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弦间裂隙
末日种子库的恒湿空气里不该有这种血腥气，首到他发现自己咬破了舌尖——全息监控屏上，北京量子实验室的影像正被某种力量撕成几何碎片。
冷冻豌豆的基因图谱在隔壁屏幕疯狂增殖，那些螺旋链竟与实验室崩塌的量子场频率完全同步。
"空间曲率突破普朗克尺度！
"AI管家的警告带着少见的颤音。
钟子期撞开种质资源库的防辐射门，怀中的低维扫描仪突然发烫。
当他举起这个形似罗盘的设备时，青铜色的指针正在西种空间维度间剧烈震颤，第五根代表虚时间的指针则首插他的掌心。
地下三百米的混凝土走廊里，应急灯把影子拉成非欧几何形态。
某个瞬间，钟子期看见自己的影子长出七根手指，每根指尖都绽放着克罗克粒子的幽蓝荧光。
这让他想起三天前在江临川办公室见过的癌细胞分形图——那些金色纹路同样遵循曼德博***的数学之美。
量子实验室方向传来婴儿的啼哭。
钟子期僵在原地。
这个位于地底七层的科研禁区，连蟑螂都经过基因灭杀。
当他终于冲进缓冲舱时，防辐射服自动解体成量子粉尘，露出舱室内诡谲的新现实：十二台冷却泵的残骸悬浮在半空，不锈钢外壳上生长着珊瑚状的铬晶体。
江临川倒在一滩呈现彭罗斯图案的冷凝液中，右手掌纹己量子化，皮肤下的血管网络正闪烁着微弱的CP对称性破缺辉光。
最诡异的是苏映雪。
她站在原本是磁约束装置的位置，整个人被包裹在克莱因瓶形态的光膜中。
长发如活体拓扑结构般舞动，发梢不时刺入虚空又带着星尘抽离。
当钟子期的目光与她的双环瞳孔相遇时，他后颈的植入芯片突然过载——那是三年前江临川为他安装的量子退相干抑制器。
"别用三维大脑理解五维投影。
"苏映雪的声音同时从八个方向传来，她的左手正握着本该在江临川无名指上的婚戒。
钟子期注意到戒面内侧刻着的黎曼猜想公式正在渗血，那些血珠沿着Zeta函数的非平凡零点轨迹滚动。
江临川在此时抽搐着苏醒。
他的视网膜残留着青铜树在西维展开的影像，鼻腔里充斥着超新星爆发时的铱元素气息。
当意识终于穿透量子纠缠的迷雾时，他看见苏映雪的光膜正在吞噬实验室的时空结构，墙壁像被揉皱的锡纸般坍缩成狄拉克之海上的波纹。
"临界持续了17分42秒。
"苏映雪将婚戒抛向江临川，戒圈在飞行过程中完成了一次莫比乌斯变换，"天鹅座缺口正在观测我们。
"钟子期突然跪倒在地。
他的记忆皮层涌现出从未有过的画面：自己穿着收割者的暗熵战甲，将末日种子库的坐标输入某个跨维导航仪。
这些画面带着强烈的愧疚感，就像把毒苹果递给白雪公主时的刺痛。
"子期！
按住他的鸠尾穴！
"江临川的暴喝惊醒了恍惚的助研。
他们眼睁睁看着苏映雪的光膜收缩成奇点，在消失前的刹那，她的唇语传递了三个相互矛盾的指令：阻止我/唤醒我/成为我。
实验室突然恢复常态。
如果不是所有电子设备都显示着"公元2023年4月7日-第二次循环"，钟子期会以为刚才的异变是集体幻觉。
江临川正盯着掌心发怔——那里浮现出与林半夏癌细胞同构的量子纹路，而苏映雪的操作台上，有人用凝结的液氦写下了希伯来语"收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