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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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碎石硌着孙齐的脚底板,每一次落脚都像踩在刀刃上。他大口喘着粗气,肺叶火烧火燎,喉咙里满是铁锈味。身后是刀锋破空的呼啸,越来越近!

“操!谁家好人上来就到凶杀现场的啊!” 孙齐心里哀嚎,连滚带爬地躲开一道寒光,脚上仅剩的那只廉价拖鞋也飞得无影无踪。

上一秒,他还在出租屋里,美滋滋地嘬着冰镇可乐,对着屏幕上那个死活洗不出词缀的头盔无能狂怒,键盘都快锤烂了。下一秒,眼前一花,人就被丢进了这片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的残垣断壁中。

更要命的是,他好死不死,正撞见一场凶杀收尾。那刺客打扮的家伙,抹脖子的动作还没收利索,沾血的刀尖就转向了他这个“目击者”。

“我真不想看啊!” 孙齐欲哭无泪,脑子里只剩下跑!用尽吃奶的力气跑!

“砰!”

一声闷响,不是刀砍中骨头,而是重物砸在肉体上的钝响。孙齐脚下一软,摔了个狗啃泥,惊恐地回头。

追了他半条街的刺客,像个破麻袋一样瘫在地上,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一个穿着朴素布袍的光头老者,正慢条斯理地收回一根黝黑的短杖。杖头上,一点暗红缓缓滴落。

“怎么样,还站的起来吗?” 老者的声音平稳,带着一丝审视。

“啊!可…可以!” 孙齐连滚带爬地起身,心脏还在擂鼓。刚才那一下,短杖抡得又快又狠,刺客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扁”了。这老头,绝对是个狠角色!

帕图老者皱着眉,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年轻人。衣衫不整,光着一只脚,脸上混杂着惊恐、茫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

“一个刚觉醒的小家伙,气息弱得像刚破壳的雏鸟,为什么跑到这种地方找死?” 帕图问。

一提这个,孙齐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惊恐瞬间爆发:“我也不想啊!大爷!我在家喝着快乐水,吹着空调,就对着电脑屏幕锤了锤键盘——真的只是锤键盘!头盔锁前洗后赌剥离赌了二十多手没成功,我都没舍得砸显示器!鬼知道怎么‘咻’一下就掉到这鬼地方了!还被人追得像条丧家犬,鞋都跑飞了!要不是您老天神下凡,我这会儿都凉透了啊!” 他激动地手舞足蹈,试图描绘那荒谬的穿越场景。

帕图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快乐水?电脑?锁前洗后?剥离?这孩子……怕不是被刚才的追杀吓疯了吧?

他狐疑地盯着孙齐涕泪横流的脸,决定先问清楚来历。毕竟这里离奥瑞亚不远,如果真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危险分子,还是交给港口驻军稳妥。驻军的梅开拉医师,应该能对付这种“吓傻症”。

...

“我真的没病!帕图大爷!梅开拉医师都查三遍了!脑子正常得很!”孙齐几乎要抓狂。这光头老头看他的眼神,活像在看实验室里跑出来的变异青蛙。

他正被帕图领着走向港口,脚上趿拉着一双不合脚的旧草鞋——帕图友情提供。

帕图拄着他的短杖,步伐稳健,心里却嘀咕开了。医师确实说孙齐脑子没问题,可这小子嘴里蹦出来的词儿,比码头区最疯癫的老水手还邪门。这一路上,孙齐就没消停过:先是哭爹喊娘地抱怨哀求,接着又像十万个为什么附体,问东问西。最离谱的是,他半道上突然爬上一块巨石,对着灰蒙蒙的天空,狠狠竖起两根笔直的中指,用帕图听不懂的方言破口大骂了足足三分钟,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帕图,” 孙齐的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飘忽,“这里……真是奥瑞亚?” 这是他第八次问同一个问题了。

帕图的白胡子抖了抖,强压着把他踹进海里的冲动:“第八遍了,小子。这里不是奥瑞亚本岛,是它外围的一个小岛,有帝国的海军驻扎。奥瑞亚在那边——” 他短杖指向海平线隐约可见的庞大轮廓。

“唉……” 孙齐重重叹了口气,眼神放空,“我不是听不懂,我只是……不想相信啊。” 穿越到游戏里?还是地狱难度的《流放之路》?这比赌剥离连败二十手还离谱一万倍!

帕图叹了口气,把这小子扔岛上自生自灭?良心有点过不去。

“跟我去奥瑞亚吧。我在那边认识些人,能给你找个糊口的活计,总饿不死。” 他提议道。

“啊?也行吧…”孙齐认命地点头,猛地想起什么,“等等!现在…恒历多少年了?”

“1598年。” 帕图回答。

孙齐的心猛地一沉。

1598年……还有两年!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流放之路》的剧情脉络。

《流放之路》这款游戏的背景时间是在恒历 1600 年左右,玩家操作的角色因为在奥瑞亚犯了错,搭乘了流亡船,被运往瓦尔克拉斯的那片死亡之地,成为一个流亡者。

然后一路砍怪升级,最终会杀回奥瑞亚,面对第一个灭世级Boss——邪神奇塔弗。虽然第一次打不过,被罪捞了回去,但最终还是要回来,在纯净之神和罪的帮助下干掉奇塔弗……代价是吃个减全抗诅咒。

按剧情,1600年剧情才开始,奇塔弗苏醒前,奥瑞亚还算安全。而且那玩意儿醒来的动静,隔着海都能感觉到,只要自己机灵点,提前润,应该……能行?灾难波及整个大陆?躲是躲不掉的,必须变强!

“啪!” 孙齐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瞬间阴转晴,甚至带上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感,对着帕图吼道:“出发!目标奥瑞亚!冲啊!”

帕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血”震得后退半步,嘴角抽了抽:“……” 这小子,怕不是真有间歇性疯病?

帕图最终还是把孙齐带上了前往奥瑞亚的渡船。但很快,孙齐的“热血”就被现实浇了个透心凉。

“啥?!坐船还要钱?!这里还有‘钱’这种东西?!” 孙齐看着帕图掏出的几枚黄澄澄的铜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声音拔高了八度。在他的游戏思维里,“传送点”或者“跑图”才是移动方式,货币是掉落的通货!

帕图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呼小叫的孙齐,手按在钱袋上,第一次对自己的善心产生了强烈的后悔情绪。周围乘客投来的异样目光让他如芒在背。

孙齐眼珠一转,凑近帕图,脸上堆起谄媚又可怜兮兮的笑:“帕图大爷,我忽然觉得我脑子可能真有点不清醒……要不,您借我点钱,我再去找梅开拉医师复查复查?” 只要能赖掉船费,装疯卖傻算什么!

帕图:“……” 他默默数出船费,塞给船夫,决定接下来一路装聋作哑。

...

奥瑞亚下城区,一间散发着淡淡霉味和汗味的狭小合租屋里。孙齐瘫坐在嘎吱作响的破木板床上,手里捏着一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纸——欠条。

船费:20铜币。

三套粗布衣服:78铜币“为啥要三套?一套换洗不够?”孙齐哀嚎过,帕图答:“你身上那套,像从垃圾堆爬出来的。”。

阁楼合租首月租金:1银币等于100铜币。

三日伙食费:33铜币。

另:预支借款 100铜币:100铜币帕图的原话:“总得留点钱买双鞋,别吓着奥瑞亚的姑娘们。”。

总计:331铜币3银币31铜币。

孙齐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异世界生存指南第一章:落地先负债!这开局也太“友好”了!他仿佛看到无数个“-1铜币”的伤害数字在自己头顶疯狂飘起。

“帕…帕图大爷,” 孙齐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得给人洗多少盘子才能还清这笔钱啊?”

帕图正襟危坐在唯一的椅子上,擦拭着他的宝贝短杖,闻言抬起头,表情无比认真:“餐馆、商铺?那点工钱,你可能要洗到猴年马月去了。” 他顿了顿,短杖指向窗外某个方向,那里隐约传来整齐的操练呼喝声。“我推荐你去圣堂教团守卫军团的训练场,应聘‘陪练’。”

“陪…练?” 孙齐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 帕图脸上浮现一种近乎神圣的光辉,“虽然过程会…嗯,有点疼。但是!” 他强调,“报酬极高!日结!还包治疗!更重要的是——”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孙齐,“你能在实战中获取宝贵的‘经验值’,飞速成长!一举多得,完美!”

孙齐看着帕图那张写满“为你好”、“快答应”的真诚老脸,头皮阵阵发麻:“您确定…只是‘有点’疼?” 他特意加重了“有点”两个字。

“当然!” 帕图拍着胸脯保证,短杖敲得地面笃笃响,“我以我帕图的名义起誓!绝对不会介绍危险工作给你!毕竟——” 他露出一个朴实无华的笑容,“你还欠着我钱呢,小子。”

“砰!”

孙齐像一滩烂泥般砸在硬板床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骨头缝里都透着哀鸣。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老骗子…帕图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他吸着冷气,声音嘶哑,“这叫‘有点’疼?这他妈是往死里捶啊…骨头都要散架了…” 他现在无比怀念游戏里一键喝血瓶的无痛体验。

帕图坐在床边的小凳上,就着昏暗的油灯,翻看着一本厚重的圣堂经书,神态平和安详,仿佛白天在训练场边上看着孙齐被各种武器轮番蹂躏的不是他。“呵呵,” 他头也不抬,声音带着一丝赞许,“你觉醒的职业是‘决斗者’,战斗就是你的磨刀石。疼痛是成长的代价。今天挨了那么多下,经验值应该够你升一级了吧?”

孙齐把脸埋进散发着霉味的薄毯里,拒绝回答。他现在只想当个安静的死人。

帕图对他的沉默毫不在意,自顾自地开始低声诵读经文,进行睡前祈祷。低沉虔诚的诵经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

孙齐闭上酸涩的眼睛,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听着帕图对那位“神祇”的虔诚祈祷,他心底涌起一股冲动:想告诉老头,他现在无比虔诚祈求庇护的对象——圣堂教团信仰的“神”,在不久的将来会被揭露是最大的邪恶源头之一纯净之神与奇塔弗的真相。但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证据?他只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游戏记忆”,说出来只会被当成疯子,或者更糟。

当务之急,是消化这几天从帕图那里恶补的、关于这个真实世界的“常识”。他之前是隔着屏幕的“玩家”,高高在上地操控角色。但今天训练场上的每一次格挡、每一次被重击,都像冰冷的铁锤砸碎了他的幻想。

在游戏里,“格挡成功”意味着免疫伤害,潇洒反击。现实是,他勉强架住新兵砸来的木棍,手臂瞬间麻痹,虎口崩裂!没等缓过劲儿,第二棍就结结实实抽在他肋骨上,疼得他差点背过气。

“晕眩状态”?游戏里就是个图标,现实里是天旋地转!

还有那招被他当成赶路神技的重盾冲锋……游戏里顶多是个位移能给怪带点小僵直。可今天他试着接了一下,结果整个人像被狂奔的犀牛顶飞出去,狠狠撞在训练场的石墙上,眼冒金星,耳朵嗡鸣,足足在地上躺了半分钟才找回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似乎保护着生灵的“完整性”。只要生命值或者说生命力没有彻底归零,似乎就不会出现断肢、内脏破损这种不可逆的致命伤,再重的伤势也能在治疗和自身回复下缓慢恢复。

否则,今天那帮如狼似虎的教堂新兵,真能把他拆了回炉。

但……疼是真的疼啊!

那包裹着铁皮头的训练战锤砸在身上的感觉,就像被攻城锤怼了一下。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骨头哀鸣和肌肉撕裂的幻听。

第三天。陪练生涯的第三天。

孙齐几乎是拖着两条腿,一步一蹭地挪回了那个勉强称之为“家”的合租屋。他扶着门框,感觉全身的骨头缝都在漏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破了皮。

帕图正坐在油灯旁,照例进行着晚祷。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他看到门口孙齐那副摇摇欲坠、脸色惨白、眼眶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出来的模样,心头一紧。

“孙齐?” 帕图放下经书,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没事吧?”

今天在训练场被重点“照顾”了,一个急于晋升的守卫队长拿他当移动沙包练了一整套连招。

孙齐没说话,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像破麻袋一样摔在了那张硬板床上。

身体接触床板的瞬间,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酸涩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溢出眼角,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滑落,渗进散发着汗味和药味的薄毯里。

他侧躺着,蜷缩起身体,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被生活反复蹂躏后的麻木,喃喃自语:

“我…没事……”

“真的……”

“就是……感觉……”

“有点……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