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着发沉的额角坐起身,水红色嫁衣裙堆在床尾,月亥珠在腰间微微发烫——昨夜上官旭辞收敛灵力后,他倒睡得安稳,只是一想到要以“宁朝”的身份应对府中诸事,心又提了起来。
刚换好侍女送来的浅粉襦裙,门外就传来轻叩声,是宁朝托人捎来的信笺。
信上字迹潦草,满是担忧:“瞻衡,仙君府可还安稳?
父亲说吴其竟近日常去府中,你务必小心,莫要让他察觉异常。”
柳瞻衡指尖捏着信笺,心里咯噔一下——吴其竟,他曾听父亲提过,是上官旭辞的授业恩师,据说仙法高深,常年隐世。
此人若常来,自己的身份怕是藏不了太久。
正思忖着,侍女进来回话:“夫人,仙君在前院练剑,让您过去用早膳。”
柳瞻衡应了声,跟着侍女穿过回廊。
远远便见上官旭辞立在院中,离伦剑斜指地面,剑刃上凝着晨露,玄色仙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刚走近,就见上官旭辞收剑转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审视:“昨夜睡得可好?”
“劳仙君挂心,一切安好。”
柳瞻衡垂着眼,尽量模仿女子的步态,却因紧张差点崴了脚。
上官旭辞见状,眉头微蹙,伸手扶了他一把——指尖触到柳瞻衡手腕的瞬间,日玄珠又开始发烫,柳瞻衡身子一僵,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脸色又白了几分。
“不必拘谨。”
上官旭辞收回手,语气平淡,“在府中只需做好‘宁朝’的样子,其余事不必多管。
还有,我师傅吴其竟今日会来,他问起你,便说身子不适,少言即可。”
柳瞻衡心里一暖,点头应下。
他原以为上官旭辞冷漠难近,却没想到对方竟会替他考虑。
早膳刚摆上桌,就有仙官来报:“仙君,吴其竟仙师到了。”
上官旭辞起身相迎,柳瞻衡则按照嘱咐,端坐在一旁,垂着眼假装整理袖口。
很快,一个身着青灰道袍的老者走了进来,须发皆白,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过柳瞻衡时,目光停顿了片刻。
“旭辞,这位便是宁朝姑娘吧?”
吴其竟笑着开口,声音温和,却让柳瞻衡莫名发寒,“瞧着身子倒是纤细,往后可得好好照料仙君的起居。”
柳瞻衡刚要应声,上官旭辞就抢先道:“师傅,她近日染了风寒,话少些,您莫见怪。”
说着,他给柳瞻衡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先退下。
柳瞻衡趁机起身,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吴其竟的声音传来:“旭辞,你体内的日玄珠近来可有异动?
我总觉得西界邪祟气息渐浓,需得尽早稳固双珠之力才好。”
他脚步一顿,悄悄停下,贴着门框听里面的动静。
“弟子暂无察觉。”
上官旭辞的声音带着几分疏离,“只是灭门之事尚无头绪,弟子想再去夕照岭查探一番。”
“糊涂!”
吴其竟的声音沉了下来,“夕照岭早己成废墟,哪还有线索?
如今你己成婚,当以赐福众生为重,莫要再执着于过去的恩怨。”
柳瞻衡心里疑窦丛生——吴其竟为何不愿让上官旭辞查灭门案?
难道他与当年的黑衣人有关?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他吓得赶紧转身,竟撞见了端着茶水的侍女。
“夫人,您怎么在这儿?”
侍女疑惑地看着他。
柳瞻衡慌忙掩饰:“没...没什么,只是刚想起有东西落在房里,这就回去。”
说着,他匆匆离开,没注意到屋内的吴其竟,正透过窗缝,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
回到房间,柳瞻衡心还在跳。
他取出宁朝捎来的信笺,又想起吴其竟方才的话,越发觉得此人可疑。
他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穿着女装的自己,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今晚,他要去上官旭辞的书房,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灭门案和双珠的线索。
夜色渐深,仙君府静了下来。
柳瞻衡换上一身深色衣裙,借着月亥珠的微弱光芒,悄悄摸向书房。
刚靠近窗沿,就听见里面传来上官旭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