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零度工坊的崛起
石板路上歪歪扭扭的长队像条不安分的土龙，佣兵们顶着黑眼圈，眼珠却亮得惊人，脖子伸得老长，盯着那扇沾着陈年油污的木门。
空气里混着汗味、烟草味，还有股按捺不住的亢奋。
“老约翰这老抠门，太阳都晒***了还不开门！”
年轻佣兵跺着脚碾石子，“老子昨晚梦见搓‘炎龙吐息’，一爪子把疤脸掀翻！”
他边说边比划，唾沫星子乱飞。
前排的光头佣兵巴德转过身，缺牙的嘴咧开笑：“菜鸟省省吧，传说卡哪那么好出？
老子亲眼见过‘霜狼骑士’，冰棱子能冻住人脚底板！”
他拍了拍鼓囊囊的胸袋，故意拔高声音引周围人侧目。
队尾两个裹灰斗篷的人缩在墙角嘀咕。
高个子声音沙哑：“确定是这儿？
就这破酒馆能弄出光影戏法？”
矮个子激动地拍他胳膊，斗篷滑下半截：“我表兄铁锤亲眼见的！
疤脸手下被蓝光劈得抽抽，从地上那鬼画符里冒出来的！”
他用手指在墙上画着扭曲线条。
二楼小窗被推开，林薇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被楼下声浪惊了下。
这势头比预想的更疯狂。
“大师您醒了！”
老约翰撞开房门冲进来，围裙沾着面粉酱汁，脸上油光锃亮，搓着手笑，“发财了！
外面全是送钱的！
咱们涨价吧，翻两倍都有人抢！”
林薇系好外衣走到桌边，二十个粗麻小口袋整齐码着，里面是她熬半宿做的基础卡牌，每包十张混着战士、法师、野兽和低阶法术 —— 这是零度工坊第一批正式产品《艾泽拉战纪》。
“不涨价，每人限购两包，五铜币一包。”
她拿起一包，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可这是送上门的钱……” 老约翰急得跺脚。
“想长久就不能竭泽而渔。”
林薇扫过他贪婪的脸，“饥饿营销才能让卡包值钱。
另外，把昨晚守工坊的人请进来，兑现 VIP 奖励。”
木门终于拉开，外面爆发出欢呼，人群要往里涌。
“排队！”
杰克魁梧的身躯堵在门口，身后跟着巴德几人，胸前别着金属片徽章 —— 悬浮在蓝光上的卡牌，代表 “零度工坊守卫队”。
这简陋徽章竟有威慑力，人群稍静。
“VIP 优先！”
杰克侧身让开，巴德几人挺胸走进酒馆，接受众人羡慕的目光。
柜台后莉莉丝守着个带裂纹的水晶球 —— 林薇弄的简易魔力检测装置。
“手放上来集中精神。”
她声音带着紧张。
壮汉把大手按上去，水晶球里几丝微光飘过就没了。
“魔力亲和度微弱，接近石肤级。”
莉莉丝记录，“建议用战士、野兽类低耗能卡牌，或与人合作。”
壮汉垮着脸掏出十个铜币，换两包卡包揣怀里。
角落林薇正履约，小桌上六个深蓝麻布卡包绣着徽记，是 VIP 专属，多一张精良级卡牌。
巴德手抖着接过卡包，解开绳子闭眼抽卡，睁眼后呆立当场 —— 卡牌上冰晶铠甲的骑士跨在霜狼上，冰蓝光在边缘流转，透着寒意。
“蓝卡！
‘霜狼骑士’！
老子抽到稀有卡了！”
他狂笑蹦起三尺高，举着卡片转圈。
酒馆彻底沸腾，惊呼嚎叫混着催前面人快点的怒吼，铜币砸在柜台上叮当响。
老约翰收钱收得手抽筋，笑得褶子堆成菊花。
正午日头最烈时，门口光线被个纤细身影挡住大半，喧嚣骤降。
来人站在中央，与油腻环境格格不入。
墨绿色精灵猎装纤尘不染，银发如月光披在肩头，尖耳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她蹙着眉，戴白手套的指尖嫌弃地拎起吧台上的脏杯垫：“这里就是发明投影卡牌的地方？
比传闻中还要粗陋。”
佣兵们下意识屏住呼吸，有人悄悄擦手。
莉莉丝猛地站起，带倒墨水瓶：“艾…… 艾拉大人？！”
她声音发颤，满眼敬畏。
艾拉是石锤镇魔法师协会唯一的精灵成员，分部管理者之一。
她扬着下巴，冰绿眼眸锁定刚下楼的林薇：“你就是创造者？”
眼前女子黑发垂腰，面容精致，穿粗布也掩不住优雅，那双黑眼里有种看透世界又要重塑它的光。
林薇走到她面前：“林薇，零度工坊负责人。”
“给我看看卡牌真品，” 艾拉伸手，瞥了眼柜台，“不要给粗人用的东西。”
林薇取出张精细的空白卡牌胚料。
艾拉指尖泛起淡绿光，像探针般缓慢拂过，动作专注，尖耳微颤。
突然她手指停住，眼睁大，声音发颤：“你在风狐腹皮上蚀刻了微型复合引导法阵？
这种精度人类手工怎么可能做到？”
“商业机密。”
林薇嘴角微扬，“若对更稳定的投影技术感兴趣，或许能谈谈合作。”
“开价。”
艾拉答得干脆，求知欲压倒矜持。
门口光线被粗暴切断，疤脸铁塔般的身影堵在那里，左眼刀疤在强光下泛着暗红。
“真是热闹，” 他声音沙哑，“林薇大师生意红火啊。”
气氛瞬间冻住，佣兵们按上武器。
疤脸身后站着两排城防军，持长戟的士兵带着肃杀之气。
老约翰脸惨白：“疤脸老大，我们合法经营……”疤脸没理他，独眼锁着林薇：“非法***，用危险巫术欺诈。
根据镇长法令，予以取缔。”
“证据？”
林薇声音平静。
疤脸挥手，两个士兵推搡着鼻青脸肿的瘦小男子进来。
那人瘫在地上哭喊：“大师饶命！
是他们逼我的！”
“这位皮特老板实名举报，” 疤脸用脚尖踢他，“说你的卡牌用邪术，会让人魔力紊乱。
看地上焦痕，就是他伙计用卡后抽搐的证据。”
艾拉突然冷笑：“拙劣。”
疤脸注意到她，脸色微变：“艾拉大人？
这事与魔法协会无关吧？”
“有关。”
艾拉起身，墨绿猎装衬得身姿挺拔，冰绿眼眸扫过他，“我以监察法师身份担保，这些卡牌魔力稳定，绝无危害。
我正准备邀请林薇去协会谈合作。”
林薇松了口气，赌对了 —— 精灵对魔法技艺的执着压过疏离。
疤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从牙缝挤出：“林薇大师好自为之！”
带着士兵灰溜溜走了。
酒馆里压抑感裹着呼吸。
杰克走到林薇身边低声说：“他不会罢休，镇长是他妹夫的叔叔。”
林薇点头，转向艾拉：“多谢仗义执言。”
“各取所需，” 艾拉恢复清冷，“我确实对你的蚀刻技术感兴趣。
不过石锤镇的水比你想的深。”
傍晚，艾拉成了工坊第一位特殊员工。
她带来精灵的审美和一卷防护法阵图纸：“把‘荆棘藤蔓’符文刻在门框，用月光石粉混魔兽血做媒介，普通蟊贼会吃苦头，我也能感应到波动。”
深夜，二楼小窗还透着光。
林薇坐在工作台前，煤油灯映着她疲惫的身影。
桌上摊着防护法阵图纸，散落着失败的兽皮碎块。
“魔力节点承受力不足……” 她揉着太阳穴，将游戏之心解析的符文与精灵法阵融合。
汗水滴在图纸上晕开深色。
太阳穴突然传来剧痛，像被烧红的钢针扎入！
林薇闷哼一声，眼前发黑，幽蓝数据流在意识里狂刷，与现实景象重叠扭曲。
警告！
精神力透支！
核心效率降 30%！
检测到外部高浓度魔力波动！
来源：西北方向 300 米！
强度：中阶！
持续增强！
性质：恶意！
目标锁定：林薇！
她猛地抬头，目光凌厉如刀射向窗外。
夜色里几点幽绿鬼火正无声飘来，所过之处虫鸣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