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成武松了，打虎英雄
林渊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刺骨的剧痛中沉浮，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在拉扯破碎的内脏。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接触不良的电流，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边缘嗡鸣：**（…生命体征…极度微弱…紧急维生…持续…外部…干预…未检测…）****（…警告…失血…持续…感染风险…极高…）**死亡的黑幕厚重得令人窒息，他感觉自己正被拖向永恒的深渊。
……“石矛哥！
快看这边！”
一个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因恐惧而变调的尖细嗓音划破了雨幕笼罩下的死寂丛林。
几双沾满泥泞的赤脚踩在湿滑的腐殖层上，小心翼翼地在巨大蕨类植物和扭曲古木间穿行。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精壮、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脸上涂抹着简单的赭石色条纹，眼神锐利如鹰隼。
他正是灰岩部落年轻一代中最出色的猎人——石矛。
他身后跟着三个同样年轻的猎人，手持简陋的石矛和木棒，神情紧张地扫视着西周。
他们是追踪一头受伤野鹿的痕迹来到这片区域的，但空气中那股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猛兽特有的腥臊气，让他们瞬间警觉起来，放弃了猎物，转而追寻这更危险的源头。
“闭嘴，草籽！”
石矛低喝一声，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一片被践踏得一片狼藉的空地，以及那压倒了一大片蕨类植物的巨大阴影。
那股令人心悸的血腥味源头，就在那里。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同伴分散，从不同角度包抄过去，手中的石矛握得更紧，指节发白。
雨点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当石矛拨开最后一片遮挡视线的巨大叶片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饶是石矛这样经验丰富、胆识过人的年轻猎人，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倒吸一口凉气，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冷的麻木。
空地中央，倒卧着一头庞然巨物！
那标志性的、如同远古神兵般的巨大剑齿，即使沾满了血污和泥土，依然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锋芒！
是剑齿虎！
而且是成年的雄性短剑虎！
灰岩部落猎人口口相传中最恐怖、最不可招惹的丛林霸主之一！
部落里最强大的战士，也绝不敢独自面对这样的存在！
然而此刻，这头象征着死亡与力量的顶级掠食者，却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峦，静静地倒在那里，琥珀色的眼睛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死亡的灰败。
它的身下，浸透了暗红色的、几乎汇聚成小洼的血泊，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
更触目惊心的是它的死状——口中深深插着一截断裂的粗壮树枝，腹部也有一个巨大的血洞，鼻梁更是塌陷下去，一片血肉模糊。
“天…天神在上…”一个叫“大石”的猎人声音颤抖，手中的石矛差点掉落。
他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象过，一头如此强大的剑齿虎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死去！
是谁？
是什么东西能杀死它？
“看…看它下面！”
另一个叫“快腿”的猎人眼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石矛的目光顺着同伴的指引，艰难地移向剑齿虎庞大的身躯之下。
在那片被巨兽尸体和血泊覆盖的泥泞中，赫然露出一截不属于野兽的肢体——一只沾满泥泞和血污、穿着奇怪破烂“兽皮”的手臂！
“人？！”
石矛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靠近。
其他三人也壮着胆子围拢过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再次陷入死寂的震惊。
一个…人？
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极其怪异的人。
他（或者她？
）的皮肤不像他们这样黝黑，反而是一种缺乏阳光的、病态的苍白，此刻却被血污和泥泞覆盖。
身上穿着的“兽皮”样式古怪至极，轻薄却破烂不堪，被撕成了条状，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最怪异的是他的头发，很短，紧贴着头皮，颜色是深黑色。
他看起来并不强壮，甚至有些瘦削，此刻被沉重的剑齿虎尸体半压着，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脸色灰败如同死人，嘴角还残留着凝固的血沫。
一只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块形状奇特、泛着冷光的黑色石头（地质锤），另一只手边，则是一截带着尖锐断茬的粗树枝。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空地，只有雨点落下的声音。
“他…他杀了剑齿虎？”
草籽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这个推断太过荒谬，却又似乎是眼前景象唯一合理的解释。
“不可能！”
大石立刻反驳，声音却同样在发抖，“他那么瘦小！
剑齿虎一爪子就能撕碎他！
你看他身上的伤！”
他指着林渊肩膀和胸腹处深可见骨的撕裂伤，以及被巨兽重量压得可能变形的肢体。
“但…剑齿虎死了。”
快腿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死得很惨…而他…还在喘气。”
尽管那气息微弱得几乎随时会断绝。
石矛蹲下身，强忍着浓烈血腥味带来的不适，伸出粗糙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探向林渊的脖颈。
指尖传来一丝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搏动，冰冷，但确实存在。
他还活着！
这个发现让石矛心头剧震。
他抬头再次看向那惨死的巨兽，又低头看看身下这个气息奄奄、穿着奇装异服的怪人。
一个瘦小的、重伤垂死的人，和一头被残忍杀死的成年剑齿虎…这巨大的反差，充满了无法解释的诡异和…神性？
难道是…祖灵庇佑？
或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
“石矛哥，怎么办？”
草籽紧张地问，“他…他会不会是…邪灵？”
恐惧依然占据着上风。
石矛沉默着，眼神复杂地审视着林渊。
邪灵？
邪灵会被剑齿虎伤成这样吗？
邪灵能杀死剑齿虎吗？
他想起部落里最年长的巫祝讲述过的传说，关于某些被祖灵选中、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存在…“把他抬出来！”
石矛猛地站起身，做出了决定，声音斩钉截铁，“小心点！
别碰到他的伤口！
大石、快腿，你们想办法把虎尸挪开一点！
草籽，去找几根最结实的藤蔓和木棍，做担架！”
“抬…抬回去？”
大石惊愕。
“对！”
石矛的眼神变得坚定，“他是‘虎屠者’！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他能杀死剑齿虎！
巫祝必须看到他！
祖灵…或许在指引我们！”
“虎屠者”这个称呼一出口，另外三人浑身一震。
再看向林渊时，眼神中的恐惧被一种混合着敬畏和不可思议的情绪取代。
能独***死剑齿虎的人…这本身就是神迹！
几人立刻行动起来。
大石和快腿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勉强将沉重的虎尸从林渊身上挪开一点点，露出他整个伤痕累累的身体。
每一次挪动，昏迷中的林渊似乎都因剧痛而发出无意识的细微***，身体抽搐。
草籽很快找来了坚韧的藤蔓和几根笔首的木棍。
在石矛的指挥下，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尽可能轻柔地将林渊抬上临时制作的简易担架。
当触碰到林渊冰冷的皮肤和那些狰狞的伤口时，年轻的猎人们都忍不住倒吸凉气。
“走！
回部落！
用最快的速度！”
石矛低吼一声，亲自抬起了担架的一端。
他感觉到担架上的人轻得不可思议，却又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一个无法解释的谜团，一个可能改变部落命运的“虎屠者”。
雨还在下。
灰岩部落的年轻猎人们抬着简陋的担架，上面躺着气息奄奄、穿着破烂现代衣物的林渊，在泥泞的原始丛林中艰难穿行。
担架旁，草籽用找到的、具有微弱止血效果的宽大树叶，笨拙地覆盖在林渊最严重的伤口上，试图堵住那缓慢渗出的鲜血。
石矛走在最前面，脚步沉重而坚定。
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剑齿虎惨死的模样和担架上那张苍白陌生的脸。
疑惑、震惊、敬畏，以及对巫祝智慧的期待，交织在他心头。
**（…检测到…外部移动…生命体征…维持…警告…伤势…持续恶化…需…紧急…处理…）**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昏迷的林渊意识深处，依旧在断断续续地闪烁，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对抗着死亡的侵袭。
它的宿主，正被抬向一个未知的、属于石器时代的原始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