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下乡义诊时渡河采药，穿越到了战国齐国。为求自保，我谎称自己是山中老神仙的弟子。
凭借现代医术救活村民后，被陈陵君夫妇收留。他们也是穿越者，却早已被古代权欲腐蚀。
田陵想杀嬴政夺天下，高瑄则央求我给她生男孩的秘方。我连夜逃亡楚国，
却被田陵派兵追杀。最终躲进赵国，为赵姬接生秦始皇。五年后，
楚国巫师指点我“从来处来，归处归”。我冒雨赶回齐国山村，那条消失的河在暴雨中重现。
涉水而归，镜中的自己仍是那个下乡的女大学生。只有师傅嗔怪：“贪玩几小时，
倒先哭上了？”1河水冰凉刺骨，漫过小腿肚，河底滑腻的鹅卵石硌着鞋底。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蹚过这条无名小河，
目光死死锁在对岸那丛摇曳的绿色——一株品相绝佳的野生三七。
师傅带着医疗队正在村里忙得脚不沾地，这株宝贝正好派上用场。
指尖触到那饱满块茎的瞬间，心里涌起一丝完成任务的小得意。我直起身，
习惯性地朝河对岸挥动沾满泥巴的手，想喊师傅来看。声音卡在喉咙里。风，
毫无预兆地停了。虫鸣鸟叫，村民隐约的喧闹，甚至河水汩汩的流淌声，
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四周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河，不见了。脚下踩着的，
是干燥、硬实的泥土地。眼前开阔得可怕，只剩下远处连绵起伏、沉默如巨兽的苍茫群山。
我茫然四顾，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刚才那条清澈的小溪，那些熟悉的村舍轮廓，
我的师傅……像被蒸发的水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在那些深不见底的山林里跋涉了不知多久。脚上廉价的运动鞋磨穿了底，
身上的白大褂被荆棘撕扯成褴褛的布条，皮肤晒得黝黑脱皮，嘴唇干裂出血。支撑我的，
只剩下背包角落里那几块硬邦邦的压缩饼干和一股求生的蛮劲。终于，在视野尽头，
几缕稀薄的炊烟升了起来。一个依山而建、只有十几户泥墙草顶的小村落，出现在山坳里。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村口的老槐树下，
几个穿着粗麻短褐、正低头编草鞋的汉子猛地抬头。他们枯黄的脸上布满风霜刻痕，
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我，如同看着一头闯入羊圈的怪兽。那目光里有惊惧，有茫然，
更多的是根深蒂固的排外和警惕。“你……你是何人？”一个年纪稍长、像是领头的人，
扶着树根站起身，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口音。他上下打量我破烂的“奇装异服”，
尤其是那件沾满泥污、却仍能看出样式的白大褂，眼神像在看一块烧红的烙铁。
喉咙火烧火燎，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声音：“我……我是山中老神仙的弟子……名唤李梵梵。
”谎言出口的瞬间，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镇定。“奉师命下山……游历，
略……略通岐黄之术。”人群一阵骚动，窃窃私语如同风掠过枯草。“老神仙？
”“岐黄之术？”他们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将信将疑。就在这时，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从村子深处传来。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人群，
扑通跪倒在里正面前：“里正！里正！救救我家当家的！他……他打猎从山崖上摔下来，
腿……腿断了啊！”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手指死死抠进泥土里。
里正——那个领头的老者——猛地看向我，
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光：“你……真能治病？”我背紧了沉重的医药包，
那里面是师傅压箱底的宝贝，也是我此刻唯一的依仗：“带我去看。
”昏暗的茅屋里弥漫着血腥和汗馊混合的浊气。一个精瘦的汉子躺在铺着干草的土炕上，
脸色蜡黄如金纸，右小腿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断裂的骨茬刺穿了皮肤，
鲜血浸透了草席。他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却硬是没哼一声，
只有喉咙里压抑着野兽般的低吼。妇人扑在炕边，哭得肝肠寸断。围观的村民挤在门口，
眼神麻木又绝望。这样的伤，在他们眼里，几乎等同于阎王爷的催命符。里正看着我，
眼神复杂，是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也是更深的绝望前的平静。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胃里的翻腾和手臂的颤抖。大学解剖课的图谱，实习时骨科主任那双沉稳的手，
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我蹲下身，指尖轻轻触上那扭曲的伤处，
感受着皮肉下骨骼的错位。汗水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按住他！肩膀！腰！那条好腿！
” 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几个壮实的村民迟疑了一下，
在里正严厉的目光下，笨拙地扑上去，用全身的力气压住那汉子因剧痛而抽搐的身体。
汉子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凸出来，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嗬嗬声。“对不住！
”我低喝一声，双手猛地扣住断腿上下两端，屏息凝神，调动起全身每一块肌肉的力量。
回忆着教科书上标准的牵引复位手法——“一牵引，二旋转，三端提，四捺正”！
手下猛地发力！咔！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在死寂的茅屋里炸开！“呃啊——！
” 汉子发出一声骇人的惨嚎，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弹起，又被死死压住。他头一歪，
彻底昏死过去。汗水顺着我的鬓角流进眼睛，***辣的疼。我顾不得擦，迅速检查复位情况。
骨茬缩了回去，扭曲的形状大致归位。成了！第一步！我飞快地打开医药包。
消毒酒精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引来一阵低低的惊呼。我咬着牙，
用镊子夹着浸透酒精的棉球，狠狠擦拭伤口和暴露的骨端。
昏死的汉子在剧痛***下又抽搐起来。随后是止血粉，厚厚地撒上去。最后，
意削制好的、相对平直的木板——原本是准备当野外临时夹板用的——紧紧贴合在断腿两侧，
用包里带来的干净布条原本是当绷带准备的，一道一道，用尽全身力气，
死死缠紧、固定。做完这一切，我浑身脱力，一***坐倒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心脏还在狂跳。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条被木板和布条紧紧包裹的伤腿上，又慢慢移到我身上。
那目光里的东西变了，不再是看怪物的惊疑，而是……一种近乎敬畏的茫然。
里正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颤巍巍地走上前，伸出枯树皮般的手，
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结实的夹板，又抬眼看看我，嘴唇哆嗦着，最终，深深弯下腰去。
“仙姑……大恩！”这一声，像是打开了闸门。门口的村民哗啦啦跪倒一片，额头触地，
口中喃喃念着含糊不清的感激和敬畏之词。
我被安置在村里最好的房子里——一间还算完整、有土炕的茅屋。
里正亲自送来了粗粝的粟米粥和一小碟咸菜，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感激和小心翼翼。夜晚，
油灯如豆。我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
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虫鸣和远处山林里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巨大的孤独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我淹没。那条河……那条消失的河！
它是我唯一的线索！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找到了里正。“老人家，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附近……可有大河？我师门秘法，需寻特定水脉。
”里正茫然地摇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仙姑，这穷山恶水的，只有些山涧小溪，
不成气候。大河？没有，真没有。”心沉了下去。齐国都城临淄！那里人多，消息也灵通！
必须去！拜别了依依不舍、几乎将我视为活神仙的村民，我背起那个磨损得厉害的医药包，
踏上了尘土飞扬的“国道”。感谢祖国的九年义务教育外加七年中医药大学深造！
感谢我那碎碎念的导师和实习时累成狗的急诊科轮转！
靠着包里所剩不多的现代药品和扎实的中医基础，我一路行医，
从简单的风寒发热、腹泻呕吐，
到复杂的疔疮痈疽、甚至一次惊心动魄的急腹症我高度怀疑是急性阑尾炎，
靠针灸和仅存的抗生素硬是扛了过去，换来了几串叮当作响的刀币和勉强果腹的粗粮。
饥饿和疲惫是常态，但更磨人的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格格不入。每一个眼神，
每一句古奥难懂的话语，都在提醒我：李梵梵，你不属于这里。直到那一天，
一队披着简陋皮甲、手持青铜戈矛的兵丁凶神恶煞地拦住了去路。为首的小头目，
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和那件早已洗得发白、却依旧格格不入的白大褂。“你，
就是那个到处行医的巫女？” 刀疤脸的声音粗嘎，“陈陵君有令，带走！”不由分说，
我被粗暴地推搡着，带进了一座依山而建、远比山村气派，
但放在现代顶多算个乡绅别院的府邸。穿过几重简陋的回廊，来到一间相对宽敞的厅堂。
堂上坐着两个人。男的，约莫三十出头，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锦袍，腰间佩玉，
面容称得上英俊，但眉宇间那股刻意收敛却依旧刺人的倨傲，
让他像一把藏在华丽剑鞘里的凶刃。女的，依偎在他身侧，同样锦衣华服，年轻娇艳，
眉眼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与环境不符的精致感，像温室里挪到野地的花。
这就是陈陵君田陵和他的夫人高瑄？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田陵挥了挥手，
侍立左右的几个仆役无声地退了出去，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光线暗了下来，
厅堂里只剩下我们三人。诡异的寂静弥漫开。突然，田陵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鹰隼，
紧紧攫住我，嘴唇开合，
、标准、却与这战国厅堂格格不入的音节：“How are you?”我脑中嗡的一声！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飞快褪去，手脚一片冰凉。条件反射般，
, thank you, and you?”那该死的、刻进DNA的初中英语第一课！
但我死死咬住了下唇，把那个荒谬的回应咽了回去。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绝处逢生的狂喜在胸腔里冲撞。我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缓缓地，
用一种带着试探和巨大不确定的语调，
同样清晰地回应：“I’m… lost.”“Oh My God! 真的是！真的是！
” 高瑄猛地从席上弹起来，脸上精致的矜持瞬间碎裂，被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取代。
她几步冲到我面前，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看到你这身衣服我就觉得不对劲！老天爷！
终于……终于……”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
“我那天话都没说完！气死我了！我跟你说，我们现代……”“瑄儿！
” 田陵低沉而严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打断意味。他依旧端坐着，
眼神冰冷地扫过高瑄紧抓我的手，那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知道是老乡就行。
”高瑄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高涨的情绪瞬间冻结，抓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她有些讪讪地退后一步，飞快地瞥了一眼田陵阴沉的脸，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田陵的目光转向我，那股审视的意味更浓了，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既然会医术，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感，“就留在夫人身边做个女医吧。
也算……有个照应。”最后四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沉甸甸的砝码。就这样，
我留在了陈陵君府邸。高瑄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黏着我。夜深人静，屏退左右，
她会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倾诉。“梵梵，你不知道，在这里找个能说上话的男人有多难！
”她蜷在精致的锦缎坐垫里，眼神却有些空洞。“满脑子都是权谋、打仗、纳妾！三妻四妾？
天哪，想想就恶心！”她打了个寒噤，随即又像抓住浮木般抓住我的手腕，
声音带着一丝虚幻的甜蜜。“幸亏……幸亏我和田陵都是现代人。他答应我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的！他做到了！外面的人都羡慕死我了！
”看着她眼中闪烁的、近乎信仰的光，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田陵？
那个初次见面就讳莫如深、眼神里只有算计的男人？他看高瑄的眼神，与其说是爱意，
不如说是一种对“专属物品”的占有和掌控。高瑄在努力说服我，更像是在拼命说服自己。
2时光在齐国的风里流淌了五年。我的“神医”之名，
靠着现代中西医医学知识和背包里那些“神药”抗生素、退烧药等，
奇迹般地在田陵的势力范围内传开了。府邸里，上至那些骄横的将领，下至洒扫的仆役，
都曾是我的“病人”。我立下规矩：贫弱者，分文不取，甚至倒贴药材。渐渐地，
那些最初带着审视和轻蔑的目光，变成了真诚的感激和敬畏。田陵对此乐见其成，我的名声，
成了他招揽人心的一块金字招牌。这五年里，高瑄的变化肉眼可见。
当初那个带着现代娇气的女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
硬生生塑造成了一位符合“君夫人”标准的贵妇。她学会了在宴会上雍容浅笑，
学会了用优雅的姿态发号施令，学会了在仆役面前维持不怒自威的距离。唯一不变的，
是她看向田陵时，那日益加深的、混合着依赖和不安的执念。她为田陵生了四个女儿。
每一次生产都像在鬼门关走一遭，每一次诞下女婴后，她眼中的光就黯淡一分。
田陵面上依旧维持着“深情”，但府邸里关于他与其他贵族女子“交往过密”的流言，
从未停息。我曾不止一次，在花园隐秘的角落，在深夜空寂的回廊，
撞见他与那些环佩叮当、巧笑倩兮的女子身影交叠。高瑄呢？她选择闭着眼睛装睡。
只要田陵还肯回到她的寝殿，只要他对外还维持着“专情”的美名，
她就能继续活在那个虚幻的泡沫里。而我，从未放弃寻找那条河。我凭着记忆，
用简陋的笔墨，在粗糙的麻布上画下了那条小河的轮廓——两岸的树影，河水的流向，
甚至河底那块特别大的、硌过我脚的鹅卵石。我把它郑重地交给田陵。“君上，
”我言辞恳切，“这是带我来的那条河，可能与回到现代有关。恳请君上广发此图，
若有百姓寻得此地，感激不尽，定当厚报！”田陵接过麻布，展开看了看，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的笑意：“梵梵放心，你既是我夫妇故人，
此事包在我身上。若有线索，必第一时间告知于你。”他的承诺掷地有声。然而，五年过去，
那条河依旧杳无音讯。我的希望，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这天午后，
高瑄身边的侍女来传话，说夫人请我过去叙话。走进她熏香缭绕、陈设奢华的寝殿，
她正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无意识地绞着一方丝帕。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
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梵梵来了，坐。”她指了指旁边的锦墩，笑容有些勉强。
先是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闲话——最近医治了谁，可还习惯这里的生活？接着话锋一转，
状似无意地问：“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咱们这儿，可有中意的人？若有，姐姐替你做主。
”我心中警铃微作，面上不动声色：“夫人说笑了，我一心向医，未曾想这些。
”高瑄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闪烁，手指绞得更紧。她挥退了侍立的婢女，
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沉默像沉重的帷幕落下。“梵梵……”她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急切，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你……你医术通神，
可……可知道……有没有……有没有能让人生男孩的药？”我端茶的手猛地一颤，
滚烫的茶水泼溅出来，烫红了手背也浑然不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看着这个曾和我一样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本该知道生男生女由染色体决定的女人！
那个现代的高瑄，在这一刻，在我心中，轰然倒塌，死得透透的。
巨大的荒谬感和悲凉席卷而来。我强压下翻腾的情绪，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平静无波的表情，
声音是自己都陌生的干涩：“夫人……此事……我需回去查查师门古籍，不敢妄言。
”几乎是逃离般离开了那座华丽的牢笼。然而，府邸里的空气很快变得粘稠而压抑。
流言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带着恶意的窃窃私语在每一个角落滋生。“听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