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澈,修了个三千年的仙,自认天下无敌。
出关那天,我傻了。
说好的仙门大比呢?说好的飞升大典呢?
山没了,水没了,师门被铲平了,连根毛都没剩下。
放眼望去,全是黄沙和废铁。
有个叫白芮的女人告诉我,这叫“废土”,是三百年前一场叫“大核平”的运动搞出来的。
灵气?早就辐射变异了,吸一口都得窜稀。
法宝?不如一把叫“喷子”的烧火棍好使。
丹药?他们管一罐会过期的牛肉叫“顶级奢侈品”。
我,一个能御剑飞行、拳碎山河的渡劫期大能,
在这个鬼地方,最大的价值是——力气大,能打,适合出去捡垃圾。
他们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拾荒人之王”。
我不想当王,我只想搞明白,到底是谁把我清净了三千年的家给炸了。
那些穿着破烂铁皮、抢一罐头都能打出人命的家伙,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规矩。
那我就用我的规矩,教教他们什么叫真正的“核平”。
我叫江澈。
三千年前,师父摸着我的头说:“阿澈,你乃万古第一的天才,为师将你封在此处闭关,待你神功大成,出关之日,便是我青云宗一统天下之时!”
我当时信了。
我在那黑不溜秋的山洞里,饿了啃石头,渴了喝露水,一坐就是三千年。
今天,我终于破开了师父留下的最后一层禁制。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我一步到位,直接干到了渡劫期大圆满。
我感觉现在一拳能打爆一颗星。
我意气风发地走出山洞,准备接受整个宗门的欢呼。
然后我傻了。
山呢?
我那高耸入云、仙气缭绕的青云主峰呢?
没了。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头的黄沙。天上挂着两个太阳,一个黄的,一个暗红的,跟鬼画符似的。空气里闻不到半点灵气,吸一口,肺管子都跟被沙子蹭过一样,又干又涩,还带着一股铁锈味儿。
我闭关的山洞,现在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小土坡,风一吹,顶上还往下掉沙子。
我宗门上上下下三千多口人呢?那些天天喊着要为宗门献身的师兄师姐呢?还有后山养的那几头能口吐人言的灵兽呢?
全没了。
连块墓碑都没留下。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我掐指一算。天机一片混沌,跟被人用大脚丫子搅浑了的泥潭似的,啥也算不出来。
我试着御剑飞行。灵力一提,脚下飞剑晃晃悠悠,跟喝醉了酒一样,飞了不到三丈高就往下掉。这鬼地方的灵气稀薄得就跟没有一样,我的灵力用一点就少一点,根本得不到补充。
“师父!师尊!您老人家在哪儿啊!”
我扯着嗓子喊,声音传出去不到十丈,就被风吹散了。
我有点慌了。
这剧本不对啊。难道我闭关的时候,有仇家打上门来,把我们青云宗给平了?
谁能有这么大本事?当年师父可是号称天下第一,一巴掌能拍碎一座山的狠人。
我绕着仅存的土坡走了几圈,终于在沙子里踢到一块硬东西。
我挖出来一看,是一块烧得半黑的牌匾,上面还有三个字,勉强能认出来——青云宗。
得,是这儿没错。
家是真没了。
我一***坐在地上,看着这荒凉得不像话的世界,心里拔凉拔凉的。
三千年啊,我他么在山洞里啃了三千年的石头,就为了出来看这个?
我正发愁,远处传来一阵“嗡嗡”声。
一辆奇形怪状的铁皮车,冒着黑烟,朝我这边冲了过来。那车子用各种破烂铁皮拼凑而成,看着随时都要散架。
车上跳下来几个穿着破布烂衣的人,手里都拿着一种黑乎乎的铁管子,对着我。
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劈到下巴的刀疤。
他打量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上没沾半点灰尘的青色道袍,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小子,新来的?”
我站起身,拍了拍***上的沙子,学着师父当年的样子,负手而立,尽量让自己显得高深莫</strong>测。
“尔等是何人?可知此地曾是青云宗山门所在?”
独眼龙愣了一下,然后和身边的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青云宗?什么玩意儿?小子,你脑子被辐射糊涂了吧?”
另一个人用手里的铁管子指着我:“大哥,别跟他废话,你看他那身衣服,干干净净的,肯定是从哪个遗迹里刚爬出来的‘罐头人’。身上绝对有好东西!”
罐头人?什么东西?
独眼龙舔了舔嘴唇,眼神贪婪:“小子,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大爷我今天心情好,可以给你留条全尸。”
我皱了皱眉。
三千年了,怎么打家劫舍的土匪还是这套词儿,一点新意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
“我数到三,从我面前消失。”
独眼龙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给脸不要脸!给我上,把他废了!”
那几个人端着手里的铁管子就冲了上来。
我摇了摇头。
我不想惹事,我只想找个人问问路。
我甚至都懒得用灵力。
在第一个人冲到我面前时,我只是轻轻抬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咔嚓”一声,那人的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了过去,惨叫着倒在地上。
另一个人挥舞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朝我头上劈来。
我侧身躲过,顺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拧。
又是“咔嚓”一声,他的胳膊也被我掰断了。
独眼龙脸色一变,举起手里的铁管子对准了我。
“砰!”
一声巨响,那铁管子里喷出一股火舌,一颗小小的铁珠子朝我面门飞来。
速度还挺快。
我伸出两根手指,在铁珠子离我眉心还有一寸的时候,稳稳地夹住了它。
铁珠子还在我指尖微微发烫。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独眼龙和剩下的那个匪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法……法器?”我掂了掂手里的铁珠子,有点嫌弃,“威力这么小,连我护体真气都破不了,也配叫法器?”
我屈指一弹。
那颗铁珠子以比来时快了十倍的速度,倒飞了回去。
“噗”的一声,精准地打穿了独眼龙旁边那个匪徒的脑门。
那人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独眼龙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铁管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脑袋磕在沙地上,磕得砰砰响。
“大……大爷饶命!爷爷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是人!”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把那根铁管子捡了起来。
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符文。我试着往里面注入一丝灵力,屁反应没有。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
独眼龙抖得跟筛糠一样:“枪……这是枪啊爷爷!”
“枪?”我皱眉,“没听过。算了,我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离最近的城池有多远?”
独眼龙一脸茫然:“城……城池?爷爷,这方圆几百里都是黑沙漠,只有一个据点,叫‘锈骨镇’。”
“锈骨镇?”我重复了一遍,“带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