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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凛冬我死在咸宁三十年的冬天。坤宁宫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将我曾经拥有的一切荣光与爱恋,焚烧成一片焦黑的废墟。而我,被废的皇后沈微,

就死在这座我住了十年的冷宫里。不是死于那场大火。是死于一杯毒酒,

一杯我深爱了十年的男人,我的夫君,大周的皇帝——萧彻,亲手递给我的毒酒。“微微,

”他依然那么温柔地叫我的名字,仿佛我们还是初见时那对璧人,“喝了它,

朕会给你一个体面。”我穿着一身破旧的宫衣,发髻散乱,枯瘦的手指抚上小腹。

那里曾经孕育过我们的长子,我们的希望,却在三岁那年,一场“意外”高烧后,

夭折在我怀里。我的孩子,我的阿念。“为什么?”我抬起头,透过牢房的铁窗,

看着他龙袍上精致的绣纹。那曾是我一针一线为他缝制的。我问的不是这杯毒酒,

而是所有的一切。为什么我的父兄,镇守北疆、功高盖世的沈家满门,

会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被抄家灭族?为什么我的长子阿念,会不明不白地病死?

为什么我最好的闺中密友,会背叛我,与我的庶妹联手,将我打入深渊?

萧彻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被一种冰冷的决绝覆盖。“沈家功高震主,朕不能不防。

”他淡淡地说,“至于阿念……他体弱,是他的命。微微,你太善良,也太天真,

不适合做这个皇后。”不适合?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为他殚精竭虑,

用沈家的兵权和财富,助他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步步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我为他调和后宫,善待每一位妃嫔,甚至对他宠爱的女人——我的庶妹沈婉晴,都处处忍让。

我以为我的善良和付出,能换来他的真心与江山的稳固。到头来,只换来一句“不适合”。

“皇上,”一个娇柔的声音在萧彻身后响起,我的庶妹沈婉晴,身着华贵的妃子服饰,

袅袅娜娜地走来,亲昵地挽住萧彻的手臂,“跟姐姐废话什么?她害得婉晴失去了孩子,

罪该万死。”她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悲痛。我知道,

那场所谓的“小产”,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用以陷害我的苦肉计。她腹中根本就没有过孩子。

萧彻怜惜地拍了拍她的手,看向我的眼神,又冷了几分。“沈微,你可知罪?

”我看着这对狗男女,心中那点残存的爱意,终于被滔天的恨意彻底吞噬。原来,我这一生,

就是一个笑话。我端起那杯毒酒,目光越过萧彻,仿佛看到了我沈家一百多口人的冤魂,

看到了我那死不瞑目的阿念。“萧彻,沈婉晴。”我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却清晰,

“我沈微在此立誓,若有来生,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我仰头,

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锥心刺骨的疼痛从喉间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沈婉晴那张得意又恶毒的笑脸,

和萧彻那张冷漠到没有一丝情感的俊容。若有来生……若有来生…………“大小姐!大小姐!

您醒醒啊!”一阵急切的呼唤将我从无边的黑暗中拽回。我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阳光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入目是熟悉的雕花床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我最喜欢的安神香的味道。这不是冷宫。这是……我出嫁前,

在镇国将军府的闺房“微澜居”。我僵硬地抬起手,那是一只白皙、纤细,

没有一丝伤痕的手。而不是那双在冷宫里做着粗活,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

“春桃……”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奴婢在呢!”春桃赶紧递上一杯温水。我接过水杯,

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真实得让我心头发颤。我看向窗外的海棠树,开得正盛。我记得,

我十六岁生辰那天,这棵海棠开得最好。“今天……是什么日子?”我问。

“大小姐您睡糊涂啦?今天是您十六岁的生辰啊!”春桃心疼地看着我,

“昨晚您许是太累了,宴席一结束就睡下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十六岁生辰……咸宁十五年,三月初六。距离那道将我选为太子妃的圣旨到来,还有一天。

距离我踏入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开启我悲剧的一生,还有三个月。我回来了。

我真的……回来了!不是幻觉,不是梦。那锥心刺骨的痛楚,那满门的血海深仇,

都还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我低头,看着水杯中倒映出的那张脸。年轻,美丽,

眼角眉梢还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可这具美丽的皮囊下,是一颗早已被仇恨淬炼成毒的心。

老天爷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与人为善、天真愚蠢的沈微。

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所有害过我的人,你们准备好了吗?这场复仇的游戏,

从现在开始。二 第一步棋“大小姐,夫人让奴婢给您送安神汤来。

”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眼底寒光一闪。是我的继母,柳氏院子里的二等丫鬟,

小翠。上一世,就是她端来的这碗“安神汤”,让我昏睡了一天一夜,

错过了第二天一早祖母给我的提点,也让我精神恍惚地接了那道决定我命运的圣旨。

后来我才知道,那汤里,被下了微量的、会让人精神不济的药物。而指使她的,

除了我的继母柳氏,还有我那好妹妹,沈婉晴。她们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让她进来。

”我淡淡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春桃有些不解,但还是开了门。

小翠端着一个托盘,低着头走了进来,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在桌上:“大小姐,

这是夫人特意为您熬的,您快趁热喝了吧。”我看着那碗汤,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春桃,”我唤道。“奴婢在。”“我记得前日里,柳夫人院子里的那只波斯猫,

好像有些受惊夜啼,吵得夫人睡不好?”春桃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呢,

听说是被野狗吓着了。”我端起那碗汤,走到小翠面前,将碗递给她,

笑得温和:“既然如此,这安神汤,就赏给柳夫人的爱猫吧。

也算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一点心意。”小翠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端着碗,

手抖得厉害:“这……这怎么使得?这是夫人给您准备的……”“怎么?我的话,你听不懂?

”我的笑容未变,眼神却骤然变冷,“还是说,这汤……有什么问题?”最后五个字,

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让她整个人如遭雷击。“没、没有!

奴婢……奴婢这就去!”小翠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落荒而逃。

春桃看得目瞪口呆:“大小姐,您……”“春桃,从今天起,不是我亲手递给你的东西,

入口之物,一概都要用银针试过。”我收起笑容,平静地吩咐道。春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

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奴婢记下了!”看着小翠仓皇的背影,我知道,

我的第一步棋,已经落下。这碗汤,猫喝了,顶多是多睡一会儿。

但小翠这个做贼心虚的丫鬟,一定会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传回柳氏和沈婉晴的耳朵里。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要让她们知道,我,沈微,

已经不再是那个任由她们拿捏的软柿子了。我要在她们心里,种下一颗怀疑和恐惧的种子。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沈婉晴就“关心”地来了。她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衣裙,

衬得她肌肤赛雪,眉眼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姐姐,你醒啦?听闻你昨日累着了,

身子可好些了?”她亲热地想来拉我的手,被我不着痕迹地避开。上一世,就是这双手,

在我被打入冷宫时,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打掉了我最后一丝尊严。“劳妹妹挂心了,

我无碍。”我淡淡地道。沈婉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以往我待她,

总是亲热无比,今日却如此疏离。她很快掩饰过去,柔柔地笑道:“姐姐无碍便好。

方才听闻姐姐将母亲送来的安神汤赏给了猫儿,母亲还有些不悦,以为是姐姐嫌弃她呢。

姐姐也知道,母亲虽是继母,待你我却如亲生。”好一个“待你我却如亲生”。我心中冷笑。

我母亲是开国元勋林家的嫡女,因生我难产而死。父亲续弦娶了柳氏,一个五品文官的庶女。

她对我,表面上无微不至,背地里却把我养成了一个不通庶务、天真烂漫的“草包嫡女”,

为的就是给她亲生的沈婉晴铺路。“哦?是吗?”我拿起桌上的一卷书,漫不经心地翻着,

“想来是妹妹误会了。我只是觉得,那猫儿夜啼,扰了母亲清净,比我更需要安神。说到底,

还是我一片孝心。怎么,在妹妹看来,我的孝心,反倒成了不是?”我一番话,

堵得沈婉晴哑口无言。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才挤出一个笑容:“姐姐说的是,

是婉晴想左了。”她坐了一会儿,见我始终不冷不热,只好悻悻地告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我缓缓合上了书卷。书名是《南疆异物志》。上一世,我对此毫无兴趣。但现在我知道,

这本书里记载的一种植物“乌头草”,正是未来两年后,南疆大旱的唯一解药。沈婉晴,

柳氏。你们的计谋,在我这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我真正的敌人,在朝堂,在皇宫。

而我手中的棋子,不仅仅是这将军府,更是我脑海里,未来十年的天下大势。第二天一早,

我主动去了祖母的“松鹤堂”。祖母是家里的定海神针,也是真心疼爱我的人。上一世,

我就是因为昏睡,错过了她的召见。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她是想提醒我,皇家险恶,

太子萧彻此人,看似温润,实则心机深沉,让我务必小心。可惜,

我当时已经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祖母。”我恭敬地行礼。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审视:“昨日生辰,可还欢喜?”“孙女欢喜。”我垂眸道,“只是,

孙女昨夜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哦?梦到了什么?”祖母来了兴趣。我抬起头,

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孙女梦到,沈家被满门抄斩,血流成河。”“啪!

”祖母手中的佛珠,应声而断,玉石珠子散落一地。三 姐妹“情深”祖母屏退了左右,

松鹤堂里只剩下我们祖孙二人。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苍老的眼眸中满是震惊和后怕:“微儿,你把梦里的事,仔仔细细地,跟祖母说一遍。

”我没有隐瞒。我将上一世的种种,以一个“预知梦”的形式,全部告诉了祖母。

从我如何被选为太子妃,到沈家如何鼎力支持萧彻登基,再到他如何过河拆桥,罗织罪名,

将沈家满门抄斩,最后,是我和阿念的惨死。我说得很平静,

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插在祖母心上。等我说完,

这位经历过三朝风雨的老太太,已是泪流满面。“痴儿,我苦命的痴儿啊……”她抱着我,

泣不成声。我也忍不住,将头埋在她的怀里,眼泪无声地滑落。这是我重生以来,

第一次流泪。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个唯一真心爱我,最后却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惨死于流放途中的老人。“祖母,我不想嫁给萧彻。”哭了许久,我抬起头,

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不要做什么太子妃,更不要做什么皇后。我要沈家,要我父兄,

要所有人都好好活着。”祖母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好!好孩子!

不愧是我沈家的女儿!这个梦,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不能拿沈家一百多口人的性命去赌!

”她顿了顿,沉声道:“只是,太子选妃的圣旨,今日必到。这是君恩,我们不能抗旨。

抗旨,就是谋逆。”“孙女明白。”我点点头,“所以,孙女有一个办法。”我将我的计划,

附在祖母耳边,轻声说了出来。祖母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化为浓浓的赞许:“好……好一招李代桃僵!微儿,你长大了。”她看着我,

目光复杂:“只是,这样一来,就要委屈你了。”我摇摇头,眼神冰冷:“祖母,

跟沈家满门的性命比起来,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我没有说下去。更何况,

让沈婉晴嫁过去,才是好戏的开始。你不是处心积虑想当太子妃吗?好啊,我成全你。

我要让你亲身体会一下,那座富丽堂皇的东宫,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从松鹤堂出来,

我迎面就撞上了沈婉晴。她身边还跟着几个京中有名的贵女,

看样子是要去花园里办什么诗会。“姐姐!”沈婉晴亲热地迎上来,“你身子大好了?正好,

今日几位姐姐来访,我们正要去园子里赏花作诗呢,姐姐也一起来吧?”上一世,

就是在这场诗会上,沈婉晴“作出”了一首惊艳四座的七言律诗,

不但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美名,更让恰好“路过”将军府的太子萧彻,对她另眼相看。

而那首诗,是我写的。是我十五岁时,写给我暗恋的萧彻的。我将诗稿藏在妆匣里,

却被她偷了去。我当时还傻傻地以为,是她才思敏捷,与我不谋而合。真是可笑。“好啊。

”我微微一笑,答应得十分爽快。沈婉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大概以为,

我又会像从前一样,成为她才情的垫脚石。到了花园,果然,赏花是假,比拼才学是真。

几位贵女互相吹捧了一番,便有人提议,以“春日海棠”为题,各自作诗一首。

沈婉晴故作推辞了一番,便“羞涩”地站了出来,目光流转,看向那棵开得最盛的海棠树,

缓缓吟诵起来。“春风拂槛露华浓,绝代佳人画不成……”她念的,正是我那首诗。

在场的贵女们听得如痴如醉,纷纷赞叹。“好诗!好诗啊!”“婉晴妹妹真是大才!

此诗一出,我等皆要自愧不如了!”沈婉晴的脸上,绽放出得意的笑容。她偷偷瞥了我一眼,

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挑衅。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等她念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一位与沈婉晴交好的李小姐,

状似好奇地问:“沈大小姐乃将门虎女,不知于诗词一道,可有涉猎?”这话表面上是询问,

实则是在暗讽我一介武夫之女,不懂风雅。我笑了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李小姐谬赞了。

小女不才,于诗词一道,确实知之甚少。”我谦虚道。众人脸上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沈婉晴更是挺直了腰板,准备接受更多的赞美。我话锋一转,看向她,

故作惊讶地“呀”了一声:“只是……妹妹方才念的这首诗,我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沈婉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姐姐……说笑了。这诗是婉晴有感而发,即兴所作,

姐姐怎会听过?”“是吗?”我歪着头,一脸天真地眨了眨眼,“可这诗,

分明是我去年做的呀。当时我还念给春桃听过呢,不信,你问她。

”我将目光投向身后的春桃。春桃虽然不明所以,但对我向来是无条件的信任,

立刻配合地点头:“是啊是啊!奴婢记得!当时大小姐还把诗稿写在了书房的宣纸上,

说要等海棠开得最好的时候,再拿出来呢!”我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激起千层浪。在场的贵女们,面面相觑,眼神变得微妙起来。沈婉晴的脸,

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胡说!”她气急败坏地指着我,“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我,

可你也不能这般污蔑我!你……你这是嫉妒我!”她说着,眼圈一红,泫然欲泣。

好一朵娇弱的白莲花。可惜,这一套,对我已经没用了。我没有理会她的哭诉,

反而转向那位李小姐,歉然一笑:“说来惭愧,我平日里不喜这些,写了也就随手一放。

许是被妹妹无意中看到了,记了下来。妹妹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也是一桩美事。

想来是她太喜欢这首诗,一时情急,忘了说明出处罢了。”我这番话,

说得“大度”又“体贴”。表面上是在为沈婉晴开脱,实则句句都在坐实她“剽窃”的罪名。

“一时情急,忘了说明出处?”“天底下还有这种事?”“这不就是偷吗?

”贵女们的窃窃私语,像一根根针,扎在沈婉晴的身上。她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精彩纷呈。就在这时,一个温润的男声,从花园入口处传来。“好一个‘天资聪颖,

过目不忘’。沈大小姐,果然心胸豁达。”我回头望去。一身锦衣的太子萧彻,

正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我。他身边,还跟着我的父亲,镇国大将军,沈毅。他们来了。

和我预料的时间,分毫不差。四 李代桃僵父亲的脸色有些难看。想来也是,

自家后院起火,还被太子看了个正着,任谁都脸上无光。

萧彻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姐妹俩,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比在沈婉晴脸上要长。

这与上一世,截然不同。上一世,他被沈婉晴的“才情”吸引,几乎没正眼看过我。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纷纷行礼。“都免礼吧。”萧彻摆摆手,目光却依旧锁着我,

“本宫恰好与沈将军路过,听闻园中热闹,便过来看看。没想到,

竟欣赏到了一出如此精彩的‘姐妹情深’。”他特意加重了“姐妹情深”四个字,

语气里的嘲讽,不言而喻。沈婉晴的脸,已经白得像纸一样。她求助似的看向父亲,

又看向萧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父亲沈毅皱了皱眉,沉声道:“婉晴,

到底怎么回事!”“我……我没有……”沈婉晴抽泣着,

“是姐姐……是姐姐她……”“够了!”我冷声打断她。我上前一步,对着父亲和萧彻,

福了一福。“父亲,殿下,此事确是一场误会。”我平静地说道,“那首诗,确是我所作。

但想来是妹妹太过仰慕,才会记在心中。她年岁尚小,一时好胜,才犯下此等错误。

还请父亲和殿下,不要怪罪于她。”我再次将所有责任揽下,

摆出一副“顾全大局”的嫡姐风范。我越是“大度”,就越显得沈婉晴小家子气,

甚至人品有问题。果然,父亲的脸色缓和了些,但看向沈婉晴的眼神,

却带上了一丝失望和不悦。而萧彻,看我的眼神,则更加玩味了。

他似乎对我这个传闻中“骄纵天真”的将军府嫡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就够了。

我的目的,不是为了在萧彻面前表现自己,而是为了——恶心沈婉晴,同时,让我的计划,

能够顺利实施。这场闹剧,最终以沈婉晴被父亲罚禁足抄写女诫而告终。

那些贵女们也早早告辞,想必用不了半天,镇国将军府二小姐剽窃嫡姐诗作争名夺利的事情,

就会传遍整个京城。沈婉晴的“才女”之名,算是彻底毁了。而我,

则因为“大度”和“才情”,在萧彻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到微澜居,

春桃兴奋地道:“大小姐,您今天可太厉害了!您是没瞧见,那二小姐的脸,都绿了!

”我只是淡淡一笑。这点开胃小菜,算得了什么?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果然,午后,

宫里的圣旨就到了。传旨的太监,是萧彻身边的红人,李公公。上一世,他宣读圣旨时,

脸上满是公式化的笑容。而这一次,他看我的眼神,却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恭敬和讨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镇国将军沈毅之嫡女沈微,娴熟大方,温良敦厚,

品貌出众……着即册封为皇太子妃,择吉日完婚。庶女沈婉晴,性情柔顺,赐为太子侧妃,

同日入宫。钦此。”圣旨的内容,和我预料的,有些出入。上一世,

圣旨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这一世,竟然连沈婉晴也一并赐婚了,虽然只是个侧妃。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萧彻的手笔。他对我产生了兴趣,

却又不舍得沈婉晴那张与我有七分相似,却更显柔弱的脸。他想把我们姐妹二人,

都收入囊中。好一个贪心的男人。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领着还在震惊中的父亲和继母,跪下接旨。“臣女沈微沈婉晴,谢主隆恩。

”我与沈婉晴异口同声。我能感觉到,跪在我身侧的沈婉晴,身体在微微颤抖。不知是激动,

还是不甘。想来,是不甘居于我之下的成分更多吧。送走了李公公,父亲看着我们姐妹二人,

神情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柳氏则是一脸喜色,拉着沈婉晴的手,嘘寒问暖,

仿佛她才是那个未来的太子妃。我冷眼旁观,一言不发。入夜,祖母派人将我叫到了松鹤堂。

“微儿,圣旨已下,你和婉晴,都要入东宫了。”祖母忧心忡忡,“这可如何是好?

”“祖母,您忘了孙女的计划了吗?”我反而安慰她,“沈婉晴一同入宫,岂不是更好?

”“哦?”我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圣旨上说,沈微为太子妃,

沈婉晴为侧妃。可这圣旨,并没有说,哪个是嫡女,哪个是庶女。”祖母何等聪明,

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不错。”我点点头,“自古以来,

太子妃皆是嫡女。这是礼法,是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婚那日,

凤冠霞帔,何等隆重。而侧妃入宫,不过是一顶小轿,从侧门抬入。只要我们操作得当,

让沈婉晴穿上那身凤冠霞帔,坐上那顶凤鸾春恩车,

从正门被抬入东宫……”“那在天下人眼中,她沈婉晴,就是太子妃沈微!”“而我,

这个真正的沈微,则以‘庶女’的身份,乘着小轿,从侧门入宫,成为那个‘侧妃沈婉晴’!

”这就是我的计划。李代桃僵!我要用沈婉晴的身份,进入东宫。这样一来,

我就能避开太子妃这个风口浪尖的位置,隐于暗处,方便我行事。二来,

沈婉晴心心念念的太子妃之位,我给她。但我要让她知道,那个位置,有多烫手。

萧彻的猜忌,后宫的算计,前朝的压力……这些上一世我所承受的苦,我要让她,加倍品尝!

祖母听得心惊肉跳,却又觉得无比可行。“只是……你父亲那边……”“父亲那边,

祖母不必担心。”我胸有成竹,“父亲只认沈家的荣耀。谁当太子妃,对他来说,并无不同。

只要我们让他相信,这是对沈家最好的安排,他会同意的。”至于柳氏,

她巴不得自己的女儿能压我一头,只会全力配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股东风,

就是——太子萧彻本人。我要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错误”。

五 帝王之术接下来的三个月,我称病不出,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两件事上。第一,

是笼络人心,掌握中馈。我以“即将出嫁,需学习掌家”为由,从柳氏手中,

一点点接管了将军府的庶务。柳氏本就乐得清闲,加上有我祖母在背后支持,

她半推半就地便将对牌和账本交给了我。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将府中上下十几年的账目梳理得清清楚楚,揪出了几个柳氏安插的,中饱私囊的管事,

敲山震虎。又提高了府中下人的月钱和待遇,恩威并施,很快就将整个将军府的内务,

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父亲沈毅是个典型的武将,不拘小节,对后宅之事从不过问。

但当我将一本整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为府中省下三成开支的新账本呈现在他面前时,

他看我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赞许和惊讶。“微儿,你……”“女儿以往贪玩,

不通庶务,让父亲和祖母操心了。”我垂眸道,“如今即将嫁入皇家,一言一行,

皆代表着沈家的颜面,不敢再懈怠。”父亲欣慰地点点头:“好,好!我沈毅的女儿,

果然非池中之物!”我趁机提出:“父亲,女儿有一事相求。”“你说。

”“女儿想调阅府中所有关于北疆防务、粮草调配的卷宗。”父亲一愣:“你看那些做什么?

军国大事,不是你一个女儿家该过问的。”“父亲此言差矣。”我正色道,

“女儿即将成为太子妃,未来或为***。太子殿下日后要继承大统,北疆安危,乃国之根本。

女儿多了解一分,日后便可能为殿下多分忧一分。这,也是为我沈家,多上一道护身符。

”我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又句句在理。父亲沉吟半晌,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拿到了进入他书房的令牌。在那里,我看到了整个大周最核心的军事机密。

我将那些防务图、***、粮草路线,全部默记于心。这些,是我未来最重要的筹码。

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钓鱼”。钓的,自然是萧彻这条大鱼。我虽称病,

却时常会让春桃“不经意”地,将我的一些“作品”流传出去。比如,

一幅我亲手绘制的《春江水暖图》,恰好被来探病的萧彻看到。

画上题诗:“春江水暖鸭先知,正是河豚欲上时。”萧彻当即赞叹:“寥寥数字,

却有警示之意。沈大小姐是想提醒本宫,春汛将至,需早做防范?”又比如,

我“无意中”写下的一篇关于“以工代赈”的策论,被混在给沈婉晴送去的衣物里,

又“恰好”被前来探望她的萧彻发现。萧彻看过之后,沉默良久,

对身边李公公说:“此女之才,不在当朝任何一位谋士之下。可惜,是个女儿身。

”我的“才华”和“远见”,通过这种欲拒-还迎的方式,一点点渗透到萧彻的心里。

他来看望沈婉晴的次数越来越少,来我“微澜居”的次数,却越来越多。

虽然每次都被我以“养病”为由,挡在门外。但我知道,他心中的那杆天平,

已经开始严重倾斜。他对我,从最初的兴趣,变成了欣赏,甚至是一丝……敬畏。一个帝王,

对他无法完全掌控的女人,会产生两种情绪:要么,毁了她;要么,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

让她为己所用。我赌的,就是萧彻会选后者。而沈婉晴,则成了我最好的挡箭牌。

她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盼着萧彻来看她。可萧彻每次来了,话题都离不开我。

“你姐姐今日身体如何?”“你姐姐那篇策论,你可知是何意?

”“你姐姐……真是个奇女子。”沈婉晴心中的嫉妒和怨恨,与日俱增。她开始在萧彻面前,

有意无意地诋毁我。说我心机深沉,故作清高,不过是想引起太子注意。可惜,她段位太低。

她的每一次诋毁,在萧彻看来,都成了善妒和无知的表现,

反而更加衬托出我的“与众不同”。终于,在大婚前的一个月,我等来了我想要的时机。

南边传来急报,两江地区突降暴雨,江水泛滥,数万灾民流离失所。这与我“梦中”的情景,

一模一样。我知道,朝廷拨下去的赈灾款,会被以丞相为首的太子一党,层层克扣,

真正落到灾民手中的,不足三成。最终导致灾情恶化,民怨沸腾,死了数千人。而萧彻,

为了平息民怨,将负责此事的户部尚书推出去当了替罪羊,抄家灭族。那位户部尚书,姓林,

是我母亲的远房表亲,也是朝中为数不多的,能与丞相抗衡的清流之首。上一世,

我眼睁睁看着他被冤杀,却无能为力。这一世,我不仅要救他,还要借他这把刀,

斩断萧彻的一条臂膀!当晚,我让春桃秘密约见了林尚书的独子,林子言。

在京郊的一处茶楼里,我将一封信,交给了他。信里,只有一句话:“欲救尊父,三日后,

午时,城外烂柯寺,静候太子大驾。”六 惊天豪赌林子言看到我时,

眼中满是戒备和疑惑。“沈大小姐?你约我来此,有何贵干?”“林公子,你是个聪明人,

我便不拐弯抹角了。”我开门见山,“令尊此次南下赈灾,乃是死局。你信,或不信?

”林子言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赈灾款,到不了灾民手里。灾民暴动,

朝野震怒,总要有人来背这个黑锅。令尊,就是最好的人选。”我平静地看着他,

将上一世的结局,当做预言说了出来。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官场险恶,他不是不知道。

丞相一党与他父亲素来不合,趁机落井下石,是极有可能的。“我……我凭什么信你?

”他强自镇定。“你不需要信我。”我将那封装有纸条的信封推到他面前,“你只需要,

把这个,交给太子殿下。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他。剩下的事,与你无关。”我顿了顿,

补充道:“这是救你父亲,救你林家唯一的办法。去不去,你自己决定。”说完,

我便起身离去,留下林子言一个人,在原地挣扎。我知道,他会去的。因为,他别无选择。

这是一场豪赌。我赌的是,萧彻对我“未卜先知”的能力,已经信了七分。我赌的是,

他身为储君,绝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名声,因赈灾不力而受损。更重要的是,我赌的是,

他对丞相一党,早已心存芥蒂。帝王之术,核心便是制衡。丞相势力过大,

早已是萧彻的心腹大患。他不是不想动,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契机。而我,

现在就把这个契机,送到他手上。三天后,烂柯寺。我没有去。去的是戴着帷帽,

假扮成我的春桃。她按照我的吩咐,只对前来赴约的萧彻说了一句话:“殿下若想高枕无忧,

便请彻查,发往南方的五十万石粮食中,有多少,是被换成了掺着沙子的霉米。”说完,

不等萧彻反应,便立刻离开。萧彻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我说的,

一定是真的。因为这件事,太过机密。除了负责押运的官员和丞相的心腹,

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而我,一个深居简出的闺阁女子,却能一语道破天机。

这让他感到了恐惧。一种被窥探,被看透的恐惧。但他更清楚,这件事如果爆发出来,

对他将是致命的打击。他立刻下令,让自己的心腹,秘密追上运粮船队,暗中调查。结果,

不出我所料。五十万石粮食,有近二十万石,都是发霉的陈米,里面甚至还掺了大量的沙土。

人赃并获。萧彻雷霆震怒。他没有声张,而是将证据牢牢握在手中,然后以雷霆手段,

先一步将林尚书从南边召回,名义上是斥责他办事不力,实则是将他保护了起来。随后,

他以林尚书提供的账目为引,顺藤摸瓜,将丞相一党,私吞赈灾款,以次充好,

草菅人命的罪证,一一搜集齐全。半个月后,早朝。萧彻当着满朝文武和皇帝的面,

呈上血淋淋的证据。龙颜大怒。当天,丞相下狱,其党羽被牵连者,多达三十余人。

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朝堂大地震,就这样被我,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在幕后悄无声息地掀起。

林家,保住了。林尚书对我感恩戴德,从此,成了我在朝中最忠实的盟友。而萧彻,

也通过这次事件,不仅拔掉了心腹大患,更是在皇帝和朝臣面前,立下了一大功,储君之位,

愈发稳固。所有人都以为,太子殿下英明果决,洞察奸邪。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个真正洞察天机的人,是我。这天晚上,他破天荒地,没有经过通传,

直接闯进了我的“微澜居”。彼时,我正在灯下,看一卷北疆的舆图。“你到底是谁?

”他站在我面前,目光灼灼,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我缓缓抬起头,

对他盈盈一笑。“殿下,我就是沈微啊。”“不。”他摇头,“你不是。我认识的沈微,

天真烂漫,绝不会有如此心机和手段。”他口中的那个沈微,早就死在了冷宫里。

我放下手中的舆图,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们离得很近,

近到我可以看清他眼中的惊疑、探究,以及一丝……迷恋。“殿下,”我仰起头,

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您只需要知道,从今往后,我沈微,

会是您最得力的臂助,也是您……唯一的选择。”“唯一的选择?”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不错。”我点点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指向沈婉晴居住的“芳菲苑”。“殿下请看。

妹妹那样的女子,大周之内,俯拾皆是。她们能给您的,无非是红袖添香,生儿育女。这些,

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做到。”我的目光,转向墙上那副巨大的疆域图。“而我能给您的,

是这个。”我伸出手指,从北疆的雁门关,划到南边的万里长沙。“我能给您的,

是这万里江山,是这四海升平,是这千秋万代的无上伟业。”我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魔力。萧彻被我震住了。他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

他眼中的迷恋,渐渐压过了惊疑。一个帝王,最无法抗拒的,不是美色,而是权力。而我,

向他展示了通往至高权力的捷径。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拂袖而去。最终,

他却笑了。“好,好一个‘唯一的选择’。”他走过来,轻轻抬起我的下巴,

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沈微,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只是,”他话锋一转,

手指在我脸颊上轻轻滑过,“你如此聪明,本宫该如何,才能安心将你放在身边?

”我没有躲闪,任由他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皮肤。“殿下若是不安,大可不必娶我。

”我淡淡地道,“天下之大,想做太子妃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我这是在以退为进。

我知道,他现在,绝不可能放我走。果然,他收回手,朗声笑道:“不,本宫要娶你。而且,

要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东宫。”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你,必须是我的太子妃。

”我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嘲讽。是吗?那可……未必。七 婚嫁大婚的日子,

定在八月十六。宜嫁娶,宜纳采。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太子大婚,

是国之盛事。十里红妆,从将军府门口,一直铺到东宫。而我,却在这场盛大的喜事中,

扮演了一个“病人”的角色。大婚前三日,我“病倒”了。病得很重。上吐下泻,高烧不退,

面色蜡黄,形容憔悴。宫里派来的御医,流水似的来给我诊脉,个个都束手无策,

只说我“忧思过甚,心力交瘁,又中了暑气,恐难承受大婚的繁琐礼节”。

柳氏和沈婉晴来看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姐姐可要好生休养,莫要误了吉时。

”沈婉晴假惺惺地给我掖了掖被角,声音里满是得意。我虚弱地对她笑了笑:“妹妹放心,

误不了。”父亲和祖母忧心忡忡,只有我知道,这场病,是我自己“导演”的。我让春桃,

每日在我的饮食里,加入一种无毒无害,却能让人上吐下泻,产生高热假象的草药。

这种草药极为罕见,连御医都查不出来。我就是要让自己,看起来“病入膏肓”,

虚弱到无法穿上那几十斤重的凤冠霞帔。萧彻听闻我病重,每日都派人送来大量的珍贵药材,

甚至亲自来探望了我两次。隔着屏风,他听着我虚弱的咳嗽声,语气里满是关切:“微微,

你安心养病。婚礼之事,一切有我。”“多谢……殿下……”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我知道,我的病,让他更加怜惜我,也让他对我最后一丝戒心,彻底放下。

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威胁?大婚当日。天还没亮,将军府就灯火通明。

柳氏指挥着下人,忙得团团转。喜娘们捧着那套繁复华丽的凤冠霞帔,

走进了……沈婉晴的“芳菲苑”。而送往我“微澜居”的,则是一套相对简单的侧妃礼服。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吉时将至。祖母来到我的房间,屏退了左右。“微儿,

真的要这么做吗?一旦被发现,可是欺君之罪。”她握着我的手,依旧不放心。“祖母,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眼神却异常坚定,“您放心,

我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我扶着春桃的手,勉强站起身。“祖母,

父亲那边……”“我与你父亲说,你身子实在虚弱,不堪大礼。为了不误吉时,

不损皇家颜面,只能出此下策,让你妹妹代你行礼。等入了东宫,再将身份换回来。

”祖母叹了口气,“你父亲……他同意了。”我点点头。父亲同意,便好。他只重结果,

不重过程。“那婉晴那边……”“柳氏跟她说,这只是权宜之计。太子殿下钟情于你,

她若想在东宫站稳脚跟,就必须听我们的安排,替你完成这场婚礼。否则,太子一怒,

她连侧妃都做不成。”祖母冷笑一声,“那丫头,被太子妃的凤冠冲昏了头,

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笑了。沈婉晴大概以为,只要穿上了这身衣服,拜了天地,

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天真。她根本不知道,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吉时到。

外面传来震天的鼓乐声。身穿凤冠霞帔,头戴红盖头的“新娘”,在喜娘的搀扶下,

一步步走出将军府,坐上了那辆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凤鸾春恩车。整个京城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