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睁眼,我回到了悲剧发生的那天上午。
那位大客户正站在柜台前,递来一张巨额转账单。
我微笑接过,手指却在验钞机死角调换了关键凭证。
副行长突然出现,暗示我“按规矩办”。
前世就是他栽赃我,这次我恭敬点头,暗中将凭证塞进他口袋。
当众目睽睽之下凭证变成白纸,副行长脸色惨白。
我平静道:“我建议报警。”
---2 致命凭证死亡的回声,像一枚冰冷的铁钉,狠狠凿穿我的颅骨。
那并非物理的疼痛,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窒息,仿佛灵魂被强行从腐烂的躯壳里撕扯出来,又在冰冷的铁窗上撞得粉碎。
十年的牢狱,足以磨平棱角,但磨不平那刻骨的冤屈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绝望的味道,每一次心跳都是对那段被窃取人生的控诉。
我以为那就是终点,永恒的黑暗与冰冷。
然而,意识并未沉沦。
一股蛮横的力量猛地将我拽离那绝望的深渊,像从溺毙的深水被粗暴地提上岸。
“咚!”
额头狠狠撞在冰凉的、坚硬的东西上,痛感尖锐而真实。
眼前骤然亮起的白光刺得我瞬间闭上眼,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耳边不再是死寂或狱友压抑的咳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喧嚣。
键盘敲击声噼啪作响,急促而焦躁,每一个键帽的起落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点钞机“哗啦啦”的嘶鸣永不停歇,那是金钱冷酷无情的计数。
打印机“吱嘎吱嘎”地吞吐着纸张,带着一股廉价的墨粉焦味。
还有声音,很多声音:隔壁柜员程式化地询问“请问您办理什么业务?”
,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客户模糊的抱怨声嗡嗡作响,像一群烦躁的苍蝇;远处隐约传来电话***,尖锐地切割着浑浊的空气。
这地狱般的协奏曲……我猛地睁开眼,被泪水模糊的视野里,景象一点点凝聚、清晰。
防弹玻璃。
厚厚的、带着细微划痕的防弹玻璃,冰冷地隔开了内外两个世界。
玻璃上倒映出我自己苍白而年轻的脸——那是十年前的脸,没有皱纹,没有沧桑,只有眼底深处一丝尚未被磨灭的、属于新人的懵懂和紧张