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从SUV工具箱翻出的战术手电，光束在量子实验室走廊里碎成七种颜色的光锥。
这里的时间显然处于某种叠加态。
左侧走廊挂着"2029年度科研先锋"的锦旗，右侧墙上却布满深达三十公分的爪痕，那些金属断口处闪烁着类似时空旋涡的暗紫色光泽。
更诡异的是，所有实验室铭牌都在同时显示不同年份，B-107室的门牌正以每秒二十次的频率在"样本分析室"和"禁区勿入"之间切换。
手电光束突然剧烈抖动。
程墨死死咬住后槽牙，看着光线在身前半米处被凭空截断——那里悬浮着无数镜面碎片，每块碎片都映照出不同时间段的自己。
有正在操作量子计算机的，有被钢筋贯穿胸口的，还有跪在地上疯狂撕扯头发的。
"观测者效应。
"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声音在多重空间折叠中变成蜂群般的嗡鸣。
三个月前林夏在组会上提出的理论正在眼前具象化：当人类意识介入量子场，会诱发时空塌缩形成人格镜像。
绕过那团危险的意识残影，程墨在防火门前停住脚步。
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光，和保险柜文件上渗血的坐标如出一辙。
他摸出那张从车上带下来的观测记录，泛黄的纸页突然变得滚烫，原本模糊的经纬度坐标此刻正在纸上燃烧。
推门的瞬间，战术手电突然熄灭。
程墨听到自己太阳穴血管爆裂般的轰鸣声，视网膜残留的影像显示，这个编号D-12的实验室里布满了圆柱形培养舱。
半数舱体己经破裂，粘稠的液体在地面形成胶质水洼，而完好的那些舱体内......"这不可能。
"程墨的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他确认不是幻觉。
那些悬浮在淡蓝色溶液里的，全都是林夏。
不同年龄段的林夏。
七岁女孩扎着蝴蝶结的辫子还在随液体飘动；十五岁少女脖颈处的胎记与他记忆中完全一致；二十六岁的实验员版本左手中指还戴着他们去年团建赢的塑料戒指。
每个培养舱的电子屏都在循环播放同一段监控录像：穿着白大褂的林夏正在往主控台输入终止代码，而她身后站着五个手持量子切割枪的蒙面人。
"你终于来了。
"无数个林夏突然同时睁开眼睛，声波在溶液里形成诡异的共振频率。
程墨踉跄着撞到某个控制台，掌心按亮的屏幕上突然弹出红色警告：量子纠缠人格备份 97%完成走廊突然传来钢化玻璃爆裂的声响，那些悬浮的镜面碎片开始向实验室聚集。
程墨看到不同时间线的自己正在碎片里嘶吼，某个满身是血的镜像正用手语疯狂重复某个坐标——正是文件上燃烧的那个数字。
培养舱里的液体突然沸腾，所有林夏的瞳孔变成暗紫色。
控制台屏幕闪过最后一行字，程墨的虹膜倒映着那个比末日更可怕的真相：记忆锚定点校验通过，主体复苏程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