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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海边惊魂概要:我救下落难海边的凌砚时,不知他是镇海侯府的小公子。

>他养伤时为我画眉,陪我赶海,说会永远守护这片有我的海滩。

>侯府铁骑踏碎渔村宁静的那日,他衣袍华贵如天神。>“云娘,等我。

”他留下玉佩的龙纹灼痛我掌心。>后来听说他要迎娶尚书千金,

我默默拆掉准备三年的嫁衣。>风暴夜我临盆难产,血染红草席时听见马蹄踏浪声。

>他满身是伤跪在我面前:“我逃了婚,侯府追兵就在身后。”>产婆惊呼孩子落地那刻,

侯爷的刀锋抵住他后颈。>婴儿啼哭破开惊雷,老侯爷颤抖的手突然接过了血污的襁褓。

>海风咸涩,吹动侯府马车帘幔。>我最后回望那片吞没又归还我一切的大海。

>凌砚握紧我的手:“这次换我陪你,看一辈子潮起潮落。”---海风,

永远带着它亘古不变的咸涩气息,拂过渔村细软的沙滩。苏云娘挺着足月的肚子,

宽大的素色麻衣下摆被风卷起,一下下拍打着她微微浮肿的小腿。

她站在这片海天相接的渺茫之处,如同一座生了根的礁石,

目光固执地投向那水汽氤氲、帆影难辨的远方。发髻间一支简陋的木簪,簪头磨得光滑,

是她娘留下的唯一念想,此刻也随着她凝望的姿态,在风里发出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呜咽。

腹中的孩子沉沉地动着,像一条不安分的小鱼。每一次有力的胎动,都让云娘的心更紧一分。

家里的米缸,快要见底了,刮起来只有簌簌的碎屑声。

孩儿出生后要用的细软布片、熬米汤的粗米,

还有那顶顶要紧的、请产婆的几枚铜钱……都系在男人那张撒向深海的渔网上。

网里捞起的鱼虾,是活命的口粮,是尿布,是希望,是这茫茫尘世里,

属于她苏云娘和腹中骨肉那一点点看得见、抓得着的微光。天边刚透出一线蟹壳青,

云娘便摸着黑起了身。灶膛里冷灰尚存余温,她匆匆塞了几块硬邦邦的杂粮饼子进怀里,

又拿起枕边那个洗得发白的旧香囊,里面填着庙里求来的平安符和晒干的艾草,

指尖一遍遍抚过上面粗劣的针脚——那是她熬了好几夜才勉强缝好的。推开门,

咸湿的海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破晓前的凉意。她拢紧衣襟,脚步踏进微凉的沙里,一步,

又一步,走向那片吞噬又给予的海。晨雾像扯碎的棉絮,缠绕着她的身影,

那背影在灰白的朦胧里,单薄得令人心酸,却透着一股子百折不回的韧劲,仿佛每一步,

都踩碎一份蚀骨的思念,又种下一份不灭的祈盼。“说不定…今儿个他就回来了呢?

”云娘对着腹中的孩子低语,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晨风。

粗糙的手掌温柔地覆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回应,“你爹啊,

可是这十里八乡顶顶厉害的渔把式,眼力好,力气大,定能网住满舱的好货色!

”她眼中倏然亮起希冀的光,穿透薄雾,投向那无垠的蓝色,“等他回来卖了鱼虾,

娘给你扯块花布做小褂子,再买只老母鸡炖汤…”她仿佛已经看见那沉甸甸的渔网拖上岸,

银鳞在日光下跳跃翻腾的景象。阳光终于艰难地爬上了沙丘,带着初夏的燥热。

细密的汗珠从云娘的额角渗出,沿着被海风和日头打磨得微黑的皮肤滚落,她却浑然不觉。

记忆的潮汐汹涌而至,将她卷回那些丈夫凌砚平安归来的日子。

小院里弥漫着浓烈新鲜的鱼腥气,水桶里挤满了活蹦乱跳的鱼虾,凌砚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

却更盛着收获的满足。他一边利落地收拾渔获,一边絮叨着海上的见闻,她在一旁添柴烧水,

偶尔递上温热的粗茶,两人相视一笑,小小的破屋便盛满了无声的暖意。

可也有那狂风恶浪的日子,小船像片枯叶被巨浪抛掷,凌砚挣扎着归来时浑身湿透,

嘴唇冻得青紫,带回来的只有破损的渔网和零星几条小鱼。她心疼得直掉泪,

他却总能用那双深潭似的黑眼睛望着她,嘴角扯出安抚的弧度:“莫怕,云娘。

海龙王脾气大,可也有赏脸的时候多着呢。下次,下次定给你捞回满舱的银鳞子!”此刻,

眼前的海面平静得如同一匹巨大的、微微晃动的深蓝绸缎,阳光洒下碎金万点。

可这平静之下,云娘的心却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突突地狂跳不止,莫名地发慌。

她无意识地攥紧了洗得发白的衣角,指节用力到泛白。求海神,求龙王爷,千万千万,

让这次出海平平安安……她在心底无声地呐喊。潮水不知疲倦地涌来,退去,

在沙滩上留下蜿蜒的水线。每一次有模糊的船影出现在海天尽头,

云娘的心都会猛地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努力分辨那帆影的轮廓。

待看清并非自家那艘熟悉的小船,那提起来的心才又沉沉地、带着难以言喻的失落重重落下。

每一次辨认后的失望,都像一粒冰冷的沙砾,沉入心底,越积越厚,

渐渐淤塞成一片令人窒息的荒滩。她焦灼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柔软的沙滩上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凌乱不堪的脚印,

如同她此刻被反复撕扯又执拗坚守的心绪。

…要是他能早点儿回来就好了…”云娘望着那些满载归航、逐渐驶近又擦肩而过的邻家渔船,

声音低哑地自言自语。米缸空了,孩子的襁褓布还没备齐,

破了的屋顶漏雨……桩桩件件都等着凌砚卖了鱼虾换钱。可这些念头只在脑中一闪,

便被更汹涌的恐惧淹没。比起柴米油盐,她心底深处叫嚣得最响的,

是那刻骨的忧虑——只要他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这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

都像架在文火上煎熬,滋味又苦又涩,

偏又固执地掺着一丝渺茫的甜——那是支撑她站下去的信念,坚信着海的那一边,

她的男人正拼尽全力,向着家的方向,劈波斩浪。日头越爬越高,毒辣地炙烤着沙滩。

云娘感到双腿酸胀发软,一阵阵虚汗浸透了内衫。她扶着旁边一块粗糙的礁石,

借力稳住有些摇晃的身体,却倔强地不肯离开这片守望的海滩。她闭上眼睛,

想象着凌砚归来的场景:小舟破开浪花,船头那个熟悉挺拔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他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海风的爽朗和归家的急切。沉重的渔网拖上岸,

银光闪闪的鱼虾在网中跳跃挣扎,发出噼啪的声响。他大步流星地奔过来,

视线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那双总是含笑的黑眼睛里会瞬间盛满巨大的惊喜,

接着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他会小心翼翼地拥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说:“云娘,

辛苦你了!看这满舱的鱼,卖了钱,给你买最好的红糖、最肥的老母鸡补身子,

给咱娃儿扯最细软的棉布……” 这想象出来的声音和画面,是她此刻唯一的甘泉。

就在这时,海面上的风,毫无预兆地变了脸。方才还温柔拂面的海风,陡然变得冷硬而急促,

带着呼啸声卷起沙砾,抽打在脸上生疼。天空也骤然阴沉下来,方才还悠闲飘荡的几缕白云,

此刻如同被泼了浓墨,迅速翻滚聚集,沉沉地压向海面,天色瞬间昏暗得如同傍晚。

云娘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膛!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会的…不会有事!”她失声惊叫,声音在突然狂暴起来的风声里显得那么微弱可怜。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手足无措。她慌乱地松开扶着礁石的手,

踉跄着面向那变得狰狞可怖的大海,“噗通”一声跪倒在湿冷的沙地上,双手合十,

不顾一切地朝着波涛汹涌的方向连连叩拜,额头一次次撞在冰冷的沙砾上,

沾满了沙尘也浑然不觉。“海神娘娘开恩!龙王爷保佑!信女求您了,

保佑凌砚平平安安回来!保佑他!家里不能没有他啊!孩子…孩子还没见过他爹呢!

” 凄厉的哭喊被风撕扯得断断续续。那些深埋心底、刻意不去触碰的噩梦场景,

此刻不受控制地汹涌浮现。狂风卷起十几丈高的巨浪,

船;断裂的桅杆在怒涛中无助地漂浮;冰冷的海水瞬间吞噬绝望的呼救……每一次风暴过后,

总会有破碎的船板被冲上岸,也总会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永远消失在海平线之外。每一次,

都让整个渔村笼罩在撕心裂肺的哭嚎里。那些场景如同鬼魅,此刻清晰地在她眼前闪回,

每一次闪回都让她浑身剧烈地颤抖,心口痛得无法呼吸。

她下意识地用双臂死死护住自己隆起的腹部,仿佛这样就能隔开那来自深海的恐怖威胁,

就能将自己微弱的力气,隔着这无垠的波涛,传递给那生死未卜的男人。

“凌砚…撑住…一定要撑住啊…” 泪水混着冷汗,模糊了她的视线。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和煎熬中,如同凝固的胶,缓慢而沉重地流淌。

每一刻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最初的、纯粹的盼望,如同被风暴侵蚀的沙堡,

一点点垮塌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滋长、啃噬骨髓的焦虑。她开始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懊悔。

今早天没亮他起身时,她怎么就没多拉住他叮嘱几句?怎么就没强硬地让他看看天色不对,

早些收网返航?怎么就……可现在,说一千道一万都晚了!

再多的懊悔也追不回那已经驶入风暴深处的小船。她只能像个溺水的人,

徒劳地紧抓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死死盯着那片翻腾怒吼、如同张开巨口的猛兽般的海,

眼睛酸涩刺痛也不敢眨一下,仿佛下一秒,

那熟悉的身影就能从惊涛骇浪中奇迹般地挣脱出来。海风更加狂暴,卷起她的长发,

胡乱地抽打着她的脸颊和脖颈,几缕发丝被泪水和汗水黏在苍白的脸上。

彻骨的疲惫和深重的忧虑,如同两道沉重的枷锁,刻印在她憔悴的眉眼之间。然而,

那双望向大海的眼睛深处,那点不肯熄灭的火焰,依旧在顽强地燃烧着,

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要将这滔天的风浪看穿,要将她的男人,从龙王爷的口中,

硬生生地盼回来!沙漏里的沙子仿佛已经流尽,天色阴沉得如同扣下的铁锅。

就在云娘感觉自己的力气和希望都要被这无边的等待彻底抽干时,在遥远的海平线上,

那水天相接、浪涛翻滚的混沌边缘,一个极其微小的黑点,顽强地撞入了她几乎失焦的视线。

是幻觉吗?云娘猛地吸了一口冷气,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她使劲眨了眨被海风吹得干涩刺痛的眼睛,用力地、近乎粗暴地用手背揉搓着双眼,

再定睛看去——不是幻觉!那个黑点,在灰暗的天幕和墨色的海浪映衬下,

正一点点地、无比艰难却又无比清晰地变大!她的呼吸瞬间停滞,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

又在下一秒冰冷地倒流回去,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死抓住身旁那块湿滑嶙峋的礁石,

粗糙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这尖锐的痛感反而让她确认自己并非做梦。她用尽全身力气,

借着礁石的支撑,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虚脱而摇摇欲坠。

那点帆影越来越近,船身的轮廓在风浪中若隐若现。那熟悉的、略显破旧的风帆样式,

那船头特有的弧度……是它!是她日思夜盼的船!“回来了!回来了!凌砚!凌砚——!

”一声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呐喊,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

混杂着狂喜、委屈、担忧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被狂暴的海风撕扯得七零八落,

却又无比清晰地回荡在她自己的灵魂深处。滚烫的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

冲刷着脸上干涸的泪痕和沙尘。小船在风浪中剧烈颠簸着,

如同醉汉般摇摇晃晃地奋力靠向岸边。终于,船底触碰到了浅滩的沙子。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船头,正是凌砚!他浑身湿透,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身上,

勾勒出精悍而此刻却显得疲惫不堪的线条。他正咬紧牙关,奋力拖拽着沉重的渔网,

动作因为脱力而显得踉跄。那张被海风和日头雕刻得棱角分明的脸上,沾满了水珠和盐渍,

写满了搏击风浪后的极度疲惫,然而,在混乱中抬眼望见岸边那个挺着大肚子的身影时,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随即又被浓烈的心疼和担忧所淹没!

“云娘!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风大浪急,你不要命了?!” 凌砚的声音嘶哑,带着急切,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跳下船,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浅水向她奔来。云娘再也支撑不住,

所有的坚强在见到他安然归来的瞬间土崩瓦解。她像个迷路许久终于见到亲人的孩子,

踉跄着、不顾一切地扑向前,一头撞进那个带着浓重海腥味、却无比温暖踏实的怀抱里。

冰冷的湿衣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他,

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混合着海水,

带着咸涩的苦味。“你…你可算回来了!

我天天盼…日日等…眼珠子都要望穿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啊…” 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

所有的恐惧、委屈、担忧,都在这一刻化作汹涌的泪水,尽情宣泄。

瘦削的肩膀在他怀中剧烈地颤抖着。凌砚紧紧拥抱着她,双臂收拢得那样用力,

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身体的温度驱散她所有的恐惧。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腹中孩儿因为母亲情绪的激动而更加频繁的胎动,

隔着湿冷的衣物传递到他身上。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后怕与巨大喜悦的酸楚猛地冲上他的鼻尖,让他的眼眶也瞬间发热。

“没事了,云娘,没事了!”他低头,下颌抵着她被泪水打湿的鬓发,声音低沉而沙哑,

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一遍遍安抚,“你看,我这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吗?老天爷开眼,

风暴来得快也去得快,虽然险,但总算闯过来了!”他稍稍松开她,

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带着无限珍重地抚上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活力,

“快看,收获真不少!老天爷饿不死勤快人,咱们的娃儿,是个有福气的!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有力,试图驱散她心头的阴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

云娘泪眼朦胧地望去。那沉重的渔网终于被拖上了岸,网绳散开,

无数银鳞闪烁的鱼虾在沙滩上噼里啪啦地跳跃、挣扎,在昏暗的天光下,

反射出一片令人心安的、充满生机的银色光晕。那跳跃的银光,是风暴后的馈赠,

是活命的根本,是这个小小家庭在风雨飘摇中,继续顽强走下去的勇气和微光。

云娘靠在凌砚坚实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望着眼前活蹦乱跳的收获,

再望向那片刚刚还狰狞咆哮、此刻却似乎暂时收敛了狂暴的大海。

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和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如同温暖的潮水,

将她疲惫不堪的身心温柔地包裹。她知道,往后的日子,这片喜怒无常、给予又掠夺的大海,

依旧会带来未知的风浪。但只要身边的这个男人能一次次平安归来,

只要他们一家人能彼此依偎、相互扶持,再苦再难的日子,就总还有盼头,

总还有咬着牙继续往前走的力气。而这份刻骨铭心的、在海边日复一日盼归的心情,

早已融进了她的骨血里,成为了她生命中最深沉的烙印。它会被海风带走,融入海浪的节拍,

成为这片永恒大海见证下,属于她和凌砚最坚韧、也最柔软的记忆。这记忆会随着潮汐起落,

在岁月的长河里,永不褪色。---2 铁骑踏浪日子在平静的潮汐声中悄然滑过,

像指缝间握不住的细沙。云娘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沉甸甸地坠着,行动也越发笨拙。

凌砚更是寸步不离,每日天不亮就下海,日头未及正午便早早收网返航,

只为多些时辰陪在她身边。那场风暴带来的惊悸似乎已被海风渐渐吹散,

小院里重新弥漫起鱼干的咸香和对新生命降临的紧张期盼。然而,命运的巨浪,

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阳光懒洋洋地铺在沙滩上,

海面平静得像一块巨大的、微微晃动的蓝宝石。云娘正坐在自家低矮的院门门槛上,

笨拙地缝着一件小小的、柔软的棉布褂子,针脚细密,每一针都缝进了初为人母的无限温柔。

凌砚在一旁修补渔网,粗粝的手指灵活地穿梭着,目光却时不时温柔地落在云娘身上,

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骤然间,一阵沉闷而急促的、如同密集鼓点般的声响,

打破了渔村亘古的宁静!那不是海浪声,也不是风声,而是……马蹄声!

无数沉重的马蹄践踏在松软的沙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云娘愕然抬头,

手中的针线滑落在地。只见村口那条唯一通向外界的小路上,尘土高高扬起,

如同平地卷起一阵黄沙的旋风!旋风的中心,是一队披坚执锐、黑衣玄甲的骑士!

他们胯下的战马高大神骏,皮毛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鞍鞯鲜明,绝非寻常人家。

当先一人,头盔上的红缨如同跳跃的火焰,铠甲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腰间佩刀随着骏马的奔腾撞击着马鞍,发出冰冷而规律的金属撞击声。

整个队伍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如同乌云压顶,瞬间笼罩了小小的渔村。

渔村里瞬间炸开了锅!鸡飞狗跳,孩童惊恐的哭喊,渔民们慌乱地丢下手中的活计,

纷纷从低矮的泥屋里钻出来,惊疑不定地望着这支突如其来的铁骑,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这样森严的阵仗,

是他们这些与海为伴的贫苦渔民一生都未曾见过的。那队铁骑没有丝毫停顿,目标极其明确。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径直朝着凌砚和云娘所在的这间简陋小屋,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马蹄踏起的沙尘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土腥和金属的冰冷气息。凌砚在听到第一声马蹄响时,

整个人就如同一尊石像般僵住了!他猛地站起身,

手中修补渔网的梭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种近乎死灰的惨白,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那双总是盛满温柔和笑意的黑眸,此刻却剧烈地收缩着,

里面翻涌着云娘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恐惧,

还有一丝……深不见底的绝望?为首那匹最为神骏的黑马在小院前不足十步处猛地人立而起,

发出一声长嘶,前蹄重重踏下,激起一片沙尘。马上的骑士,

头盔下露出一张年轻却冷硬如铁的面孔,眼神锐利如鹰隼,

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这间破败的渔家小院,目光最后死死钉在凌砚身上。

他翻身下马的动作干净利落,甲胄叶片碰撞,发出哗啦的脆响。他大步走到凌砚面前,

无视旁边惊惶欲绝的云娘,右手抚胸,单膝重重跪地!膝盖砸在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公子!属下奉侯爷钧命,遍寻三载!终于找到您了!”骑士的声音洪亮而激动,

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颤抖,却又无比清晰地刺破了小院的死寂,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

狠狠砸进云娘的耳膜。公子?侯爷?遍寻三载?云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扭曲、坍塌!她踉跄着扶住粗糙的土墙,指甲深深抠进墙皮里,

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凌砚,

那个与她朝夕相处、同甘共苦、被她视为一生依靠的渔夫凌砚!他怎么会是……公子?

什么侯爷的公子?凌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悲哀和一种近乎认命的沉重。他没有看那跪地的骑士,

目光艰难地、一寸寸地转向云娘。那眼神里,有千言万语,有无法言说的痛苦,

有锥心刺骨的愧疚,却唯独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与安定。“云娘……”他开口,

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被命运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我……”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在这时,

那队铁骑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迅速无声地散开,形成一个半圆,将整个小院隐隐围住。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院外围观的渔民们被这肃杀之气所慑,纷纷惊恐地后退,大气都不敢喘。“公子,

此地污浊简陋,岂是您千金之躯久居之所?侯爷忧心如焚,日夜盼您归府!

请公子即刻随我等启程!”为首的骑士依旧跪着,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微微侧头,

眼神凌厉地扫过云娘和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那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如同在看一件碍眼的垃圾。启程?归府?云娘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万丈冰窟!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冰冷,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不!不能让他走!

她腹中的孩子还没见过爹!这个家不能没有他!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她,

她猛地松开扶着墙壁的手,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前,想要抓住凌砚的衣袖,

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然而,她刚迈出一步,眼前人影一晃!

两名如同铁塔般高大的黑甲侍卫已经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如同两堵无法逾越的冰冷高墙!他们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浓烈的煞气,

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就彻底阻断了云娘扑向凌砚的所有可能!“让开!你们让开!

”云娘嘶声喊道,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变了调,带着哭腔,“他是我的丈夫!

他是我孩子的爹!你们凭什么带他走?!”她试图推开那两堵“墙”,可她那点微弱的力气,

在身披重甲的侍卫面前,无异于蚍蜉撼树。凌砚看着云娘被拦住,看着她绝望的挣扎和泪水,

心如刀绞!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他想要怒吼,想要冲过去将她护在身后,

想要撕碎这强加于他们头上的命运!“凌砚!”一声低沉威严、如同闷雷般的低喝,

骤然从院外传来!那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一种久居上位、不容抗拒的绝对威压,

瞬间压过了云娘的哭喊和小院所有的嘈杂。所有人,包括那队杀气腾腾的铁骑,

都瞬间屏息凝神,动作整齐划一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躬身肃立。院门处,

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巨斧劈开,自动向两旁退让。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来人身材高大,

面容刚毅如刀削斧凿,两鬓已染上风霜,却丝毫不减其威严。他身着深紫色的锦缎常服,

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而威猛的龙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腰间束着玉带,步履沉稳如山岳。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扫过小院的破败景象,

掠过云娘那被泪水模糊的脸和她隆起的腹部,最后,定格在凌砚身上。那眼神里,

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只有深不见底的失望和一种冰冷刺骨的审视。他正是镇海侯,凌沧。

凌沧的目光最终落回到云娘身上,那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厌恶,

以及一种高高在上的、如同俯视蝼蚁般的冷漠。他并未开口,但那目光本身,

就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云娘的心口,让她遍体生寒,

所有的哭喊和挣扎都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牙齿在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

“父亲……”凌砚的声音干涩无比,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屈辱。他看着父亲那冰冷的眼神,

再看向被侍卫死死拦住、如同风雨中飘摇落叶般的云娘,巨大的痛苦几乎将他撕裂。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就在这死寂得令人窒息的时刻,凌砚动了!

他并非冲向侯爷,也非冲向侍卫,而是猛地转身,一步跨到云娘面前!

动作快得让阻拦的侍卫都微微一愣。他无视了父亲骤然变得更为凌厉的目光,

无视了所有侍卫按在刀柄上的手,眼中此刻只有云娘那张布满泪痕、写满绝望和恐惧的脸。

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扯下自己颈间那枚贴身佩戴、从未离身的玉佩!

那玉佩温润剔透,一看便非凡品,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腾空而去的蟠龙!

龙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内敛而尊贵的光华。“云娘!”凌砚的声音嘶哑而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