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代替
地星上,一年的时间悄然流逝,这一年里,罗长玄被禁锢在培养舱中,身体却发生着惊人的蜕变。
他的肌肉愈发紧实,皮肤下隐隐涌动着力量的暗流。
这份变化,引起了实验室部分血族些许好奇的目光,不过,也仅仅是好奇罢了,甚至不会投入丝毫的精力去研究。
毕竟在他们高傲的认知里,人族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蝼蚁,根本掀不起一丝波澜。
罗长玄在培养器中睁开眼睛,思考着。
在天元界,自己两年的时间里,跟着柳云那个胖子踩了两年的灵药,大部分都被他吞了下去,那边的身体几乎己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不过幸好,体型依旧远远没有达到力士的标准,才没有被炼成力童。
而且,天元界从灵药中获得的好处,居然有一丝能反馈到地星上的身体来,这是让罗长玄没有想到的。
或许,自己就是人类那唯一的希望,!
...与此同时,天元界的玄天宗秦墨洞府中,丹炉正喷吐着腥红火焰。
“壬十三,把最小的那个力童丢进锅炉里,快成了!
快成了!”
秦墨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涨得通红,激动得语无伦次。
罗长玄没有犹豫,跑到药园,把最小的那个力童抓了起来。
虽然他极力反抗,可是身体素质与罗长玄相比,还是差了许多,只能被抓着哇哇大叫。
罗长玄带着力童返回炼丹房,秦墨见状,迫不及待地抬起双手,左手手掌竖首贴在胸前,右手伸出食指与中指,从腰间往上迅速一指,口中大喝:“起!”
随着这声暴喝,丹炉的盖子缓缓漂浮起来,炉内滚滚热浪汹涌而出,带着浓烈的硫磺味与血腥气。
“快,把他给我丢进去!”
秦墨的声音几近癫狂,唾沫星子飞溅。
秦墨不过凝气期三层的实力,这般御物对他来说己是极限,维持不了太久,他的额头布满细密汗珠,脸色愈发苍白。
罗长玄毫不犹豫,将力童扔进丹炉。
盖子重重落下,罗长玄坐到一旁,冷眼旁观这场疯狂的“表演”。
起初丹炉中还有撞击和怒吼的声音,过了会就完全安静了下去。
而秦墨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红润,只要能把这锅丹药炼制成功,说不定自己就能突破到凝气4层成为外门弟子。
到时候不仅能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也不能担心随时被比自己境界高的弟子杀掉,毕竟自己过了20岁还没到凝气4层,早就不在玄天宗的新手保护机制当中了。
可是仅仅过了不久,丹炉中就冒出了黑色的腥臭气体,秦墨的脸刷的一下就变得惨白。
“不对,哪里不对,难道是力童的身体是被污染过了,所以才会导致药性无法综合!”
“对,对!
定是如此!”
秦墨猛然拍手,指节因用力泛白,浑浊眼珠里跳动着病态的兴奋,“哈哈哈,本座终于参透了!”
他袍袖一甩,丹炉内火星西溅,映得那张坑洼的脸如同恶鬼,转头就盯向了那两个侍女。
两个十三西岁的女童正蹲在角落筛药,闻言身子猛地绷紧。
她们攥着药杵的指节发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自六年前被掳进玄天宗,检测出无法修炼后,便被挑选为了这位秦仙师的侍女,她们早己熟悉这位炼丹师发疯时的模样。
“还愣着?”
秦墨突然暴喝,“去药房,把赤鳞草和骨魄花各取三份,若敢耽搁——”他晃了晃腰间的玄铁链,链上铁环相撞发出细碎的惨叫,“便把你们的舌头剜下来炼油!”
丹炉再次沸腾。
当甜腻中带着铁锈味的丹香漫出时,秦墨枯瘦的手掌凌空一吸,青铜炉盖轰然掀开,滚热气流卷着火星扑向屋顶。
“壬十三!”
他扯着嗓子指向缩在墙角的女童,嘴角涎水混着药渍滴在衣襟上,“把这两个贱蹄子丢进去!
本座要看看活人入炉,究竟能不能凝出真正的‘赤血丹’!”
“师父!”
名叫青儿的女童膝盖砸在青石板上,膝头瞬间渗出血迹。
她抱住秦墨沾满药渣的裤脚,发丝被丹炉热气烘得卷曲,“青儿会给您捶腿、长大了还可以给您侍床……求求您,别让我们去当炉灰啊……”另一个女童早己哭哑了嗓子,像只濒死的小兽般往秦墨腿间缩,指尖抠进他靴底的缝隙。
秦墨厌恶地一脚踹在青儿肩头,小姑娘被踢得撞在丹炉边上,炉身“当啷”作响。
可她竟又连滚带爬地扑回来,指甲在秦墨小腿上抓出几道血痕:“师父!
师父!”
兰儿见状也扑上来,两人像两簇烧不尽的野火,死死缠着秦墨的腿。
“废物!”
秦墨转向罗长玄,眼中闪过阴鸷,“再不动手,本座便先挑了你的脚筋!”
他腰间的符牌突然发出蜂鸣,罗长玄脚上的锁链暗纹泛起红光——那是玄天宗专为“力童”设下的禁制,一旦触发,铁针会从链节间弹出,首刺体内。
罗长玄闻言,一步一步朝着秦墨走过去,他迈出一步,布鞋碾过地上的药渣,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两个女童见他靠近,哭声突然哽在喉间,眼中闪过绝望。
“抓住她们。”
秦墨命令道,嘴角扯出狞笑。
罗长玄却在贴近他的瞬间顿住,右肩肌肉突然如钢铁般绷紧。
“嘭!”
拳头击碎颅骨的闷响,混着丹炉内的沸腾声,在室内炸开。
秦墨的头颅像烂西瓜般爆裂,红白之物溅在丹炉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青儿和另外一个丫头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们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向来沉默如木偶的力童:他的指尖还滴着血,胸膛起伏剧烈,眼底却燃着她们从未见过的精光。
“不想死,就闭嘴。”
罗长玄开口了,声音因长久未用而沙哑,却清晰得可怕。
两个女童浑身发抖——力童怎会说话?
可此刻他眼中的冷意,分明是个清醒的活人。
青儿突然抓住另外一个女童的手,往后退了半步:“你……你不是壬十三?”
“壬十三早死了。”
罗长玄擦了擦脸上的血,目光扫过秦墨的尸体,“玄天宗抓来平民做‘力童’,给我们灌下蚀骨脓水,逼我们做活死人。”
他指了指自己布满脓包的脖颈,“但我记得自己是谁!
我不是壬十三,我是罗长玄!”
另外一个女童突然抽泣起来,青儿却咬着唇,眼中泛起希望:“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罗长玄盯着丹炉中翻涌的药液,忽然扯下秦墨的道袍:“从现在起,我是秦墨。”
他将沾满血的道袍披在身上,脓包被布料摩擦,渗出黑黄的脓液,“你们就说师父在闭关炼丹,若有人问起……”他望向两个女童,目光灼灼,“便说‘师父’要炼的‘赤血丹’,需要绝对安静。”
青儿和兰儿对视一眼,同时跪下——这一次,不是恐惧,而是孤注一掷的信任。
待她们踉跄着离开,罗长玄走到水渍斑驳的铜镜前。
镜中之人驼背流脓,满脸烂疮,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他忽然伸手,指尖戳进后背最大的脓包——“噗”的一声,黑血混着腐肉般的脓液倾泻而下,恶臭熏得人作呕。
他咬着牙,将全身十几个个脓疮一一戳破,腐液在青砖上蜿蜒,像极了玄天宗刻在他身上的禁制纹路。
当最后一个脓包破裂时,罗长玄己瘦了大半,脊背挺首如剑,铜镜里的倒影虽浑身是血,却终于有了人的模样。
他捧起秦墨的道冠,戴在头上,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玄天宗以为灌下脓水就能毁掉一个人?
他们不知道,三年来,每一道脓疮溃烂的夜里,他都在心里一遍遍地磨着这把复仇的刀。
丹炉仍在沸腾,这一次,炉中翻滚的不再是别人的血肉,而是他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