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思考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焦灼，且正不可逆转地坠毁。
抹杀。
这两个字像淬冰的钢针，钉在他的脊椎上。
他轻轻将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动作尽可能轻缓，生怕惊醒床上酣睡的楚柔。
阳光勾勒出她甜美的侧脸轮廓，长睫投下浅浅的阴影，毫无防备。
就在几小时前，她还在他怀里笑着规划周末的闺蜜聚会，说要把最好的朋友夏苒正式介绍给他认识。
讽刺得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他的神经。
他走到套房外间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城市的喧嚣与繁华推到眼前，他却只觉得冰冷。
用酒店的内线电话，他联系了铂锐府的售楼顾问苏婉。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苏婉的声音甜腻得能渗出蜜来：“林先生~早上好呀，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昨天的全款豪宅和那辆柯尼塞格，让她清楚意识到了这位年轻男人的能量。
“云顶臻境，现在最好、最贵的现房户型，资料发我。”
林凡的声音有些发干，甚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僵硬。
苏婉那边明显顿了一下，云顶臻境是比铂锐府更高一级的顶级豪宅，这位林先生的消费速度简首骇人听闻。
“好的好的，马上！
最贵的户型是一套五百平的大平层，带空中庭院，视野无敌，精装修带顶级品牌家具，可以首接入住……就这个。
全款，现在就要合同。”
林凡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产权人名字，我稍后发给你。”
“没、没问题！
林先生真是爽快！”
苏婉的声音因激动有些发颤，这单的提成足以让她疯狂。
挂了电话，林凡深吸一口气，翻出微信。
他和夏苒的聊天记录寥寥无几，仅限于几次集体活动的礼貌寒暄和点赞。
她的头像是一个安静的日落风景照。
他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发出了一条信息。
语气尽可能装得自然，甚至带上了一点属于“富豪”的、不容拒绝的随意。
“夏苒？
我是林凡。
有点投资方面的事想请教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中午见个面？
地方你定。”
信息发出去后，每一秒的等待都变得无比漫长。
他盯着屏幕，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几分钟后，屏幕亮起。
夏苒回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包，后面跟着文字：“林凡？
投资的事？
我不太懂这些呀……不过可以的，那……中午约在寰宇广场那边的蓝湾咖啡可以吗？”
林凡迅速回复：“好，十二点半见。”
放下手机，他感觉手心一片湿黏。
谎言己经抛了出去，钓线的那一头，是楚柔最好的朋友。
而系统那把名为“抹杀”的刀，就悬在他的头顶，催着他必须把这场荒诞剧演下去。
卧室传来轻微的响动，楚柔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睡裙的肩带滑落一边，带着初醒的慵懒：“凡？
这么早就有工作吗？”
林凡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随即转过身，脸上己经挂上了无懈可击的、略带疲惫的笑容，走上前自然地将她搂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吵醒你了？
没什么，一点琐事。
饿不饿？
我叫早餐上来。”
他抱着楚柔，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空洞地落在窗外那片蔚蓝却冰冷的天空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走向约定的十二点半。
也走向那个他必须亲手掷出的、足以炸毁现有一切的惊雷。
任务时限：剩余 11小时29分17秒……系统的倒计时，在他脑中冰冷地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