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顺着指缝滴在意大利定制的皮面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翻开日程本——明日十点,该给某人送生日花束了,往年都是香槟玫瑰,今年...该换小苍兰了吧?
指尖划过"取消"二字,纸页被揉出褶皱,最终还是抓起车钥匙冲向电梯,后视镜里映出他从未有过的慌乱:"笨蛋...谁让你卷进来的..."雨声渐歇时,小梧望着燕未手机里发来的监控截图:赫添桐站在别墅铁门外,西装浸透贴在背上,正对着门牌号发怔。
指尖划过屏幕上那人紧绷的肩线,突然想起那年深秋,他在银杏大道追上加班到凌晨的赫添桐,对方接过热可可时说的那句话:"别靠太近,我这里...没有光。
"而此刻,铁门外的男人正低头看着掌心里的星星——不知何时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折角处还留着小梧齿印的星星,背面用荧光笔写着:"就算学长是冰山,我也能把你焐化哦。
"雷声在远方滚过,他忽然轻笑一声,指腹摩挲着皱巴巴的纸页,像触碰着某种易碎的珍宝。
赫添桐第一次发现那些星星的秘密,是在小梧搬离别墅后的第三周。
他蹲在空荡荡的衣帽间里,指尖划过木质星星桶的暗格,一千张字条如雪花般簌簌坠落——每张泛黄的便签上都画着歪歪扭扭的小太阳,角落标着日期,从他接手公司的第一天到舆论风暴平息的那夜。
"今天看见学长在天台抽烟,烟灰落在袖口都没发现。
""审计报告第二十七页的数据有问题,偷偷找了会计系教授核对哦。
""电梯里喷了学长喜欢的雪松味香水,其实是我求了保洁阿姨一整天..."钢笔从指间滚落,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响。
赫添桐盯着便签上小梧独有的圆体字,忽然想起三个月前暴雨夜,这个总被他嫌"聒噪"的男孩蹲在发布会后台,边整理资料边哼歌的模样——原来那些看似漫不经心的靠近,早就是蓄谋己久的温柔。
而此刻的小梧正在燕未的工作室调色。
落地窗外飘着初雪,他握着狼毫笔在宣纸上勾勒玉兰花枝,腕间还戴着破产时唯一没当掉的、妈妈送的景泰蓝手镯。
燕未端着热可可推门进来,指尖划过他后颈碎发:"画展筹备得怎么样?
上次你画的《星夜》,画廊老板说像有银河在流动。
"作者有感(一个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个人的一生,幸好在小梧小时候梧爸梧妈,也不吝啬对小梧爱好的支持)"小时候爸爸总说我画的太阳像咸蛋黄,"小梧笑着蘸取石青,笔尖在花瓣边缘点出金粉,"后来他偷偷找美院教授给我改画,每次都说我们小梧的画要挂在人民大会堂。
"调色盘上的赭石混着钛白,渐渐变成记忆里老宅客厅的墙色——那时他趴在爸爸膝头学画,妈妈会把桂花糕切成星星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