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蓝雾清晨
真丝睡裙勾住鎏金把手,裂帛声惊醒了沙发上的陆景深。
他睁眼便看见一截瓷白的腰肢悬在光影里,晨光顺着脊线滑入臀线凹陷处,像给蜜桃镀了层金边。
“你在挑战契约第三款条例。”
他哑着嗓子扯过羊毛毯裹住她。
林初夏嗅到他襟口残留的雪松香,昨夜他睡在十米外的沙发,此刻却连呼吸都浸着滚烫的潮气。
她故意将沾了果酱的指尖按在他喉结:“陆总梦到什么了?
心跳这么快。”
瓷盘碎裂声打破僵持。
陆景深突然将她按在料理台边缘,拇指碾过她唇角的巧克力酱。
身后煮着牛奶的小奶锅咕嘟冒泡,蒸汽在他镜片蒙上白雾,却遮不住眼底翻涌的欲色:“学会装傻才能活得久,陆太太。”
林初夏的脚趾无意蹭过他小腿肚。
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她只是想勾回快滑落的拖鞋,他西装裤下的肌肉却绷成拉满的弓。
牛奶沸溢的瞬间,陆景深猛地后退,后腰撞上中岛台的铜制把手。
“疼吗?”
她下意识去揉他伤处。
陆景深擒住她手腕按在冰箱门上,保鲜层的冷气扑散在彼此发烫的皮肤间。
他忽然发现她左手无名指有道戒痕,比婚戒尺寸小半圈,是常年佩戴某样东西留下的印记。
“前男友的?”
“我妈的顶针。”
她睫毛颤了颤,“她走那天,我用婚戒熔了改成顶针箍。”
陆景深这才注意到她指腹的针眼,那些被珠针扎出的细小伤口,在晨光里泛着星子般的微光。
管家送来早餐时,林初夏正在露台晾晒被单。
陆景深透过拿铁拉花看她踮脚的模样,棉布白裙被风鼓成半透明的茧。
他突然想起二十岁在佛罗伦萨见过的圣母像,画中女子也是这样将亚麻布晾成翅膀。
青柠罗勒酱打翻在领口时,林初夏正讲述设计学院的天台鸽子。
“它们总在我画图时偷吃橡皮屑,有只瘸腿的...”她突然收声,因为陆景深正用湿巾擦拭她锁骨。
他修剪齐整的指甲划过胸骨上窝,那里有粒朱砂痣,随着她吞咽上下滑动。
电话***救了她。
陆景深接完视频会议回来,发现她在餐布上画满瘸腿鸽子。
他鬼使神差地抽出万宝龙钢笔,在空白处补了只栖息的蓝孔雀。
“你养过鸟?”
“我母亲是鸟类学家。”
他笔尖突然戳破纸面,“她葬身雪崩时,背包里还装着给我做的羽毛笔。”
林初夏的勺子掉进浓汤。
她看着汤面油花将孔雀图案晕成扭曲的鬼脸,突然伸手盖住他青筋凸起的手背。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契约里没写过如何应对心疼。
洗衣房烘干机嗡嗡作响。
陆景深站在旋转的玻璃门前,看林初夏将他的黑衬衫与她的碎花睡裙缠在一起。
她哼着走调的那不勒斯民谣,发梢沾满蒲公英绒絮,整个人像团毛茸茸的晨雾。
“下午陪我去个地方。”
他扔来羊绒大衣。
林初夏被衣料罩住的瞬间,听见自己疯狂的心跳。
他的体温还留在内衬里,混着雪松与苦艾的气息,如同某种隐晦的告白。
墓园暴雨突至时,陆景深正跪在母亲碑前擦洗孔雀浮雕。
林初夏撑伞的手冻得发青,却将伞面整个倾向他。
雨水顺着她发梢滴在碑文上,冲淡了经年的青苔。
他起身将伞推回去,掌心贴住她后颈:“冷就靠过来。”
归途车流堵塞在高架桥。
林初夏枕着陆景深大腿小憩,他指尖无意识绕着她发尾打卷。
车载电台突然播放《玫瑰人生》,她朦胧间感觉额间落下一片温热,像蝴蝶停在初绽的花苞。
午夜惊醒时,月光正淌过陆景深的睡颜。
他蜷在沙发边缘,睫毛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
林初夏将毛毯盖在他身上,发现他怀里紧攥着那方染了青柠酱的餐巾——上面瘸腿鸽子与蓝孔雀的轮廓,己被指温摩挲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