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僧惊闻念明之言,骇然收手,急退数步,以防慕江吟鬼魅般的身法,但一进一退之间,己极显狼狈。
念明己知先前情报有误,错误估计了慕江吟的实力水准,此刻再无把握生擒此子,即使全力搏杀,也是怕是没有半分希望,而聂绣馨与大江盟两方的好手更是虎视一旁,若是在无功而返情况下还招惹来这样两股强大的敌对势力,回去难免会受到门规责罚,不如就此收手,至少还算全身而退。
聂绣馨抿嘴笑道:“好丢人的大和尚,本领不济,还硬冲好汉!”
念明丝毫不为所动,但眼神依旧不忿,沉声道:“慕公子,我等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但此事决不会就此罢休。”
慕江吟不置可否道:“念明大师勿要多言,慕江吟随时恭候大世尊者法驾。”
在场众人再次动容,念明七僧惊的是慕江吟竟知道大世尊者此次行踪,而柴松青等人惊的则是慕江吟竟敢公然挑战大世尊者这样名震朝野的不世妖僧。
念明七僧说走便走,七匹骏马绝尘而去。
聂绣馨依依不舍,秀目怔怔的看着慕江吟,真到了离别一刻,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江吟心中暗叹一口气,淡淡道:“郡主请回吧,日后有缘,自可再见。”
聂绣馨眼中抹过一丝失落的哀伤,低声道:“人家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只当你会画个画,弹个琴什么的,但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江湖险恶,你可以要好好保护自己。”
纵使慕江吟心如铁石,听这刁蛮娇娃如此软语相劝,也忍不住为之感动,即使平时出口成章,这一刻也不知道如何回应,略是一呆。
聂绣馨见其露出这番难得的模样,扑哧笑道:“人家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的拉。”
说罢一挥小手,身后两人抬出一口漆黑如墨的古琴,长约三尺六寸,宽在六寸左右,模样古朴华贵。
慕江吟精通琴道,只顾一眼琴漆纹路便知此琴颇为名贵,忙推辞道:“郡主能屈尊送我一程,己是大感受宠,此琴价值连城,慕江吟受之有愧,还望郡主收回。”
聂绣馨微耸香肩,摇头晃脑道:“这口古琴是由西垂铁木所造,是人家那教琴的老师傅赠给人家的,古人云‘英雄配宝剑,红粉赠甲人’,以后你要寻到新奇的玩意儿,记得回赠给人家就可以拉,哼,本郡主这就要回家拉,你若是日后回京,一定要来看看人家哦!”
话毕,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甜美可爱的笑容作为道别,率众策马而回。
******************************************廖长歌坐在厅堂间,静静的阅闭今早传来的消息。
每次在获取有价值的情报后,他都会先一个人安静的分析出最首接,最正确的结果,再上报给赤空行.玉龙号己策帆远航,午时时分长风码头发生的一切他都己经了如指掌。
不止是吉祥教的妖僧低估了慕江吟,当听到赤空行赞赏慕江吟的时候,他自己内心也也有过一丝怀疑,当然即使如此,他对赤空行的命令从来都是坚决执行。
三年之前,慕江吟以惊艳的手段入皇城殿试,凭着风流文采,琴画双绝博得了当今皇帝的另眼相看,或许整个朝野上下,包括他廖长歌在,都只当慕江吟是个吟风弄月,粗通武艺的书生,内庭郎尉一职也确是个闲逸的差事。
但却如赤空行所料,慕江吟确实不简单!
但这些都是其次,慕江吟来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与吉祥教之间的恩怨是如何开始的?
还有他那只处于猜测阶段的魔门身份是真是伪?
******************************************大世尊者盘膝作于高台,烫金袈裟下掩盖着天王盖世般的雄伟身姿,黝黑的皮肤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细腻感,轮廓分明的脸上狰狞着一道闪电般的伤疤,如鹰鹫般的眼神冷冷的看着念明等七僧,默然不语。
念明等七僧心知道难逃责罚,虽然在话语间百般掩盖此行的失策,却还是被大世尊者看到浑身不自在。
大世尊者闭上双目,仰天轻叹道:“云白空啊云白空,有徒如此,你可以无憾了。”
念明刚要说话,大世尊者旋风般的反手一掌拍出,念明被暴烈的掌劲卷出数丈外远。
望着地上口喷鲜血的念明,其余六僧无人敢去搀扶。
大世尊者冷哼道:“只凭你等口中描述,就可得知慕江吟己过七品高手之列,你们这帮饭桶还要出去丢人现眼!”
随即又高深莫测的笑道:“云白空,若不将你这得意弟子亲手毁掉!
怎对的起当年的一剑之仇!”
话闭双目涌现出强烈的杀意。
二十年前,他意气风发初入中原,结果首战便惨败在魔门十大高手之一的云白空的手中,更在脸上留下了遗憾终身的疤痕,虽然二十年来,他苦心修炼,欲报大仇,但近段时日,他的的佛功如意九转大法,始终是差之一线,难做突破,心魔作祟,那道恐怖的伤疤始终提醒着他屈辱的一败,他知道,如若无法冲破这道心魔,时间一久,轻则再也无法窥破如意九转大法的至高境界,重则功力大幅度减弱!
所以此行,他必须不顾一切,全力击杀慕江吟。
众僧正在惊乍大世尊者光火之间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响起,一个婀娜妩媚的秀美尼姑款款而来,杏色的法袍衬起他凹凸有致的诱人身段,如丝细长的眼角略微上斜,折射着一股勾魂摄魄的万种风情,脸上透着一股成熟风韵女子当有的娇媚红晕。
这娇笑声如天际那头飘然至耳边,笑声仿佛能够唤起人们最本能的欲望。
此女正是吉祥教中第三号人物“如意菩萨”湘秋真,虽不如她的大师兄大悲法王拥有有通天魔功,但却和眼前大世尊者相差无及,更重要的是她另辟新径,如鬼魅般难寻踪迹的轻功冠绝东瀛。
湘秋真俏然道:“二师兄还惦记着当年的一剑之仇呢?”
大世尊者丝毫不被湘秋真的魅色所惑,沉声道:“秋真何必多此一问,抛开我与云白空的私人恩怨,我教若想入主中原,首当其冲为敌者就是魔门六派,近些年来,我教与六派之间的积怨己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此举之行正是为了扬我教教威。”
湘秋真不理在场众僧内的掩盖不住的炽热眼光,笑道:“二师兄所言极是,但那教主所定下的计策是远交近攻,眼下魔门六派各自心怀鬼胎,我们只有巧妙的利用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方可立足中原,更何况云白空的徒弟己经早了半天的行程,大江盟的操舟技术更是无双,二哥若想在江上截杀慕江吟,恐怕不易为之。”
大世尊者沉吟片刻,道:“秋真有何计策?”
湘秋真露出难得的郑重神色,道:“二师兄可知慕江吟为何选择此刻南下乐阳?”
大世尊者挥了挥手,唤过众僧抬走走了依旧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念明和尚,偌大的佛堂内只留下大世尊者与湘秋真二人。
大世尊者道:“这不是明摆着么,一方面朝廷内军方势力己经开始怀疑到慕江吟的背景身份,另一方面,以我们手上现有的情报己经能够准确的证明此子便是魔门月缺宫的传人,相必他自己也清楚晚走一步,便会被我们揭穿身份,届时任凭此子有三头六臂也别想活着离开安定城!”
湘秋真道:“话虽如此,但慕江吟这个小子狡猾多智,之前几次斗法,他均可全身而退,足见其才智过人,另有计划。”
大世尊者不耐烦道:“秋真有话首说?”
湘秋真媚笑道:“我也是刚接到教主的秘笺,原来慕江吟此次南下乐阳乃是势在必行之举,所以他不惜曝光隐藏三年的魔门身份,目的便是为了夺取魔门六派的无上圣物‘天魔玺’。”
大世尊者雄躯一震,色变道:“消息是否可靠?”
天魔宗与月缺宫均为魔门六大门派之二,天魔玺更是数百年来天魔宗历代宗主传位之物!
三百年前,天魔宗不世高手燕青隍修得“魔息大法”之大圆满,突破小宗师之境,凭一己之力,前后三年,连败九名魔门六派高手,并归其九人真元入天魔玺内。
要知道天地万物皆有灵性,而先天真气则需每个武者在自有到无,自无到有的修行过程中,不断炼化所得,三品以下只可以武夫而论,但若真气可炼化至先天,则可臻进成西品以上,初阶先天真气,仅可强身健体,若不断修行,再配合机缘巧合,可突破至六品以上,凡六品以上高手者,无不是一方豪强,一门之长;而自此之后妄图再做突破,难若登天,往往己是达到了人体本身的极限,临近九品之一流高手,不仅可以无忌寒暑,甚至可以小幅度的延长寿命。
在燕青隍的年代里,天魔宗大有一统魔门之势,但随即燕青隍的兴趣完全被天魔玺所吸引,魔息大法为天魔宗最至高无上的绝学,在对付一般高手时,完全可以将对手一身功力收为己所用,但面对九品以上一流高手时,只能暂时夺取其先天真元,令其功力减退再而败之。
燕青隍天纵奇才,想出了以天魔玺这样的神奇宝玉作为一个“平台”,依托强大的魔息大法尽收九大魔门高手之真元,如此一来,天魔玺内的力量实属恐怖,若可倾其使用,即使白日飞升,陆地成仙也非痴人说梦!
只是燕青隍穷其一身的才情智慧,却也始终堪不破如何释放天魔玺内真元为己所用,最后在临终前竟以魔息大法逆反行功,将自己的一身先天真元尽数传入天魔玺内,以图门中后人可以坐享其成,完成他未完的心愿。
最后此事不了了之,皆因天魔宗历代宗主虽不乏才智天人之士,却都无法想得到一个个两全其美之法,不过天魔宗独领魔门之首的势头源远流长,在这三百年来魔门各派都是在明在暗图谋天魔玺,只叹无功而返。
然则三年前,魔门流派另一实力门派——仙邪教教主元紫阳约战天魔宗宗主厉破炎于秋明湖一战,二人不但位列魔门十大高手,更是均己突破大宗师级之境,所以“妖魔双尊”的决战分外轰动,九招之后,元紫阳携天魔玺飘然而去,而厉破炎所掌的天魔宗则由盛转衰。
湘秋真继续道:“‘妖尊’元紫阳是仙邪教乃至整个魔门近百年来最可怕的高手,一身魔功完全可以比肩当年的燕青隍,就连咱们教主师兄也全无胜他的把握,据说他夺了天魔玺后丝毫不为所动,甚至看都未看一眼,转头便封关潜修仙邪教内最为神秘的绝学武功”大世尊者皱眉道:“慕江吟这小子该不会愚蠢到想去元紫阳这个老怪物的手上去夺天魔玺吧?”
湘秋真嗔道:“你听奴家把话说完嘛,元紫阳虽对天魔玺中的绝世真元视而不见,但他的几个徒弟却各个心怀鬼胎,月前,元紫阳的三弟子阮天修监守自盗,己携玺私逃。”
大世尊者讶道:“阮天修真是嫌命太长,燕青隍临死都无法破解天魔玺的奥秘,他何德何能有资格居之,教主师兄有何指示?”
湘秋真转身坐入大世尊者怀内,娇笑道:“人都是有贪念的,阮天修又岂能例外!
教主命秋真与二师兄在此处会合,同赴乐阳,之后由二师兄全力捕杀慕江吟,秋真则务必要将天魔玺带回给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