好好反省啊,侯爷也是为您好。
这酒您且用着,老奴就当没看见。”
“多谢张伯。”
林砚虚弱地笑了笑,“大恩不言谢,以后定当报答。”
张老伯摇着头离开了,小翠赶紧关上门。
林砚接过烈酒,深吸一口气,对小翠说:“你帮我把后背的衣服剪开,动作轻些。”
小翠咬着唇,颤抖着剪开他后背的中衣,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有些地方己经开始发炎流脓。
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泪掉了下来。
“别哭,等下帮我擦药。”
林砚拿起一块布条蘸满烈酒递给小翠,闭上眼睛,“我数到三,你就帮我擦伤口和周围的皮肤。”
“一…… 二…… 三!”
布条擦在伤口上的瞬间,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林砚疼得闷哼一声,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他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公子!”
小翠吓得脸色发白,手都在发抖。
“继续擦。”
林砚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他知道现在越是怕疼,以后就越危险,这点痛苦与生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整整一壶烈酒用完,后背的伤口己经被清理干净,虽然依旧疼痛,但那种灼烧般的感觉减轻了许多。
林砚瘫在稻草堆上,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公子,您还好吗?”
小翠递过水囊。
林砚喝了口水,缓过神来,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故意用手捂住嘴,咳嗽结束后,摊开手心,上面果然有淡淡的血丝 —— 这是高烧和伤口发炎引起的,正好可以利用。
“把这个帕子收好。”
他将带血的帕子递给小翠,“明天你去给二公子请安,就说我高烧不退,咳血不止,恐怕…… 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记住,要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千万别让人看出破绽。”
小翠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收起帕子:“奴婢知道了。”
林砚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萧昊,你想让我死,我偏要活下去。
这场侯府的争斗,从现在开始,由我萧彻来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