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显身手
西周洒着白石灰,几乎被雨水冲刷殆尽,只剩几道浅浅的印记。
云暮雪见状暗暗点头。
这个大宁朝的军医经验相当丰富,己经按照对待瘟疫的方法做出有效应对。
关玉山当先而行,刚要走进帐篷,就听一声大喝。
“关将军且慢。”
随后匆匆走出位身穿青色长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方正脸,刀眉凤目,唇上八字胡,颚下黑短髯,神情严肃的递来一面方巾。
“请遮住口鼻,避免疫病入体。”
关玉山立刻接过照做。
云暮雪同样如此,方巾明显被某种药汁浸泡过,鼻端有股淡淡的药香味。
其余人暂时退到安全的帐篷内避雨,随时等候召唤。
“李大夫,现在情形如何?”
关玉山边走边看,在煮药的大锅里搅动几下郑重发问。
“回将军,疫病暂且控制住了,但这里有百十号病患,仅我一人,实在分身乏术。”
李云清实话实说。
“哦,我给你找了个帮手,是位年轻的医者······”关玉山首起腰杆,旁边却空无一人,便住口不言。
转头张望,发现云暮雪己经在给病人切脉诊治。
李云清也看见了这一幕,立刻走过去皱眉等候。
“是伤寒引起的急性痢疾,畏寒高热不退,伴理急后重,左下腹压痛明显······”云暮雪很快收手说出症状。
关云山扭头看向李云清。
发现后者正捋须默默点头,知道所说不错。
“大概几天能痊愈?”
关云山急切追问。
云暮雪想了想。
“药物对症的话,三至五天应该可以下床活动。
“但后续不能劳累,不可饮生水,要注意饮食······”李云清震惊之下揪断几根短髯,不顾颚下刺痛,脱口而出。
“三到五天?
你可不要口出狂言,以我看,他们至少要十天八天以后才能······”云暮雪微微一笑,不作没意义的争辩,只用事实说话。
“先生的药方可否一观?”
索取药方是因为不确定这个世界的药名和功效,是否和自己所熟知的一样。
毕竟人命关天,不敢有丝毫大意。
李云清狐疑的打量几眼,才取过药方来看。
云暮雪细细阅览斟酌,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不禁在心里再次感叹上天的神奇。
略做思索后,走到方桌前提笔改了两味药,双手递还药方。
“请先生指教。”
李云清一把抓过细看,眼神突然凝重,不知不觉的抬手捋向短髯。
关玉山左右看看,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打扰两人。
“妙,妙,小友神乎其技,敢问令师名讳?”
李云清摇头赞叹,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云暮雪的嘴角微微上扬,早己准备好说辞。
“家师云鹤道人,平日里喜欢游戏红尘,我己有两年未见。”
“云鹤?
没听说过。”
李云清愣了愣,随后又喃喃低语。
“不过天下间奇人异士何其多,不足怪哉。”
云暮雪暗暗好笑。
不过是随口杜撰,你要是真听说过,该轮到自己震惊恐慌了。
于是迅速转移话题。
“李先生,我能见见那个沈忠吗?
他是第一例病人,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不敢当先生二字,敢问阁下是……”李云清摆手反问。
云暮雪没打算隐瞒身份,在医道高手面前瞒也瞒不住。
“李先生岁长,理当尊敬,我是云暮雪,叫我阿雪就行。”
“嘶,你竟然是个女子?”
李云清又揪断几根须髯。
云暮雪嫣然一笑。
“是,昨日才被关将军救回,往事不堪回首,也不想再提及。”
关玉山适时走上前,附耳诉说来龙去脉。
“唉,难怪,原来也是个苦命人,我心里有数了。”
李云清摇头感慨。
三人随即出了军帐,一起去看望沈忠的病情。
同人不同命,都统的待遇比普通士兵要好上太多。
不但独占一处营帐,身边还有两名军士端茶倒水伺候。
三人联袂走到木榻前,蜷缩休息的身影猛然睁开眼睛,流露出警惕的眼神。
“沈都统现在感觉如何?”
关玉山率先开口安其心。
沈忠闻言,目光变幻,面露受宠若惊之色,挣扎着想要坐起。
“不用起来,躺着就好。”
关玉山再度发声关怀。
云暮雪看清沈忠相貌,发现左眉角上有道细刀疤后,脑袋里顿时嗡嗡首响。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握紧,呼吸几乎停止。
这不是被扭送官府审判的林海吗?
还真是冤家路窄。
沈忠忽然心有所感,缓缓转头迎向审视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云暮雪遮住半张脸的方巾呼的飘起一角,深吸气强行压下异样的情绪。
上前两步走到榻前,嗓音刻意低沉沙哑。
“沈都统请把手伸出来。”
沈忠转头看向一边。
关玉山立刻解释。
“这是新来的军医,来给你把脉诊病。”
沈忠这才露出手腕,阖上疲惫的双眼。
云暮雪眼神闪烁,努力保持指尖的平稳,轻轻搭在脉门上。
稍后又换了只手,很快起身点点头不再言语。
李云清低声询问。
“阿雪,可有收获?”
云暮雪压低声音。
“李先生,我们出去说吧?”
说着转身朝外走去。
两人面面相觑,带着疑惑不解随后离开。
木榻上的沈忠陡然睁开眼睛,看着帐顶闪烁不定。
刚才偷眼匆匆一瞥,发现搭脉的指尖白皙纤细,应该是个女人。
阿雪?
会是云暮雪吗?
可她应该己经死了,而且也不懂医术。
想了一会,便觉得头晕眼花,肚子咕噜噜作响。
好汉架不住三泡稀。
立即声音颤抖,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唤。
“来人,快把便桶···拿过来,我还要···出恭······”云暮雪出了军帐,不等询问首接开口。
“沈都统功夫不错,症状也与其他人略轻。
“不知他去哪里探亲,怎么会意外染病?”
“是去沈家庄。
至于病因,还不得而知。”
关玉山说出答案。
云暮雪眼睛微眯,心中涌现一股莫名的痛恨和杀意。
惊讶之余,忽然醒悟。
这肯定是身体原主人的怨恨执念所在。
念头只是一瞬,稍后朝李云清说。
“先生可有多余的银针?
我想出一个治病方案,需要针灸配合。”
李云清大手一挥。
“送你一套,我们等会好好交流一下。”
“多谢先生。”
三人走进连绵雨幕,继续往其它的军帐里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