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共用iPad上点宵夜,历史订单里竟有陌生酒店地址。收货人“我的小宝贝”,
备注:“多放辣,我爱人爱吃。”我笑了笑,用自己账号下单同款烧烤,
备注:“我是她老公,祝你们用餐愉快。”当晚,妻子公司群收到匿名邮件,
附上她半年开房记录。情人打来电话威胁,我甩出他挪用公款的证据:“猜猜谁举报的?
”妻子跪地求饶时,我亮出财产转移证明:“净身出户的债务,慢慢还。”情人葬礼上,
我匿名订了巨型花圈,挽联写着:“辣度够吗?断头饭好吃吗?
”指尖划过冰凉的iPad屏幕,胃里空落落地烧着,催促我赶紧解决这顿迟来的宵夜。
手指习惯性地点开那个熟悉的黄色外卖APP图标,页面弹出的瞬间,
我却直接划向了“历史订单”——上回那家“老王烧烤”的烤五花肉和鸡脆骨,
油脂和孜然在记忆里滋滋作响,勾得馋虫更凶。屏幕的光映着我有些疲惫的脸,
目光快速扫过那些熟悉的店铺名和地址。手指机械地向下滑动,寻找那个印在脑子里的订单。
突然,一个刺眼的地址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视野。地址显示:“城市之光酒店公寓,
B座1708”。这地方我认得,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离林薇那家光鲜亮丽的“宏图策划”公司,步行也就十分钟。
一个专为商务人士和……某些不方便的人提供便利的昂贵鸽子笼。心,猛地沉了一下,
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血液似乎都凝滞了。指尖悬在那个陌生的订单上,犹豫了零点几秒,
还是点了进去。订单详情展开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收货人姓名那一栏,
赤裸裸地躺着四个字:“我的小宝贝”。备注栏里,一行字更是像烧红的烙铁,
烫得我眼球生疼:“多放辣,我爱人爱吃。”爱人?呵。一股极其荒谬又尖锐的冰冷笑意,
不受控制地在我嘴角拉扯开。
胃里那点饥饿感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血腥味的发现彻底搅成了翻江倒海的恶心。林薇?
那个在我面前抱怨辣椒上火、吃清汤锅都要过一遍水的林薇?
她什么时候有了一个爱吃辣的“爱人”?我死死盯着那行备注,
每一个字都像在嘲笑我过去五年的婚姻,像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城市之光B座1708?
我的小宝贝?爱人爱吃辣?这些碎片在我脑子里疯狂碰撞,
组合成一幅清晰得令人作呕的画面。怒火像是被浇了油的枯草,
轰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烧得我眼前发红,耳膜嗡嗡作响。
指关节因为用力攥着冰冷的iPad边缘而泛出青白。但我没动。没砸东西。没咆哮。
那阵几乎要冲破胸腔的暴怒,在达到顶峰的瞬间,被一种更冷、更硬的东西强行压了下去。
像烧红的铁块骤然浸入冰水,发出滋啦的声响,冒出刺骨的白烟。愤怒依旧在骨子里燃烧,
却奇异地凝固成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肌肉的牵动,
一个真正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弧度在嘴角慢慢扯开。退出那个刺眼的历史订单页面。
指尖异常稳定地点开了外卖APP的主界面。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移动,
精准地找到了那家“老王烧烤”。“老王烧烤……老王烧烤……”我低声念着,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确认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点进去,
毫不犹豫地戳向那些熟悉的菜品图片——烤五花肉、鸡脆骨、羊肉串……一份份加入购物车,
数量、品类,与历史订单里那个刺眼的记录,分毫不差。地址栏。指尖悬停,然后,
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入那个此刻已经深深刻在我脑子里的地址:城市之光酒店公寓,
B座1708。收货人?我微微顿了一下。屏幕上幽蓝的光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然后,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她的合法丈夫”。最后,光标跳到了备注栏。那小小的方框,
此刻像是一个即将引爆一切的按钮。我深吸一口气,肺部却感觉不到多少空气,
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指尖落下,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决绝,敲下一行字:“我是她老公。
祝二位用餐愉快。”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点击“支付”。指纹验证通过。
屏幕显示“下单成功”。“呼……”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房间里死寂吞没的叹息,
从我紧抿的唇缝里逸出。不是放松,而是某种东西尘埃落定的空洞。
我把iPad轻轻放在冰冷的茶几玻璃上,屏幕还亮着,
那个“下单成功”的绿色提示框像一块小小的墓碑。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
城市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着,编织着虚假的繁华梦境。玻璃映出我模糊的身影,挺直,
僵硬,像一尊沉默的石像。林薇,我名义上的妻子,此刻大概正依偎在那个“小宝贝”怀里,
对着满桌的烧烤,你侬我侬吧?她会看到这份来自“合法丈夫”的“祝福”吗?
那个“小宝贝”会是什么表情?
想象着那对狗男女看到这份“惊喜”时可能出现的惊慌、错愕、甚至瞬间被打断的兴致,
一丝极其微弱的、扭曲的快感,像毒蛇的信子,舔过我被冰封的心脏。但这远远不够。
这点惊吓,这点难堪,连利息都算不上。我掏出手机,屏幕的光刺得我微微眯眼。
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老K。一个在网络阴影里游刃有余的幽灵。
曾经欠我一个大人情。电话接通,没有寒暄,只有我冰冷得如同机器合成的声音:“老K,
是我。帮我查个地址,城市之光酒店公寓,B座1708。半年内,所有开房记录,
登记人信息,监控截图能搞到的最好。还有,宏图策划,一个叫林薇的女人,
她的公司邮箱账号密码,给我弄出来。”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轻微的电流嘶嘶声。
老K的声音终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活儿不小,风险也大。你确定?
”“确定。”我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代价你开。”“……行。等我消息。
”老K没再多问,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窗外车流的灯光在玻璃上拖曳出长长的、变幻不定的光带,像流逝的生命线。
我如同一尊石化的雕塑,矗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的灯火在眼底明明灭灭,
却映不进一丝温度。手机屏幕,是这片黑暗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幽蓝,冰冷。终于,
它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老K发来的加密文件包,还有一个简短的文字信息:“搞定。
林薇邮箱:linwei@hongtu.com 密码:Lw1206 (你生日后两天?
呵)”生日后两天?林薇,你可真会挑密码啊。用我的生日加两天,
来保护你和情夫偷情的证据?这讽刺像一把钝刀,在心脏上来回切割。指尖冰凉,
点开文件包。解压密码是老K发来的另一串乱码。屏幕上瞬间弹出一排排记录。清晰得刺眼。
城市之光酒店公寓,B座1708。开房时间密密麻麻,
情人节、3月8日她声称加班到凌晨、4月15日我出差在外……最近的记录,
赫然就是昨天!登记信息:林薇。身份证号。清晰无误。
还有几张模糊但足以辨认的监控截图。电梯里,林薇和一个男人的背影,
男人手臂亲昵地环在她腰上。酒店前台,林薇侧着脸在登记,那男人就站在她身后半步,
戴着副金丝眼镜,穿着考究的深色西装,一副社会精英的派头,侧脸轮廓依稀可见,
透着一股虚伪的矜持。日期都对上了。每一次她所谓的“加班”、“闺蜜聚会”、“出差”,
都精准地落在这张开房记录的时间点上!半年!整整半年!她在我眼皮底下,
在这个用我们共同收入支付的房子里,在我以为构筑起的“家”里,上演着如此肮脏的戏码!
愤怒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纯粹的冰冷。那种冰冷浸透了骨髓,
让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在脑中轰鸣。我退出了文件。
手指异常稳定地点开了邮箱APP。新建邮件。
收件人:一个极其刺眼的地址——宏图策划-全员群发组。林薇公司所有部门,所有层级,
一个不漏。
离职守及不当行为的举报”附件:那个刚刚解压的、装着半年开房记录和监控截图的文件包。
邮件正文,只有一行字,
士于工作时间频繁出入城市之光酒店公寓B座1708房间的开房记录及影像证据部分,
涉及严重道德问题及公司资源占用开房费用疑由部门经费报销。请公司管理层严肃核查,
以正视听。”光标在发送按钮上悬停。落地窗玻璃映出我的脸,平静无波,
眼神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着窗外虚假的霓虹。指尖落下。
“嗖——”一声轻微的发送成功提示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邮件已发出。
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无声,却注定掀起惊涛骇浪。我关掉屏幕,
将手机反扣在冰冷的茶几上。房间里彻底陷入黑暗,
只有窗外城市的光污染顽固地渗入一丝微光。风暴,已经刮起来了。而我,
只是这场风暴冷静的旁观者,或者说,是那个精准按下启动按钮的人。我重新坐回沙发深处,
身体陷进柔软的皮革里,却感觉不到丝毫舒适。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时间像是被拉长的胶,粘稠、缓慢地流淌。每一秒都清晰可辨,
伴随着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规律的搏动。嗡——嗡——手机的震动突兀地撕破了死寂,
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屏幕在黑暗的茶几上骤然亮起,幽蓝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也照亮了屏幕上那个跳跃的名字——陈哲。这个名字,像一柄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监控截图里那个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的精英侧脸,
瞬间与这个名字重叠。林薇的直属上司,宏图策划的策划总监,年轻有为,
风度翩翩……原来如此。一股冰冷的戾气瞬间冲散了刚才那点微弱的倦意。
血液流速似乎加快了些,带着一种近乎狩猎的兴奋。我盯着那闪烁的名字和震动的手机,
没有立刻去接。任由它在冰冷的玻璃茶几上嗡嗡作响,屏幕的光明明灭灭,
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它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恐慌。
响了足足七八声,就在我以为对方要放弃时,震动停了。屏幕暗了下去。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死寂。但仅仅过了不到五秒,嗡——嗡——!它又顽强地亮了起来,陈哲的名字再次跳动,
带着一种更加急促、更加歇斯底里的频率。仿佛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彻底乱了方寸。这一次,
我没有再等。手指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划过冰冷的屏幕,按下了接听键。同时,点开了录音。
“喂?”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像在接一个无关紧要的推销电话。
“操!李默!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电话那头瞬间爆发出一个男人极度扭曲、充满暴怒和惊恐的咆哮声,几乎要刺破听筒。
背景音嘈杂,隐约能听到女人的啜泣和模糊的争执声。林薇的声音。她在旁边。看来,
那份“全员邮件”的威力,已经精准地炸到了他们面前。
我甚至能想象出那副场景:陈哲那精心打理的头发被抓得凌乱,金丝眼镜歪斜,风度尽失,
对着手机目眦欲裂;而林薇,大概正捂着脸,哭得妆容尽花,浑身发抖,
从天堂瞬间跌入地狱。“我干的什么?”我语调平稳,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陈总监,这么晚了,有事?” 我故意加重了“总监”两个字,充满了赤裸裸的讽刺。
“少他妈给老子装蒜!”陈哲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调、破音,像被砂纸磨过,“邮件!
公司邮箱那个群发的邮件!是不是你?!你想干什么?啊?!你想毁了我和薇薇吗?!
”“薇薇?”我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亲昵的称呼,舌尖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味,
“叫得真亲热啊。陈总监,麻烦你搞清楚,林薇,她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你,
算什么东西?”“你!!”陈哲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随即是更加疯狂的咆哮,“李默!
我警告你!立刻!马上!给我把那些东西撤回来!公开道歉!
否则……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别以为老子查不到你!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 威胁的话语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显得色厉内荏,毫无说服力。找人弄死我?
我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狗急跳墙了。“哦?弄死我?”我的声音陡然冷了下去,
像淬了冰的刀锋,“陈哲,宏图策划的总监,年薪百万,前途无量,
春风得意……听起来真不错。”电话那头似乎被我这突然转变的语气和内容弄得一愣,
咆哮声卡了一下壳。我继续用那种冰冷、平稳,带着致命节奏的语调,
一字一句地往下说:“那你知道,
宏图策划上个月刚丢的那个价值八千万的‘新天地’项目核心标书,
是怎么泄露给竞争对手‘恒远集团’的吗?”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连林薇压抑的啜泣声都消失了。只有电流细微的嘶嘶声,
和一种骤然加重的、令人窒息的呼吸声。
“恒远集团那边负责接收并‘借鉴’那份标书的邮箱,用的是个一次性虚拟地址,很难追查,
对吧?”我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恶魔般的低语,“不过呢,
那个虚拟地址注册时关联的手机号尾号……是 1388570。”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让这个数字清晰地钻进对方的耳朵里。“这个号码……陈总监,听着是不是特别耳熟?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的质问,
“不就是你那个专门用来‘联络感情’、连林薇都不知道的‘私人小号’吗?!”“轰——!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手机狠狠砸在硬物上的声音,
伴随着陈哲完全失控、惊恐到极点的嘶吼:“不!不可能!你放屁!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那声音已经完全变形,充满了世界崩塌的绝望和难以置信的恐惧。“血口喷人?
”我冷笑一声,那笑声透过话筒,冰冷刺骨,“陈总监,
你挪用部门那笔三百万的‘项目备用金’,给你那个在澳门**输红眼的情妇填窟窿的时候,
转账记录走的可是你老婆的账户!银行流水,澳门**的监控,
还有你和那个情妇的亲密合影……你说,这些东西,够不够实锤?
够不够让警察叔叔请你喝杯咖啡,顺便让你在宏图彻底身败名裂、牢底坐穿?”死寂。
绝对的死寂。电话那头,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只有一种濒死的、绝望的空白。
我能想象陈哲此刻的表情——金丝眼镜后的瞳孔一定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
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精心构筑的精英人设、事业前途、乃至身家性命,在这一连串精准到毫秒的致命打击下,
彻底土崩瓦解。他引以为傲的金钱、地位,在我甩出的证据面前,脆弱得像一张废纸。
“你……你……”他终于发出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濒死的颤抖,
“你……你想怎么样?”“我想怎么样?”我重复着他的话,声音平静得可怕,“陈哲,
我给过你们‘用餐愉快’的祝福了。现在,该你们自己好好‘享受’接下来的大餐了。
”“至于我想怎么样?”我顿了顿,声音陡然降到冰点,“等着看戏就好。
”“顺便提醒你一句,”我最后补充道,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你刚才威胁要弄死我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这可是很好的呈堂证供。陈总监,好自为之。
”说完,不等对方任何反应,我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屏幕暗了下去。
房间里重新归于黑暗和寂静,只有窗外城市永不疲倦的霓虹,将微弱的光投射进来,
在地板上留下变幻的光斑。我靠在沙发里,闭上眼。胸腔里那颗冰冷的心脏,
在经历了刚才那场无声的厮杀后,终于剧烈地搏动起来。不是愤怒,不是悲伤,
而是一种大仇得报、掌控一切的、近乎虚脱的亢奋。风暴,才刚刚开始。而我,
已经精准地锁定了下一个目标。咔哒。钥匙转动锁芯的轻微声响,
在凌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像一根针扎破了紧绷的气球。
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外城市模糊的光线勾勒出玄关的轮廓。
一个纤细的身影几乎是贴着门缝挤了进来,动作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慌张和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