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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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噩梦缠身整整七天,同一个鬼压床似的噩梦,像块被雨水泡糟的发霉糕饼,

死死糊在我脑浆子上。每天夜里,

那根深蓝色的锚——冰冷、锐利、带着股海腥气的船锚纹身——就悬在铁轨旁的烂草窝里。

雨水泡得死白发胀的手腕,像截烂藕,纹身蓝得刺眼。第七天早上,出差返程。

老天爷憋了一路,脸沉得像块湿透的烂抹布,空气能拧出黑水来。散会早得邪乎,

油门踩下没多久,豆大的雨点子就泼了下来,砸在挡风玻璃上啪啪作响,

雨刮器抽筋似地疯摇。鬼使神差地,车子滑进了一条荒得骨头都露出来的老路。导航哑巴了。

烂水泥路坑坑洼洼,两边野草蹿得比车顶还高。雨刷甩开的水帘子里,一截锈得发黑的铁轨,

冷不丁横 尸似的躺在泥水里,被车轮碾过,溅起腐臭的泥浆。 车身重重一颠。右边。

那片草窝子。浑身骨头缝里的血“唰”一下冻住了!脚底板比脑子快,

刹车“吱嘎”一声怪叫,轮胎在烂泥地里跐出一道歪扭的黑印子。 车斜栽在路边,

引擎盖还在冒虚烟。我像个被钉在座位上的蜡像,就听见自己牙关在暗地里“咯咯”打架。

黏糊糊的惧意顺着脖梗子往上爬。不知道在方向盘上趴了多久,

肺管子吸进来的全是雨腥混着烂泥的腐味。一咬牙,推门冲进雨帘子。几步蹚到铁轨边,

蹲下。手指头哆嗦着拨开被雨水抽蔫巴的野草。底下的泥土,新鲜得扎眼。深褐色,湿漉漉,

翻得松松垮垮,和旁边发黑的老泥完全不同。雨水在上面冲出几条小沟,手指头杵进去,

冰凉粘腥。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锈味混着点……甜腥?不是草根的腐气,

倒像生了锈的铁片泡在……肉汤里的味道。胃里猛地一绞。我踉跄着扑回车门边,

后背撞上冰湿的铁皮,雨水顺着睫毛淌进眼睛,刺得生疼。2 锚印之谜到家,

热水澡浇不化骨头缝里的寒气。客厅暖风开到最大,指头尖还是凉的。

晚饭嚼蜡似的塞了几口。手机滑开,指尖没魂似地划拉着屏幕,

眼珠子却死死焊在那个梦里——大雨、铁轨、死人胳膊、蓝得发邪的锚!

新闻推送像根冰冷的针,扎进眼球:航运大鳄周海离奇失踪!归国途中神秘消失!

头皮发麻!点开!文字干巴巴:周大老板国外回来,车子出了西郊码头没入监控盲区,

人间蒸发。连开车的都一块没了。家人干嚎,警察挠头。末尾一张抓拍——国外活动,

周海西服革履,扶着讲台笑。手腕子那里,袖口被带起一小截——一枚深蓝色的船锚!

线条、颜色、那股子泡在深海里腌出来的劲儿……跟梦里那截烂藕上的印记,纹丝不差!

手机“咣当”砸在地毯上。心脏被只冰爪子死死攥住!屋里的光都跟着暗了半截。

冷汗从骨头缝里炸出来,刚捂热乎的皮肉瞬间凉透。牙关咬得死紧。不是梦!操!

真他娘的不是梦!电话铃跟丧钟似的嚎起来。陈斌。发小,精神科大夫,算半个明白人。

我咽了口唾沫,想把声音里的颤音磨平:“喂?”嗓子劈了叉。“老默!挺得住不?

群里都开锅了!瞅见姓周那新闻没?”陈斌舌头有点打卷,听背景像是在哪灌猫尿,

“丫前阵子还想投我朋友那心理诊所呢,转眼没影儿了……搞船的,

果然水深王八多……”他顿了下,我这边死寂的喘气声显然硌着他了,“啧?

声儿怎么劈叉了?被新闻吓拉稀了?不至于吧你?你那心脏不是水泥糊的?”“不止新闻,

陈斌。”嗓子眼像被砂纸磨过,“我……连轴做了七天梦。一模一样。

回城路上……瓢泼大雨……”我把撞见那片“翻肚皮”的烂泥地和那甜腥味磕绊着倒了出来。

电话那头死寂了几秒,只剩电流的嗡嗡声。“老默……”再开口,陈斌调门沉了,

灌了医生那套冷静剂,底下却浮着点职业的审视,“听着,头一条,周秃子失踪够劲爆,

勾得你那根脆弱神经蹦迪了,理解。第二条,那地界?西郊铁路荒坟堆了都!赶上暴雨,

天黢黑,神经绷得跟弓弦似的,脑子把陈年糨糊倒出来糊弄你,

给你整个‘似曾相识’的感觉!老掉牙了!屁不代表!”他话锋一转,

降了调子开始念经:“再说那锚?跑海路的纹个铁疙瘩,合情合理!照片满天飞,

你脑浆子早嚼吧烂了塞梦里去了!完美的浆糊逻辑链!听句劝!

纯属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别自个儿吓尿!你丫就是前阵子报告上那压力值报表了!

赶紧找个地儿松裤带放放气……”后面啥解压疗法的屁话,隔着层油纸,进不了脑子。

几小时后,鱼龙混杂的私密群里,一条标着血乎呼字样的更新跳出来,

裹着来历不明的腥气:3 碎腕惊魂内线速报/周海案接上头风,

今下午西郊XX废仓烂铁堆后面旧铁路线边上挖出一坨烂肉,男的,高度***,

身量和姓周的老匹夫能对上号。初检死因:钝器砸瓢开花外加脑浆迸裂致死。

尤其提神:死者右手腕被砸得稀巴烂,腕骨碎成渣,创口边缘 跟狗啃过似的,

有明显重复剁击的特征! DNA正在搓澡,坐等扒皮!纯小道,吞了噎死自负!

陈斌电话追着味就轰来了,声线有点紧:“老默!戳了没?群里炸的!

那王八蛋真在铁路边趴窝了!法医报告说手腕子碎成了肉馅?操!

他那锚不就在手腕内侧挺尸吗?碎成这样,皮连带骨头渣子还有啥?

搞不好……”电话那边倒吸一口凉气,“我就说吧!你梦里那条死胳膊,锚印儿齐齐整整!

现实里手腕子都成饺子馅儿了!这不摆明了,你那就是个浆糊团的白日梦!巧合!

纯他妈大马路上拣裤衩——巧得合裆!”巧合?纯属巧合?我攥着冰砖似的手机,

听筒里陈斌的“科学经”嗡嗡响。

脑子里搅动的却全是那份内部报告里的血糊糊——“右手腕被反复碾压/砸击,

腕骨粉碎性骨折,创口呈现狗啃式反复劈剁特征”。腕骨。碎渣。反复劈剁。那锚印,

就扒在腕骨上头的皮肤上!一股子寒气,比冷藏库的钢门还沉,从头皮砸到脚底板。

隔天官宣证实了——西郊铁路边上那具腐尸就是周海,离我扒拉那堆烂泥地不远。

通稿滴水不漏,“死因待查”,手腕子的惨状提都没提。然而阴暗角落里的某神秘论坛,

几张打了码的现场碎肉照不胫而走。其中一张,隔着物证袋拍一只手,男人的右手。

皮色青灰发绿,像烂透了的猪肝,扭曲成鸡爪状。 手腕那截,压根没了手腕的样,

变成了一坨红黑发紫的肉糜烂酱。 碎骨碴子支棱出来,混着暗红的凝血块和泥污,

整根小臂往下小半截,塌成一滩看不出原貌的烂泥坑。 别说锚印儿,连块囫囵皮都不剩。

只剩一摊彻头彻尾的屠宰场废料。

“陈斌……说得在理……碎成这样……屎都能给你搅烂了……”***巴巴挤出这句话,

灌了自己一大口烧刀子,喉管***辣地烧。邮箱“叮”了一声,细不可闻。一封信信。

发件人:乱码拼成的肉鸡地址。主题栏:没等够?正文:空白。

附件:一张糊得像被泡过的肉票。加载出来,是黑黢黢的车厢内景,窗外的霓虹糊成色块,

光怪陆离。焦点是一张因极度恐惧扭成毕加索画的脸——失踪司机!翻着死鱼般的白眼球,

嘴巴张得像濒死的鲶鱼。拍摄视角透着猥琐的窥伺感。司机濒死的后脑勺后头,车窗玻璃上,

像鬼片里糊上的水渍影子,映着一个模糊的侧影。穿着深色衣服,瘦,干枯枝杈似的瘦。

他没看垂死的司机,微微侧着头,脸冲着车窗外某个移动的景儿——几根锈烂的铁条影子,

在飞速倒退的光影里扭动着……废铁轨的轮廓!

和我暴雨里撞见的锈铁条—— 骨相都他妈对上了!心脏在腔子里撞成了破鼓!

指尖冰到麻木。手机紧跟着又嚎了一嗓子,这次是短信。空号。好奇……是道热菜。

血冲脑门又瞬间冻成冰坨!空调风吹在身上跟殡仪馆的冷气差不多。我猛地转头,

客厅的黑暗里好像每一道缝都睁着眼。窗帘缝里漏进对面楼的点点灯火,

此刻像密集的枪瞄准镜。那深蓝的锚印儿。周海被砸成肉泥的手腕子。

线索在脑浆里搅得稀烂。纹身!那锚印儿到底是什么来路?灭口就灭口,砸碎手腕为了啥?

就为毁了那锚印儿?那破锚……藏着见不得光的东西?还有车窗上那个侧影,

看着铁轨的侧影……纹身。这是乱麻里唯一看得见摸得着的死扣。

“纹身……”一个名字泡在记忆的臭水缸里翻上来。陈斌说过,他认识个鬼手纹身师,

活儿绝,嘴比死人还严,叫……谢锋?说是藏得深,不随便接客,但一出手就邪乎,

尤其能憋话。那深蓝的锚,那股子蚀骨铭心的锐利,绝非地摊儿货。周海这路货,

要找肯定找这种阎王庙。4 纹身鬼手窗外夜黑得像锅底。我咽下满嘴的腥气,抄起手机,

按通了陈斌的号。响了好几声才接。背景是酒瓶子乱响的噪音。“老默?

”陈斌那声儿被酒精泡发了,“这个点儿?梦游犯病了?”那边窸窸窣窣一阵,

像是找了个墙角,“有屁快放!”“纹身师,” 我没拐弯抹角,压着嗓子,“谢锋。

人在哪猫着?”电话那边像被掐了脖子:“谢锋?”再出声,

带了点被踩了尾巴的惊和毛刺刺的警惕,“你捅他窝干嘛?”“帮个忙。打听点门道。

” 语气尽量轻飘,但尾音还是打了滑。沉默了几秒,陈斌开口,正经了:“老默,

我×你大爷!这事儿是你伸手的地方吗?周秃子那条河里淹死多少了?警察都摸不着鱼鳃!

你还想趟浑水?”他声音压成一线毒蛇的嘶嘶声,“谢锋那货……活儿是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