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和我姐林晴一起。回到1978年,家里正为我们的婚事焦头烂额。林晴一睁眼,
就哭着喊着非团长顾言不嫁,说她爱他爱到骨子里,上辈子错过了,这辈子要用一生去弥补。
她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婚事。我知道,她不过是知道顾言未来会成为大军区的首长,
风光无限。而介绍给她的那个对象,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父母气得跳脚,
骂她鬼迷心窍。我却默默啃着手里的窝窝头,对她摆摆手:姐,你嫁,我祝福。千万锁死,
别再祸害别人了。她以为我是在嫉妒,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只是在想,
兜里仅剩的三块五毛钱,是该去批发点冰棍,还是该研究一下卤肉饭的配方。毕竟,
改革的春风,马上就要吹遍大地了。1林晚!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姐姐抢了你的好姻缘,
你怎么还像个没事人一样?饭桌上,我爸一拍筷子,铜铃大的眼睛瞪着我,恨铁不成钢。
我妈也在一旁抹眼泪:晚晚啊,是妈对不住你,你姐她……她就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那顾团长可是人中龙凤,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现在全被她搅和了!
而被他们声讨的主角,我的好姐姐林晴,正挺直了腰板,一脸为爱献身的悲壮。爸,妈!
你们别说了!我和顾言是真心相爱的!上辈子我就该嫁给他!林晚,你别怪我,
爱情是不能让的。那个大学生沈洲就留给你了,听说他家穷得叮当响,你嫁过去,
就当是……帮帮他吧。她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仿佛给了我天大的恩赐。我差点笑出声。
上辈子,就是她,嫌弃顾言当时只是个穷当兵的,死活要嫁给一个厂长的儿子,
把我推出去嫁给了顾言。结果呢?厂长儿子吃喝嫖赌,不到两年就把家底败光,
还染了一身病,连累得林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我,跟着顾言吃了半辈子苦,
眼看他一路高升,成了首长,我成了人人艳羡的首长夫人,她又发了疯似的嫉妒我,
到处造谣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抢了她的男人。重来一世,她倒是学聪明了,
知道要抢先下手,抱住顾言这棵大树。至于那个大学生沈洲,她根本不知道,
这个现在穷得叮当响的年轻人,未来会成为互联网时代的巨擘,
身家是顾言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不过,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了。上辈子当够了贤妻良母,
伺候了顾言一家老小一辈子,最后却在他功成名就时,被他和他的小青梅联手设计,
落得个净身出户、病死街头的下场。这一世,什么男人,什么情爱,都给我滚蛋。
我只想搞钱。我只想把自己的命运,牢牢攥在自己手里。我咽下最后一口窝窝头,抬起头,
迎着全家人的目光,平静地说:我谁也不嫁。什么?我爸妈惊得站了起来。
林晴也愣住了,随即嗤笑一声:林晚,你别是受了***,说胡话吧?女人不嫁人,
以后靠谁养?难不成你要在纺织厂当一辈子女工,拿那点死工资?我没理她,
只是看着我爸妈,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爸,妈,我不嫁人。纺织厂的工作,
我明天就去辞了。疯了!你真是疯了!我爸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我的手都在抖。
辞了工作你吃什么?喝西北风吗?我们林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将我的计划和盘托出。报纸上都说了,国家要改革开放,
鼓励个体经营。我想去做点小生意。做生意?你一个女孩子家做什么生意?抛头露面的,
不嫌丢人吗?我妈急得直跺脚。林晴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林晚,
你是不是看话本子看傻了?还做生意,你知道什么是生意吗?就凭你?
别到时候亏得底裤都不剩,哭着回来求我们!我懒得跟她争辩。
我从口袋里掏出我存了很久的三块五毛钱,放在桌上。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从今天起,
我搬到咱们家那个没人住的杂物间去。我不会花家里一分钱,也不会吃家里一口饭。
成与不成,都是我自己的事。说完,我转身就走,不再看他们震惊的脸。
我知道他们不会理解,但我也不需要他们理解。这条路,上辈子我想了无数个日夜,这辈子,
我要亲手把它走出来。2我搬进了那个只有五平米,堆满杂物的储藏室。夏天闷热,
冬天漏风,但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自由。第一步,是启动资金。三块五毛钱,连进货都不够。
我把目光投向了纺织厂。厂里每个月都会淘汰一批废旧的布头和棉纱,以前都是当垃圾处理。
我找到负责后勤的王大叔,用我攒下的两张工业券和一块钱,换来了一***袋的碎布头。
林晴来看我笑话,看到我抱着一堆垃圾回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林晚,
你还真是不挑啊,这种破烂你也往回捡?怎么,辞了工,现在改行当收破烂的了?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连衣裙,是顾言托人从上海给她带来的,料子滑顺,衬得她皮肤雪白。
我知道,顾言已经向她提亲了,彩礼丰厚,羡煞了整个大院的姑娘。我没理她,
自顾自地把布头分类。颜色鲜艳的、质地柔软的放一堆,粗糙耐磨的放另一堆。
接下来的三天,我没日没夜地待在小小的杂物间里。我把那些碎布头清洗、熨平、拼接,
用我上辈子练就的缝纫手艺,把它们变成了一个个精巧可爱的东西。
有给小女孩扎头发的蝴蝶结头花,有用碎花布做的零钱包,
还有用厚帆布拼接成的、结实耐用的手提袋。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女人们爱美,
却没什么东西可以打扮。我的这些小玩意儿,设计新颖,做工精细,独一无二。第四天,
我背着一大包成品,去了市里最热闹的百货大楼门口。找了个角落,铺上一块布,
把我的货一样样摆出来。起初,没人敢靠近。这个年代,摆地摊还是个新鲜事,
大家都有点怕。我也不着急,就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针线,继续做着头花。
一个穿着工装的年轻女孩路过,被我摊位上一个粉色格子布的蝴蝶结吸引了。同志,
你这个……怎么卖?她小声地问。头花一毛钱一个,零钱包三毛,这个袋子,八毛。
我笑着报出价格。女孩眼睛一亮:这么便宜?
百货大楼里一个最普通的塑料发卡都要五毛钱,我这手工做的布艺头花,又好看又别致,
才一毛钱。她立刻掏钱买了一个。有了第一个顾客,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
我的小摊子前就围了一圈人。哎哟,这小钱包做得真细致!这袋子结实,买菜正好用!
姑娘,你这手也太巧了!一个上午,我带来的东西就被抢购一空。
我数着口袋里一把零零散散的毛票,最后汇总起来,一共是十三块七毛。除去成本,
我净赚了十二块钱。这相当于纺织厂一个女工半个月的工资了。我捏着那沉甸甸的钱,
激动得手都在发抖。这是我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第一桶金。
3林晴和顾言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顾言是青年才俊,团长级别,家里条件又好。婚礼那天,
院子里停了一排自行车,流水席摆了十几桌,把整个家属院都惊动了。林晴穿着红色的嫁衣,
满面春风,挽着顾言的胳臂,挨桌敬酒,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和羡慕。她特意走到我面前,
举着酒杯,下巴抬得高高的。林晚,怎么还在摆弄你那些破布头?姐姐今天结婚,
你也没什么表示吗?也是,你一个摆地摊的,能有什么钱。
她身边的几个小姐妹跟着掩嘴轻笑。晴晴,这就是你那个辞了工去摆摊的妹妹?
胆子可真大。听说一天就挣个块儿八毛的,还不够辛苦钱呢。我没说话,
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了过去。新婚快乐。林晴捏了捏红包的厚度,轻飘飘的,
脸上露出一丝鄙夷。她当着我的面就拆开了。里面是两张崭新的大团结,二十块钱。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要知道,这个年代,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四十块钱。
我一出手就是二十,比我爸妈给的份子钱还多。周围的人都惊了,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哟,
林晚这么大方?摆地摊这么挣钱的吗?林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强撑着面子,
把钱塞回顾言手里:顾言,你看我妹妹,就是心疼我,自己省吃俭用,也得给我凑份子钱。
顾言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他是个严肃的军人,不苟言笑,但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
辛苦了。他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低头继续整理我的货。婚礼结束后,林晴就搬进了顾言在部队家属院的房子。两室一厅,
带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在当时是顶好的条件了。她的人生,
似乎已经走上了那条她梦寐以求的金光大道。而我,
依旧是那个在杂物间里和碎布头打交道的小摊贩。但我口袋里的钱,已经从最初的十三块,
变成了一百三十块。有了资本,我的野心也大了起来。光靠卖头花零钱包,终究是小打小闹。
我想做点大的。做什么呢?我想起了上辈子,顾言升职后,我们搬到南方。那里有一种小吃,
叫卤肉饭,肥而不腻,香气扑鼻,让我念念不忘。这个年代的北方,饮食单调,
来来***就是馒头面条。如果我能把卤肉饭做出来,一定能火。说干就干。
我开始研究卤肉饭的配方。没有网络,没有菜谱,全凭上辈子的记忆。
我跑遍了市里的菜市场,买了上好的五花肉,
又托人从南方捎来了做卤肉必不可少的红葱头和酱油膏。杂物间太小,施展不开。
我咬了咬牙,花钱租了郊区一间带院子的小平房。每天,我就在院子里支起大锅,
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肉要怎么切,煸炒到什么程度,香料的比例是多少,
火候怎么控制……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有时候肉炖得太烂,有时候又不够入味。
我把失败的成品倒掉,心里滴血,但第二天又重新开始。那段时间,
我整个人都泡在酱油和香料的味道里,手上被热油烫了好几个泡。终于,在一个傍晚,
当我揭开锅盖的那一刻,一股浓郁霸道的肉香瞬间充满了整个小院。那肉,色泽红亮,
入口即化,咸香中带着一丝回甘。浇在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上,每一粒米都裹满了油润的汤汁。
我扒拉了一大口,眼泪差点掉下来。就是这个味道。成功了。4我的卤肉饭小摊,
就摆在市里最大的工厂——红星机械厂的门口。每天中午十一点半,
我准时推着我的小三轮车出现。车上架着一口大大的保温桶,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卤肉。
旁边一个桶里是晶莹剔透的白米饭,还有一个小格子里放着我精心腌制的酸甜萝卜丁,
用来解腻。卤肉饭!香喷喷的卤肉饭!五毛钱一碗,管饱!我扯着嗓子吆喝。
工人们刚下班,闻着香味就围了过来。姑娘,你这卖的啥?闻着可真香!卤肉饭?
没听过啊,好吃吗?我利索地盛了一碗饭,浇上一大勺卤肉,再配上一撮萝卜丁,
递给第一个敢于尝试的工人。大叔,您尝尝,不好吃不要钱!那工人将信将疑地接过去,
扒拉了一口。下一秒,他眼睛都瞪圆了。嚯!好吃!真他娘的好吃!他狼吞虎咽,
三两口就干完了一碗,意犹未尽地把碗递给我:再来一碗!有了他的活广告,
我的小摊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给我来一碗!我也要一碗!我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盛饭、浇汁、收钱,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一个中午,我准备的两大桶卤肉和米饭,
卖得干干净净。收摊的时候,我数着钱箱里满满的毛票,手都在抖。一天,
就卖了将近一百碗。纯利润,超过三十块钱。我发财了。我的卤肉饭小摊,
成了机械厂门口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很多工人甚至养成了习惯,中午不下食堂,
就等着吃我这一碗饭。我的名气越来越大,甚至有人专门从别的区跑过来,
就为尝一口我的手艺。这时候,林晴找上门来了。她是在一个中午,
被几个家属院的姐妹簇拥着来的。彼时的她,已经是家属院里风头正劲的人物。
顾言年轻有为,对她又大方,她穿着时髦,用着雪花膏,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她看到我在油腻腻的摊子前,围着围裙,满头大汗地给工人盛饭,眼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
林晚,你还真干上这种伺候人的活了?油烟味这么大,也不怕熏着。
一个姐妹夸张地用手扇着鼻子。另一个附和道:就是,晴晴,你妹妹怎么想的,
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要,来干这个,多丢人啊。林晴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语气却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林晚,我跟顾言说了,
他可以想办法在部队里给你安排个文职的工作,轻松又体面,总比你在这风吹日晒的强。
她以为,我会被这个恩赐感动得痛哭流涕。我头也没抬,一边麻利地给人找钱,
一边淡淡地回了一句。谢谢,不用了。我这挺好的。
林晴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别不识好歹!你知道现在一个部队文职的岗位有多难得吗?
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我终于抬起头,擦了把汗,看着她,笑了。姐,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一天挣的钱,可能比你说的那个文职一个月工资还多。
你觉得,我需要吗?周围的工人都听到了,发出一阵哄笑。这小老板可厉害了,
听说一天能挣好几十呢!可不是,比我们厂长挣得都多!林晴的脸,
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没想到,她眼里的下等活,竟然这么挣钱。
她气冲冲地带着她的小姐妹走了,临走前还撂下一句狠话:林晚,你别得意!投机倒把,
走不长久的!有你哭的时候!我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我只知道,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5我的生意越来越火爆,一个小摊子已经完全满足不了需求。
每天都有人因为排队买不到而抱怨。我意识到,我需要一个店。一个属于我自己的,
真正的店。我在机械厂附近转悠了好几天,终于看中了一个位置。那是一个废弃的仓库,
位置绝佳,就在工厂的主干道旁边,面积也足够大。我找到了仓库的负责人,
一个姓李的科长。我提出要租下这个仓库,开个饭馆。
李科长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小同志,你开玩笑吧?这仓库是公家的,
怎么能租给你私人开饭馆?李科长,我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不着痕痕地推了过去,
您看,这仓库闲着也是闲着,日晒雨淋的,还得花钱维护。租给我,您不仅省了维护费,
每个月还能给单位创收。而且,我们厂这么多工人,中午吃饭也是个大问题。
我把饭馆开起来,也算是为工人们谋福利,解决厂里的后顾之忧。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啊。
信封里,是我这个月利润的三分之一。李科长捏了捏信封的厚度,脸上的表情松动了。
他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沉吟道:你这个小姑娘,倒是挺有想法。
这事……我得跟领导汇报一下。我知道,这事有门了。果然,一个星期后,李科长通知我,
领导批了。租金一个月五十块钱,但前提是,我要负责仓库的全部修缮工作。我二话不说,
签了合同。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把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请人砸掉旧墙,重新粉刷,
铺上干净的地砖,盘了新的灶台,又去旧货市场淘来了一批桌椅板凳。小小的卤肉饭摊,
即将升级为林晚快餐店。就在我的小店准备开业的时候,林晴那边出事了。
我是在家属院听说的。顾言的一个竞争对手,抓住了他收受贿赂的把柄,把他给举报了。
事情闹得很大,部队派了调查组下来。顾言被停职审查,每天都要接受盘问。林晴的天,
一下子就塌了。以前,她是家属院里众星捧月的存在。现在,人人都对她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