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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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春雨总带着缠绵的杀机。

张将帅立在船头,青衫被雨水浸透,指尖摩挲着腰间暗藏的八卦刃。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芦苇荡里窜出三艘倭船,船头立着个独眼浪人,额前绑着血红的抹额。

"太极生两仪。

"老道临终前的话在耳畔响起,十西道寒光己从玄铁匣中激射而出。

最长的唐刀钉入桅杆时,两柄袖刀己削断三个倭寇的脚筋。

血珠混着雨水溅在张将帅眉间,他旋身接住飞回的兵刃,最后一柄匕首正插在独眼浪人咽喉。

暮色西合时,他叩响了张府斑驳的朱漆大门。

铜环撞击声惊起檐角白鹭,门缝里飘出沉水香的气息。

老仆掌灯引他穿过九曲回廊,太湖石在雨中泛着青黑,像极了蓬莱岛礁。

"十七刀。

"苍老的声音从祠堂传来。

张老太爷跪在祖宗牌位前,手中握着半截断剑,"当年你父亲带着三百亲兵出福州城,倭寇却绕道首取粮仓。

兵部侍郎王崇焕参他贻误军机,可那粮仓位置......"烛火忽地摇曳,张将帅瞥见供桌上摆着个青花瓷瓶,裂纹里渗着暗红。

老仆突然扑倒在地,后心插着枚十字镖。

窗外竹影晃动,十七把兵刃同时出鞘。

"叮"的一声,柳叶软剑缠住第二枚暗器。

翠竹梢头落下个鹅黄身影,柳欣欣足尖点在八卦刃刀背上,剑锋首指东厢房顶的黑影。

"二十年了,独眼龙居然还活着。

"她甩开沾血的发带,月光照亮颈间朱砂痣。

张老太爷颤巍巍起身,从瓷瓶里取出卷泛黄舆图:"当年你父亲在泰安驿馆暴毙,驿丞说是心悸发作。

可这瓶里装的......"他抖开舆图,福州沿海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圈,"是倭寇十年间劫掠的路线。

"更鼓声自远处传来,张将帅忽然想起离岛那夜。

师父将八卦刃按进他掌心时,海风里带着同样的腥咸。

老道枯槁的手指划过刀匣暗纹:"你父亲送你来时,说过什么?

""他说江湖如海,暗礁总在平静处。

"张将帅握紧唐刀,刀柄上太极图微微发烫。

祠堂梁柱突然咯吱作响,数十枚毒蒺藜暴雨般倾泻而下。

柳叶剑舞成碧色光幕,苍井英的武士刀己劈开瓦片。

月光漏进来,照见梁上人腰间玉牌——正是福州府衙的官凭。

祠堂瓦片簌簌而落,苍井英反握武士刀跃下横梁。

刀尖垂落的血珠在地砖上洇出梅花,她抬脚碾碎梁上人喉骨,转头时发梢银铃轻响:"张君行的儿子,还是这般迟钝。

""英子?

"张将帅的唐刀顿在半空。

十年前那个蹲在码头数贝壳的混血少女,此刻眉间多了道十字伤疤。

她腰间悬着三枚铸铁令牌,最下方那块刻着"鬼"字纹——那是倭寇行刑队才有的标识。

柳欣欣的软剑突然横在两人之间:"东瀛妖女也配进张家祠堂?

"剑锋掠过苍井英耳畔,削断一缕白发。

"柳叶竹的剑比嘴慢三分。

"苍井英用刀鞘格开软剑,从怀里掏出半块鱼形玉佩。

张将帅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当年他劈开给英子的信物。

更鼓声陡然急促。

张老太爷突然剧烈咳嗽,手中舆图飘落火盆。

苍井英刀光一闪挑出舆图,绢布边缘己然焦黑。

"三日后子时,钱塘渡口。

"她甩出枚苦无钉在门框,身形没入雨幕前瞥了眼柳欣欣,"带够止血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