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面前的监控画面牢牢吸引,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画面里,姐姐就站在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她的脸异常苍白,几乎快要贴到摄像头上去了,那模样仿佛是在急切地向镜头后的人传达着什么,又像是被某种极度的恐惧驱赶着。
她穿着那件米色针织开衫,熟悉的款式让我的心猛地一揪,可袖口那可疑的暗红色污渍,却如同一团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污渍,和我三天前在她衣柜里找到的那件开衫上的一模一样,那时我只是隐隐觉得不安,可现在,这种不安已经膨胀成了巨大的恐惧。
“这是9月15日凌晨三点十五分的录像。”
便利店值班员咬着珍珠奶茶吸管,那吸管在他齿间被挤压得变了形,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屏幕,鼠标在进度条上肆意滑动,仿佛这监控里播放的不是一段关乎人命的关键线索,而是一部他早已看腻的老电影。
他手腕内侧有道月牙形的旧疤,随着他点击鼠标的动作,在电脑屏幕散发的蓝光下忽明忽暗,像是一条蛰伏的小蛇,又像是一个神秘的符号,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姐姐买了包七星烟,在门口抽了半根就走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荧光屏的蓝光映得他眼下一片青黑,浓重得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留下的淤青,那是长期熬夜才会有的痕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透着一股萎靡和神秘。
我死死盯着暂停画面里姐姐绷直的脊背,那僵硬的姿态像是一座被凝固的雕塑,充满了抗拒和恐惧。
我太了解姐姐了,她从来都讨厌烟味,对那刺鼻的气味避之不及,更别说会深更半夜穿着居家拖鞋,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买烟抽了。
监控时间显示这是在她失踪前四小时,可法医却说那件沾血的针织衫至少被浸泡在血液中超过二十四小时。
这时间上的巨大差异,就像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让我的大脑陷入了混乱。
画面角落的货架阴影里,似乎有团模糊的雾气在蠕动,那若有若无的动静,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挠着我的神经,让我愈发觉得不安。
“能再看一遍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那颤抖的语调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冷柜的嗡嗡声突然变得格外刺耳,像是无数只蜜蜂在耳边疯狂飞舞,货架上排列整齐的饭团包装在我的视野边缘逐渐模糊成色块,我的大脑一片混沌,只剩下屏幕上姐姐那诡异的身影。
姐姐失踪第七天了,在这漫长而煎熬的七天里,我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而这是目前唯一确凿的线索,我怎么能轻易放过。
收银台旁的电子钟显示23:47,秒针每次跳动都带起微弱的电流声,“滴答、滴答”,那声音仿佛是倒计时的钟声,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画面重新播放。
穿堂风猛地卷起便利店门帘,那门帘剧烈地晃动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拉扯。
姐姐踉跄着撞在自动门上,那撞击声闷响在我的心头,她抬手扶住玻璃时,袖口滑落,露出一截手腕——三道平行的抓痕新鲜得刺眼,像是刚被锋利的爪子抓过。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抓痕,分明是我三天前在素描本上画过的伤痕位置。
怎么会这么巧?这绝非偶然,可背后的真相又是什么?我不敢深想。
监控画面突然闪过雪花噪点,像是电视信号受到了强烈干扰,当图像恢复时,姐姐的影子在日光灯下呈现出不自然的双重轮廓,那重叠的影子,就像一个鬼魅的分身,让我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值班员突然坐直身体,原本瘫在椅背上的他像是被什么猛地刺了一下,珍珠奶茶的塑料杯被他捏出咔咔声响,那声音尖锐而急促,打破了原本压抑的寂静。
“等等,刚才没注意这个。”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迅速拖动进度条倒退三十秒,动作急切而慌乱。
姐姐弯腰捡拾滚落的硬币时,监控死角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那手像是从黑暗中突然探出的恶魔之手,将某个东西塞进她购物袋。
慢放画面逐帧闪过,我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终于看清那是本黑色封皮的素描簿,封面烫金处隐约能看到渡鸦翅膀的纹路,那神秘的图案,仿佛带着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力量。
“请问......”我转身想问值班员一些问题,可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已经缩回收银台后,正在给奶茶杯贴封口膜。
他的动作慌乱而急促,像是在逃避什么。
我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沾着蓝色颜料,那颜色和姐姐画架上未完成的肖像画用色如出一辙,这绝非巧合,他和姐姐的失踪,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玻璃门叮咚作响,穿驼色风衣的男人与我擦肩而过,古龙水味道里混着淡淡的松节油气息,那混合的味道,就像一条无形的线,将这个陌生男人和姐姐的艺术世界悄然联系在一起。
那人风衣下摆扫过我小腿时,布料摩擦声像是砂纸在皮肤上刮过,粗糙而又让人难受,这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夜色像团潮湿的棉絮裹住我的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寒意。
我摸出手机照明,发现锁屏不知何时变成了全黑,那纯粹的黑色,像是一个无尽的深渊,让人恐惧。
点亮屏幕的瞬间,相册里突然多出二十几张连拍照片——全是不同角度的便利店监控屏幕。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些照片是谁拍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手机里?最后一张照片边缘,有半张模糊的男性侧脸,眼下泪痣的位置与值班员完全重合。
照片放大到极限时,能看到他耳垂后方有颗芝麻大小的黑痣,和三天前出现在我素描本边缘的涂鸦惊人相似,那涂鸦,就像是命运埋下的伏笔,此刻正一点点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公寓楼道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声次第亮起,那昏黄的灯光,像是黑暗中脆弱的防线,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
我在401室门前停住,钥匙串上新增的青铜挂坠硌得掌心生疼,那冰冷的触感,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心头。
这是今早在信箱里发现的,拴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你姐姐留了东西在画室”。
此刻挂坠内侧的暗纹在月光下泛着幽绿,仔细看竟是只衔着钥匙的渡鸦,那神秘的图案,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
青铜表面残留着某种粘液,在指腹间拉出细长的银丝,那滑腻的感觉,让人浑身不舒服,仿佛这挂坠带着某种邪恶的诅咒。
门缝里渗出的血腥味让胃部猛地抽搐,那浓烈的血腥气,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进我的鼻腔。
我握住门把手的瞬间,整栋楼突然断电,黑暗像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
黑暗中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那声音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悄悄翻阅着一本神秘的古籍,透着无尽的诡异。
那本本该在证物室的素描簿此刻正躺在玄关地板上,最新一页墨迹未干:穿校服的女孩仰面躺在天台上,手腕伤口淌出的血珠连成星座图案,夜空中的月亮红得像要滴血,那画面,就像一幅来自地狱的画作,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画纸边缘有团未干的颜料,凑近能闻到苦杏仁的刺鼻气味,那气味,是危险和死亡的信号。
指尖触到温热的液体,我知道那是血,手机电筒照亮地板上蜿蜒的血迹,那血迹像是一条诡异的红线,引领着我走向未知的恐惧。
尽头是半开的衣柜,我的校服裙摆垂在柜门外,沾着颜料和血渍的裙角还在微微晃动,仿佛有人刚仓皇躲进柜中,那晃动的裙摆,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撩拨着我的恐惧。
身后突然响起硬币滚落的声音,监控录像里那枚从姐姐指间滑落的百元硬币,此刻正在我脚边打转。
硬币表面覆盖着薄薄的冰霜,在电筒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那美丽却又诡异的光晕,让这枚硬币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衣柜深处传来纸张撕裂的脆响,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灵魂被撕裂的声音。
我颤抖着举起手机,光束照亮柜内瞬间,一张沾满血手印的学生证啪地贴在柜门上——照片上的我正对着镜头微笑,签发日期却是三年后的今天。
塑料封膜下的血渍正在缓慢蠕动,逐渐形成衔尾蛇的轮廓,那不断变化的血渍,就像一个邪恶的生命,在展示着它神秘的力量。
学生证背面的磁条发出滋滋电流声,突然弹出全息投影般的蓝光数字:72:00:00,那跳动的数字,像是倒计时的钟声,预示着一场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
衣柜里的血腥味裹挟着某种甜腻的腐坏气息,那混合的气味让人作呕,仿佛这里是一个藏着无数秘密和罪恶的深渊。
我捏住学生证的手指开始发麻,照片上我的嘴角正在渗出细小的血珠,那血珠,就像一颗颗红色的泪滴,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身后突然传来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那本摊开的素描簿又翻过一页——布满抓痕的天台围栏边,两个穿校服的背影正在月光下重叠。
她们手腕系着的红丝带在风中飘扬,末端系着的青铜钥匙正在滴落蓝色液体,那神秘的画面,像是一个古老的预言,隐藏着解开谜团的关键。
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弹出新消息。
班长在凌晨四点@全体成员:“实验楼顶发现血迹,今天课程全部取消”。
配图是封锁线后的水泥地面,暗褐色的痕迹恰好构成素描本上的星座图案。
放大照片时,能看到血迹边缘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在闪光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那蓝光,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号,让人毛骨悚然。
衣柜深处传来布料撕裂声。
当我举起手机照向黑暗,光束突然被某种液体折射成诡异的彩虹,那五彩斑斓却又透着诡异的光芒,让整个衣柜都充满了神秘的氛围。
校服内衬渗出粘稠的蓝色液体,领口纽扣不知何时变成了青铜渡鸦造型,和我钥匙串上的挂坠一模一样。
纽扣内侧刻着微小的数字:13,这数字,就像一个神秘的密码,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叮——”硬币滚落声从厨房传来。
我跟着血迹走到冰箱前,冷冻柜门缝里夹着半张超市小票。
购买记录显示三天前有人用我的校园卡买了五公斤干冰和医用止血钳,签名栏的字迹却属于姐姐。
小票背面用红笔写着:“当月亮吞食渡鸦时,记得喂饱地下室的眼睛”,那血红的字迹,像是用鲜血写成的诅咒,让人不寒而栗。
冰霜凝结的保鲜层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个玻璃罐。
暗红色液体中悬浮着眼球,每颗虹膜都纹着细小的衔尾蛇图案,那一双双眼睛,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
最底层的罐体标签上用指甲油写着日期:9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