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盯着屏幕上最后一行文字，食指关节因长时间悬在回车键上而微微痉挛。
凌晨两点的空气里漂浮着速溶咖啡的焦苦，三只空掉的星巴克冷萃瓶歪倒在键盘托架边缘，凝结的水珠正顺着桌角无声坠落。
"发送成功"的提示框弹出来时，她突然听见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嗒"声。
电脑屏幕的蓝光在视网膜上灼出两团青斑，对话框里躺着的"月光之城"企划书正泛着诡异的荧光。
这是她为苏晴准备的三十岁生日礼物——以她们大学时期幻想为蓝本的主题乐园，从过山车轨道的弧度到冰淇淋屋的配色方案，每个像素都浸泡着两千多个日夜的记忆。
落地窗倒映出她此刻的狼狈：扎染衬衫的袖口沾着马克笔痕迹，发尾分叉的栗色长发用绘图铅笔胡乱挽起，眼下两片乌青像是被人用油画刀狠狠刮出来的色块。
唯有无名指上的鸢尾花银戒在月光里流转，这是毕业典礼那晚和苏晴在夜市地摊买的，戒圈内侧还刻着彼此名字的缩写。
"小夏？
"丝绸摩擦的簌簌声混着香草气息漫进来时，林夏正把脸埋进臂弯缓解偏头痛。
苏晴赤着脚踩在长绒地毯上，浅紫色睡袍下摆扫过她小腿，马克杯传递过来的温度恰好是四十三度——和十二年前宿舍楼自动贩卖机热可可的恒温一模一样。
"你又在当拼命三娘。
"苏晴倚坐在办公桌边缘，指尖绕着垂落的真丝腰带。
月光从她锁骨处的凹陷流泻而下，在林夏手背投下晃动的阴影，"投资方那边我来对接就好，你总是......""说好要给你惊喜的。
"林夏转动座椅避开那片过于明亮的月光，金属滚轮在地面划出短促的尖叫。
她注意到苏晴无名指上的钻戒换了款式，鸢尾花瓣从原先的银质浮雕变成碎钻镶嵌，在月光下折射出冷硬的棱角。
苏晴忽然倾身按住她握鼠标的手，发梢垂落的玫瑰香波气息让林夏想起大二那年的梅雨季。
她们挤在宿舍上铺修改设计稿，潮湿的图纸贴在皮肤上沁出青蓝墨迹，像两只互相沾染颜色的蛞蝓。
"其实不用这么完美，"苏晴的拇指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