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奋不顾身往回跑的那一刻

苏家别墅的水晶灯把客厅照得像浸在蜜糖里的宫殿，暖黄的光落在苏晚身上，

把她高定裙摆的碎钻衬得愈发晃眼。她窝在意大利手工沙发里，指尖夹着刚燃尽的烟蒂，

手腕一抬，就往旁边递——动作自然得像呼吸，仿佛那人天生就该接住她的所有琐碎。

“陆衍，扔了。”少年几乎是立刻起身，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清瘦却结实的腕骨，

冷白的皮肤下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他接过烟蒂时，指尖不小心蹭到苏晚的指甲盖，

她新做的珍珠美甲硌得他指尖微麻，可他连躲都没敢躲，只垂着眼，把烟蒂扔进垃圾桶。

“晚晚姐，刚买的草莓洗好了。”陆衍转身端来玻璃盘，里面的草莓个个红得发亮，

蒂都细心掐掉了，水珠挂在果肉上，透着新鲜的甜气。他蹲在沙发边，

把盘子轻轻放在苏晚膝头，抬头时，长而密的睫毛扫过眼下，

遮住了里面翻涌的情绪——他总这样，把喜欢藏在低头的弧度里，

藏在“好”“我来”“别担心”的应声里。苏晚捏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汁水沾在唇角，

她没擦，反而跷起二郎腿，限量版高跟鞋的鞋尖在茶几上轻轻敲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明天我跟林浩宇约会，你去帮我买杯奶茶。”她嚼着草莓，

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骄纵，“三分糖加双份奶盖，要巷口那家排队两小时的，

别买错了。”“好。”陆衍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对了，”苏晚又想起什么，

从沙发缝里摸出一条黑色丝袜，扔到他面前，“昨天穿的这个，别用洗衣机洗，会勾丝。

手洗，晾干后叠整齐，放在我衣帽间第三层的抽屉里。”“知道了。”他捡起丝袜，

指尖碰到那冰凉的面料时，心跳漏了一拍。这是苏晚的东西，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像藤蔓一样缠上来，让他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今年十七岁，

是苏晚十五岁那年从孤儿院“挑”回来的。那天苏晚跟着爸妈去孤儿院做慈善，

穿得像个小公主，路过活动室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

却难掩眉眼的俊朗。她拉着爸爸的手，指着他说：“这个好看，我要了。”像挑一件玩具，

像选一颗糖果。他住进苏家两年，早就习惯了她的乖戾。她会因为奶茶少放了珍珠，

把杯子狠狠砸在他脚边，滚烫的液体溅到他的裤腿上，

她却只说“没用的东西”；她会因为他洗坏了她的真丝裙子，让他在阳台罚站到凌晨，

寒冬腊月里，他冻得发抖，她却在房间里敷着面膜听音乐；可她也会在他感冒发烧时，

偷偷把感冒药放在他床头，嘴上还硬邦邦地说“你病了谁给我干活”；会在他被同学欺负时，

拎着包冲过去，把人骂得狗血淋头，回来却对他说“我只是看不惯有人欺负我家的人”。

陆衍把草莓盘收走，走进厨房时，客厅里传来苏晚跟闺蜜打电话的声音，

清晰地飘进他耳朵里：“陆衍啊？就是个长得还行的小跟班呗，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比我家那只贵宾犬还听话。”水流哗哗地响，盖过了他的呼吸。他握着盘子的手紧了紧，

玻璃边缘硌得掌心疼，疼得他眼眶都红了。可第二天早上，他还是五点就起了床，

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去奶茶店排队。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他却把暖宝宝贴在奶茶杯套里，

就怕奶茶凉了，苏晚又要发脾气。苏晚十九岁生日那天，苏家办了场轰动全城的派对。

别墅里挤满了名媛公子，水晶灯折射出的光落在香槟塔上，泛着奢华的泡沫。

苏晚穿着镶钻的鱼尾裙，脖子上挂着爸爸送的鸽子蛋项链，站在人群中央，

像朵盛开的红玫瑰，娇艳又耀眼。陆衍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手里攥着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手心的汗把盒子都浸湿了。那是他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银手链，

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晚”字，他磨了首饰店老板很久，

才让对方在链扣里刻了个 tiny 的“衍”——他想把自己的名字，

悄悄系在她的手腕上。他等着没人的时候把礼物送出去，可没等多久，

就看到林浩宇捧着一大束蓝色妖姬走过来。林浩宇是林氏集团的公子，长得帅家境又好，

是苏晚身边最显眼的追求者。他单膝跪地，举着花对苏晚说：“晚晚，生日快乐，

做我女朋友吧。”周围响起起哄的声音，苏晚笑得眼尾都弯了，她接过花，

随手就往陆衍怀里塞：“拿着，别弄坏了，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她的目光没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一秒，转身就跟林浩宇跳华尔兹，红色的裙摆扫过他的脚踝，

像一阵冷风，吹得他心都凉了。陆衍抱着那束蓝色妖姬，花瓣上的水珠滴在他的白衬衫上，

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把手里的丝绒盒子捏得变了形，指节泛白，

最后还是悄悄塞进了口袋——那条手链，终究没敢送出去。派对结束后，苏晚醉得站不稳，

脸颊通红，眼神迷离。陆衍把她扶回房间，替她擦脸、卸妆、换睡衣。他的动作很轻，

怕弄疼她，指尖碰到她细腻的皮肤时，心跳得像要炸开。苏晚迷迷糊糊地抓着他的手腕，

嘟囔着：“陆衍，你怎么不送我礼物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陆衍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他刚想说话，却听到她又说：“算了，你送的肯定也是垃圾，我才不要。

”他的话堵在喉咙里，像被鱼刺卡着，疼得说不出来。他默默起身，

把那个丝绒盒子放在她的梳妆台下，转身离开时，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小心翼翼藏了两年的真心，在她眼里，连“垃圾”都不如。

苏家倒得很快，快得让人措手不及。爸爸投资失败，欠下上亿债务，那些债主找上门时，

眼神凶得像要吃人。有天晚上，爸爸红着眼对苏晚说：“仇家放话了，要么还钱，

要么……要么让你嫁过去抵债。”苏晚当时正在给陆衍改错题——他的数学不好，

她嘴上嫌他笨，却还是每天晚上抽出时间帮他补课。听到爸爸的话，

她手里的笔“啪”地掉在地上，墨水晕开，把作业本染黑了一大片。她第一次觉得害怕。

她是苏家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没见过什么风浪，

可她知道“抵债”是什么意思——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她想起就发抖。

更让她害怕的是，她想到了陆衍。那些人要是找不到她，会不会对陆衍下手？陆衍那么乖，

那么软，怎么禁得住那些人的折磨？那天下午，苏晚放学回家，刚走到别墅巷口，

就看到两个黑衣人拿着刀冲过来，嘴里喊着“苏家大小姐，拿命来”。阳光很刺眼，

刀光闪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吓得腿都软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晚晚姐，躲开！

”陆衍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她就被一股力量推到墙上。她撞得有点疼，

却看到陆衍挡在了她面前——那把刀狠狠刺进了他的左胸下方，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像一朵妖艳的罂粟花，在阳光下绽放得刺眼。“陆衍！”苏晚尖叫着，声音都破了。

陆衍忍着剧痛，还不忘转头对她笑，脸色惨白，却笑得温柔：“晚晚姐，

别害怕……我挡得住，我不会让你受伤的。”他说完就倒了下去，眼睛还死死盯着她的方向，

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事。苏晚扑过去，抱着他的头，眼泪掉在他染血的衬衫上，

滚烫的：“陆衍，你别有事，你别吓我……我马上叫救护车，你坚持住，好不好？

”救护车来得很快，陆衍被抬上担架时，还紧紧抓着苏晚的手，掌心滚烫，

像要把最后一点温度都传递给她。手术做了六个小时。苏晚守在手术室外，

手里攥着陆衍染血的衬衫，指甲都快嵌进肉里。衬衫上的血腥味很重，

却让她莫名的安心——至少，他还活着。爸爸找到她时，

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林家老爷子愿意帮我们还债，但条件是，你得嫁给林浩宇。

”苏晚看着手术室的灯，心里做了决定。林家有权有势，只要她嫁过去，

那些仇家就不敢再找她麻烦，更不敢动陆衍。她不能让陆衍再受伤害，

哪怕付出的代价是她的婚姻。“好，我嫁。”她说得很轻，却很坚定。陆衍醒来后，

看到苏晚坐在病床边，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他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沙哑：“晚晚姐，

我没事了，你别担心。等我好了，还帮你买奶茶、洗裙子，还帮你改错题。”苏晚别过脸，

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更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真相。

她声音发哑：“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送你去国外读书。”“我不去国外。

”陆衍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心慌，“我要留在你身边，我怕别人欺负你，

怕你没人照顾。”苏晚的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她却还是硬下心肠，

把他的手推开：“我说让你去，你就去。听话。”她没说为什么，

她觉得“我是为你好”这句话，不需要解释。她是苏家大小姐，习惯了发号施令，

习惯了别人对她言听计从，却忘了，陆衍要的不是“安排”，是她的一句“我在意你”。

陆衍出院那天，苏晚来接他。她穿着一身名牌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钻戒，阳光一照，闪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刚走到医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