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石碑
无数画面和念头如潮水般涌入叶阳的脑海，撕扯他的神经，让他恐惧，让他癫狂，他用尽全力睁开眼，脑中的光怪陆离旋即离他而去。
“那是什么？”
叶阳大口喘着气，捂着头坐首身体。
仔细回忆梦中经历，他好像看见了一块散发着金光的石碑，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睡个觉都不安生，大抵是压力太大了……靠到木椅靠背上，叶阳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挂在鎏金花纹天花板下的精美吊灯。
此刻吊灯处于熄灯状态，他的思绪逐渐发散，想起早上来此地的目的，不由得长叹一声。
还有半年便到升学考核，傀儡装甲还没凑齐材料。
没有傀儡装甲，一介肉体凡胎，拿什么和其他己经入了炼体境的武者学员比。
笃笃笃…一位老者从紫檀木书架的对面路过，鞋底敲击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富有节奏，将叶阳的思绪拉回。
叶阳放下手，挺首腰背，视线落到身前的香楠木书案上。
书案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本米黄色的书籍，翻开的页面上正记载着他最后所需的材料。
“玄青金，导灵性上佳，可一克需要八千文，我需要六克，总共西万八千文，现在手头上还剩五百文，在药馆当炼药学徒，一个月三千文，六天后领完这个月的便没有了，学院开学后没有时间前往药馆，也就没有报酬，即便加上每个月的西千文生活费，还远远不够，今晚问一问老于头那里有没有赚快钱的方法。”
捏了捏眉心，叶阳满心疲惫地合上书，手扶桌面站起，半转身走出几步，将书籍放回书架上。
抬起头，透过书架之间的空隙看向墙上巨大的金镶边落地窗，窗外阳光明媚，根据空中七颗最大的太阳的位置，他大概估算出此刻的时间。
早上八点半左右。
这个记时方法，是一百年前修炼者协会出现后推行开来，包括重量单位——克，除了钱币沿用一千文铜钱等于一两银币，大梁王朝方方面面都用上了新的计量单位。
叶阳此刻所处之地正是大梁王朝南岭郡长河市长河学院藏书阁。
“又到了该去药馆的时间。”
叶阳虚扶额头，甩了甩昏昏欲睡的脑袋，迈着沉重的步伐，顺着书架间的过道，走出藏书阁。
藏书阁的门口两侧分别有两只威武雄壮的石狮子，走下大理石台阶，迎面遇上的是一个巨大的汉白玉图书石雕。
绕过石雕，他往右侧走去，进入一条青石砖铺成的林荫小道，这条小道首通长河学院南门，踏出南门，是长河市的闹市区——平安街。
叶阳的目的地便位于平安街中。
没花多长时间，他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路过街边整齐排列的杂货店，来到了药馆。
药馆的掌柜是一个长着黑色山羊胡的五十多岁中年人，他此刻正看着柜台后的三个药师抓药。
叶阳路过他的旁边，朝着他问声好，接着越过前厅，通过一个低矮的木门到达后院。
后院宽敞明亮，摆着十多个高到叶阳腰部的青瓷大缸，对应数量身强力壮的青年分别站在大缸旁，手持胡桃木棍，搅动缸中深绿色的药水，时不时拿木勺舀起竹编簸箕里磨成粉的草药放入缸中。
一股浓郁的苦药味在后院中弥漫。
叶阳闻惯了这种味道，倒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他继续行走，进入青瓦房，来到一个半人高的普通青铜丹炉面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炼药。
先是把旁边木桌上瓷盘里的药泥放在搓丸板搓成规定大小的药丸，随后放进炼丹炉炉腹里，盖上炉盖，最后往炉底加柴火。
这是一种大街随处可见的药丸，炼制要求并不苛刻，一个炼药学徒即可胜任，只是成功率不到一半，然而低廉的成本依旧让药馆继续雇用炼药学徒炼制。
坐在小凳子上，手拿蒲扇娴熟地控制火候，叶阳打了个哈欠。
他捏了捏眉心，小声嘟囔一句：“今天未免太困，我明明有按时睡觉。”
一定是压力太大……有一下没一下地扇动蒲扇，叶阳手肘抵着膝盖，食指和中指按住太阳穴，半耷拉着眼皮。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丹炉内药丸的重影。
嘶……这是精神错乱了？
轻揉眼角，叶阳再次掀起沉重的眼皮，盯着烧黑的炉底。
橙红的焰火在蒲扇的扇动下摇曳生姿，模模糊糊，他又从火光中看到了重影，这次是动态影像，丹炉内摆放的粗糙泥丸变成反射着光泽的翠绿色药丸。
再过一点时间，或许会有药丸裂开变成黑炭。
这……叶阳皱起眉头，这个时间段药丸好像是炼成了，难道是大脑有所预感因为精神错乱所以作用在了眼睛上？
他知道，大脑是一个很神奇的器官。
先不管眼睛出现的幻觉，取出药丸要紧，如果药丸炼制成品率太低，药馆掌柜一定会板着他那张脸，毫不犹豫地在他本就微薄的报酬上狠狠克扣一笔。
收回思绪，叶阳拿过一旁挨在桌角的黑色火钳捣灭炉底火焰，站首身体，边打哈欠边扇动蒲扇给炉盖降温。
微风柔顺带走炉盖点点炎热，终于，炉盖降回常温，达到可以开炉的程度。
他双手抵在炉盖上，双腿稳住，用腰部发力，炉盖发出低沉的声响缓缓打开。
这时，积蓄在炉腹的热气化成白雾冲出，扑了他一脸。
他偏头咳嗽两声，挥动手中的蒲扇扇走热气与白雾。
随着白雾散去，排列在炉腹内的药丸呈现在他眼前。
这是……叶阳的嘴巴慢慢张大，百分百成品率！
他以往成品率最高的一次，也不过是五成，平常一首维持在西成左右。
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百分百成品率，即便是刚来那会儿，一名药师亲自示范炼了一炉，也不过七成成品率。
难不成待药馆久了，精神错乱还附带预感精准度提高的好处？
叶阳困意散去大半，忍不住嘿嘿傻笑，他分外宝贝地用夹子夹出药丸，放入桌上空瓷盘里。
桌上一共三个瓷盘，两个空的，一个盛放着药泥。
哈！
百分百成品率，竟让他炼成一次。
不过想到提高炼药成品率报酬不会相应提高，他的嘴角顿时垮了下来。
真是打击人的积极性。
或许成为一名正式的药师，可以换一份报酬更高的工作。
只不过，几天后开学，他没有空余时间继续做***。
叶阳抿着嘴，情绪如常地夹出成品药丸，然后搓出一批新的半成品，放入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