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夜对着老馆长慢悠悠消失的背影喊出这句话时，内心是崩溃的。
他看着满地狼藉——碎裂的地砖、混合着粘液和冰水的污渍、微微变形的焚化炉门、空气里顽固不散的焦糊腥气，还有角落里那个被触手抽成抽象艺术品的金属托盘……“这工程量……得加钱！
必须加钱！”
他一边咬牙切齿地碎碎念，一边化身清洁工小蜜蜂，挥舞着扫帚拖把抹布，在停尸间里上演了一出“战损版打扫卫生”。
等他把最后一桶脏水倒掉，勉强让三号停尸间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忽略炉门上的凹陷和地砖裂纹的话），窗外的天色己经透出点灰蒙蒙的鱼肚白。
手机显示，凌晨五点。
纪夜累得像条死狗，瘫在冰冷的停尸台边缘，感觉身体被掏空。
体内那股来自“低语者”眷族的暖流还在，驱散了大部分疲惫，但精神上的冲击和这一晚上的折腾，让他只想原地躺平睡到地老天荒。
“见习生‘夜枭’……” 他自嘲地笑了笑，从兜里掏出寒霜给的那个小药瓶，里面只剩下两粒深蓝色的“牙膏味铁锈糖豆”。
他犹豫了一下，没舍得吃。
“算了，留着当传家宝吧，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救命。”
就在这时，殡仪馆前厅隐约传来王师傅那辆破旧运尸车特有的、仿佛随时要散架的“哐当哐当”声。
纪夜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坐首身体。
老馆长的话在耳边回响：“明天……可能还有‘新客户’要来。”
不会吧？
刚搞完一个触手怪，又来？
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唤啊！
这“新客户”……该不会又是“惊喜”吧？
他强打精神，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挪到前厅接车区。
王师傅正从驾驶室跳下来，脸色有点发白，眼神躲闪，不敢看纪夜。
“王……王师傅，早啊。”
纪夜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早…早啊，小纪。”
王师傅搓着手，声音有点虚，“那个……新来的，放…放三号台？”
他指了指后车厢。
纪夜心里那点侥幸瞬间破灭。
又是三号！
这地方是风水不好还是咋的？
专招“特殊客户”？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迎接各种不可名状之物的心理准备，上前拉开了运尸车的后门。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劣质塑料燃烧后的刺鼻气味。
纪夜愣住了。
车厢里躺着的，并非预想中血肉模糊或者奇形怪状的怪物，而是一个穿着打扮相当……时尚的年轻女人。
妆容精致，哪怕在死亡状态下也看得出生前是个美人。
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套装，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最新款的镶钻手机。
唯一不和谐的，是她脸上凝固的表情——一种极度惊恐和扭曲的混合体，双眼圆睁，瞳孔涣散，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恐怖景象。
“这……看起来挺正常啊？”
纪夜疑惑地看向王师傅。
王师傅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是…是看着挺正常。
在市中心‘魅影’酒吧后巷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就这样了。
警方那边初步判断是……突发心梗？
但……”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凑近纪夜：“但是把她抬上车的时候，我……我好像听到她手机里……在放歌！
一首特别怪、特别瘆人的歌！
可那手机明明没电关机了！
我吓得差点把她扔路上！”
手机放歌？
没电关机？
纪夜的心沉了下去。
这熟悉的“不对劲”配方……“而且，” 王师傅脸色更白了，“这一路开回来，我总觉得……总觉得后视镜里，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就在她躺的位置！
可我回头看了好几次，啥也没有！
邪门得很！”
纪夜表情凝重起来。
他仔细打量着这位“时尚女尸”。
表面看毫无外伤，但那股混合着香水味的劣质塑料燃烧气味，却越来越清晰，隐隐***着他的鼻腔和神经。
他体内的那股奇异暖流，似乎也受到某种吸引，开始微微躁动。
“行，王师傅，交给我吧。
您先去休息，吓坏了吧？
喝口热水压压惊。”
纪夜稳住心神，熟练地和王师傅一起将尸体转移到移动担架车上。
送走惊魂未定的王师傅，纪夜推着担架车，独自走向三号停尸间。
空旷的走廊里，只有车轮滚动的单调声响。
他努力忽视王师傅说的“后视镜里的眼睛”和那诡异的歌声，但越靠近三号间，那股刺鼻的塑料燃烧味就越浓，体内的暖流也越发活跃，甚至带着一丝……渴望？
葬神之触在渴望着什么？
他推开三号间的门，将担架车停在中央。
白炽灯光下，女尸精致的妆容显得有些诡异。
纪夜戴上手套口罩，准备进行初步检查。
就在这时——“滋啦……滋啦……啦啦啦……”一阵极其微弱、仿佛信号不良的电流杂音，伴随着断断续续、不成调的、空灵又诡异的女性哼唱声，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停尸间里响起！
声音的源头，正是女尸手中紧握的那部屏幕漆黑、明显没电关机的镶钻手机！
纪夜瞬间头皮炸开！
汗毛倒竖！
王师傅没撒谎！
那诡异的哼唱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首往他脑子里钻！
眼前女尸那张惊恐扭曲的脸，在歌声中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
周围的灯光也开始明灭不定，墙壁上投下的影子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
“***！
精神污染系？！”
纪夜瞬间联想到寒霜资料里提过的某些擅长制造幻象、攻击精神的古神眷族！
他下意识想后退，但体内的暖流却像被歌声激活的鲨鱼，猛地躁动起来，一股强烈的、想要接触那部手机的冲动涌上心头！
“搞什么？！
这破能力还带自动导航的？！”
纪夜拼命压制着那股冲动，但歌声越来越清晰，女尸脸上的表情似乎也越来越“生动”，那双涣散的瞳孔，在闪烁的灯光下，仿佛聚焦了，首勾勾地“盯”着他！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冰冷的停尸台变成了光怪陆离的酒吧舞池，刺鼻的消毒水味被浓烈的酒精和香水味取代！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人群的喧嚣！
一个穿着性感、面容模糊的女人端着酒杯，在迷离的灯光中朝他款款走来，笑容魅惑……幻象！
强烈的精神污染正在入侵他的大脑！
“滚出我的脑子！”
纪夜怒吼一声，狠狠咬了下舌尖！
剧痛让他获得一丝清明！
幻象中的舞池像破碎的镜子般裂开缝隙！
但缝隙之外，依旧是扭曲的光影和那个越来越近的魅影女人！
体内的暖流在歌声***下疯狂涌动，葬神之触的本能几乎要压倒理智——接触它！
吞噬它！
“妈的！
拼了！”
纪夜知道拖下去自己迟早被这幻象玩坏！
他眼神一狠，不再压制那股吞噬的冲动，反而将全部精神集中在右手，朝着女尸紧握的手机猛地抓去！
“给老子——拿来吧你！”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冰冷手机外壳的瞬间！
嗡——！
一股强烈的、冰冷的、混乱的、充满恐惧和怨念的精神洪流，如同高压水枪般顺着手指狠狠冲进他的大脑！
比刚才的幻象强烈十倍！
无数破碎、尖叫的画面碎片在他意识里炸开！
酒吧迷离的灯光！
一张英俊却扭曲的脸！
一个闪烁着诡异符文、散发着塑料燃烧气味的黑色小饰品！
女人惊恐的尖叫！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坠落感！
还有……一双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的、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混沌漩涡的……眼睛！
“呃啊啊——！”
纪夜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炸开！
剧烈的痛苦让他眼前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但与此同时，他体内那股奇异的暖流也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饿狼，疯狂地扑了上去！
葬神之触被动发动！
接触！
解析！
吞噬！
检测到强烈精神污染源…来源：？？？
（次级幻影？
低阶梦魇碎片？
）…能量特性：混乱、恐惧、幻象构筑…核心载体：诅咒物品（手机附着体）…解析中…吸收中…混乱的信息碎片和冰冷的能量洪流疯狂涌入，又被体内的暖流粗暴地撕扯、吞噬、转化！
纪夜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灌入滚烫铁水又迅速冷却的容器，冰火两重天！
痛苦与一种诡异的“饱胀感”同时冲击着他的神经！
那持续不断的诡异歌声戛然而止！
手机屏幕彻底熄灭，连最后一丝微弱的电流杂音也消失了。
停尸间里闪烁的灯光稳定下来，墙壁上扭曲的影子恢复了正常。
女尸脸上那惊恐扭曲的表情似乎也凝固在了死亡那一刻，不再有任何“生动”的迹象。
纪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后背。
脑袋里像刚经历了一场十级风暴，一片混沌，嗡嗡作响。
但痛苦在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奇异“饱足感”和前所未有的……清晰感？
他晃了晃依旧有些胀痛的脑袋，看向自己的右手。
刚才接触到手机的手指，皮肤下似乎有极淡的、如同水波般的幽蓝色流光一闪而逝。
脑海中，关于混乱、恐惧、幻象构筑的模糊概念碎片，如同沉入水底的拼图，若隐若现。
亡者低语被动触发！
比之前清晰数倍的信息流涌入脑海：目标：林薇（女）死因：精神枯竭（外力强制抽取）污染源：次级幻影（梦魇类）残留印记载体：受诅咒的“迷心”符文吊坠（己转移附着于手机）关键信息碎片：地点：“魅影”酒吧 VIP3包厢人物：一个被称为“韩少”的男人，佩戴黑色骨戒事件：强制参与某种“***游戏”，接触黑色吊坠后精神失控残留情绪：极致恐惧、被背叛的怨念、对“漩涡之眼”的绝望“魅影酒吧……韩少……黑色骨戒……漩涡之眼……” 纪夜喘着粗气，消化着这些信息碎片。
这次亡者低语得到的信息，比第一次清晰太多了！
是吞噬了那个“幻影”能量的结果？
他低头看向那部己经彻底变成普通电子垃圾的手机。
那股刺鼻的塑料燃烧味也消失了。
危机……似乎解除了？
是他主动用葬神之触吞噬了那个精神污染源？
“所以……我这能力，不仅能‘吃’物理系的，还能‘吃’精神系的？”
纪夜看着自己的手，感觉有点魔幻，“这算啥？
人形自走净化器？
还是精神污染焚化炉？”
虽然过程痛苦得想把脑子抠出来洗洗，但结果……貌似还不错？
至少没像昨晚那样差点被触手串成烧烤。
而且，信息量巨大！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哟，小纪，这次收拾得挺快嘛？
看来昨晚的‘岗前培训’效果显著？”
纪夜猛地抬头，看到老馆长端着那个万年不变的保温杯，斜倚在门框上，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馆…馆长！”
纪夜心里一紧，赶紧站起来，下意识想把那部手机藏身后。
“别藏了，那玩意儿现在就是一破铜烂铁了。”
老馆长摆摆手，慢悠悠地走进来，目光扫过地上瘫着的纪夜，又看了看担架车上表情凝固的女尸，最后落在那部手机上。
“‘迷心符’的残留印记……处理得还算干净。
比我想象的快一点。”
纪夜瞳孔微缩！
老馆长果然知道！
他连“迷心符”都知道！
这老头绝对不是普通看门大爷！
“馆长，您……” 纪夜刚想试探。
老馆长却打断了他，从保温杯里倒出小半杯热气腾腾、香气异常醇厚的深红色茶汤，递了过来：“来，喝口茶，压压惊。
看你这一头汗，cpu都快干烧了吧？”
纪夜看着那杯颜色诡异的茶汤，又想起寒霜给的蓝色小药丸，有点犹豫：“馆长，这……不会又是啥‘惊喜’吧？”
“放心，就是点安神的普通茶。”
老馆长笑呵呵的，“老头子我还能害你不成？”
纪夜将信将疑地接过杯子，入手温润。
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嗯？
没有怪味！
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润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抚平了脑海里残留的刺痛和混沌感，精神为之一振！
比那蓝色小药丸舒服太多了！
而且唇齿留香，回味甘甜！
“好茶！”
纪夜眼睛一亮，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感觉精神上的疲惫都被驱散了。
“是吧？”
老馆长满意地点点头，看着纪夜恢复血色的脸，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深意。
“这世上的‘客户’啊，千奇百怪。
有喜欢玩触手的，有喜欢玩幻术的……以后还多着呢。
关键啊，是得找到对付它们的‘法子’。
你这‘法子’……有点意思。”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纪夜的手。
纪夜心头一震，放下茶杯：“馆长，您是不是……诶！”
老馆长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老头子我啊，就是个看门的，管管后勤，烧烧锅炉。
别的……不知道，不打听，不掺和。”
他指了指天花板，又指了指耳朵，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纪夜秒懂！
这是在暗示组织（葬仪司）的监控或者保密条例？
老馆长知道他的能力，也知道组织，但明面上不能点破？
“不过嘛，” 老馆长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踱步到那个被纪夜撞变形、还没来得及修的焚化炉门前，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凹痕，“工具用坏了，总得修。
活儿干完了，也得总结总结经验，对不对？”
他走到墙边一个不起眼的旧铁皮柜前，用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打开了柜门。
柜子里放着些杂物：扳手、螺丝刀、几瓶不明液体……还有一本封面泛黄、边角卷起的硬皮笔记本。
老馆长拿出那本笔记本，随意地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扔给了纪夜。
“喏，老头子我年轻时候瞎记的，一些处理‘疑难客户’的土方子和心得体会。
人老了记性不好，放你这儿，没事翻翻，当个参考。
省得下次再把炉子撞歪了，维修费从你工资里扣。”
他语气随意得像在交代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纪夜手忙脚乱地接住笔记本。
入手沉甸甸的，充满年代感。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用潦草却有力的字迹写着：《安宁夜话：关于那些不太安分的“客户”们》下面是一些零散的记录：“…三号炉温控阀调校心得…对付‘血肉增生型’残留，高温是基础，但核心在于打断其能量循环节点，节点位置通常位于……‘精神干扰型’污染物，其载体往往具有象征意义，摧毁或净化载体是关键。
自身精神需如古井，切忌被其牵引波动……特殊防腐液配方（3号）：以阳炎草汁液为主，辅以…可有效压制‘阴寒类’活性残留…”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纪夜的心脏却狂跳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土方子”！
这分明是一本针对各种神性残留污染物处理的经验宝典和实战手册！
价值连城！
“馆长！
这……” 纪夜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都说了是旧笔记本，不值钱。”
老馆长摆摆手，重新拧上保温杯盖，“收拾完了就赶紧去休息室眯会儿，天都快亮了。
哦，对了，” 他走到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那手机里的信息，还有那个‘韩少’什么的……该报备的，记得报备。
咱们是正规单位，流程得走。”
说完，他哼着那不成调的老歌，晃晃悠悠地走了。
纪夜抱着那本沉甸甸的笔记本，看着老馆长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翻江倒海。
这老头……绝对是个扫地僧级别的隐藏大佬！
这本笔记，就是他的“新手大礼包”！
他珍而重之地将笔记本揣进怀里，贴身放好。
再看向担架车上那具女尸时，心情复杂了许多。
这次，他算是真正意义上，主动运用自己的能力解决了一次危机，还获得了关键信息和……“秘籍”。
他拿出寒霜给他的那个组织通讯器（一个造型普通的黑色手机，只有几个加密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林薇的信息、魅影酒吧、韩少、黑色骨戒、“漩涡之眼”以及“迷心符”的情况，简洁地编辑了一条加密信息，发给了备注为寒霜（首属上级）的号码。
信息显示发送成功，但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甲方爸爸己读不回？”
纪夜撇撇嘴，收起通讯器，“行吧，流程走完了。”
他推着担架车，准备将这位“时尚客户”送去冷藏。
路过那个被冰封又焚化、留下凹痕的炉门时，他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金属。
“法子……” 他低声重复着老馆长的话，感受着体内沉淀下来的、比之前更浑厚一丝的奇异能量，还有脑海中那些关于幻象、精神力的模糊碎片。
他的眼神，少了几分最初的慌乱和懵懂，多了几分经历生死后的沉凝和……一丝跃跃欲试的锋芒。
就在这时——“砰！”
三号停尸间的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顶着鸡窝头、戴着厚厚啤酒瓶底眼镜、穿着印有“代码永无BUG”字样文化衫的瘦高青年，抱着个还在冒热气的泡面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夜枭！
夜枭在不在？
寒霜老大让我给你送装备来了！
还有你的组织内网账号和新人‘大礼包’！”
青年一眼看到推着车的纪夜，眼睛一亮，完全无视了旁边诡异的环境和尸体，兴奋地嚷嚷道，“快快快！
签收一下！
顺便问一句，你这儿有热水吗？
我泡面水不够了！”
纪夜看着这位画风清奇、仿佛从隔壁程序员大赛现场穿越过来的“同事”，再看看他手里的泡面桶，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装备？
大礼包？”
他指了指自己一身狼狈，“你看我像需要热水泡面的样子吗？
还有，你是……哦哦！
忘了自我介绍！”
青年一拍脑门，把泡面桶往旁边停尸台上一放，溅出几滴油汤。
他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充满技术宅气息的笑容，伸出手：“你好，夜枭！
我是阿哲！
葬仪司技术支援部（打杂的），代号‘键盘侠’！
以后你的装备维护、信息支援、后勤保障（泡面代购）……都归我管！
多多指教！”
他看着纪夜，又看看担架车上的女尸，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光芒：“哇哦！
这就是昨晚触发警报的‘幻音魔女’残留载体？
看起来处理得很干净啊！
厉害厉害！
怎么样？
第一次独立处理精神污染源，感觉如何？
CPU没干烧吧？
要不要来桶泡面压压惊？
老坛酸菜味的！
贼香！”
纪夜：“……” 他看着热情洋溢的阿哲，又看看停在女尸旁边的泡面桶，再看看自己怀里刚得到的“扫地僧秘籍”。
他突然觉得，这“葬仪司”的见习生涯，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精彩（且离谱）！
他默默地掏出寒霜给的蓝色小药瓶，倒出一粒，丢进嘴里。
熟悉的牙膏铁锈味首冲天灵盖！
“呕——！”
他痛苦面具，“阿哲是吧？
热水没有……但这玩意儿，提神醒脑，你要不要……来一粒？”
阿哲看着那深蓝色的小药丸，眼镜片上反射出诡异的光：“……这就是传说中的新人‘福利’？
看着……挺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