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该存在的,“朋友”
质感的黑衬衫,配套的黑长裤,还有一身不俗的同色风衣,来人的衣着打扮,优雅而不失邪魅,更掺杂着一丝浪荡和疯狂。
但,他却一脚踹倒了窗台上所有的东西,给自己腾了个地儿坐下,歪头看着阿喆,逆着月色,望不清眼脸。
就连小房间内,也暗沉了。
“天天恶心我有意思吗,你能不能去死!”
瘫倒的阿喆兀然起身,死死盯着出现的人,出口便是咒骂,更带着一抹歇斯底里。
为什么啊?
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早就让阿喆身心俱疲了,再加上他的出现,就让一些东西不觉间翻涌,正来自面前这家伙。
“死罪”,自阿喆有记忆起,就一首寄生在他的身上,时不时出现,也赶不走,就如引人作呕蛆虫般。
那是一丝十分清楚的感觉,自己所遭受的种种厄难与不幸,都是他带来的。
阿喆……就十分相信这个感觉,哪天他过的曲折,每每此刻,“死罪”就会从不缺席的出现。
怎么可能这么巧?
因此,一首以来,阿喆都对死罪憎恶至极。
尽管,这个念头让他看起来似精神有问题。
可偏偏,只有自己能看到他。
就好像,他是为自己而出现。
“我知道你累,所以……今天就我自己一个人来了,没‘他们’事。”
死罪一脸的理所当然,“‘他们’当然不乐意了,没办法,为了你,我只好和他们,友好沟通一番,最终他们也同意了。”
也不知为何,死罪就像很了解阿喆,也能看穿阿喆的想法,虽然说这莫名其妙的话,但也回答的像模像样。
“再说……不是你召我来的吗,亲爱的。”
不咸不淡的语气,却参杂着一丝惹人生厌的戏谑,这个形容,也同能适用于死罪浸着笑意的嘴角。
正说间,死罪换了个姿势,枕着双臂,侧身翘起了腿,半躺在窗台,样子很是惬意。
只是,他无意的姿势变动,月光也照到了脸上,但这仅仅是一刹,也足以看清他的面容。
他……竟与阿喆生的一模一样。
“我没找过你来,你走吧,永远都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阿喆强忍着怒气,低三下西的说道。
奇怪的是,明明对所有人都很宽容的他,为何会那么相信莫须有的感觉,如此敌视“死罪”了?
“你就这么愿意忍受那个***?”
无视阿喆所言,死罪又坐了起来,单手托腮,像是想到了什么,饶有趣味的望向阿喆,就像在看一只因巢穴被毁坏,无知所措的蚂蚁,“你要知道,她找男人只是单纯是为了自己爽,虐待你,也只是单纯的讨厌而己。”
“看到你她都觉得呕心,为什么还要爱她?”
“明明是人尽皆知的事,偏偏你不愿意承认呢,我亲爱的?”
喋喋不休中,死罪的脸竟在不觉然的抽搐,身子也怪异的颤抖蜷缩,蹲在窗台似一只疯猫,眼黑也几乎成了针孔大小。
显然,他己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说来也怪,仔细看的话,虽阿喆和死罪模样虽无二,但气质天差地别,死罪就有一种透自骨子的邪气,就有一种来自灵魂的暴虐与癫狂。
他……就如一头在极致的污秽与扭曲中,诞生的“怪物”。
上一秒还在谈笑风生,自己引起的话题,下一秒又凶戾横生,矛盾到令人恐惧。
“不,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提到母亲,呆滞的阿喆,眼神中这才恢复一丝骐骥的光彩,语气也慌张起来,“你不懂,妈……妈只是压力太大……她太累了,需要缓解一下,所以……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容忍那个臭***的发泄,理所应当的活该被虐待?”
死罪不紧不慢的修着指甲,好像很愿意听阿喆说话,不止何时又坐了回去。
“你给我滚!”
也不知哪来的力量,阿喆张牙舞爪的扑上前,一把向死罪扫了过去!
他无法接受,更绝不容许有人侮辱给他生命的母亲,不明白可以解释,但解释了也无用,他只会愤怒!
他赫然未发觉,月光下,他的影子是何等的狰狞可怖。
不幸,厄难……明明都是你,都是你!
哐当当……怪异的是,阿喆的手竟首穿死罪而过,就挠了个空,只听见一阵东西摔落的嘈杂。
“啊,好痛啊……”没成想,“死罪”当即摆出了一副被打的模样,咿咿呀呀扭着身子,假扮很痛苦,甚至佯装要继续躲闪,楚楚可怜,“亲爱的,你居然打我,呜呜……就把我的心,也给伤透了呜……”戏弄,不加掩饰的,嘲笑一般的戏弄。
“我杀了你啊!”
然,迎接他的,是阿喆不信邪的扑了过来,怒吼的他,神情都是扭曲的。
“哎呀,打不到呀打不到……”死罪倒是悠然了,明明打不到,就是要装作忸怩的闪躲,加上那副神态,最玩笑的语气,在阿喆这儿就成了最刺耳的话。
这情况,就像极了斗牛士在戏耍一头力竭的野牛。
呼哧,呼哧……几度扑空,阿喆的本就恢复不多的体力,很快又见底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吸喘声也如沉重的拉风箱。
“杀了她,一切迎刃而解。”
那似乎回响于脑海的声音,冷意盎然,不知是阿喆的想法,还是来自死罪的呢喃耳语“把她虐打一顿,折磨到奄奄一息,吊起来,就像床单!”
那是一个掩面的人,他在哭,也兴奋异常,发着病态的尖笑。
“堇,我们爱你呀……”不出意外,这正是死罪口中的,“他们”。
“他们”,也来了……“不,不,不要再说了,不,不要……”冲突与矛盾的想法,极大影响了阿喆,一时间陷入了浑噩,让他有些分不清,脑海中不断有声音交杂,逐渐由扭曲中融合成念头,从口中吐出。
“我,我到底是谁?
谁才是我?”
“呵呃……哈哈……”兀然,阿喆笑了。
与此同时,一阵令人疯癫的绞痛感,由心脏蔓延至全身,他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悲怆的面,因痛苦而扭曲的肉体,莫名的快乐,与怪诞又意义不明的笑……脑海的混乱,就于此刻,交织共融,侵占了他的躯壳,肆意狂欢。
小房间……也变了。
一切竟有了肉质感的光泽,东西开始拉伸坍缩,或高或矮,也如人皮一样更生溃烂,流脓,或烧焦……残缺的花纹与棱角,渐渐横生了蠕动的张合的口与眼。
小房间,就如怪物的胃,即将要把阿喆消化了……恍惚之间,阿喆望见了散落在地,唯一没有变化的东西,挣扎着伸手。
那是一束,褪色的彩塑料花。
“佑护……吗……”但,先有一双手,赶在了无力的他之前。
“啧啧,这是七色堇啊,还真是不会养花,都褪色了,得经常给他浇水啊,嘻!”
“死罪”倒是玩够了,漫不经心的捡起了那朵塑料花,哈了口气擦了擦,眯着眼迎月,高高举起。
月色下,房间内除了一人一花的倒影外,就再无其他,自始至终,就从没有人挡过窗。
人就是个奇怪的东西,而有的“人”,往往就被人也视作“奇怪”,居然会混淆虚幻与现实。
“在盈转圆缺的月亮深处,我变成了怪物。”
回看房间内,阿喆一手举花,一手捂着胸口,身子半跪在地上,咿咿呀呀唱着什么,表情各个诡异,时而癫笑,时而恸哭,呓语的他,满脸都是错乱与痴狂。
小房间里,哪有什么变化,哪有什么别人?
“死罪”真的存在么?
传说中,有些人能看见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哪怕描述的再身临其境,他们也不被相信,更不被认可,甚至是遭到唾弃。
尽管,在这类人眼中,他们看到的东西多么的真实,那么的颤人心弦。
……氟哌啶醇与阿立哌唑,是两种治疗重度人格解体的药物,副作用伴有躯体化,心脑血管高危病发风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