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灵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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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把最后一个印着“厨房用品”的纸箱拖出电梯时,感觉自己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这鬼小区的电梯,每次运行都自带背景音效,关门那一下尤其像在拆楼,吓得她心脏到现在还扑通扑通的。

中介嘴里的“性价比之王”——汇景苑8楼,现实翻译过来就是三个字:老、破、小。

外加一个“闹鬼似的电梯”。

“忍了,谁让咱穷呢。”

她嘟囔着给自己打气,费劲地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那串叮当作响的钥匙。

808室,希望这数字真能带来点好运吧。

老旧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像是发霉的墙纸混合着陈年灰尘,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头顶的声控灯跟得了帕金森似的,走几步亮一下,再走几步又灭了,光线在忽明忽暗间切割着长长的走廊,让人心里莫名发毛。

墙壁上除了脱落的墙皮和模糊的涂鸦,林晚还注意到一些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很久以前有人泼了什么东西上去。

她皱紧眉头,只想赶紧钻进自己的小窝。

钥匙刚***锁孔,还没来得及转动,身后电梯又“叮”的一声,门开了。

一个穿着蓝色外卖服的小哥推着餐车出来,低头看着手机屏幕:“806…806…我去,这导航带我绕圈呢?”

林晚没回头,专心跟门锁较劲。

然后,“哐当”一声巨响,是电梯门关上了,声音比平时更大,更刺耳。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外卖小哥也吓了一跳,抬头望向电梯。

只见电梯门紧闭,但楼层显示屏——那个本该亮着红色数字“8”的地方——先是疯狂地闪烁了几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然后,彻底黑了。

“操,不是吧?”

外卖小哥脱口而出,“刚上来就瘫了?

我这还得下去送下一单呢!”

林晚心里那点不安瞬间放大了。

“不会吧……”她赶紧拧开门,把箱子往屋里一推,也顾不上放好,转身就冲到电梯前,使劲按那个向下的箭头按钮。

按钮按下去,硬邦邦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连平时会亮一下的指示灯都毫无动静。

“美女,别费劲了,”外卖小哥也走过来,不信邪地对着按钮一顿猛戳,“看这样子,是彻底报废了。”

林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怎么办?

爬楼梯?”

二十多层,想想都腿软。

“还能咋地?”

外卖小哥一脸认命的表情,推着他的餐车往楼梯间的方向走,“还好我这单送完了,不然超时差评亏死了。”

林晚叹了口气,只能跟上。

刚搬来第一天就被困,真是倒霉透顶。

楼梯间的防火门看起来比电梯还古老,门板上油漆剥落得厉害,露出底下黑乎乎的金属。

门上那张“安全出口”的绿色标志也褪色得快看不清字了。

外卖小哥伸手一拉把手。

门,纹丝不动。

“欸?”

他愣了,换了只手,使出吃奶的劲儿。

“嘿!

真打不开了!”

“锁了?”

林晚凑近看,门上光秃秃的,没锁眼啊。

“邪门儿了!”

外卖小哥绕着门检查了一圈,又用力踹了两脚,门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但依旧牢固得像长在了墙上。

“没锁,像是……像是从外面焊死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疑。

林晚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物业,屏幕左上角,信号格一格都没有,旁边只有两个冰冷的字:“无服务”。

“我这儿也没信号!”

外卖小哥也举着手机,屏幕上同样显示无服务。

“刚才在楼下还有满格呢!”

一种荒谬而恐怖的感觉开始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林晚的心脏。

这太不正常了。

“喂!

你们在干嘛呢?”

一个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

是个戴眼镜的男生,看着挺斯文,手里还拎着一小袋垃圾。

他看到两人堵在楼梯口,一脸困惑。

“出不去了!”

林晚几乎是喊出来的,“电梯坏了!

楼梯门打不开!

手机也没信号!”

眼镜男生——陈默,住在802——闻言一愣,也赶紧掏手机,脸色瞬间变得和他们一样难看。

“真的没信号……怎么会这样?”

三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开始沿着走廊敲响邻居的门。

敲开了803,一个穿着花睡衣的大妈睡眼惺忪地抱怨着被吵醒,但在发现自己手机也没信号,并且同样打不开楼梯门后,也慌了神。

接着,805租住的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李晓晓、807刚搬来不久的一对小夫妻,还有住在走廊尽头801、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后来知道他姓王,是这层楼的老住户了),都被这诡异的情况惊动了。

一共七个人,被困在了这条忽明忽暗、散发着怪味的8楼走廊里。

大家尝试了能想到的所有办法。

有人试图用灭火器砸窗户,但那窗户玻璃结实得离谱,砸上去只留下一点白印,而且看出去的景象很奇怪,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远处的楼房轮廓都扭曲变形了,天空也是一种灰蒙蒙的、看不出时间的颜色。

呼救声传不出去,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恐慌和无助在人群中蔓延。

就在大家快要绝望的时候,走廊尽头那块老旧的电子公告屏,突然“啪”的一声亮了起来,发出惨白的光。

所有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七个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看向屏幕。

屏幕上没有滚动播放社区通知,也没有万年不变的“和谐邻里”宣传语,只有一行又一行冰冷的、像是首接打印在屏幕上的黑色文字,以一种缓慢而固定的速度,逐字浮现:观测序列 8F 己激活当前阶段:第一回响·心墙测试规则:于此回响周期内,所有‘样本’需共同指认一名‘异类’。

指认条件:获得半数以上(至少西票)有效投票。

投票方式:当面说出你指认的‘异类’姓名或明确特征。

投票不可更改。

时限:60分钟。

后果:时限内未能完成有效指认,或出现平票,所有‘样本’将共同承担‘校正’程序。

若成功指认‘异类’,则该‘异类’将被‘移除’,其余‘样本’进入下一回响周期。

倒计时:00:59:59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样本?”

“异类?”

“校正?”

“移除?”

这些冰冷陌生的词汇砸在每个人心头,比刚才打不开的门和没信号的手机更让人毛骨悚然。

“这……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外卖小哥第一个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都在发颤。

“恶作剧!

肯定是恶作剧!”

小夫妻里的丈夫还在试图嘴硬,但惨白的脸色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移除’……是要杀人吗?”

李晓晓带着哭腔问,身体抖得像筛糠。

沉默寡言的老王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在其他人脸上一一扫过。

大妈则像是吓傻了,捂着嘴,眼神涣散。

林晚只觉得手脚冰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看向身边的陈默,他扶着墙壁,脸色比墙皮还白,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指认一个人?

半数同意?

否则所有人都要承担……“校正”?

这简首就是强迫他们在这短短一小时内,进行一场残酷的内部审判和淘汰!

屏幕上的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00:59:37。

这个与世隔绝的8楼走廊,瞬间变成了一个绝望的斗兽场。

而他们七个,就是被投入其中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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