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传-星图人造的晚霞正在熄灭。白星站在狭小的窗格前,
看着外面那层巨大的、拱形的穹顶。城市的光源正在被精准地调暗,
从虚假的、带着点橙红色的“夕阳余晖”,
平滑地过渡到夜晚模式那种均匀、恒定却毫无生气的冷白光芒。穹顶之外,
是更深沉、更粘稠的黑暗,像凝固的墨汁,吞噬着地平线。在那片绝对的黑暗里,
偶尔会闪过一点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绿光或幽蓝,那是游荡的噬光者——耀斑灾难后,
被扭曲辐射撕裂又重组出来的东西,在废墟的阴影里蠕动,啃食着一切残余的光源和热量。
他转回身,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调令上。纸张很新,带着合成纤维特有的光滑触感,
右下角盖着联合政府的钢印——地球与交叉麦穗的徽记,冰冷而权威。旁边,
是一个小小的透明培养皿,里面覆盖着一层湿润的苔藓。此刻,
它正散发出一种极其柔和的、带着生命温度的幽绿光芒,
细小的光点在苔藓丝绒般的表面流转,像被禁锢的星辰碎片。这是他培养的样本之一,
一种在灾难后废墟深处顽强进化出来的变异生物,对微弱辐射有着惊人的亲和力,
甚至能将之转化为这种令人心安的光。他给它编号“L-7”。这光,
比穹顶上那些虚假的、人造的“太阳”或“月亮”,要真实得多。
房间里空荡得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没有照片,没有多余的装饰,
只有塞满书籍和实验数据的墙壁终端,以及墙角一个磨损严重的背包。
孤儿院的集体宿舍、学生时代狭窄的隔间、后来分配的科研公寓……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空旷,
习惯了将感知的触角尽可能收缩,只专注于眼前那些可以被公式定义、被实验验证的领域。
穹顶城市里的生活,像一池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的死水,
充满了低语、窥探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怠。南极,
那个被政府严密封锁、只在内部通讯里语焉不详提及的极地前哨站,对他而言,
反而像一片未被污染的净土,一个纯粹的、只属于数据和探索的避难所。他伸出手指,
轻轻触碰着培养皿冰凉的表面。幽绿的光芒在他指尖晕染开来,带来一种奇异的慰藉。
“南极……”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那片大陆,
在联合政府的官方叙事里,
是耀斑灾难后少数未被彻底污染、保存着地球“原始冰封记忆”的净土,是最后的科研堡垒。
但他查阅过那些权限极高的、加密的碎片化数据。
五十年前那场撕裂了大气层、点燃了半个世界的恐怖耀斑爆发后,南极的冰盖深处,
曾检测到难以解释的、剧烈而短暂的能量尖峰。
官方记录将其归咎于“冰层下地壳活动引发的次生灾害”,然而那尖峰的波形图,
却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非自然的规整。像一道被刻意抹除的签名。那感觉,
如同在精心编织的谎言锦缎上,发现了一根无法忽视的粗糙线头。他拿起调令,
指尖划过钢印冰冷的凸起。去南极,去那片冰封的、被重重谜团包裹的腹地。
不是为了逃离穹顶的窒息,而是为了靠近那个线头,
靠近那可能被深埋在万载寒冰之下的真相。那里,或许有他一直在寻找的,
关于这个被灾难重塑的世界的,另一种定义。破冰船“坚冰号”巨大的船艏,
像一把沉重的钝斧,持续不断地劈砍着前方凝滞的、呈现出诡异暗红色的冰面。每一次撞击,
船体都发出沉闷的***,仿佛金属骨架在不堪重负地***。
碎裂的冰块被钢铁的腹部无情碾过,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爆裂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海水腥咸、铁锈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类似臭氧的冰冷气味。
气温早已跌破零下四十度,即使穿着最先进的恒温防护服,
那股刺骨的寒意依旧能穿透层层保温材料,试图钻进骨髓深处。白星站在船头甲板的护栏边,
双手紧紧抓着冰冷的金属。他呼出的气息瞬间在头盔面罩内部凝成一层薄薄的白霜,
又被恒温系统迅速吹散。视野里,是无穷无尽的红与白。暗红色的冰层如同凝固的血海,
延伸至视野尽头,与同样灰暗压抑的天空在遥远的地平线处模糊交融。这并非自然形成。
灾难后沉降在大气层中的特殊尘埃,赋予了南极冰盖这种令人心悸的色彩。
一种死亡的、被诅咒的印记。“壮观,对吧?”一个粗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白星转过头。
是船长索林,一个脸颊被冻伤和烈酒染成永久暗红色的中年男人,穿着臃肿的皮毛镶边外套,
防护服敞开着前襟,似乎对严寒毫不在意。他递过来一个扁平的金属酒壶,
壶身上凝结着冰珠。“喝一口?极地最好的通行证。”白星摇摇头,隔着面罩说:“谢谢,
不用。”索林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自己灌了一大口,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哈!
习惯了就好。这鬼地方……看着吓人,其实比城里安全多了。”他用粗糙的手套抹了把嘴,
“至少这里的怪物,大多冻在冰里,明明白白。不像城里……”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浑浊的眼睛扫过白星防护服上联合政府的徽记,“那些藏在光鲜亮丽壳子底下的东西。
”白星没有接话。船体又一次猛烈地撞上一块巨冰,剧烈的震动让他脚下不稳。
索林却像脚下生根,纹丝不动,只是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翻滚的冰海。“快到了。
”索林指着前方。透过弥漫的冰雾,一片庞大、低矮的黑色轮廓逐渐显现,
如同巨兽蛰伏在血色的冰原之上。那就是南极站——冰堡Icehold。
它几乎完全嵌入在陡峭的冰崖之中,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暗色隔热装甲板,
只有几个巨大的圆形观察窗透出惨白的光线,像巨兽冷漠的眼睛。
几根粗大的通风管道从冰壁中延伸出来,喷吐着白色的蒸汽,瞬间被寒风撕碎。
整个建筑给人一种坚不可摧又冰冷窒息的感觉,是纯粹的、毫无掩饰的实用主义堡垒。
“坚冰号”缓缓靠近一个被巨大液压机械臂守护着的船坞入口。
沉重的金属闸门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缓缓向上提起,
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泛着幽绿指示灯光芒的通道。船体小心翼翼地滑入。
当船坞的闸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和风声时,
一种深沉的、绝对的寂静瞬间包裹了所有人。
只有船体金属冷却收缩时发出的细微“咔嗒”声,以及通风系统低沉、恒定的嗡鸣。
白星提着简单的行李,跟随稀稀落落的其他科研人员走下舷梯。船坞内部巨大而空旷,
头顶是高耸的穹顶和纵横交错的钢铁骨架,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郁的机油和消毒水气味。
一个穿着深灰色制服、表情刻板如冰雕的男人迎了上来,胸前别着“安保主管”的铭牌。
“白星博士?”男人的声音平板无波,毫无起伏。“我是。”“欢迎来到冰堡。
我是安保主管卡恩。请跟我来,进行身份核验和初步检疫。”流程高效而冰冷。扫描虹膜,
采集DNA拭子,全身消毒喷雾带着刺鼻的气味。白星的目光扫过船坞内部。
除了他们这一批新来者,
只有少数几个穿着同样深灰制服的工作人员在远处操作着巨大的机械臂,搬运集装箱。
他们的动作精准却缺乏生气,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身份核验完毕,
卡恩递给他一张薄薄的磁卡。“你的身份识别卡。通行权限已设定。生活区在C-7层,
你的实验室在D-3区,权限等级‘伽马’。地图已上传至你的个人终端。注意,
”他的眼神像手术刀一样锐利,“未经许可,
不得进入标记为‘阿尔法’或‘欧米茄’的区域。违规将被视为严重威胁,后果自负。
”白星接过磁卡,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伽马级……在科研站内部权限体系中,
这属于中等偏下。他点了点头。卡恩转身,示意他可以离开。白星提着行李,
走向通往生活区的内部升降梯通道。通道宽阔而明亮,墙壁是光滑的合金板,
反射着冷白的光。升降梯需要等待。等待时,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投向旁边一处巨大的、被高强度玻璃隔开的观察窗。窗外,
是船坞内侧的冰壁。巨大的工程机械在远处作业,强光灯将那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就在那片刺目的灯光边缘,靠近冰壁基底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冻结在里面。
那轮廓……异常巨大,远超任何已知的现代生物。
像某种巨型的、有着节肢状结构的生物遗骸,部分被冰层遮掩,
但暴露出来的几丁质甲壳边缘锐利,泛着一种非自然的金属光泽。在它旁边,
似乎还有一个更模糊的、流线型的轮廓,像某种飞行器的残骸?冰层浑浊,细节难以分辨。
白星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靠近玻璃,试图看得更清楚。“看什么呢?
”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在身后响起。白星猛地回头。
一个同样穿着科研白袍的年轻女人站在几步外,
面容清秀但带着明显的倦意和一种长期处于高压下的紧绷感,棕色的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
她看着白星,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冰层里的巨大阴影,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像是厌恶,又像是……恐惧?“没什么,”白星迅速调整表情,尽量显得平静,
“第一次见到船坞的冰壁,有点好奇。那里面冻的……是史前生物?”女人扯了扯嘴角,
那笑容毫无温度,甚至有些勉强。“谁知道呢。冰堡下面埋的东西多了去了。五十年,
甚至更久……灾难前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鬼玩意儿。”她走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
“我叫莉娜,生态分析组的。新来的?”“白星,辐射生物研究室。
”莉娜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似乎在确认什么。“哦。欢迎来到冰箱底层。
”她语气平淡,“奉劝一句,博士。在这里,好奇心最好只用在你的培养皿上。
冰层下面那些‘纪念品’……”她朝窗外努努嘴,“看看就好,别琢磨。琢磨多了,
容易……产生幻觉。”她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带着一种过来人的警告意味。“幻觉?
”“嗯哼。”莉娜没有解释,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尤其是那些‘阿尔法’区的东西。
离远点。那地方……”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升降梯门“叮”一声滑开了。“我的梯子到了。
祝你好运,白星博士。”她匆匆走进升降梯,门合拢前,她最后看了白星一眼,
那眼神复杂难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升降梯门合拢,将莉娜的身影带走。
白星站在原地,通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和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
他再次望向窗外冰层深处那巨大的、非自然的轮廓阴影。寒意,并非来自船坞的低温,
而是从心底深处丝丝缕缕地渗出,缠绕上来。冰堡下面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莉娜口中的“幻觉”,又意味着什么?白星的个人实验室位于D-3区深处。
厚重的金属门滑开,露出一个标准化的空间。四壁是光滑的合金板,中央是集成实验台,
上面摆放着崭新的显微操作仪、光谱分析模块和几个空置的培养基支架。
靠墙立着高大的恒温培养柜,发出低沉的嗡鸣。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剂和一种冰冷的、新设备特有的金属气味。简洁,高效,无菌,
像一个精致的金属牢笼。他放下行李,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一个角落的恒温箱上。
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个小小的培养皿,正是他从穹顶城市带来的“L-7”样本。
幽绿的光芒透过箱体,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投下几团柔和的光晕。这熟悉的光芒,
在这片陌生的、被钢铁和寒冰统治的空间里,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他走过去,打开恒温箱,
小心翼翼地取出其中一个培养皿。指尖传来熟悉的微凉触感。
那些细小的、散发着生命微光的苔藓丝绒,在绝对受控的环境下,
依旧顽强地展示着它们的美丽。他将培养皿放在实验台上,幽绿的光照亮了他指间的纹路。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无声地滑开了。没有脚步声,没有预警。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门口,
挡住了走廊里大部分的光线。白星的动作顿住,缓缓转过身。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异常合体的深灰色制服,材质看起来非布非革,隐隐流动着金属的光泽,
似乎具备极强的防护和温控功能。制服领口高高竖起,遮住了下颌。最令人心悸的,
是他脸上覆盖的那个面具。那是一个造型古朴、线条冷硬的金属鸟嘴面具。
长长的、弯曲的喙部尖端闪烁着一点暗沉的乌光。
面具眼部的位置镶嵌着两块深色的、类似单向玻璃的镜片,完全遮蔽了其后的视线,
只反射出实验室里冰冷的灯光和白星自己的身影。面具与制服领口严丝合缝地连接,
没有露出一丝皮肤或头发。整个人站在那里,
如同一个从中世纪瘟疫医生噩梦中走出来的、充满压迫感的金属幽灵。白星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认出了这个形象。在调令的绝密附录和冰堡的内部规章中,
都曾出现过这个标志——冰堡的最高负责人,代号“渡鸦”Raven。
一个只存在于文件和低语中的人物,极少露面。“渡鸦”站立的姿势极其稳定,
仿佛脚下生根。他或者她?面具完全抹杀了性别特征没有说话,
只是那隐藏在深色镜片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面具,牢牢地钉在白星身上,
带着一种审视仪器般的冰冷和精准。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恒温培养柜的嗡鸣声似乎也被这无形的压力所屏蔽。白星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比船坞外的极地寒风更刺骨。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微微颔首:“站长?”鸟嘴面具下,
发出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毫无情感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冰冷平滑,
如同金属摩擦:“白星博士。”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寂静。
那面具的“视线”似乎移动了一下,落在他手中那个散发着幽绿光芒的培养皿上。
停顿了大约两秒。那沉默的注视,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L-7,”电子音再次响起,
依旧是平板的陈述,“一种有趣的变异体。对低强度辐射的转化效率……令人印象深刻。
”白星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对方对他的研究细节了如指掌。“冰堡欢迎有价值的头脑。
”渡鸦的电子音继续流淌,毫无波澜,“这里提供纯净的环境,顶级的设备,
远离穹顶的……纷扰。专注于你的领域,博士。”他的话语听起来像是欢迎,
却更像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一种无形的疆界划定。“有些领域,
”电子音陡然压低了一丝,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仿佛冰冷的刀锋刮过耳膜,“是禁区。
有些冰层下的‘标本’,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需要被理解的‘结果’。
追寻它们的‘原因’……”渡鸦微微偏了偏头,鸟嘴面具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冷厉的光弧,
“是危险的。好奇心是燃料,但点燃错误的引信,只会照亮通往毁灭的路径。
”他停顿了一下,那深色的镜片似乎锁定了白星的眼睛,尽管白星根本看不到对方的目光。
“有些真相,”渡鸦的电子音冰冷地敲击着寂静的空气,“其光芒,足以灼瞎凝视者的双眼。
记住这一点,白星博士。”说完,他没有等待任何回应。深灰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
无声地后退一步。厚重的实验室门在他身后迅速而安静地滑上,严丝合缝,隔绝了内外。
实验室里只剩下白星,和他手中那团兀自散发着幽绿光芒的苔藓。
冰冷的电子音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有些真相,其光芒,足以灼瞎凝视者的双眼。
”警告?威胁?还是……某种扭曲的忠告?渡鸦的身影消失了,
但那金属鸟嘴面具和毫无情感的电子音,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白星的意识里。
那并非人类的声音,更像是一段预设好的程序,一个冰冷的、代表着冰堡绝对意志的符号。
实验室的门隔绝了外界,也隔绝了声音。白星站在原地,指尖感受着培养皿冰凉的触感,
幽绿的光芒映在他深沉的眼底,跳跃着,仿佛无声的询问。
渡鸦的警告非但没有浇灭他心头的火焰,反而像一股强风,将那簇火苗吹得更加摇曳不定,
带着一种危险的、执拗的亮度。“灼瞎双眼……”他低声重复,
嘴角勾起一丝近乎冷峭的弧度。他早已习惯了在黑暗中摸索。孤儿院的夜晚,
穹顶城市虚假阳光下的阴影,数据海洋里那些被刻意抹平的异常曲线……他的双眼,
早已习惯了在黑暗中寻找那一点微弱的光。他将培养皿小心地放回恒温箱。转身,
目光落在实验室角落墙壁上嵌着的一个不起眼的终端接口上。
那是连接冰堡内部核心数据库的物理端口之一。他的伽马级权限,
理论上只能访问公开的科研数据和有限的站务信息。但理论,往往只是为打破而存在的。
他走到终端前,插入身份卡,快速调出操作界面。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
一行行指令流水般输入。他绕开了常规的访问路径,
利用几个旧版系统协议中未被彻底封死的逻辑后门,以及他私下编写的数据嗅探程序。
屏幕上的字符飞速滚动,深绿色的代码像瀑布一样冲刷着黑色的背景。
权限认证的屏障如同薄冰,在他精准的敲击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几分钟后,
一个极其隐蔽的子目录入口被强行打开。没有名称,
只有一串复杂的、毫无意义的字母数字组合作为标识。
目录权限赫然标注着:**Ω-Alpha-1**。欧米茄-阿尔法-1。
一个超越了渡鸦警告中提到的“阿尔法”或“欧米茄”的、理论上根本不存在的叠加权限区。
白星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目录。里面文件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