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沈小姐,请签字。”病房内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冰冷,
像极了他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沈蔓靠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嘴唇几近透明,右手输着液,
左手却被迫塞进了一支黑色签字笔。她垂眸看去——离婚协议书,字迹清晰,
赫然写着她和陆深的名字。她忍着剧痛开口:“现在?我才刚流产……”“哦,
是你自己跌倒的,怪不得别人。”男人冷淡地打断她的话,声音如同冬夜里锋利的刀刃,
一点情绪都没有。沈蔓仰起头,强迫自己不掉眼泪。“我已经解释过无数次了,
那天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可你确实出现在他床上,不是吗?”他声音更冷了,
语气讥讽,“你从没爱过我吧,沈蔓?”沈蔓的手指紧了紧,身体还在隐隐作痛,
腹部空荡荡的,像是被人硬生生挖走了整块心。“陆深,我怀的是你的孩子。”“呵,
那你确定孩子是我的吗?”这句轻飘飘的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泼下。她终于无法再撑,
眼眶红了,鼻音发颤:“你在逼我。”“逼你?”他嘲讽一笑,“从你爬上别人床的那天起,
这段婚姻就已经结束了。”沈蔓缓缓闭上眼,手在协议书上划过——婚姻存续六年,无子女,
无财产纠纷,女方自愿放弃一切。她低笑一声,眼泪却无声滑落。自愿放弃?
她怀胎七月出车祸,孩子没了,心也没了。她拿起笔,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
像是把心割碎。“祝你幸福,陆深。”她将笔丢下,声音沙哑,却带着死一般的平静。
男人眉头一动,似乎有片刻的停顿,但转瞬即逝。“你不用再住这间医院,
我会安排人送你走。”沈蔓侧头望向窗外,天空正下着小雨,像她的心,一片潮湿冰凉。
“你不觉得……你太绝了吗?”“比不上你肮脏。”他甩手离开,脚步坚定果决,毫无留恋。
沈蔓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泛起浓重的恨意。陆深,你亲手毁了我们,
也亲手……杀了你的孩子。她缓缓从床头柜拿出那份未曾寄出的亲子鉴定报告,
一滴泪落在纸上,将那个名字晕染开来——“胎儿基因,与父亲陆深,
亲权概率99.999%。”……病房门外,
助理陆昭皱着眉靠近:“陆总……她刚从重症室出来,现在就逼她签字,
会不会……”“我说了,这段婚姻结束了。”陆深面无表情。
“可……那孩子……真的是她和别人的吗?”陆深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她爬上谁的床,
你也要替她洗白?”助理欲言又止。他不敢告诉陆深,
其实那晚的监控已经找回来了……视频清晰地显示,是沈蔓被人陷害。可惜,
他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此刻的陆深,压根不想知道真相。……七天后。
沈蔓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的出境口。她穿着黑色风衣,脸色清冷,
整个人像被风吹得一身孤绝。她回头望了眼这个城市。六年婚姻,一场空。孩子没了,
心死了,人也走了。这一次,她不会再回来了。而她并不知道,就在她登机的那一刻,
医院病理室内——一份从手术后送来的化验报告,
正被值班医生急匆匆递给某人:“这是沈蔓流产的病例,还有胎儿样本检测结果。”下一秒。
那人眉头一跳,看清楚化验单内容的刹那,
脸色骤变:“父亲基因……竟然是——”2“陆总,这是医院送来的检测结果。
”陆昭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声音有些迟疑。陆深正站在落地窗前,眉头紧锁,
手中夹着香烟,却始终没点燃。他一夜未眠。自从沈蔓签字离婚、消失无踪,他的心,
第一次有了空落感。他接过文件,漫不经心翻开,下一秒,瞳孔一震。“胎儿DNA检测,
胎儿父亲基因符合样本‘陆深’,亲权概率99.999%。”他手指一抖,香烟掉落在地,
文件也差点滑出手心。“什么?”他低声问,嗓音沙哑,“再说一遍。”陆昭低头,
“检测无误,沈蔓怀的孩子,是您的。”空气像是凝固了。
整间办公室安静得只剩下钟表走动的声音。“她不是说,那孩子……不是我的么?
”“沈小姐从未亲口说过那孩子不是您的,是您那天自己认定的。”陆昭小心翼翼补了一句,
“她还做了产前亲子鉴定,只是没来得及给您。”陆深大脑一片空白,像被人当头棒喝。
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沈蔓那天颤抖的声音——“我怀的是你的孩子。
”可他却说:“你确定是我的?”他喃喃自语,眼底的血丝渐浓,一股寒气从脚底直上头顶。
“她在哪?”陆昭低头,“离婚后她没回沈家,手机停机,也没回原工作室。出境记录显示,
她飞去了伦敦。”陆深拽紧手中的文件,像是握着一把刀。他从没想过,
自己亲手签下的离婚协议,竟是将她和孩子一起赶出自己的世界。“她住院那天出了车祸,
孩子流产是意外。”陆昭咬牙道,“而她之所以出现在‘那人’房间,是被人设计。
她被下药,监控已经查到了。”陆深脊背一僵。“是谁?”陆昭看了他一眼,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是夫人。”一瞬间,办公室内风声骤冷。陆深瞳孔剧缩。
“我妈?”“是。那天沈小姐出差回国,原计划直接回家。但中途突然被约进一家私密会所,
酒里被人做了手脚,之后她被送去酒店……所有过程,皆有线索指向夫人身边的管家。
”“而那晚您撞见她‘出轨’的画面,正好发生在下药后十五分钟。”陆深缓缓坐回椅子,
像是灵魂出窍。他想起那晚,沈蔓披着浴袍,惊慌地坐在床边,拼命解释。而他,
连听都没听,直接转身离开,还当众羞辱她,说她不知廉耻。她哭着拉住他:“陆深,
信我一次,求你。”他狠心推开:“我只信眼睛看到的。”结果,他的眼睛,竟全被人操控。
他狠狠一拳砸在桌面,牙关紧咬,青筋暴起。“我……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逼死。
”“沈蔓……”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胸腔剧烈起伏,像被刀撕裂,
“她那么相信我……”陆昭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沈小姐这三年过得很辛苦。
她流产后身体虚弱,又被媒体污蔑,之后悄然离开,不再与任何熟人联系。
”“但她没放弃事业,今年在伦敦获得了国际设计大奖。”陆深捏紧拳头,骨节泛白,
眼里闪烁着复杂情绪。原来,她从未背叛,从未撒谎。错的是他,是他的不信,是他的狠心,
是他的亲手放弃。“我要去伦敦。”他低声说。“您要亲自过去?
”“我要亲口告诉她——我错了。”陆昭张了张嘴,终究没劝。此刻的陆深,脸色惨白,
眼中却只剩悔意。他曾以为,离婚能解决一切。可如今才明白,他失去的,
是一个全心爱他、却被他亲手摧毁的女人。他疯了。真正疯了。……三个月后,伦敦时装周。
沈蔓身着银白色礼服,站在T台后台,目光清冷。她剪了长发,化了轻妆,
气质变得锐利而疏离。一旁助理递上媒体通告:“沈总,您今晚会登封《Vogue》,
成为亚洲首位登封女设计师。”她淡淡点头:“知道了。”这时,一个小男孩悄悄跑过来,
拉着她衣角。“妈咪,我饿了。”沈蔓蹲下身,温柔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今天是不是又偷溜过来看妈咪走秀?”“我想你呀~”沈蔓眼中泛起柔光,
亲了亲他:“乖,先去休息室,妈咪结束就陪你吃饭。”男孩奶声奶气答应着跑开。
她目送小包子离开,嘴角微扬。那个孩子,是三年前医生拼命抢救下来的早产儿。医生曾说,
他活下来的几率不到10%。可她坚持了。她必须活下去,也必须保护这个孩子。——因为,
这是她唯一的血脉,也是她曾爱过的证据。她以为,那个男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了。
但她并不知道——就在后台通道的另一边,穿过层层保安,有人正站在角落,望着她,
眼神一寸寸染上悔意与炽烈。那人是陆深。他看着台上的沈蔓,
像看见了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她站在聚光灯下,美丽、独立、耀眼——而他,
早就被挡在她的世界之外。3伦敦时装周,后台光芒闪烁,人群喧嚣。沈蔓站在灯光下,
冷静自持,从容如昔。她亲手拉开帷幕,向世界介绍自己的设计。台下掌声雷动,
她却波澜不惊。这一刻,她不是谁的前妻,不是曾经那个为爱低到尘埃的女人。她是沈蔓,
是**“M. Shen”**品牌的主理人,是最年轻的亚洲设计大奖得主。
舞台上闪光灯频频聚焦,后台通道一角,陆深站在暗处,眼神灼灼。他看着她,
目光一刻也舍不得移开。他从没想过,曾经那个柔软安静、任他随意伤害的沈蔓,
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锋利、疏离,美得让人不敢靠近。更让他无法移开视线的,
是她身边那个奶声奶气的小男孩。小男孩长得极像他,尤其那双眼睛,
仿佛是他小时候的翻版。陆深攥紧拳头,胸口像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错过的不只是沈蔓。还有……这个孩子。他想走过去,想叫住她。可下一秒,
沈蔓身边出现了一名英俊男子,身形高大,眼神温柔。那人顺手牵住小男孩的手,
轻声说:“宸宸,来,叔叔带你去吃点心。”小男孩乖巧点头:“好呀~”沈蔓没有阻止,
只是微微颔首。陆深眼睁睁看着那一大一小走远,心像被谁碾过,满目荒凉。
“沈蔓……”他终于走出阴影,低声喊她。沈蔓转身,看见他那一刻,眸光冷如霜雪。
“陆总,好久不见。”她用的是最客气、最疏离的称呼。仿佛,他们从未拥有过六年婚姻,
仿佛,她早已不认识他。陆深上前一步:“你孩子……是我……”“抱歉。”她打断他,
眉眼淡淡,“我不太习惯在公开场合谈私人问题。”“沈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最信眼睛看到的东西吗?”她眼神一顿,讥讽刺骨,“现在你看到了,我有孩子,
有生活,挺好的,不是吗?”“我……我知道我当初错了。”陆深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声音哑得几不可闻。“知道错了又怎样?”沈蔓步步逼近,声音低沉冷冽,
“孩子死在手术台上那天,你在干什么?”“你在说我脏,说孩子不是你的,
说我爬上别人的床。”她抬头,目光直直望进他眼里。“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愿意信我?
”陆深胸腔起伏,喉咙像被砂纸划过。“我信——只是我太晚知道真相。”“晚?
”沈蔓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躺在病床上签字时,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她转身就走,
步伐干脆果断,连一丝犹豫都没有。陆深上前一步:“他是我儿子,对不对?
”沈蔓脚步顿住,背影一动未动,声音却轻得像一根针扎进他心脏:“你有什么资格问?
”她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这一句,比否认更绝。“他是不是也像我一样,
会被你一句话就判了***?”陆深怔在原地,心痛得发抖。他终于明白——她恨他。
不只是因为他不信她。而是因为,他从未给过她一个可以被信任的身份。六年婚姻,到头来,
不如一纸离婚协议写得干脆。……当天深夜,沈蔓坐在公寓里,望着熟睡的宸宸。
男孩脸蛋红扑扑的,睡得香甜。她轻轻摸了摸他的小手,心脏一阵刺痛。她不是没动摇。
她不是不痛。可她知道——过去那个自己,已经死了。死在那天手术室灯灭的瞬间,
死在他冷眼说出“你脏了”的那一刻。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未备注的号码发来讯息。沈蔓,
我在你家楼下。她愣住,走到窗边,果然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孤零零停在街灯下。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站在车边,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窗户的方向。她皱眉,拉上窗帘,
转身离开。她不想再见到他。哪怕他悔了,哪怕他疯了。她不欠他。她唯一欠的,
是自己和这个孩子——要好好活,狠狠活,彻底告别从前那个沈蔓。而她不知道,
陆深在车内呆坐一夜。他看着窗户熄灯,看着世界安静,看着心跳一点点塌陷。
他从未如此渴望回到过去。可惜,时光不能重来,沈蔓也回不来了。他现在要做的,
只能是一件事:——不择手段,把她追回来。哪怕她再也不信他。哪怕他要用余生来陪。
4伦敦的雨,下了整整三天。沈蔓每天早出晚归,忙得几乎没有空闲。可每当夜幕降临,
落地窗外,始终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黑色西装、伞下而立,不动声色,如影随形。她知道,
是陆深。他像疯了一样,连续三天三夜守在她公寓楼下,不吃不睡、不走不散。
哪怕她一次都没有开窗看他。哪怕她一句话都没说。她甚至报警,警方到来时,
他只是客客气气配合登记,然后站在警车外,继续等。那种执拗,不是执着,是疯魔。
沈蔓终于忍无可忍,在第四天清晨打开窗,冷声喊他:“陆深,你想做什么?”他抬头,
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像是许久未眠。“见你。”“现在看见了,可以走了。”“不行。
”他声音沙哑,却固执,“我还有话没说。”沈蔓眯起眼睛,
嘴角冷得像刃:“你已经说太多了。”“你说我脏,说我出轨,说孩子不是你的,说我低贱,
爱钱,为了资源不择手段。”“你还想说什么?”陆深站在雨中,胸腔一震。她每一字,
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剜着他心脏。
他哑声道:“我……那时候被蒙蔽了……”“是你选择相信别人,不信我。”沈蔓嗤笑,
“那是你的选择,也是你的代价。”“你现在后悔了,那又如何?我死过一次,我活过来了,
但我不是原来的沈蔓了。”“我有儿子,有事业,有全新的生活。”她咬字极清,
眼神冰冷无比:“而你,不配闯进来。”陆深喉结滚动,艰难开口:“宸宸,是我的儿子,
对不对?”沈蔓没回应。他却突然笑了,笑容凄凉:“他眼睛跟我一模一样,
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心脏差点停掉吗?”“我错了,沈蔓。”他终于压低声音,
眼眶通红,雨水打湿他额前的发,狼狈不堪。“我错得一塌糊涂。
”“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是想每天能见到你,哪怕一分钟也好。”沈蔓死死咬住牙关,
转身关窗,没再说一个字。这场追妻火葬场,才刚刚开始。……一周后,
沈蔓的新一季设计发布会开幕。她正与国外媒体沟通细节,助理急匆匆跑来:“沈总,
不好了,主会场入口被人堵住了。”“谁?”“是……陆深。
”沈蔓眉头紧蹙:“他又在搞什么?”“他带了陆氏集团的高管团队,说要‘战略合作’,
还当众宣布将‘MS Studio’列为陆氏全球战略扶持对象。”沈蔓眼神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